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他又凶又萌》南栖雁

38、第 38 章

　　钟彦凌考虑到一会儿一旦开枪，围观的人一慌，容易发生踩踏不说，还阻了警方去追狙击手的路。

　　所以他建议严队长应该立即将围观的人疏散。

　　严队长往身后看了看，说：“许良骏身上绑的是□□，威力倒是不大，但我也不想出意外，半个小时前，我已经让他们疏散群众了，可是这些人疏散了又回来了，真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钟彦凌不解：“那也得继续疏散，把他们村干部找来。”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我们局长说了，也不必强行疏散，围观警察执法，感受一下正义的力量，对人民群众也是一次普法教育。”严队长耸了耸肩。

　　“你们局长这样说的？”钟彦凌内心冷笑两声。

　　院子里，林星宸已经慢慢接近了许良骏：“三叔，你把这位老奶奶放了吧，你看老奶奶年纪这么大，她经不起吓的，你要是把她吓出毛病来，我还要赔钱，还要给她治病。”

　　许良骏满脸泪水和悔意：“我不想伤害她，我就抓着她吓唬吓唬警察，否则我这会儿早被他们抓走了。”

　　林星宸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到许良骏身边：“你拿我当人质，我在这里，警察也不敢硬冲进来的。你让老奶奶出去，听我的，好吗？”

　　许良骏的内心艰难地挣扎着，他本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绑架林立诚杀害周清伟是出于多年压积在内心的怨憎，又被人怂恿诱惑，一时冲动干出错事。

　　老太太的确无辜，当时他听到警笛的声音，慌乱之中不知所措，就把半夜睡不着觉在院子里闲坐着的老太太抓了过来。

　　林星宸一直低声劝他哄他，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也觉得老太太吓得不轻，怪可怜的。

　　他松开按住老太太的手：“你出去吧。”

　　老太太被许良骏按着坐了一个小时，连惊带吓，腿都软了，站也站不起身，便爬着往院子外面逃。

　　许良骏又愧又悔，又哭了：“我这都干了些什么事啊，我是不是疯了？怎么就听信了别人的哄骗，把林先生绑给他们了呢？”

　　“谁哄骗你？”林星宸问。

　　许良骏看着林星宸，犹豫着不敢开口。

　　“事已至此，你还在保护对方？你如果不肯告诉我实情，我怎么去把我爸爸找回来？三叔，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的，但你不要怕，我会找最好的律师，争取保住你这条命，我不想让你死，你也别再让我为难了，好吗？”

　　许良骏嗫嚅半天，终于说出了那个人：“是……是……你妈妈来找我……”

　　林星宸顿时觉得一把大锤重重地捶在他的胸口，他胸腔剧震，差一点儿吐血。

　　“我妈妈……所以你见过她了？什么时候？”

　　“就你跟你爸吵架，离家出走第二天，你妈妈来找我，她跟我说了很多当年的事，她说因为林立诚和周清伟，她受尽屈辱和委屈。她说她当年也没有很爱那个人，纯粹就是为了报复你爸爸，她恨透了你爸爸。她还说，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她怕周清伟会对你继承家产不利……”

　　“所以她就怂恿你绑架我爸爸杀了周清伟？”许良骏每提一次许倩怡，就在林星宸的心上扎一刀。

　　“她求我啊，她跟我说，‘三哥，我求你了，我知道你最疼星宸，你只要按照我的计划去做，没人会发现这件事是你干的。’我也恨那两个人，你知道的，所以我脑子一糊涂，就答应她了。”许良骏后悔得捶自己脑袋。

　　“她现在在哪里？她离婚后到底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我全都不知道，我们只见了那一面儿，当时我也没有问她太多，后来她就一直用发信息的方式指挥我。我以为事成之后她会出来见我，没想到我刚把林立诚送到那辆车上，回头再联系她，电话也打不通，微信也把我拉黑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星宸听着许良骏讲这些事，眼角余光瞥见严队长在冲他打手势，意思是你俩儿别唠了，快让他把炸弹卸下来。

　　于是林星宸说：“三叔，我不怪你，但我不希望看着你一错再错。你现在把炸弹卸下来，跟着警察走吧，一切交给法律来评判，好吗？”

　　许良骏显然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即将被逮捕的现实，他惊恐地看着林星宸，又把手放在炸弹的引信上了。

　　林星宸将脸一沉：“三叔，你是打算炸死我吗？”

　　“我当然不会炸死你，你走，不要管我……不管是坐牢还是吃枪子儿，我都不想去受这一趟折磨，还不如自我了断，死个痛快。”许良骏绝望了。

　　林星宸气极了，冲着他大喊道：“你是了断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炸死自己，我是什么心情？我以后还能好好活着吗？”

　　许良骏愣住了。

　　半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从胸口垂下来，有气无力地说：“好吧，让他们抓我吧。”

　　林星宸朝着严队长招招手：“你们来个会拆弹的，把他身上这玩意儿拆掉吧。”

　　严队长如释重负，赶紧让拆弹组的警察进院子，准备把许良骏身上的炸弹卸下来。因为是□□，它的安全性很低，所以大家都很小心。

　　林星宸被警察赶了出来，站到了大门外安全地带。他觉得心好累，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钟彦凌的身影。

　　此时此刻，钟彦凌就站在严队长身边，目光专注地盯着那棵树。严队长接受了他的建议，把村干部叫过来，配合警察一起劝群众回家。

　　院子里正在拆炸弹，这边群众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眼看着一场危机就要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钟彦凌看到那棵大树上的某一丛树叶动了一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眼疾手快地从严队长的枪套里拔出枪来，朝着那丛树叶举手就是一枪。

　　严队长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院子里拆弹的情况，突然感觉到有人动他的枪，他伸手就去捂枪套，却捂了一个空枪套。

　　看着钟彦凌朝半空里开了一枪，他大怒：“你干什么？”

　　钟彦凌马上把枪还给严队长，指了指那棵大树：“那上面有人要狙击许良骏。”

　　严队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道人影从大树上跌落下去，紧接着树下响起一阵摩托车发动时那种巨大的轰鸣声。

　　“来人快来人！”严队长急忙喊人，“有一个枪手意图暗杀嫌疑人，被他……”

　　他手指钟彦凌，钟彦凌赶紧指回他。

　　严队长领会了他的意思：“被我发现，并且挨了我一枪。他现在受伤，骑摩托车往那个方向去了，老于你带几个人去把这孙子给我截住，不能让他跑了。”

　　林星宸在旁边全程看到了这惊动动魄的场面，他开始担心许良骏的安全。

　　他来到严队长面前：“你也看到了，有人不想我三叔活着，所以我其实不太相信你们警方，恐怕我三叔前脚刚进你们警队，后脚就被人杀了。”

　　严队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黑得像锅底，骂了一句：“tnnd！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简直就是在挑衅警方的权威。你放心，我一定对许良骏采取最严格的保护措施，我倒要看看，这背后还藏着哪些妖魔鬼怪。”

　　许良骏身上的炸弹被拆下来，警察给他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

　　他坐在警车上，隔着车窗玻璃看着林星宸，泪水涟涟。

　　林星宸鼻子泛酸，眼眶发烫，赶紧低头吸气，强行将涌上眼眶的泪水逼退回去。

　　他不能哭，他不能软弱，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要找到爸爸，要替三叔打官司，还要找到他的妈妈，他想当面问问她，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怂恿三叔做这样的事情。

　　钟彦凌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不要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谢谢你。”林星宸在他肩膀上靠了靠，默然转身，上了车。

　　钟彦凌来向严队长告别：“许良骏的性命就交给严队长了，他要是在警队里出事，想必严队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今晚大概不用睡觉了，但我要回去睡觉了，改日再联系吧，严队长。”

　　严队长握着钟彦凌的手：“每一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等我忙完了这件事，找你喝酒去，向你讨教一下枪法，一甩手就能击中那么远距离的隐藏目标，我是做不到的，佩服佩服。”

　　钟彦凌挑了一下眉：“严队长还是全心办案吧，不要对我太好奇了，没听说那句话吗？好奇害死猫啊。”

　　“猫的天性就是好奇，死了也要满足好奇心。”严队长玩笑道。

　　钟彦凌回到车上，林星宸窝在副驾驶位的座椅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钟彦凌也不打扰他，驾车离开事发村庄，回市里去。

　　乡路有点儿颠，林星宸睁开了眼睛。上了高速，车子平稳了，他又闭上眼睛了。

　　“回滨江一品吗？”钟彦凌问。

　　“我要去阳光家园，我想吃梅梅姐烧的菜。”林星宸咕哝了一句。

　　钟彦凌笑了一下：“可以啊，这么快就把我烧的菜给忘了，真是没良心。”

　　林星宸知道他想开个玩笑，让他放松心情。但他没有办法放松，他一想起他的妈妈许倩怡，心脏就像丢进洗衣筒的衣服，搅扭着难过。

　　“你怎么不问，我进院子里，三叔都跟我说了些什么？”林星宸坐了起来，扭头看着钟彦凌。

　　钟彦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是你们家的事。”

　　林星宸撸了撸头发：“你跟我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就把事情告诉你。”

　　“我喜欢你！”钟彦凌毫不犹豫，张口就来。

　　林星宸愣了一下，咂巴着嘴：“不对味儿啊，讨来的东西果然有一股cheap的味道。不过我说话算数，回去吃饱了睡足了，我就把故事讲给你听。”

　　钟彦凌耸了耸肩，表示你随意。

　　“你说三叔会不会被判死刑？我对法律不是很熟，我很担心他。”林星宸问。

　　钟彦凌皱了一下眉：“他犯绑架罪，杀人罪，劫持人质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所以他如果被终被判死刑，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他最终杀死的也只有周清伟一个人……周清伟死了，我并不觉得可惜，但三叔死了，我会很难过。我要聘请最有名的刑事大律师，给三叔打这个官司。”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钟彦凌没有发表意见。

　　他们开车回到阳光家园小区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吕梅梅早就起床了，正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见到他们两个，吕梅梅瞪大眼睛：“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狼狈？”

　　“梅梅姐，给我搞点儿吃的，我好饿。”折腾了一个通宵，林星宸真的是又累又饿。

　　“小钟哥你也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煮馄饨去。昨天上午郑奶奶对我还不错，下午就不让我进门了，我就在家里包了好多馄饨，晚上给她送去一些，剩下的冻在冰箱里，留给你们俩儿的。”

　　钟彦凌也有些疲惫，谢了吕梅梅，钻进卫生间洗澡。

　　他觉得自己洗澡快，而林少爷洗澡都要在浴室墨迹半天，所以每次他都在林星宸的前面洗。

　　这次也一样，他进了浴室，关好玻璃门，打开花洒。热水淋在身上，疲惫顿去一半，身心也舒缓了下来。

　　他快速地洗了头，正往身上打沐浴露，听到卫生间门响。他扭头一看，林星宸开门进来，站在浴室的玻璃门外，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钟彦凌斜瞄他一眼，继续打沐浴露：“梅梅还在外面呢，你这样不觉得奇怪吗？”

　　林星宸比了比耳朵：“她在厨房，一边煮馄饨一边听歌。我看你几眼，你就觉得奇怪了？我还想做更奇怪的事呢。”

　　说完，他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拉开玻璃隔断门，钻进了浴室里。

　　二居室的房子，卫生间本来就不大，浴室的空间更是有限，容纳两个人实在有些局促。

　　“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再进来吗？”钟彦凌拿他没办法，想赶紧冲干净了出去。

　　谁知林少爷双手往墙上一搭，屁股往后一拱，摆出一个待伺候的姿势来：“我累了，不想自己洗澡，你顺便把我也给洗了。”

　　如果不是吕梅梅还在外头，发出太大的响动不好，钟彦凌真想在他屁股上狠狠拍几巴掌，把他的屁股给打肿。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钟彦凌只好依从了他。

　　他先摁着林少爷的头洗了头发，又挤了一些沐浴露将他从脖子到脚揉出泡泡来。林少爷全程闭眼享受，不时地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只是洗个澡，你发出奇怪的声音干什么。”

　　钟彦凌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拿着花洒冲掉他身上的沐浴露，把他推出浴室：“擦干净了穿好衣服赶紧出去。”

　　林星宸意犹未尽，又挤进浴室里，把钟彦凌摁到墙上，从后面猛猛地顶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出了卫生间。

　　他一出去，吕梅梅正好探头往这边望。

　　小姑娘煮好了馄饨，本来想喊他们两个吃饭的。可是她把耳机一摘，嗯？怎么卫生间的动静有点儿大呢？

　　她好奇地探头往这边望，正赶上林星宸开门出来。林星宸关好门后，卫生间里又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

　　“你们……”小姑娘瞪大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星宸倒是坦然：“一起洗省水，地球上水资源非常匮乏，你应该知道的吧？节约用水，人人有责。”

　　吕梅梅的脸腾地红了，扭头就回了厨房，假装洗锅洗盆，不敢回头看林星宸。

　　钟彦凌洗完澡，擦干净卫生间，出来吃早餐。

　　他在餐桌前坐下，看到白瓷汤盆里盛了不少馄饨，就问吕梅梅：“这么多？你不吃一碗吗？”

　　“我不吃了，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吕梅梅眼睛都不敢看钟彦凌，躲躲闪闪的，解了围裙，拿了自己的帆布包穿上鞋子，逃也似地出了门儿。

　　钟彦凌觉出她有点儿奇怪，问林星宸：“她怎么了？”

　　林星宸呼噜呼噜地吃着馄饨：“真好吃……你问梅梅姐吗？我跟她说我们一起洗澡省水，她好像是误会了。”

　　钟彦凌顿时觉得馄饨不香了。

　　他瞪着林星宸：“你在我面前嘴贱也就算了，梅梅还是个小姑娘，你在人家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林星宸一脸无辜：“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们俩儿一起洗澡的确省水啊，我洗澡慢，浪费水，像你那样几把就给我撸干净了，起码省了一吨水。”

　　钟彦凌已经恨得牙痒了，举起筷子就往他头顶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