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之九零年代》他山之石芋

68、新的开始

　　四方城下，十字路口。
　　红绿灯变幻，男男女女们蜂拥着穿过街道，衣着鲜艳，或骑着自行车或骑着摩托车，车道上的小车静静的停在道路上，列成长长一排。
　　太阳炽热，撒下一波波热浪，天空是浅蓝色的，涂优和方正蹲在人行道最边儿上。
　　两人的脸庞赤红，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
　　对面走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衫下摆系在腰间，下穿牛仔直筒裤的女孩，脚上一双帆布鞋，很有几分休闲时尚的感觉。
　　“怎么看穿喇叭裤，阔腿裤的少了呢？”涂优倒是有些不解，之前不是最流行喇叭裤，阔腿裤了吗？
　　“现在流行牛仔直筒裤啦，喏，就是裤腿和裤脚差不多一样粗的那种版型，到了裤脚那边稍微收窄一点，最近最流行这种的啦。”
　　方正带了点口音的说了这段时尚宣言，满脸都是我是时尚弄潮儿的自信。
　　涂优忍不住笑了起来，燥热中有丝风吹过，感觉也没有那么热了。
　　“你当谁没有时尚过啊，这裤子我可早就穿过，只是那时候是穿的穿了很多年的旧裤子。”涂优笑嘻嘻的。
　　“那不同，这裤子80年代穿是潮流，你9几年穿，那会都穿阔腿裤，喇叭裤。”
　　方正倒是也想起来大学时，涂优那条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的直筒裤。
　　“你说这时尚真是个圈啊，各个流行的东西都放在它的传送带上。”涂优倒是很想得开，无所谓这些，“你说现在流行说时尚洋气，会不会以后时尚洋气这些个儿的词也不流行了，又流行说新潮？”
　　现下的人，都不在热忱于说新潮这个词了，用来夸人的，通常是时尚，洋气。
　　说着说着，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两个穿着大袖子，大腰身的短袖衬衫，配上黑色大裤子，脚上蹬一双大头皮鞋的两位时尚弄潮儿都忍不住笑了。
　　刚刚拜访客户时的内心的很多来不及纾解的情绪倒是散了。
　　“您好，王总，是这样的，我们见您呢，是想和您聊一个合作。”
　　涂优坐在红木沙发一边，站起身微弓腰，双手递过手里的合作方案想要给坐在对面大沙发上的王总看看。
　　王总靠在黑色真皮沙发的靠垫上，看着涂优双手递过来的合作方案，倒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你先说说你这的合作方案。”他每个月都要接到好几个合作方案，个个都去看，那还累不累啊？
　　“是这样的，我们想跟您的超市合作，在超市里边放一个柜台，专门卖计算机电脑这类家用电器。”
　　见王总脸上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涂优加快语速，赶紧把可能带来的收益说了出来。
　　“这个柜台我们可以给租金，最终的利润，我们也可以按照比例来分红。”
　　王总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用我的销售渠道，来卖你们的货？不行不行。”
　　“也不是这么说，超市不就是用您的超市这个渠道，帮所有厂家销货吗？”
　　涂优倒没有被这种拒绝吓退，而是尝试能够说服王总。
　　“那现在你讲给我听，我自己可以去代理商那边进货，这不就行了吗？”王总斜睨着涂优，他干这一行的，对统一的销货模式有些了解。
　　“第一，我们进货的话，因为过去的销量，已经拿到了比较好的价格折扣，我们电脑方面的供应链管理也算是比较了解，第二，我们来压货，你们这边不用成本，直接收租金，和最后分红。”
　　涂优顿了顿，见王总没有特别反感，又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我们一直专注于电脑销售这一行，对热销机型，零配件类型都非常了解，也能解决简单的电脑配置软件等等问题，柜台销售人员我们也可以自己配备，贵司不用操心，第四，我们一直坚持正品，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商品质量上还是有保证的。”
　　王总听这涂优这么说，倒是坐直了身子，不管这模式如何，这个涂老板倒是有点意思。
　　“叫什么名儿？”
　　“华明电子。”
　　“倒是没听说过。”
　　涂优笑了笑，倒也不在意。
　　“现在人们来超市，主要都是为了买生活用品，在超市里买电脑，这个大件，不成。”
　　王老板听到这里，倒跟他们认真的聊了几句。
　　“不过你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涂优和方正在仓促中结束了这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拜访。
　　骄阳烈日下，两人蹲在人行道边上，绿树的阴凉下，嗦着冰棍。
　　“你说我们这方案是不是行不通啊？”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合作客户。”
　　方正怕涂优胡思乱想，倒是急忙出言安慰。
　　“你说按照现在的经济发展状况，按照未来人们的消费习惯，就真没有可能，人们买菜的时候都去超市买了，然后买菜的时候再顺便买个电器？”
　　涂优倒是有心开起玩笑来，她其实想要的是一定程度的和超市的销售渠道合作，比方说设柜台，在比方说在超市服务台旁边做联名柜台，等等都是可以的。
　　“怎么没有可能？我觉得一定会的，以后买菜肯定都上超市了，买菜的时候一定可以顺便买个电器。”
　　方正是不遗余力的站在涂优的想法后边，哪怕他现在还不是完全懂，但他完全相信。
　　方正手握着的纯白色的冰棍在阳光的蒸烤下，凝成一滴水珠，滑落，滴在地上。
　　“诶诶，你的冰棍，”涂优指着方正手上的冰棍，那里又有一滴水珠即将滑落。
　　方正看了，着急的拿嘴去接，手却放在原味，蹲着的他差点一个踉跄，才好容易忍住。
　　涂优看了，哈哈大笑。
　　“方正，你也太逗了，哈哈哈哈哈。”
　　方正看涂优笑了，举着冰棍，也傻呵呵的乐。
　　“有一年，刘一和羽生坐火车来华城，没买到票，就找了个黄牛买了票。那个黄牛还给了他们一个电话，说提前一天打电话到时候送他们上车。”
　　见涂优挺感兴趣的看着他，方正又放心的往下讲。
　　“他们两个很高兴，这黄牛售后真齐全，买票就算了，还包帮忙送东西上车，一份价钱两份服务，这上哪儿找去啊。”
　　涂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方正，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到了那天呢，黄牛就跟着他们使劲的挤检票入口，好不容易两人才走到站台，想着跟黄牛说，别送了，后边他俩自己来就行了。”
　　“扒住窗户。”
　　“什么？”涂优没听清。
　　“黄牛指着火车的窗口对刘一羽生说，扒住窗户。”方正模仿着黄牛带一点方言的口音，学起来惟妙惟肖。
　　涂优咧着嘴。
　　“羽生和刘一没反应过来，两人茫然的用手扒住窗户，刚想问怎么回事，黄牛上来就推他俩屁股，上来就推他俩屁股，那力气，嘿呀，一下给他俩就给推进去了，两人看着窗外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呢，那黄牛把他俩东西往里一扔。”
　　“有需要，下次还找我啊。”方正学着黄牛的语调动作，像模像样的挥了挥手。
　　“哈哈哈哈哈哈”而涂优已经笑的腿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她可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俩是买了一个无票服务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涂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这俩倒霉孩纸，哈哈哈哈哈。”
　　冰棍在手里化了，都顾不上舔，他俩平时可不是会这么样浪费的人，实在是太好笑了。
　　“这俩傻孩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涂优都有点说不出来话了。

　　两人走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烈日下，两人捡着树荫的位置走。
　　“方正，没想到你这讲笑话的功力这么好啊，这么有才华啊。”
　　涂优倒是知道方正有心逗她笑，但能逗到她笑的都止不住了，那也得还是需要些功底的。
　　“我这算啥呀，不过是讲个笑话，算什么才华啊，”被这样正经的夸奖，方正倒有些不好意思。
　　“这你可就说错了，讲道理容易，讲大道理容易，甚至让人哭也都算是容易，唯独你这让人笑，真的很不简单。”
　　涂优倒是真心这么说的，想逗人笑可不是简单的一回事。
　　尤其是一个刚才还带着点情绪的人，逗笑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这港有小星星，我们华城有我们小正正那。”
　　涂优的港普说出来，方正也笑了。
　　看到涂优这么豁达，方正稍微放心了一点。
　　“刘一想辞职。”方正说前不经意的看了看涂优的表情。
　　涂优顿了一下，“可以啊，什么原因他说了吗？”
　　“他说想自己创业。”方正看了下涂优，见涂优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行，明天我跟他聊聊，他如果真的想好了，可以的。”涂优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不过是正常的人事变动，没什么的。
　　“这段时间看着你一直像有什么事情压在心里似的，就是这件啊。”涂优倒是对这个伙伴有几分了解。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方正表情夸张的否认了。
　　涂优倒是乐了。
　　“诶，前段时间，你约我吃饭，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想说这件事？”
　　“那天我想说的是，工资是不是快发了。”方正一脸无语，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
　　其实之前刘一跟方正提了这件事后，方正约涂优出来吃饭，就是想提这件事，但没想到那天涂优跟他说了公司未来可能需要新的转型，以前他们商量的转型专卖店的想法不太可行。
　　方正就让刘一再干一段时间，这件事情缓段时间再说，本来他想等到涂优的想法计划有个雏形，或者有些实施进展再说，但这事情，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的了，索性说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