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之九零年代》他山之石芋

12、再次进货

　　漫长的晃晃荡荡之后，终于到了家附近公交车站。然而这个车站离家里并不近。
　　涂优下了车，搂着香香，想着要不要奢侈的花5毛钱坐人力三轮车回去，毕竟这个公交站离家里也差不多2公里多了，平时她自己一个人去进货的时候，走也就走了，现在带着香香呢，这么小的小孩子，走这么远的路，也太辛苦了点。
　　“大姑娘，你看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呀。”公交车站的老大娘突然对着涂优说话，涂优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香香已经指着衣服叫了起来，“姐姐，你衣服坏了。”
　　涂优低头一看，大衣的口袋位置被人用刀长长的化了口子，内衬大剌剌的漏在了外边。涂优心内一惊，赶紧检查了一下，口袋已经划了个对穿，哪里还有钱的踪影。
　　涂优心里一凉。
　　脸色倏得白了，她紧咬着下唇。
　　那大娘一看这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
　　只得出声好声安慰，”最近这片可乱着呢，钱丢了就算了，人没事就好。“
　　涂优强忍着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颤着声音”谢谢大娘，您说的是，人没事就好。“
　　心内也在庆幸，还好她把香香的脸护在了自己的秋衣上边，要是化人口袋的贼子再化深点或者化偏点，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心下稍定，现下这几年确实这些事情多起来了，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儿。以为自己够谨慎了，但实际上还是不够的。
　　当下心机立断，看了周围围的一圈人力三轮车大爷们，也有些是本地人，有些比较面熟的，涂优走到一位面善的家住附近的大爷车旁去，聊了下，觉得价位合理，就带着香香坐到了三轮车后边的车斗里的小板凳上，把行李袋放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环住了香香，还帮她把帽子遮上了。

　　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配得上它。
　　涂优深以为然。
　　“您好，是高年一吗？”
　　“对，您是？”
　　“我是大石栏儿那边摆摊儿卖磁带的，”涂优顿了顿，“上次您说如果有类似的磁带，就给您打电话来着。这几天我找遍了周边的老朋友，终于又给您找到几盘磁带。”涂优又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要怎么说好，“要不，。。。我给您送过去？”
　　“行，你打车来这个地址，东风路24号，到了跟门卫说一声，他会打电话给我。哦，对了，路费我给你报销。”那声音清脆甜美，语音爽利干脆。
　　涂优心内却暗暗咂舌。连门卫都安装了电话，这年头一部电话都不便宜，安装需要专门拉一根线的，开通电话的价格可是不菲，加上这每个月的电话费，非中产以上生活必须，没谁这么奢侈的家里安装个这玩意儿。
　　涂优不再犹豫，拿上精挑细选的几盘各色磁带，找了牛皮纸包起来，再拿了柜子里被她摆放在最里面的那个袋子装上，让香香带上帽子系上围巾。
　　出了门口，找了辆车，直奔东风路24号。

　　白色的羊绒的贝雷帽，淡鹅黄色小礼服裙外边穿了一件白色圆口无领小外套。如果再过10来20来年，可能涂优就会明白这所谓的小香风，香奶奶外套。
　　这时候的涂优只觉得这裙子极淑女漂亮，跟那天看到身着运动式拉链款的高中生校服的样子，清爽乖巧的那个女生判若两人。
　　容不得涂优多想，高年一已经走到了涂优面前，涂优拿出手上一直拎着的小袋子递了过去。高年一看到外边袋子的时候，挑了下眉。拿了几张唱片出来，看了几张唱片的封面，又放了回去，又拿出几张看了看，放了回去。
　　“这些一共多少钱？”高年一拎着袋子，像是有些漫不经心。
　　“300。”这批唱片质量不错，因此进价不低，但300这个价格，其实是要的有些高了，涂优预留了还价空间，不知道会还多少.
　　“你路费多少？”
　　“啊？”涂优愣了一下，又立马反应过来，“哦，路费是15块钱。”
　　高年一掏出粉色还带着小爱心的钱包，掏出350块递给涂优。
　　涂优立马拉开黑色的腰包拉链，熟练的掏出35块钱零钱，递给高年一。
　　高年一没马上接。
　　“v2000的VCD和B2投影你这边能不能弄到？”
　　“能！”
　　“弄到了还是打原来的那个电话找我。剩下的钱就当是你送来的辛苦费和回去的路费了。”
　　她弯下腰，摸了摸香香的脑袋。“这帽子不错。”
　　没再多说什么，拎着袋子转身进了大院。
　　涂优却是兴奋不已。她激动的抱着香香绕了好几个个大圈，才停下。
　　想着今天特意拿这个袋子过来，果然是没错的，这个袋子还是之前有次在大爷家里进磁带时，香香的装奶瓶的袋子刺啦破了的时候，大爷随手拿的一个袋子。
　　涂优觉得怪好看的，拿回来就弄平整放起来了。
　　后来才发现这个袋子是什么特别贵的什么好像奢侈品的品牌的袋子，涂优觉得装了一次东西好像随便用了怪可惜的，就一直没拿出来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至于香香的帽子，则是有次她大赚了一笔后，又省吃俭用存了好一笔资金后，带香香去京市最大的商场买的一套帽子围巾，极暖和软萌又极漂亮高档。当然价格也是极贵的，涂优想着帽子围巾在这平城冬天总是要用的，也不比衣服鞋子，小孩子长得快，很快也用不上，帽子围巾可能可以用上好多年，涂优也是狠狠心，才拿下的。
　　涂优当然没有拿着这钱打车，刚刚来的时候是为了早一点送到买家手里才打车的，而现在么，她现阶段虽然比以前吃不上饭的日子宽裕了很多，但还没有能够打车自由的这种底气。
　　她家离这种二环内的大院，还是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的，15块钱的打车费实际上是饶了大半个城了。也是涂优家里近乎半个月在家吃饭的伙食费了。
　　涂优带着香香，找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阿姨，我想去xx园，要怎么样去呢？”
　　“哟，那这里可没有直达的，你得先坐425再转个车才能到。”
　　涂优仔细地看了公交车站，又问了周围坐车的大爷大妈后，才确定了自己的坐车线路。
　　“姐姐，我们现在不回家里吗。”
　　“不回，我想先去找一下那个姐姐要的VCD和投影再回去。晚上摆摊的话，咱们早点回去也还是赶得上的。”
　　涂优这次出来，想着是临时的还要回去，所以就没有准备太多东西，原本她也只是希望买卖能够做的久一点，顾客对她的产品质量种类和实力有多一些信赖。
　　却没想到接了个大单子，现在临时变换计划，也有些匆忙。
　　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涂优想抓住。
　　等了好久，425公交车终于来了。涂优带着香香上了车。
　　路程很远，涂优有点累，抱着香香打了一会儿瞌睡。
　　猛地一个低头，涂优的头碰到了窗子边上。涂优一下子醒了过来，看到外边恰好停着的公交车站牌，才发现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
　　香香也已经在刚刚的动静下醒了。

　　“香香，你在巷子口的秋阿姨小卖部那边等我好不好，秋阿姨那边有小玩具，还有好多好吃的零食，你想玩什么想吃什么，跟秋阿姨说，等会拿完货，我再出来结账，咱们再一起坐车好不好？”
　　“不好，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去。”香香可怜巴巴的看着涂优。
　　涂优想了一会，“那行，那你得什么都听我的，进了地方，你得紧跟着姐姐哦。”

　　黑哥，人如其名，长得特别黑，也算壮实，中等身材，常年南下找寻货源，硬生生自己淌出来一条进货渠道，成为城南最齐全质量最过硬的唱片进货商。
　　当年涂优在摆地摊卖东西时，跟着其他的进货渠道发现了黑哥这个渠道，这里的磁带和唱片种类多量大质量好，偶尔还有一些小众且极其出色的唱片。涂优也因为摆摊位置选的好，不怕吃苦，坚持出摊，所以走货量相对其他单个摆摊人来说更大，而让黑哥对她印象有些深刻。
　　“等会咱们要去的是黑哥的地方，看看黑哥那边有没有VCD和投影卖。”涂优说了此行的目的地和去的目的，又顿了顿，“黑哥那边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咱们自己走进去，那边很大，人很多，一定要记得拉着姐姐的衣服，万一啊万一，找不到姐姐了，就喊姐姐的名字涂优，站在原地不要动，等着姐姐来找你，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姐姐。”香香忙不迭的点头。
　　涂优拿出塞在香香口袋里的口罩拿出来给他带上了，里边灰尘大，人流复杂，这个本来为了保暖防病毒性感冒的口罩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涂优又想着随身的旅行袋里又孩子背带，到时候实在太累走不动了，就背着香香走也不是不可以。放下心来后，涂优牵着香香，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里边走。
　　去的路很长，除了走很长一段马路，还要走长长的巷子，这巷子弯弯绕绕，而且没有太多规律和有记忆点的建筑，也许这也是黑哥特意找的地方吧。当初涂优也是狠记了一翻，才能够毫不费力的走进去。
　　如果实在记不住或者刚来入门的，门口巷子口也可以找着熟人领进去，只是这样，就多了些手续，货源也见不到最全的，甚至更可能进价贵了些许，这是涂优不能忍受的，所以除了第一次进来那会，其余时候，她发狠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把这条路趟的熟的不能再熟了，才从这里离开。
　　她带着香香先是经过一条长长的土路，路中间是混凝土压实的，只不过周围的泥土，风一吹，便弄得到处都是，因而整个路也有些像土路。这一段路没有公交，没有摩托，甚至连人力小三轮，涂优都见到的少。
　　走到一半的时候，担心香香太累，涂优拿出来背带，然后蹲下，示意香香趴上来。
　　“姐姐，我不累，我可以自己走。”香香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趴上涂优肩膀。
　　“刚刚你要进来的时候，跟姐姐承诺什么了？”
　　两人僵持一会儿，香香不情不愿地爬上了涂优的背上。涂优拿出背带扎上，捆紧，继续走。
　　巷子很长，弯弯绕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