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带货王》信口开河hiya

3、第 3 章

　　李华尴尬顿住，心脏收缩得厉害。
　　他怎么看出来的？
　　只见李光放下书，漠然从她身边走过，“我姐姐不会记错高考日期。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肩膀刻意撞过她的手臂，每一丝气息都在排斥这个李华。
　　小孩儿直觉还挺准！虽然逻辑有些可笑，听起来仿佛只是在赌气。李华兀自笑笑，同时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这家人。
　　等她有钱了吧。
　　白受这么多优待，要是没些实际回报，总感觉没诚意。
　　“你这孩子，你姐刚醒，怎么就不能和她多说两句？”李母在屋外，钳住李光的胳膊，训斥道。
　　李华推开房门，“妈，我和光光聊得挺开心的。”
　　说着抚上李光的头，“这不是要吃饭了嘛，我使唤他去摆碗筷。”
　　李光跑开。
　　“今天和王叔聊来着，他还想让光光给他家小孩辅导学习。”李华结果妈妈递来的湿毛巾，把手擦了擦，“我想着，还是算了吧。光光上高中了，别分心。”
　　她不敢用心底的真实想法诱导李光父母。
　　谁料李母不解地望着她。
　　“怎么了妈？”
　　“光光学习成绩好，辅导同学是应该的。王叔帮你进厂子实习，这么个人情，咱们可不能忘！”
　　年代不同，价值观不同啊！
　　李华打圆场，“我不是想着光光高中去一中念，一星期就回来一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看不够，您就舍得让他待王家啊？我可舍不得。”
　　李母笑了，手足间到底有比记忆牢固的联系。
　　“吃饭吧，妈。我下午还要回厂里干活呢。”李华嬉笑着，把妈妈推到桌旁。
　　“小光，盛饭！”
　　她还怕在饭桌上，李母瞧出李光对她态度有异。不过等到收拾锅碗，妈妈都没说什么。莫非这就是学霸的气质？冷淡地睥睨众生，并且不屑于与人类进行无目的的对话？
　　李华瞬间觉得，科技浪潮来临时，她这个弟弟一定是条坚实的大腿！
　　怀揣暴富梦想，她悄咪咪凑到李母身边。
　　“我收拾就行，你歇会儿。”
　　“我不累。”李华乖巧笑着，抢过李母手中瓷盘，麻溜地刷洗起来。“好久不见光光了，个头都快赶上我了。”
　　“男孩子嘛，正蹿个子的年龄。”李母一脸慈祥。
　　她有些不适应。
　　生前她爸妈的眉头总是锁着的，最后一次微笑还是在她的告别直播里。但那神色也是忧愁的，强颜欢笑。谁知道等她睡了，爸妈又落了多少泪。但失而复得，就是李母喜悦的资本。
　　比起她真正的父母，儿女成双、家庭美满，李母当然有资本慈祥微笑。
　　“我过几天就发工资了，这可是我挣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我想着给光光买点什么。他平时有什么缺的没有，或者他这个年纪喜欢的、流行的？”李华把盘子摆入碗架沥水。
　　李母沉吟许久。
　　“光光从小就安静，不怎么说话。我也不清楚。”
　　这儿子是亲生的？
　　李华尴尬呵呵两声，“那他同龄孩子喜欢什么？”
　　“钢笔吧，他们班让练字来着。”李母摇摇头，“你出事之前，光光还愿意和你说说话，后来……老师说他在学校也没朋友，就用功念书，其他孩子疯玩，也不带他。同龄小孩喜欢的，他都不怎么搭理。”
　　“不喜欢玩具枪吗？”
　　“他从来不玩玩具。”
　　李华嘴角抽动，算是摊上了个天才弟弟。但她回想了一下近代史，好像并没有哪位特别著名的科学家叫李光，莫非后来学傻了？
　　“还说呢，你昨天写的东西怎么样？领导说什么了没？”
　　“哪有这么快的。”李华无意间倚上背后水池，露出懒散，“报上去了，但开条生产线的事，领导肯定得在会上讨论讨论。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母皱眉。
　　她大概猜到，以前的李华绝不会有如此散漫的行为。于是立正站好，快步拿来斜挎包。
　　“我先去上班了妈，晚上咱们再聊。”
　　下午没等来喇叭裤的消息。
　　意料之内，李华也不怎么着急。毕竟电视还没普及，流行在粤南地区的风尚，对于相对内陆的民主来说，还是陌生的。
　　实习生的活儿，枯燥而重复。她下意识地去翻裤兜，几张皱皱巴巴的零钱，一叠粗糙的手纸。
　　没有手机！
　　以前视频都是开二倍速看的，现在一张报纸就够消磨她半天时光。
　　说什么从前车马慢，那是没见识过科技的力量。可恨她完全不知手机制造原理，这会儿只能趴在检验台上睡觉。
　　车间主任走了，用力叩了叩桌面，“醒醒，干活了！”
　　李华揉揉惺忪睡眼，“还没到八点呢，待会儿再直播。”
　　“你说什么？！”
　　主任的怒气值瞬间唤回她的思绪。她在八十年代，她在纺织厂工作。
　　夭寿，怎么还想着每天直播的网红生涯！
　　主任皱了皱眉，干咳了一声，“我们家的，娘家有个侄子。你抽空，见见。”说着，从裤兜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对方姓名和见面地址、时间。
　　“这是……相亲吗？”
　　主任的脸涨红，压低声音，“算是吧。”
　　女人家家的事，偏要他来说，臊得要命！好不容易把任务完成，车间主任立即逃离现场。好像再同未来侄媳妇多说一句话，都有损他在车间的形象。
　　李华看他直挺挺走了，才抹了把嘴角，擦掉流出的口水。相亲？嘁，谁要嫁人？
　　她这辈子还没玩够呢！
　　回顾她大姨的婚姻生活：早早工作、早早结婚、早早生孩子……和亲戚聊天全是家长里短。要她活成这样子，想都别想！
　　生产线上没垃圾桶，李华把字条放进口袋，琢磨着出了车间找机会扔掉。
　　挨到下班。
　　“回来啦！”李母的声音随饭菜香气一同飘来。
　　她挺喜欢这种生活的，有烟火气。不像以前，每顿点外卖，爸妈定期发放生活费，最后的一些心里话都是在病床上说的。
　　她前几天写策划的时候预想过，第一阶段利用导购和老顾客宣传，第二步开启明星广告推销，等到赶上互联网的浪潮，直播带货。每一步都符合实际发展，而每一步都在靠近她原有的生活。
　　她的计划里，没有李家人。
　　也无可避免地要涉足那个，不容你有真实情感的娱乐圈。
　　挣钱嘛，总得牺牲点什么。
　　像她前世爸妈，运营公司，牺牲亲情。像她现在，带货捞钱，放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舍不舍得。舍下了羁绊，你也就更有资格去收获财富与名声。
　　“怎么不进来？”
　　李光站在门槛上，冷漠的眼神穿透她的思绪。
　　李华不屑一笑，小屁孩。探出手来，揉揉李光的板寸，“怎么和姐姐说话呢，见我拎包进来也不接。”
　　“你不是我姐姐。”李光抱着被硬塞来的斜挎包，嘟着嘴去衣帽架。
　　“我不是。”李华呼出口气。
　　李光微微侧头，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那谁是？”李华挠着弟弟痒痒肉，故意逗他。
　　“好了，别闹了。”李母和蔼笑着，招呼他俩吃饭，眼尾的皱纹都盈满幸福。
　　“爸怎么没回来？”
　　李母茫然看着李华，而后想起闺女失忆了。解释道：“你爸去工地了，下个月才回来。”
　　三人坐在矮桌边。
　　已经开始抽条儿的李光安静扒饭，手肘无可避免地误碰到妈妈和姐姐。但他全然不理，饭桌上的闲谈也全与之无关。
　　这小桌子，也太局促了。
　　李华打算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买张正经餐桌。
　　看，钱果然还是个好东西。
　　有助于改善生活！
　　李母担心闺女身体，每餐必备一碗鸡汤。小火煨好，这阵子端上来。
　　“妈，我都好了，您再别特供了。”李华把汤推给李光，“光光念书耗精力，您让他喝吧。”
　　一个皮小子，哪用得着鸡汤补身体？李母坚决不让。
　　二人推碗——汤撒了。
　　正溅在李光手上。
　　李华明确感受到，那道目光又憎恶地盯着她了。
　　“没烫着吧，姐姐给你擦。”赶忙掏出卫生纸，小心程度堪比她给王叔递烟的恭敬。
　　“不用！”
　　李光挥手打落，径直走回小卧室。
　　“别管他。”李母一脸淡然。
　　她讪讪接话，“我知道，叛逆期嘛。孩子都这样。”
　　身为九零后，谁没葬爱过？按她的标准，李光没去剪个马鬃头，已经是十分乖巧了。
　　“什么期？”李母不解，眼睛瞥到李华脚边的小纸片，顺手捡来。展开看了眼，嘴角浮起笑意，“周末约了朋友啊？”
　　李华想起相亲那档子事，敷衍道：“我们车间主任介绍的，我不想去。”
　　“还是见一下吧，不合适再说。”李母把字条还给她，“黎军马上放暑假了，他回来，你也见见？”
　　她尴尬地笑笑，装模做样看纸条，试图避开亲妈的灼灼目光。
　　“马、马、马……”
　　李母以为是在叫她，“怎么了？”
　　“马云！”
　　李华自掐人中。主任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是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