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之九零年代》他山之石芋

2、饭是香香做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涂优拉着行李车，先去了门口文具店的李伯那里。
　　“李伯，太感谢您了，”涂优把回家路上买的白菜放了一颗李伯柜台旁边。
　　“嗐，这有啥，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每天帮我带菜啊？”李伯接过涂优递过来的白菜，脸上的皱纹笑起来更深了。“那孩子一小时前回去了，说要先回去生火，说怕你回来生火累，又冷着了，我拦了半天，硬是没拦住，想着挨得也近，就让他有事吱一声。”
　　“诶，没事，辛苦李伯照顾我那皮孩子一整天，那孩子就是倔。”涂优挥别了李伯，往家里走去。
　　穿过长长的昏暗的楼道，站在了宿舍门口。
　　她轻轻敲了敲门，“香香？”
　　“姐姐？”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离离原上草。”
　　“草低现牛羊。”涂优心里默默地赞许了一下，看来这小屁孩还是有记在心里的嘛~~~
　　门的插梢开了，小小的身影出在门后边。
　　“我们香香真乖，真聪明。”涂优摸了摸香香头上泛黄又柔软的头发。
　　香香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姐姐，我帮你拎。”说着就要去拿涂优手里那个又大又重的行李袋，涂优侧过身，拎着行李袋避过了。
　　开玩笑，这么大的行李袋。
　　“小娃娃拎重东西长不高的，香香多吃饭，长高高，再帮姐姐的忙。”涂优优笑眯眯的摸着香香的脑袋。
　　进屋闻到炖白菜的香味，还以为是别家飘过来的，安置好行李袋之后，才发现这个香味是自家小方桌上飘过来的。愣了下之后，才转身拉过香香，坐在方桌旁的沙发上，“香香，姐姐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自己在家不要生火，如果冷了，可以找李伯或者吴婶帮忙灌个热水袋。”香香低下头，嚅嗫的把涂优的话默背了一遍。又抬头怯生生的看了涂优一眼，又怯生生的加了几句。“姐姐，我是在后门阳台生的火，而且我也很小心的没被烫到。”
　　涂优看着香香低下的头，摸了摸他黄软的头发。心也软了下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即使她想让香香生活地尽可能的好，尽量不想香香感受生活的艰辛，远离危险。但自己也可能做不到面面俱到，什么都安排好。
　　既然如此，那不如在可以的时候，带他直面真实的世界，让他自己感受。

　　“香香好棒啊，香香真厉害，咱们一起洗个手，吃饭。”涂优不再去想太多，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香香看到涂优不再责骂自己，高兴地睁大眼睛，“嗯。”
　　端来洗脸盆，又在原有的冷水中加入了一些温水。涂优把手伸进去，水温温的，温度刚好，她握住香香的手，一起搓洗起来。
　　洗好后，两人坐到方桌旁，涂优坐到沙发上，香香坐到他的小矮凳上，涂优先试了口炖白菜，菜炖的软软糯糯的，带点蔬菜特有的香味，还是温热的，估计香香也是卡着点做好，放在炉子上温着的。“好香啊，又软又糯，我们香香真棒。”
　　香香自己也吃了一口，听到涂优的夸奖，抿着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哇塞，原来我们香香宝贝还煮了鸡蛋呀，嗯嗯嗯，煮的刚刚好呢。”
　　香香听的笑的更是开怀，整个脸都红扑扑的，还试着克制自己。
　　涂优剥了一个鸡蛋放到香香碗里，又剥了一个放到自己碗里。小孩子小，正在长身体，家里也会买奶粉补充营养，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多吃鸡蛋来补充营养，毕竟鸡蛋号称“脑黄金”嘛，而且价格相比牛奶来说，便宜太多了。
　　毕竟，还是处于物质匮乏的年代，也不存在在后世来说，不能吃蛋黄太多，免得胆固醇太高的这种情况。
　　吃完饭后，涂优麻利的洗了碗筷，收在了斗橱中。
　　她转身，环顾了一下这个带着小小阳台的不到10平米的单间，侧面的沙发是她用木板子自己钉出来的长板架子，座位上垫上了她找来的海绵，后背也放了一块，再用床单包裹起来就做成了她平时吃饭时常坐的小沙发。
　　小沙发的旁边是一张宽1.5米，长1.9米的床，床头靠墙，床尾的宽度仅可侧身通过，去往阳台。
　　小沙发的左侧靠墙放了一个小斗橱和两个木箱，里面装着他们两个全部的家当。
　　看着这些他们一点点努力攒下来的东西，她的心里暖暖的，充满了干劲。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7点多了。数了数今天赚回来的钱，中间拿了30放在床边的被子下，放了2块钱在平时放零钱，以备小孩子在家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剩下的几十块钱，她揣在了腰包里。
　　“今天跟姐去出摊儿吗？”收拾好钱之后，她问香香。
　　香香听到后，两眼发光的看着涂优，重重的点了头，“嗯嗯!”开心的心情溢于言表。
　　涂优把大外套套在了香香的身上，戴上了帽子，又围了围巾，把脖子和脸都围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拿出手套，套在了香香手上。
　　准备好一切之后，她把自己外出的大棉袄套上了，也围了围巾，戴了手套。
　　香香在旁边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看着涂优准备这一切，只是发亮的眼睛炯炯的跟着涂优的动作转来转去。
　　涂优准备好一切，拎起放在地上的黑色大旅行包，一手牵着香香准备出摊。以往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出摊，叮嘱好一切，然后自己出门练摊儿。
　　外边零下几度，太冷了，人来人往，环境又复杂，有时候还要自己仔细躲避着城、管偷偷地去卖。涂优想尽量的给小孩子一个温暖的环境，不愿意他过早的去经历生活的艰辛。
　　然而她却忘记了，自己不想让他过早的经历这一切，然而小孩子内心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在家里早早地做好了饭等她回来。她也不能保证可以一世护他周全，完全将他隔离在这一切之外，那还不如就让他经历他想经历的。
　　她锁好门，又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出门的注意事项，一定要紧紧的跟着，夜市上，人太多了，做着生意的她，担心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到小孩子，只能提前细细的教了，让她背着自己的名字地址，万一走不见了，记得找警察叔叔。
　　香香也认认真真的听了，没有因为她琐碎的来来回回的讲而有丝毫小情绪，不住地点着小脑袋，甚至自己主动地背了好几遍，展示给涂优听，让她放心。
　　带着他上了去往西市的公交车，正是下班的途中，车上站着很多穿着机械制造厂工服的男男女女们，也有老大爷大妈接了放学的孙子孙女也乘上了这辆公车。
　　涂优把香香护在身后的角落里，双手撑开，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撑在车窗上，围成了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公车摇摇晃晃，咯吱半晌。在半小时后，停在了距离西市不过400米的站台。
　　涂优提着东西牵着香香挤出公交车，先下车把东西都放一边，回身一把把香香抱下公交车。
　　西市是个夜市的聚集地，跟早上涂优自己发掘的那个人流量虽不多，但是青年人多，并且周边只有涂优发现并且摆摊的地方不同。这个西市是个大排档聚集的地方。有一小条街挤挤满满的并排开着三十多家烤肉、烤串、火锅店。
　　晚上大爷大妈们都躲在屋子里取暖，上工的上了一天的也都累了，回家歇着了。等闲的工薪阶层老头老太太一般二般的也都不会大晚上来这个地方宵夜。
　　只有一些手里有些闲钱，平时白天溜溜达达，晚上呼朋唤友的小青年喜欢来这边宵夜。
　　而涂优就是盯准了这波人。
　　她熟练地把摊子铺开，把磁带摆在了排挡旁边的入口靠边的位置。最开始盯着这批人卖磁带的只有她一个，那会子生意确实不错，每天晚上摆两三个小时挣的钱比白天的还多一些。
　　这会子有些人看到这生意还不错，眼热着也在周边摆了几个磁带摊位。
　　开始的时候，那些摊位的磁带不齐全，有的又跟不上潮流。还是涂优的摊位卖的最好。
　　这几天嘛，涂优看了一眼周围的摊位，心知可能需要想新的摆摊地点和新的活计了。
　　正想着，有个穿着黑色皮衣，磨着摩丝，弄成鸡冠头的人过来了。他径直走到涂优的摊位前。
　　“有没有刘德华的新磁带？”
　　“有的，有的，这是他的新磁带，您看看。”涂优麻利的从袋子里搜出来。
　　“还不错，来一张。”他看了看专辑的反面，印的画报一样清晰。
　　“这张呢，张学友的，最近也卖得不错。”涂优拿出一张也是近期发行的新专辑，最近问和买的人也是不少。
　　“那再来张张学友的吧。”黑色皮衣的人说着就掏出钱来，递给涂优。涂优接过，用手过了一下水印，塞到包里。把袋子装好的专辑递给黑色皮衣的男子。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从排挡里走出来，有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有穿着背带裤的，也有喝得瘫软了，被人搀扶着，还嚷嚷着还要喝的人。也有喝了酒抱着身边的朋友痛哭流涕的。
　　世间百态，可见一斑。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生活中也有各种各样我们需要面对的事情，人也会有各种情绪，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涂优担心吓到香香，只能尽自己的努力，给香香解释了一番。
　　等了半小时，有一群看着学生模样的人出来，大约是约着班级聚会之类的，穿的校服是北城一中的。涂优眼疾手快的把欧美港台最近最新潮的专辑放在了最中间显眼的位置。
　　果不其然，这群人经过的时候，果真注意到了涂优的摊子。
　　“诶，居然有这张磁带，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诶。”穿着校服的长发学生拿起涂优的放在最中间的欧美的一张金属风的磁带。
　　“多少钱？还有没有？”这女生拿着专辑，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来回的抚摸着。
　　涂优斟酌着，“您需要什么样的？我可以给您找找看，至于这张嘛，您看着给就行。”
　　“行，这张我给您15怎么样，后边你再找到类似的专辑就打这个电话给我。”这个穿校服的长发女生拿出纸笔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涂优。
　　这张专辑进价确实比其他的专辑要高，再加上买这类专辑的人也并不多，所以地摊上拿这类专辑的人确实不多。
　　15块钱买这张专辑当然是可行的，因此涂优没有再多要价。拿出袋子装了递给这个女生，接过来磁带钱和联系方式后，涂优咧开嘴笑的露出大白牙。
　　“好勒，我找到这类磁带就立马打电话给你。”涂优把写好电话号码的纸塞进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