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甩之后我崛起了》舟墨绯

8、第08章

　　黎笑又去意城公司，和意城的副总荣侑宽，谈“十里风荷”这项目。

　　她的想法很好，但荣侑宽有他的思量：“中国在2000年到2010年之间，已经有九十万个自然村落消亡。现在仍以每天300个的速度消失。国家目前在大力扶持这些自然乡村，也在寻找各种传统与未来共生发展的模式。”

　　“你这想法很有情怀，也符合政策大势。更重要的是，它符合国人内心的情感需求。”

　　“但是，你的力度还不够。”

　　“真正的邻里关系，是如何的？他们近有多近？但又要保持多远的距离？人们渴望怎样的邻里生活？”

　　“自然村落，历来是国人内心情感及精神文明传承的载体。最原始的邻里关系，可以到村落里找。他们的邻里关系，以何种模式和建筑方式维持发展。这些你可调查过？”

　　“你也提及历史、传承和祖先等问题。我们的祖先，更乐衷于宗族群居，同一个姓氏的宗亲在村落里聚居。这是我们的家族、宗族和历史传承感的纽带方式。而这些，是目前城市居民所欠缺的。却会有不少城市居民想得到这份情怀。”

　　“十里风荷能否照顾到这些购买者的需求？它又如何照顾？这些问题解答的过程，关系到我们后期物业管理方法的制定。”

　　“再有就是，在以上的基础上，如何兼顾人独处、人与自然相处的空间布置和人文关怀？业主们需要怎样的独处空间，需要怎样的景致？”

　　荣侑宽看她：“黎工，这些矛盾和冲突，咱们都需要解决。”

　　黎笑恰好也需要解决这些问题。

　　她回答荣侑宽：“我会去调研，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荣侑宽点头：“你是一个有情怀的人，我期待你的答案。”

　　黎笑从意城公司出来，张波诺打来电话：“怎样，和荣总谈得如何？”

　　黎笑答她：“要做进一步的调研，优化设计。需要把情怀牌打得愈加足够。”

　　张波诺高兴：“那就是有戏了，我去找荣总谈合作。”

　　黎笑有点累，告诉她：“您去吧，后期有需要我跟去配合的，您再通知我。”

　　张波诺喜欢她的配合度：“眼前公事倒是不急，但今晚我约了建科院的戴师姐，勘察院的瞿师兄，嘉禾房开的严师兄，还有咱们学院的副院长杨老师，还叫上了你的席师兄和晏师兄几人，一起到邓老师家里看看。邓老师生病了，大伙儿想去探望他，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其他师兄师姐你也认识，跟你一起吃过饭。”

　　黎笑有点想拒绝。可一想起邓教授慈眉善目、爱生如子、厚德仁爱，她舍不得说“不”。

　　“我在哪儿等您呢？我和大伙儿一道去。”

　　张波诺：“晚上在学院门口集合。”

　　“好的。”

　　下午短暂休息后，黎笑买了些礼物，到学校学院的大门集合。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了——席存阳、晏纪亭。

　　晏纪亭看到她，朝她微笑点头：“笑师妹，你好。”

　　“您好，晏学长。”她也朝他点头。

　　席存阳冷冷看她一眼，撇过头，没再看她。

　　黎笑今天不想和他吵。她的力气也是有限的。而且，今天回到母校，这场合适合宁静，忘却纷纷扰扰。她不想和他针锋相对。

　　她看向学院大楼的玻璃大门。

　　七年前，她和席存阳在那里初遇。

　　她新生入学，对各学院的位置分布还不熟。她被分配到学工组，做一些协助老师整理文件和打印的工作。那个下午，她好不容易问路，找到自己学院，却又胆小羞怯，唯唯诺诺，不敢踏入大门。

　　她憋着气，从外头进去，在门口和席存阳迎面撞相撞。

　　席存阳刚从设计教室下楼，手中还捧着设计稿。他的设计稿被那么一撞，散落一地。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沉默胆小，见到陌生人也怕。

　　不知该不该向他道歉。

　　“你没事儿吧？”他先问她。

　　他很好看，头发清爽利落，白衬衫穿得一丝不苟。还有，他蹲下来捡地上的稿件，他素白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又阳刚。

　　她心跳有些加快：“我、我没事。”

　　她立马蹲下来帮他捡纸张，“对、对不起，把你图纸都撞散了。”

　　他看她，微微一笑，摇头：“无妨。你是新生？要找哪里？”

　　黎笑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学工组工作，她强作镇定：“嗯，我是新生。我找学工组。”

　　席存阳收拾好他的东西，他素白的手上，指尖还残留之前画图时沾染的马克笔色彩，他对她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黎笑有些茫然、紧张，这时，他是她的指引，她的方向。

　　他长得分外好看。

　　虽然他不苟言笑，脸上抿着嘴，但他清淡如水的目光，总让人平静温暖。

　　他……是谁？

　　他送完她就要走了吗？

　　--

　　黎笑感觉她得了相思病。当时在学院大门见到的那位男……士——姑且叫他男士吧，叫他男生、男孩、男人都不合适，她再也没见过他。

　　舍友见她病怏怏的，但她们知道黎笑素来胆小又羞怯，也不好去招惹她，惹出好歹就不好了，于是就只通知她：“今晚七点半，在二教503教室开班会。”

　　黎笑点头道谢。

　　班会上，她才知道席存阳是她们班那位迟到了三个星期的班助。

　　她们终于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位……男士。

　　舍友对她说：“我听说席师兄好厉害的，他结构专业和建筑专业双修。他在大一、大二、大三学年，分别在《建筑》、《A+U》和《Domus》期刊上发表了论文。”

　　“那些期刊不好上，是建筑界的《Nature》。它们要求相当严谨，数据要变变态地科学可靠。”

　　“这些期刊，有的是旨在发掘世界上最优秀的建筑师和建筑设计。有的，除了发掘建筑、设计和艺术等，还讨论建筑材料、结构形式的发展创新。席师兄异于常人，既以建筑设计上过期刊，还以新结构材料的论文上去过。”

　　“而且还是英文版，还有日语版。”

　　舍友羡慕地说：“我们在他那些年级的时候，大概还在操心高数会不会挂，英语四六级如何通过吧。”

　　舍友皱眉地说：“他基本在实验村的实验室里。除了上课，实验室几乎是他的全部。如果有例外，他肯定在设计教室里，或者外出调研，也叫‘跑田野’去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做事的人，竟然会给咱们当班助。哦，对了，他推迟出现的那三个星期，是去做实验和参加论坛去了。”

　　舍友迷恋他，但还算理智：“关键是，这一个心无旁骛做实验研发的人，他竟然不邋遢！每天干干净净，整齐得令人发指。”她摇头，“但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他热衷的事，我们无法企及。他追求的目的，我们又没办法跟他交流。”

　　黎笑痴痴地听舍友介绍，随后痴痴地望着他。

　　他在讲台上，微皱眉而又从容地自我介绍。

　　舍友有一句话她听得真切——他是她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她和他不是一路人。

　　一如现在，他和她的情况。

　　黎笑看了看手表，张波诺她们怎么还没到。

　　说时迟那时快，她刚看完手表，张波诺停好车，从综合楼那边走了过来。

　　张波诺和戴赫芬到的时候，黎笑、席存阳和宴纪亭三个人互不言语。

　　“咋地了，你们仨儿演默剧呢，这么沉默寡言、互不交流的。”张波诺说。

　　戴赫芬附和：“哈哈，他们三个人互相不说话，才叫正常。这几个人读书时候，就是出了的名寡言少语的人。他们要是你来我往地说笑，那才骇人听闻。咱们得怀疑他仨儿受什么刺激了。”

　　黎笑微笑地朝戴赫芬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知道怎的，回到学校了，她突然变得慵懒，不想理会太多事。

　　好在她以前在他们心里是少言寡语的形象，所以即便不说话，他们也习惯了。

　　没多久，人员到齐。

　　他们去学院院办，见副院长杨老师。

　　他们向老师问好一番，杨老师就带他们去邓教授的宿舍。

　　他们之前已经向邓教授征询过，问他是否方便被探望。邓教授做完了手术，伤口已愈合，目前在休养中。医生叮嘱他，要保持心情平顺，情绪欢喜乐观。他现在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所以他方便被探望，他们也适宜去探病。

　　他们来到邓教授宿舍，邓教授开门迎接他们。

　　众人放下礼物，邓教授看到黎笑，惊喜道：“哦！这不是常老师班上比你们低几届的黎笑吗！”他讶异地善笑。

　　当年，常老师博士后毕业，进校任职。

　　第一年，邓教授为了帮扶新老师，也为了缓和席存阳这个只知道学习、实验和工作的人的紧绷精神，让他去发现生活的另一面，邓教授安排他给常老师做班助。

　　常老师那一年带的班，就是黎笑一班。

　　邓教授时常听他们提到“黎笑”的名字，知道有好几个男生想追她却不敢下手，就知道了她。

　　邓教授转头看看其他几人，慈眉善目地笑：“你们几个人带太太来见我了？我猜猜是谁……”他扫一眼，目光落在抿嘴的席存阳身上，点他：“是你小子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