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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章 ...

  •   朦胧中,有什么在脑海里翻滚往复。他睁不开眼睛,身体像是被重物碾过一般无处不疼。尝试着动动右手,虽然很艰难,至少还有感觉。
      有些流状液体的东西滴落上脸颊,冰冰凉凉的,缓减了一点脸上灼热的痛感。滴滴的声响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液体,透过身上的布料传递过来。
      是下雨了吗?他再次尝试着睁开眼睛,这一次要顺利的多,眼皮虽然也叫嚣着疼痛却没有什么阻碍。
      幸好眼睛没事。作为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在掉下山崖的时候他已尽力保全头部,现在看来情况不算最差。
      用耷拉着的眼睛环顾四周,他惊讶地呆立了好一会。昏暗的光线中,满眼的黄沙像沙漠之地一般此起彼伏,能见度不高的空气中有什么嚎叫着飞过,一些或葱绿或苍老的树木不规则的扎根于沙地。四面都是平缓的小坡度,望眼所及最近的山脉离他也有好长一段距离。
      明明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啊,难道沙子还能像水一样将我冲到这来么?
      雨越下越大,他有些划破的衣物吸足了水分越发沉重。滴滴答答的雨势阻断他的视线,落在干涸的沙地上砸出一片小小的黑晕。

      试着爬起来移动双腿,尖锐的疼痛透过骨骼传遍全身。支撑着有可能骨折的右腿缓缓移动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树下。手机食物都在落崖时丢失了,看这里荒无人烟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救援人员到来,现在自己又是行动不便,要尽量节省热量的消耗……
      那是一棵通体洁白的树木,交叉粗壮的枝干以奇异的姿态水平的向四处延伸。上面没有叶子也没有花,却有几颗或大或小的果子。同样乳白色的椭圆形果实有大到一成年人合抱的也有小到拳头大小的。
      至少不用担心食物了。他乐天地想道。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宿,他一直不停地揉搓肌肉筋骨,令血液加速循环。身上除了右腿的骨折外其余都是些小擦伤,虽然遍布全身却对他的行动没有阻碍。他咬牙“咯”的一声纠正腿骨,在确定没什么大碍后静下心来思考不平常之处。
      即使不想承认,这里也与自己掉落的地方有很大不同。他去的山虽然没什么名气但的的确确是温带阔叶林气候也从不知道山下会有这么大片的黄沙,还有这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怪树。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树是这样的特征。更何况天空中时不时传来野兽的鸣叫与掠过的庞大黑影。
      他很可能穿越了。而且极有可能是架空。生活在全民皆穿越的二十一世纪,即使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经历却还是能理解的。
      只是不知道是修仙还是魔幻呢。他苦中作乐。

      那么现在等待救援的可能性已经急剧减小,要想不在这饿死或做野兽的点心,自力救济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正在他考虑从哪个方位走能尽早抵达人烟聚集的城市或村落时,一声嚎叫惊的他跳将起来。飞快地拾起一根离他不远的枯枝,这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约手腕粗细,两尺来长的树枝,坚硬的质地足以对付一般野兽。
      在他三十米外的,是一头类似豹子的生物。约半个人的身长和猫科类的脸部骨骼,尖锐的牙齿在嚎叫时裸露出来,像是威胁。锐利的眼睛一直在他与那棵白树上来回移动。
      它看起来并不是要攻击自己。
      矫健的身子缓缓移动,尖锐的爪子踩在沙石上静寂无声,皮毛上黑圆的斑点也随之移动。它绕着白树慢慢走来,在距离树下的自己十米左右停下,一刻不停地盯着这边。
      它到底想干什么?带着疑问,他右手握紧树枝缓慢后退,以不惊动豹子的轻声拉开距离。

      不过几分钟的对视,汗水已经将好不容易风干的衣服再次打湿。是滴落枝干的雨水还是自己的汗水从额上滑下,穿过眉间,滴落眼眶。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被自动屏蔽,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眼前的豹子动了,它疾奔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在他举起手中的树枝打算反击时,“格拉”一声,有什么破裂了。一团看不清样貌的东西以重力加速度从顶上的枝干掉落地面。
      瞪大眼珠瞅瞅地上幼小的身上还有绿色黏液的豹子,再抬头看看刚才破裂的果实,他的心情很复杂。
      那只大豹子以惊人的速度咬起地上刚出生小豹后颈的皮毛向后飞退,在他回过神前消失在他眼前。
      像是不能接受一般,他手扶白树粗壮的枝干盯着还在滴落绿色黏液的破裂果实。刚才,他的确亲眼看到一豹子从这里面生出来。
      再抬眼看看那些或足球大小或苹果大小的果子,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能消化这一事实后,他才长叹口气,苦笑道:“看来,既不是修仙也不是魔幻,是异世界啊。”至少他从不知道哪本修仙或魔幻书里的动物是从树上出生的。
      他自认有强悍的接受能力与适应力,刚开始被吓呆只是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现在即使天上出现三个太阳外星人乘坐高达出现在他面前估计都能谈笑以对了。

      雨势停下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活动一下右腿,确定可以行走后他捡起地上充作武器的树枝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在看到天上火红的一个太阳时,他还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太阳是不是从东边升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从同一个方向升起另一个方向落下,但他还是很知足:至少只有一个太阳。要知道像远古时代的神话传说那样挂个十几个太阳对于什么物资都没有的自己来说绝对是灾难,尤其现在身处黄沙之中。

      四周的能见度要比昨天下雨那会要好上很多,昨日只能看到周围五十米圆形范围的地形今天扩展了很多。依旧是此起彼伏的沙地,今天多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水坑。——这是下了一阵雨的结果。他好不容易爬上那棵白树将昨天生出豹子的果实摘下,洗净里面绿油油类似羊水的液体接满清水,撕掉身上穿在里面的棉质长衫成条状捆绑简易水壶。原本想多摘几个果子,无论是装水还是充当食量都不错,可惜那些果子异常坚硬,根本不能晃动分毫。摸摸手上托着的乳白色水壶,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类似毛皮的柔软质地为什么在树上却像钢铁般坚硬?
      他抬头可惜地望着白树,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
      “幸好这个果子足够大,里面的水能撑三天吧。要找些吃的才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人呢。”碎碎念着,他踏上了来到异界的旅途。

      一直不停地走了小半天,他抬眼望望四周。依旧是满目的黄沙,四周也不像是有人路过的样子,倒是苍绿的树木长的茂盛,虽然数目不多,也够他疲累后遮荫休息了。太阳已经爬上天空的顶端,昨日下雨积起的小土坑已经完全干涸,炽热的阳光仿佛连空气都晒干令人喘不过气来。
      离他百米外有一小片灌木丛,虽然不过成人腰间的高度倒也能暂时避避烈日。他腰间用布条绑着自制水壶,右手换了根同样两尺长手腕粗细的尖头树枝往灌木林走去。
      突然之间,一阵类似婴儿的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声音像从灌木丛深处传来,越是接近声音越嘹亮。
      有可能是什么野兽。他警觉。原本的世界里也有很多为捕捉猎物模仿各种声音的生物。响尾蛇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是如果真是婴儿的话……
      毫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婴儿?就算是也是被人抛弃的婴儿,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救他吗?有什么声音在心里响起。
      如果真是婴儿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随便你吧,被野兽咬死的时候一定会很有趣。那个声音露出嘲讽的语气。
      也有可能是遗失的婴儿。说不定家人正在寻找。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他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是啊,说不定是和你一样的遗失儿童呢。哈哈哈哈……嘲笑声像装了扩音喇叭在身体里来来回回的环绕着。

      拿右手的树枝与左手一起拨开阻碍,沿着坑坑洼洼的小道一直向里走去。越是深入树丛就越茂密,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陷阱。他的不安随着枝叶的繁茂越来越明显,可内心还存留着侥幸遇见人类的期望。猛然间,一股危机感袭向心头,凭着往年的生存经历,他极速向前翻滚,有什么擦着他的肩膀侧身而过。
      他迅速抬头望向黑影。那是一只狼形动物。犬科类的外貌与灰黑的毛皮,一些浅色的条纹有规律的分布在它的背及两侧。婴儿的哭声已经消失了,果然只是个陷阱吗。他低声自语。
      没等他站稳,野兽转身再次扑来。
      握牢右手的树枝,将尖头对准那只野兽,当动物扑过来的那一刹那,他急速向左移动逃出攻击范围同时抬起右手的树枝猛地插过去。明明没有用眼睛确认,树枝却异常精准地刺入那只动物的脖颈。
      “咯兹”一声,树枝折断了。野兽被冲力击出老远,疼痛地哀号起来。由于脖子受了不小的伤,虽然没危及生命却真正惹恼了它,。它咆哮着不顾一切冲来。
      手上的树枝已经不到一尺长,还没找到替代的武器,那道黑影已经扑来。他往后退步的当口被什么绊住脚,却也因此被野兽正面扑倒在地。两手抵住面前生物的胸口,感觉到尖锐爪子刺入肩膀的疼痛。一阵腥臭味从眼前生物口中喷出,猩红的嘴大张着离他的脑袋不过5厘米。有什么嘀嗒着滑落他的脸颊,带着死亡的气息。
      力气渐渐不济,眼前的脑袋越来越近,近的都能看清猩红舌头内一颗颗突起的尖刺。

      “不对,不对!林空你就不能再聪明点吗?”谁在耳边说话。
      “呜呜呜……你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好了。对不起。对不起。”谁在哭?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你是哥哥而我是弟弟呢?”我怎么知道,不要问我,人又不是我生的。
      “你都在做些什么?玩什么摇滚飙什么车,就不能像弟弟一样负起责任来吗?”又是谁在唠叨不休?
      “你看,要是没有你就好了。”吵死了。
      “严谨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聪明的弟弟,为什么会有一个浪荡不羁的哥哥呢?”吵死了!
      “家庭嘛,总要有个小黑点不是吗?趁着这个机会让黑点永远消失吧。”
      “吵死了吵死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抽出右手,将折断的树枝猛地插进野兽的眼睛,绿色的血液从眼眶里喷出溅上他脸颊。
      “嗷呜”的吼声响起,他猛趁机踹上野兽肚皮,庞大的身躯飞出老远。他随意从地上搬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砸向野兽的头颅。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底下的生物再也发不出声音身体冰冷。墨绿色的血水从野兽受伤的地方流出,头部已经被石块压的变了原本的形状。
      “所以说我不擅长肉搏啊!混蛋!”扔掉石头捂着受伤的左肩喘气。他斜靠着树干再次将内里的棉质内衫撕成条状,粗粗包扎了下防止出血。
      阳光透过头顶纵横交错的枝叶疏疏地洒下。原先束起的金色长发在打斗中披散开来,沾染了左肩的血迹垂在耳侧。
      低头看了很久也没再见到束带,只好再撕衣服。原本就没多少布料的衣服在多次成为布条的过程中终于宣告无用,他只得穿着在落崖时就多处划破的外衣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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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不停地走了半个月,他终于离开了那片黄沙。期间他吃树上摘的野果,没有的话也生吃亲手打的小动物。晚间睡在茂密的树丛间,那种白树尤其安全。他迷失过,也碰到过几次那种奇怪的野兽,其中最危险的一次是遇到一只大型的雕类。杨过和小龙女的坐骑就是这个品种吧。他躲在树下一动不动却不合时宜地想。幸运的是那只雕没有注意到树下还躲着个人,不过一会儿就又飞走了。而他终于在半个月后成功地走出了那片沙地。
      远处是一个破旧的村落。他用树枝撑着地面缓慢前移。半个月的食不果腹担惊受怕,即使是自翊神经坚强的他也达到极限了,更何况被妖魔抓伤与掉崖时划破的伤口已经溃烂,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全身都疼痛却又觉得哪里都不痛,他强撑着眼皮朝唯一的希望走去。
      “&%¥#@”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听不清。
      眼前渐渐模糊,阳光暗淡地照射下来。在他倒下昏迷的最后一刻,有什么飞扬起来,遮盖了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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