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之九零年代》他山之石芋

3、夜灯下的红薯

　　等到晚上10点，天寒地冻，进来这大排档吃吃喝喝的人也少了。涂优摸了摸香香的脸蛋，已经冰凉。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多围住脸颊一些。又把香香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冷不冷？”涂优问着从跟着她过来就一直安静的看着她讨价还价做买卖的香香。香香认认真真的摇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涂优，把自己揣在怀里捂得热热的小手捂在涂优手上，涂优见状，笑的乐不可支。
　　“傻子，我不冷，你不戴手套，很快手就冷的跟块生铁似的，还能捂啥？我冻着呢，不冷，快带上手套。”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手套戴在了香香手上。香香噘着嘴，又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带上。
　　又零零碎碎的走过了几批人，但没有在上来问磁带的，但涂优已经知足。晚上摆的这一小会儿，已经卖出几张，算是不错了。
　　她卷起自己的磁带塞在旅行包里，一手牵着香香，一手拎着旅行袋。
　　“走咯，咱们收工。”她想着今晚卖出的几张磁带，卖价都还算不错。咧着嘴，笑的一口白牙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香香似也感受到了涂优的愉悦心情，小嘴不停的给涂优拍马屁，“姐姐真厉害，姐姐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涂优听着香香的赞美，心情也是飞扬。“我们香香才厉害呢，在旁边等姐姐这么久也没有闹，又乖巧又懂事。”
　　说着话，涂优牵着香香走近了公交车站，等着最后一趟末班车。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大概还有几分钟车子就来了。还好他的点掐的不错。涂优心里又满意的称赞了一下自己。
　　末班车上，不算空荡，毕竟也有其他人辛劳工作。也算不上拥挤，还有空座。毕竟冬天的夜晚，时间已晚。
　　涂优和香香坐在公车的侧面，涂优把香香的围巾裹了裹，车里比外边寒风呼呼的刮的温度高太多了，涂优摸了摸香香手的温度，还好，没有那么担心了。
　　汽车摇摇晃晃的，涂优有点困意涌上来。她打了几个呵欠，让香香伏在她腿上休息一会儿。
　　“姐姐，你那么早就起床，你睡一会儿，我不累，我可以听着站名，到了我就喊你。”
　　“嘻嘻，你这小皮猴儿，晚上还跟姐姐来出摊，你趴一会儿，要不然下次我哪敢带你出来？”涂优点了点香香的鼻子。
　　香香听了，乖乖的伏在涂优腿上，也算是给姐姐暖暖腿，香香想着。
　　然而在公交的摇摇晃晃和姐姐身上雪花膏的香味中，他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涂优牵着香香，拎着黑色的大旅行包下了车。
　　路灯带来一点昏黄的亮光。涂优和香香往小区方向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忽然闻到烤地瓜的香味，那香味越来越浓。涂优往四周看去，发现旁边路边最亮的一处路灯下，还有个烤地瓜摊还在开着。
　　涂优低头看了香香一眼，发现香香也正在偷偷抬头看她。涂优犹豫了下，又想起今晚的好收成。一狠心，豪迈的说，“走！姐姐请你吃烤番薯！！”
　　豪气干云的涂优牵着香香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向了烤番薯摊。
　　“大伯，这个番薯怎么卖的？”涂优来到摊前，先谨慎的问了问价格。满脸沟壑，皮肤黑黝黝的大叔看到有生意上门，憨厚的笑了笑。“两毛五一斤。”带着浓厚山东口音的大爷比划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涂优大手一挥，“来两个。”
　　热气腾腾的红薯拿在手上，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扒开红薯，白色的气立马升腾起来，香味四溢，不仅香香看的两眼目不转睛，连涂优都吞了一大口口水。
　　红薯拿着很烫手，涂优拿着红薯两手不停的倒腾，撕下一小丝没那么烫的塞到香香嘴里，香香嗷呜一口吃下。
　　“好香啊，姐姐，好好吃。”香香眼睛亮亮的。
　　“我这个红薯是山东正宗的红心红薯，好吃着咧。”老大爷看着他们吃的香，也忍不住夸了夸自家的红薯。
　　“是，大爷，你这红薯手感软，香气足，颜色也红艳。”涂优也赞不绝口。
　　摊凉了点后，涂优把整个红薯都塞到了香香手里。香香捧着番薯，埋着头，像个小仓鼠似的，吃的脸颊鼓鼓的。
　　涂优把自己的那个也扒拉开，蒸腾的热气和香味，让她忍不住眯了一瞬眼。她咬了一口，红薯特有的香甜弥漫在整个口腔。
　　“大爷，您这红薯甜软糯，烤的也是恰到好处。很好吃。”涂优赞不绝口。老大爷听她们夸奖，也是极为开心，眼睛都笑的只剩缝隙了，眼角的皱纹看起来更为深重。
　　路边也有三两个行人经过，也许是昏黄的路灯，也许是红薯的香味太浓郁，也许是路灯下埋头苦吃的两人吃的太过香甜，路过的行人也有停留下来买几个红薯带走的。
　　刚刚清冷的摊子，看起来热络了一点。
　　涂优看着吃的头都不抬的香香，伸手用拇指抹过香香脸颊的红薯黑色皮蹭过的黑灰。香香抬起头冲涂优笑了笑，本来就糊着的脸，笑起来更像一只大花猫。
　　涂优看到香香这傻乎乎的样子，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香香看到涂优笑的开心，也忍不住乐开花，两个人也互相不知道对方为何而笑，相互的笑着像两个二傻子似的，笑的旁若无人。

　　翌日清晨，涂优早早地起床，烧好了热水，倒在洗脸盆，加了凉水试了试水温，又灌了个小的玻璃瓶，给香香用之后，刚想叫香香起床，回头却发现香香已经起床了，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涂优。眼睛里盛满了期盼。
　　涂优笑着捏了捏香香的脸，“带你去，以后你上学之前，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都带着你。”
　　香香听了涂优的承诺，大大的眼睛更亮了，他重重的点头。“嗯！”
　　涂优拿出被窝中提前暖着的衣服，原本冻了一夜冰凉的衣服有了点暖意。穿在身上，不至于让起床的香香太冻着。
　　两人洗漱完，涂优拿了三个大馒头放在铝制大饭盒，放了点榨菜，关上饭盒盖塞在袋子里，又往袋子里塞了三个水煮蛋。倒了一大壶水在保温壶里。然后把这个大布兜塞在旅行袋侧面袋子里。
　　先帮香香在秋裤外边套上一条大棉裤，棉裤外边再套上灯芯绒外裤，棉裤太厚，不容易洗，套个外裤可以多穿段时间。上衣是先在秋衣外边加了件毛衣，再套上棉衣，棉衣穿好之后，在最外边套上绿色带碎花的灯芯绒罩衣。
　　穿上罩衣后，还要带上套袖，毕竟小孩子喜欢玩耍，袖口容易脏，还容易磨损，带上套袖保护袖子，衣服好洗还能穿的更久。
　　穿好之后的香香整个人臃肿的不行，圆滚滚的像个球球。涂优把香香抱下床，放在地上。
　　把热水里的毛巾拿出来一拧，在香香脸上仔仔细细的抹了，又擦了擦香香的耳朵，拿出一袋儿童面霜给香香，让香香自己抹在脸上手上。
　　然后自己拿着毛巾在脸盆里荡了两下，拧了，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抹上几把，毛巾在盆里又荡了几下，拧了，挂在脸盆架上，水倒在了厕所的桶里，留待后续继续利用。
　　出来拿了个馒头，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香香，自己分了一半在布兜里，一手牵着香香，另一手拿着大旅行袋，出门。
　　提前了几分钟去到公交车站，公车还没来。涂优把旅行袋放到地上，掏出兜里的大馒头开始啃起来。香香也是刚刚一直急急忙忙的跟着涂优走路，没顾得上啃这馒头，现在到了公车站，车子没来，两人的心情放松下来。
　　啃着馒头的两人不时互看一眼，许是看到对方低头啃馒头的样子太有意思，两人还忍不住咧嘴乐呵。
　　两人啃完了馒头，涂优拿出水来，两人嗦着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喉，就收拾好东西，放在手边方便等会拎着上车。
　　周围也有不少人在跟他们一起等早班车，有的是要去近郊大批发市场买菜的老大爷大妈们，那边的菜新鲜，也比附近菜市场便宜得多，一些闲赋在家的老大爷大妈们就提早出门，去买些菜，有些热心大妈要去菜市场之前甚至会提前一天问问周围邻居有无需要的。
　　也有相熟的大爷喊着打招呼，“香香啊，陪着你姐姐去练摊啊？”
　　香香乖巧点头。
　　“大爷，您出来锻炼身体啊，您老可真有活力。越老越精神。”涂优热情的回应。
　　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络点总是好的。
　　聊着天，首班车已经到了，涂优打了个招呼，带着香香提着大旅行袋上了车。
　　上车时，人已经不少，涂优带着香香站在了老大爷座位旁边。中途老大爷下车后，涂优带着香香坐到了位置上。
　　公交到站了，涂优带着香香下了车，走了很大段路程后，香香突然指着侧面说，“姐姐，那个好大好漂亮啊。”
　　“漂亮吧，这是一所很好很好的大学，以后我们香香也来这里读书好不好？”涂优摸了摸香香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