《小狼狗他又凶又萌》南栖雁

39、第 39 章

　　看着林星宸那一脸欠抽的表情，钟彦凌有些苦恼。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以前那种冷酷而又禁欲的人设将会一点一点地崩塌。

　　如果有一天，他去到酒吧，娟姐和老孙他们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意外。

　　他恨得牙痒痒，但最终筷子也没真的抽到林星宸的头上。

　　林星宸唏里呼噜吃完了馄饨，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钟彦凌收拾了餐桌，洗了碗筷，然后才进了房间。屋里窗帘拉着，空调开着，林星宸的呼噜声此起彼伏，高低错落，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钟彦凌无奈地摇头，心想：呼噜打得这么响，看来他是真的累了。他倒睡得香了，估计我不用睡了。

　　连续奔波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他也挺累了。

　　本来想着不管睡不睡得着，先躺一会儿休息一下。令他没想到的是，林星宸的呼噜声居然有催眠的效果，他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香甜。

　　一觉无梦，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林星宸的那张俊脸怼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张充满了少年感的脸，皮肤很干净，眉毛很英挺，眼睛虽然闭着，却仍是一双桃花眼的形状。他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前面几颗洁白的牙齿，真正是少年人的唇红齿白。

　　离得太近了，林星宸呼气时，气息就扑在钟彦凌的脸上。

　　钟彦凌实在忍不住，就在林星宸的鼻尖上轻啄了一下。

　　林星宸立即如八爪鱼一般缠上来，手脚并用勾住他：“不要偷亲我……”

　　“你已经醒了？那你还装睡？”钟彦凌轻笑一声，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下不算偷亲了吧？”

　　林星宸的声音里还有浓浓的睡意：“你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盯得我这脸上麻酥酥的，我能不醒吗？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什么时候想看，大大方方地捧起脸来就看，不用趁着睡着的时候偷偷看，像是在做贼。”

　　“那你干嘛缠着一个贼不放？你把手脚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钟彦凌笑着威胁道。

　　林星宸一听这话，刷地睁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钟彦凌：“我就不放，你想怎么不客气？来啊来啊！让甜蜜的亲吻如暴风雨般降临吧。”

　　事实证明，林星宸想多了，亲吻并没有降临。

　　钟彦凌突然将双手伸到林星宸的咯吱窝下面，使劲地咯吱他。林星宸真的很怕痒，他的身体一下子缩了起来，下意识地保护自己最怕痒的几个部位，手脚就从钟彦凌的身上松开了。

　　钟彦凌趁机掀被子下床，得意地笑了两声：“怎么样？这如暴风雨般降临的痒痒是不是也很享受？”

　　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

　　两个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吕梅梅中午回来给他们做了午饭，没敢去叫醒他们两个，就把饭菜留在餐桌上，罩了一个保温的罩子。

　　钟彦凌掀开罩子看了一眼，有牛尾汤，有爆炒黄鳝，有韭菜鸡蛋饼，还有一个蒜蓉粉丝生蚝。

　　这个时候，林星宸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钟彦凌的身边，往餐桌上望了一眼，感到疑惑：“咦？今天中午这些菜……还挺丰盛，可是总觉是哪里不对呢？”

　　钟彦凌拍了拍林星宸的肩膀：“能看出来不对，说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全是补肾的，大概就是你早晨那句‘一起洗省水’惹的祸。”

　　林星宸一听这话，一屁股坐了下来：“那我可得多吃点儿，虽然我有一颗动力强劲的好肾，但补一补总是好事，梅梅姐真是一个贴心的好姑娘。”

　　吃过饭，林星宸换好衣服，对钟彦凌说：“大叔，车子给我开一下，我要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帮三叔请一个好的律师。”

　　现在情况有些特殊，钟彦凌不太放心让林星宸一个人出门，所以他说：“你们家不是有律师？”

　　“我家的律师不擅长打刑事官司，我要找一位刑事大律师，希望能给三叔保一条命吧。”说到正经事，林星宸也跟着正经起来。

　　钟彦凌有些不明白，许良骏在林家做事，领了林家十几年的薪水了，应该说林立诚对他不薄。可是他绑架了林立诚，杀死了周管家，怎么看都觉得他没良心。但林星宸却并不怨怪他，反而要给他请律师，这真的是以德抱怨了。

　　“你不是说吃饱了睡好了，要给我讲故事吗？”他拭探着问了一句。

　　林星宸已经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了：“有时间再讲吧，故事比较长，也比较复杂。”

　　“我陪你去吧。”钟彦凌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林星宸甩了甩车钥匙：“大叔，再过一个月我就二十岁了，不是上下学都需要家长接送的小孩子了。”

　　说完，他就走了。

　　钟彦凌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婆婆妈妈，真的像一个什么时候都围着孩子打转，并且什么事都想管一管的家长。

　　这样不好。

　　钟彦凌便强迫自己不去想林星宸的事，穿了衣服鞋子，下楼去看郑奶奶。

　　到了一楼，他敲了敲门，吕梅梅来给他开了门。

　　“小钟哥……”吕梅梅看见他，表情仍然有几分尴尬。

　　钟彦凌进屋，换好拖鞋，回头问吕梅梅：“奶奶呢？她这两天还好吧？”

　　吕梅梅偷偷地冲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屋里，然后大声说：“奶奶好着呢，吃得好睡得香，还能跟着电视里的人一起跳舞呢。”

　　钟彦凌走进客厅，看见郑奶奶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电视里在播放新闻，画面是人民子弟兵抗洪救灾，郑奶奶却自顾自地呵呵直乐。

　　“奶奶，我来看你了。”钟彦凌跟郑奶奶打招呼。

　　郑奶奶像是没听见，坐在那儿没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想一会儿就呵呵笑几声。

　　钟彦凌在她身边坐下，拉住她一只手：“奶奶？奶奶！你乐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郑奶奶这才转过头看着他，目光一片茫然：“你是……”

　　钟彦凌心中难过，脸上却还挂着笑意：“奶奶，我是……”

　　“哎呀，我大孙子！星河！你又来看奶奶了？”说着话，郑奶奶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扑进了钟彦凌的怀里。

　　钟彦凌如遭雷击，愣在那里。

　　郑奶奶还在那儿欢喜地絮叨着：“星河，奶奶可想你了，你要经常回来看奶奶。爷爷走了，奶奶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抛下奶奶不管啊。”

　　钟彦凌的眼泪不受控制，无声地滑过脸颊，落在郑奶奶的肩膀上。

　　郑奶奶又突然从他的怀抱里抽身，抓住他的左侧手腕：“让奶奶看一下，伤好了没有？疼不疼啊？奶奶给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说着话，郑奶奶就往钟彦凌的手腕上吹气。

　　吕梅梅走过来，站在沙发后面，小声提醒钟彦凌：“她今天一天都在唠叨这件事，说她的孙子回来看她了，还说孙子受了伤，她要拿钱带孙子去医院。”

　　说着话，吕梅梅递给钟彦凌一张纸巾。

　　钟彦凌接过纸巾擦了擦脸，然后耐心地轻声哄郑奶奶：“奶奶，我的伤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我们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我不去医院，去医院又要人家小钟花钱……”郑奶奶立即拒绝，“小钟是个好人，非亲非故的，经常过来帮奶奶做饭洗衣服，买米买面。咱们欠人家的太多了，你要争气，好好工作，赚了钱报答人家。”

　　非常难得，郑奶奶即便在这种时候，也能记得她生活里有小钟这么一个人，只可惜她认不出身边的这位就是小钟。

　　“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过来……”郑奶奶此时非常兴奋，拉起钟彦凌就往厨房去。

　　进了厨房，她打开冰箱，抱出一个罐子来：“奶奶给你做的罐罐肉，焖了两个小时哪，你最爱吃这个了，以前只要你考一百分，奶奶就给你做罐罐肉吃，今天你受伤了，吃肉补补。”

　　郑奶奶抱着罐子，拉着钟彦凌，在餐桌前坐好，把罐子往钟彦凌面前一推：“吃吧，吃吧，吃肉补肉，你的伤很快就会好了。”

　　钟彦凌揭开罐子上面的圆盖，发现罐子里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吃啊，很香的。”郑奶奶往他手里塞筷子。

　　钟彦凌接过筷子，从罐子里捞出一筷子空气，送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很响：“嗯，好吃，奶奶炖的罐罐肉最香了。”

　　“别吧唧嘴！像什么样子！吃饭的时候要安静。”郑奶奶很认真地教训了钟彦凌一句。

　　钟彦凌马上改成静音模式，只动嘴不出声了。

　　郑奶奶满意了，站起身来：“赶紧吃，吃完了去上学。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时间和空间在郑奶奶这里完全错乱了，她唠唠叨叨的，人已经回了客厅，又坐到了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也不知道她看进去没有。

　　吕梅梅在钟彦凌对面坐下，一脸的担忧：“奶奶好像更严重了，今天早上我一进门，就看见她兴奋地在屋里打转，嘴巴里不停地唠叨着，星河回来看我了，星河回来看我了，我要给星河做罐罐肉吃。我闻到一股糊味道，跑进厨房一看，她老人家把一个空瓦罐放在炉子上烧。”

　　“那岂不是很危险？”钟彦凌放下筷子，停止了吃空气，忧虑地看着客厅里的郑奶奶。

　　“对啊，好危险的，罐子都烧裂了。”吕梅梅叹气。

　　钟彦凌拿手机查询治疗阿尔茨海默症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吕梅梅就坐在他对面，一直盯着他看。

　　钟彦凌被她盯了好一会儿，放下手机，抬头迎视她的目光：“梅梅，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吕梅梅嘿嘿尬笑两声：“也没什么，我就是忍不住好奇，想问问你，你和林星宸……你们俩儿在谈恋爱啊？”

　　钟彦凌就知道，小姑娘一定是看出什么了。他不想撒谎，犹豫了一下，说：“也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就是彼此喜欢，先试着相处一下。”

　　吕梅梅用力一拍桌子，大叫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果然我是火眼金睛……那你们俩儿……年上还是年下？”

　　钟彦凌没听懂：“什么年上年下？”

　　“就是……”吕梅梅有点儿难以启齿，可是她太好奇了，搞不清楚心里就难受，便壮了壮胆子，“就是你们俩儿……那个……谁是攻谁是受？”

　　“胡闹！”钟彦凌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尴尬地斥她一句，“小姑娘一天到晚不学好，研究这些干什么？”

　　吕梅梅委屈地扁了嘴：“你们做都做了，还不让我问一问？”

　　现在的孩子真是……钟彦凌有点儿头疼。

　　“有空自己谈个恋爱去，不要研究别人。”钟彦凌缓和了脸色，委婉地拒绝回答关于谁是攻谁是受的提问。

　　吕梅梅摇头叹气：“我也想谈恋爱呀，可是我小姑姑不同意。只要是我看上的人，她都不同意，你说奇怪不奇怪？她一定是怕我谈了恋爱嫁了人，就不要她了。”

　　钟彦凌一边在手机上挂专家门诊的号，一边随口问：“你有喜欢的人了？你看上谁了？”

　　吕梅梅做小女儿娇羞状，趴在桌子上，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钟彦凌：“我喜欢梁宏儒，小钟哥帮我撮合一下呗？”

　　钟彦凌手一抖，就把挂号费300输成了3000。他删了一个零，点了确定付款，给郑奶奶挂了明天的专家号。

　　然后他抬头看吕梅梅：“小梁吗？你的眼光真的……很特别，小梁适合你吗？”

　　“你看你看，我小姑姑也是这种眼神，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梁宏儒怎么了？他不就是眼睛小点儿吗？你们有没有看过他摘掉眼镜的样子？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真的！而且他智商那么高，我们要是结了婚，将来生的孩子肯定也是个高智商宝宝。”

　　“我不是说小梁不好，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性格差异太大，你活泼可爱，小梁是个死宅。他对谈恋爱好像没什么兴趣，我甚至觉得他并不需要谈恋爱，他跟他的电脑就能过一辈子。”钟彦凌没有办法想像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吕梅梅不服：“谈恋爱不就是要性格互补吗？你和林星宸不就是这样？林星宸多贱啊，可你却是个老古板，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梁宏儒不想谈恋爱？你问过他吗？”

　　“这倒没问过。”

　　“那小钟哥帮我问一问呗？”吕梅梅顺着杆儿就往上爬，摆着一张可爱的笑脸讨好钟彦凌。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钟彦凌欣然应允。

　　和吕梅梅这么一番插科打诨，钟彦凌的心情好一些了。郑奶奶病了，他要打起精神来给郑奶奶治病，消极难过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嘱咐吕梅梅一定要照顾好郑奶奶，别让老太太出事。

　　然后他和郑奶奶道了别，出门离开了。

　　林星宸开走了他的奔驰GLE，他只能开他的丰田RAV4了。

　　坐到车上，他给林星宸打电话：“人在哪里呢？”

　　“这么快就查岗啊？放心吧老婆，我正在律所的楼下，一会儿上楼谈正经事，不会跟别人跑掉的。”林星宸嘴巴又开始不正经。

　　钟彦凌已经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了，听到他的声音就放心了，便说：“手机不许关机！不许失踪！办完事情马上回家！听到了没有？”

　　“你这么不放心，不如等我晚上回去，你把那枚定位芯片亲手给我塞回去吧，也好方便你实时监控。”林星宸笑着怼他。

　　钟彦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回了一句：“我才懒得监控你。”就把电话挂了。

　　随即他驾车离开小区，往清江河开去，来到本市最大的监控盲区，那棵大榕树下面。

　　他停好RAV4，换了娟姐派人停在榕树下面的那辆欧陆。

　　他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刚刚开上马路，他不经意地往江边望了一眼，突然就有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那人背着光，扶着栏杆，站在清江河边上，似乎正在欣赏河上的风景。钟彦凌眼尖，留意到他的左手臂打着吊带。

　　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就是有这种超群的观察力，一眼就能从芸芸众生中发现特别的那一个。

　　钟彦凌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这么随便一瞥，他就盯上了这个人。

　　他想掉头回来，去河边找那个人。可是他越着急，越找不到掉头的地方。

　　开出去好远，他才看到前方出现了掉头的标志。他急忙掉转方向往回开，再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停好车跳下去，跑到河边前后一看，刚才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我眼花？是不是刚才郑奶奶一直唠叨，导致我的神经有些紧张？

　　钟彦凌把附近都找了一个遍，最后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他重新回到车上，又往清江河岸边看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