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带货王》信口开河hiya

4、第 4 章

　　“妈，妈，我那条裙子呢？”李华刨开灰蓝衣服堆，探头问道。
　　“什么裙子？”
　　“您说您给我做的，花格子的那条。”
　　李母的手又颤巍巍伸过来……
　　“我今天相亲，您快说在哪吧。”李华感觉自己快要错过一个亿，不，至少十个亿！
　　“……那年你十岁。”
　　好的，她要穿着灰蓝色工装，去见未来的巨佬了。
　　来到约定的餐馆，李华用纸巾蘸去额头上的汗，颊上的腮红被红血丝烫出了新的艳丽程度。但凡Jack Ma先生能看上她，她就敢肯定这位未来的电商爸爸需要配副近视镜。
　　完犊子。
　　这就好比，上帝给你开了外挂，你却主动关了机。
　　一位年轻人拉开她对面的椅子，“您好，请问是李华同志吗？”
　　“是是是，我是。”李华克制住自己匍匐蛇行给巨佬献上膝盖的冲动，抿出内敛微笑，“马云同志，您好。”
　　小伙子看着还挺精神，一点也瞧不出寒碜。莫非这个空间下，巨佬颜值大幅提升？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两人沉默。
　　李华拿手扇风，试图扇开浓重的尴尬。
　　“这天，还挺热啊。”
　　马云点头，“是。”
　　“你今年是第几次高考来者？”
　　马云抬头，满眼疑惑，“还没……”
　　李华一脸参透玄机的自信，开解道：“其实吧，高考就是一次人生经历，失败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坚持不懈，一定可以成功的。你数学不是有些不足嘛，多写些题，慢慢来就能学会。第一次考一分不丢人，第二次、第三次，总能及格的。”
　　马云闻言更是茫然，弱弱打断道：“……华姐，您怎么知道……”
　　“我听你妈说的。”李华搪塞，不动声色地流出得意。
　　完美！拿下！
　　马云不好意思地皱眉，“不瞒您说，我数学也不是特别好，但还行……我想找您补习语文来着。我们班主任之前带过您，说您写作文思路很清晰，您能不能……”
　　李华一口凉白开喷出。
　　疲惫回家。
　　李母立即迎上来，“怎么样啊？男生多大年纪，工作怎么样，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
　　“唉，”李华瘫倒在沙发上，“甭提了。”
　　走之前兴致满满，这会儿怎么就泄气了？看来是两个人不对付，王八没看上绿豆。
　　“人家就是个高中生。也不知道我们主任怎么想的，还说算是相亲，课外辅导还差不多！”李华把手叠在脑后枕着，沮丧从眉尾蔓延到嘴角。
　　此马云非比马云。
　　一早上的精心准备，终究是错付了。
　　还废了两碗牛肉面钱！
　　李母琢磨了下，“他要是想补习课程，咱们家光光能不能帮上忙？”
　　李华点头，“到时候联系了再说吧。您再别给小光增负了，高中生辛苦着呢。”
　　李光从房里探出头，瞥了一眼，又回了书房。
　　“哎，光光——”
　　李华按住妈妈，“他这么大的孩子，都这脾气，您就顺其自然吧。”
　　“清儿，”王叔敲窗，“哟，华华也在呢！”
　　李母轻挽了下鬓发，站起身道，“你们聊，我去做饭了。”
　　“啊？”王叔明显是来找她的，关李华什么事？作为被推出去的晚辈，李华此时只能龇出八颗白牙，客气打招呼，“王叔叔好。”
　　“好，好。”王叔也略显不自在，搓搓手，“怎么样，在厂子里待得还习惯吧？你们车间主任对你还好吧？”
　　“都挺好的，袁主任很照顾我。”
　　特别照顾，特意安排了个未来巨佬找自己补习，还说是相亲。我替李华谢谢他！
　　“那就好。”王叔朗笑，“你那个喇叭裤的事，十有八|九能批，别着急。”
　　“谢谢叔！”
　　王叔从容拿起一只茶杯，自己倒了杯水，“那……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留生产口，还是……”
　　以后，她打算辞职。
　　不过对于提携自己的领导，还是得说顺溜话，答道：“我其实有些想干销售。”
　　“销售？那就是卖货嘛。你不如试试管理。”
　　李华讪讪附和。
　　李光从小卧室出来，自然地忽视王叔，对着李华说：“姐，我要喝水。”
　　“好……我……我去接。”她尴尬向王叔致意，逃去厨房。
　　从她弟的背影里，李华看不出这人的表情，但语气听不出丝毫友善。
　　“你来做什么？”
　　“都是老街坊，叔叔来串门都不行？”
　　“不行。”
　　王叔啧了声，“你这小崽子，你妈都没下逐客令，你倒凶起亲老子了！长本事了！”
　　李华惊得捂嘴。
　　这是什么伦理大戏！
　　王叔是李光的爸，那那那，李华的爸是谁？
　　李父知情吗？
　　这个剧本太狗血了，她受不了了。
　　后背被李母拍了下，李华差点跪下。“妈！”她失声喊出，“我、我、我倒水，我去倒水。”
　　“光光出来了？”
　　“嗯。”李华低下头，前后不敢看。
　　李母叹了口气，拉她去了后院。
　　“华华，你……还记得么？”
　　李华摇头。
　　“李光是咱们收养的。”
　　“……”她现在除了头皮发麻，就是怀疑世界。这是八十年代吗？确定不是哪个没心没肺作者笔下的狗血剧本吗？她不想暴富了，让她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就行。
　　“你王叔家孩子多，粮票根本不够。”李母出奇地平静，“我和你爸爸也没儿子，不是说女儿不好，就是……”
　　“妈，我知道。”她表示理解，老一辈人的观念嘛。况且父母养李光，也没亏待李华。
　　“光光还小，不理解大人的难处，所以对你王叔叔有些意见。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了。”
　　“那王叔今天找您……”
　　李母叹了口气，“这两年户口排查，你王叔家里条件也好些了，光光学习又好……”说着，抹了下眼尾，“不是说我们偏得搞个恩断义绝，光光也不是不能见王家人。前几天，你王叔想拉光光给小玲补习，我也支持。可，我和你爸是把光光当亲生孩子养的，我是真舍不得再还回去。”
　　“爸爸知道吗？”
　　她有些期待这场狗血大剧中，男主人的反应。按李母的说法，她爸知道李光身世，可托王叔给她找工作时又丝毫不避讳。这可太奇妙了！
　　“你爸无所谓。”
　　李母的泪已经得拽起衣角擦了，“你爸觉得都是老街坊，谁的孩子都是养。他总是这样拎不清！”
　　“……”
　　她承认，八十年代人们的互助意识水平，实在是高！
　　她忽想起。针锋相对的父子俩还被晾在客厅，赶忙回去解围。
　　“王叔，您尝尝我家的普洱。我爸上次出差买的，我们不懂，得行家来品。”
　　李华依稀记得，王经理的茶缸子上是有茶垢的。
　　果然对王叔胃口，“嗯，这味不错。”
　　她把李光劝回书房，又笑脸与王叔谈工作上的事。
　　“要我说呢，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眼界开阔！”王叔满意点头，“你这些想法挺有意思。我不陪你婶逛街，这些销售门道我还真不清楚。这样，等第一批货赶出来了，给你带三个口才好的，”
　　“要是喇叭裤销量好，您说我能不能……”
　　“转正？没问题！厂长现在都对你这小丫头刮目相看了。”
　　李华客气赔笑，“那是您提携。我其实也想多跟老师傅干几年，就是，想着能不能有点奖励，顺带着激励一下其他员工嘛。”
　　王叔吹开茶叶杆子，“我只能先许你销量纯利的3%。”
　　显然王经理是没见识过港风市场的力量，如此好事，李华赶忙道谢。
　　“能给我们配个电视机吗？”
　　王经理眉头一皱，“要电视机干啥？”
　　“做宣传。您想啊，上街买东西，万一顾客要买不买，转头见电视里那些香港明星都穿的一样款式，他能不心动么？我们不是也能少费点嘴皮子嘛。”
　　“好好好，你是个脑子灵光的！”王叔吸溜了口滚茶，“我和厂里申请一下，不过这可是公家财产，你们可要小心保管。”
　　李华有眼色地续水。
　　“不倒了，不倒了。我回去了。”王叔乐呵呵地起身，临到院子门口，小声说：“华华，你是懂事孩子，有时间帮叔劝劝小光呗。我也不是想给两家填疙瘩，就想着，咱们都是一家人，他和玲儿多接触接触，往后相互有个照应不是？”
　　“是，小光就这倔脾气，您让他缓缓。反正暑假时间长，小玲要是愿意，常来我家玩啊。小孩儿玩着玩着就熟悉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偏向李光多一点。
　　被亲生父母放到别家养，优秀了又想要回去。要是她，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的，李光只是孤僻些，已经算是懂事了。
　　可李家的物质条件确实比不上他亲生父母能提供的。真要是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出国进修，万一金钱成为李光的绊脚石，可就只能用“惋惜”来形容了。
　　靠她这个姐姐？
　　基本全靠网红酒会上大咖分享的带货经验？
　　她甚至不敢预想，下一阶段即将面对的，明星带货市场的人情复杂。
　　呵，想什么呢？
　　真把李光当她亲弟了？
　　人情就是用来牵绊的，一点不假！
　　做主播那阵，有老粉刷弹幕说，看她的直播很舒心，没有乱七八糟的广告。所以她是能不接推广就不接，顶多就是让自家公司红人代言的东西出个镜。
　　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带货赚钱。这个身体的原生家庭又把诸多责任强加在她肩上，李华不能让父母担心，李华不能让天才弟弟向物质妥协。所以她也不能。
　　暴富，已经从她个人单纯的物欲，悄然转化成了李华背负的期许——尽管，无人向她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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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累，不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