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权游]雄狮与美人儿 The Lion And The Lady Fair》托斯卡

2、II 提利昂

　　IITyrion

　　“所以，你就是我的新母亲。”

　　提利昂·兰尼斯特漫步至凯岩城的石头花园一角的鱼梁木下，看到长椅上坐着的女子说道。她披散着如同丝绸一样的白金色头发，正远望海上的落日。她的裙子是南方女人们穿的款式，和他老姐的不一样。那长裙前后领口都偏低，宽松的袖口也只到小臂上方。露出她背上雪白的肌肤，当她转过身来时，能瞥见小半个发育良好的胸》脯。他敢肯定，这裙子里面一定不用穿麻烦的紧身衣或者层层衬裙与长袜。他老爹真是有福，新婚之夜，只要将那胸前的纯金搭扣给取下，再把系着的带子解开，肯定就能看见娇妻完美的玉体。

　　当她用那深蓝，近乎于紫色的眼睛打量自己的时候，却没有许多人眼里通常会出现的鄙视，只有些高傲与好奇。这使提利昂对刚才的龌龊想法感到抱歉。

　　她从头到脚把自己扫视了一遍，然后站起来。

　　七层地狱，他老爹要娶的新媳妇真高啊，他们海塔尔都像自己的姓一样高吗？

　　“所以，你就是我的新儿子。”

　　这个非常美丽的海塔尔女人开口了，声音如同提琴。那是种奇怪的感觉，也像羽笔在纸上划过，又像风吹过时树叶的低语。总之，她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

　　提利昂微微欠身：“小姐，我是提利昂·兰尼斯特，为您服务。”

　　她笑了，露出颊边和她哥哥、爸爸一样若隐若现的酒窝，难怪贝勒的昵称叫做“明朗笑容”。

　　“亚莉珊·海塔尔，现在快变成兰尼斯特了。亚丽、珊熙，都可以。总而言之，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这倒是有趣极了，亚莉珊是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因为杰赫里斯和亚莉珊王后的爱情，无数的少女都取这个名字，想象着总有一天能和那位王后一样，拥有自己的歌谣与传说，如果有一条龙就更好了。就像他曾经在凯岩城里找到的，他老姐画的一幅画，她说那是人瑞王和他的王后。

　　“好的，珊熙小姐，很高兴能和你见面。”他答。

　　亚莉珊终于又坐下，她是个好心的人。提利昂如果以刚才的视角和她讲话，不仅要一直仰着头，那双丑陋的眼睛还得忍受着西边落日时刺过来的太阳光。她似乎不介意自己也坐上石凳，提利昂用手一撑，笨拙地上去，和她保持着半壁距离。她身上好香，不是女士们的花香味，而是奇异清新的，代表着大海与柠檬、树脂的香味。应该是里斯、泰洛西远道而来的香水，一点不刺鼻。“你之前去哪了，提利昂少爷？我在这儿一直没看见你。”亚莉珊毫不见外地问。

　　“别客气，叫提利昂就好。我嘛，被我父亲大人差遣去兰尼斯港收拾铁民搞的残局，监督舰队重造了，为了不给家族丢脸，他总是在贵客来时把我藏起来。不过放心啦，珊熙小姐，或者说，好母亲？你和我老爹的仪式与宴会，还有比武大会我都不会缺席。”

　　身旁的美人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兀自远望。提利昂不禁继续偷偷打量她。看来，水手们讲的确实不错，旧镇的海塔尔家族的亚莉珊小姐不愧“高塔明灯”的美名，也许确实是因为祖辈的龙血，她美得异于常人，那双眼睛像是黄昏时风暴要降临的海面。比起刚见过的小妹琳妮斯，亚莉珊更加凌厉而冷酷，她不笑的时候甚至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来——他们都有股高傲和冷淡劲儿。可当她微笑的时候，浅浅的酒窝又让她变得温柔而...哀伤。

　　他听够了兰尼斯港水手和小贩们的抱怨与关于“海塔尔小姐到底如何”的询问；凯岩城里，从马厩、厨房到修女和侍女们都在议论新来的夫人，当然，是背着他爹的。他老姐那颓败恶毒的脸色更叫提利昂觉得爽快，詹姆则哈哈大笑，吉娜姑妈跟着他一起笑，还有吉利安叔叔。

　　詹姆早先已经见过了亚莉珊，对她的评价不赖，他当然可以笑咯。在战事结束了之后，他和泰温大吵一架，甚至已经打算学习偶像“黑鱼”布林登那般净身出户。显然，父亲想借着这次胜利的由头让他褪下白袍，娶妻生子，成为凯岩城的继承人。无论泰温怎么说，老哥就是拒绝。在意志坚定这点上，詹姆倒是真遗传到了父亲，他们谁也不让谁，尽管父亲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大概父亲一开始计划的是让哥哥娶一个海塔尔，结果最后，他自己才将要娶美娇娘。目的是生多几个继承人，好保证提利昂永远不会成为凯岩城的主人。想到这儿，他对自己身边的这位美女的态度不免有些微妙。

　　不过，她看上去也不怎么开心。提利昂不知她是否伤心，毕竟，水手们和各路旅人们都说，“高塔明灯”“烽火佳人”喜欢到处旅行走动，尽管，他高度怀疑也没几个见过她本人，但她的美名早就到处传播。在这之前，她还成为了年轻的寡妇，尽管他想不通为何她愿意嫁给一个骑士二儿子。

　　他们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亚莉珊的贴身护卫，一个魁梧的毕斯柏里家的人和她女仆就来接走了她。

　　之后几天，提利昂尽量远离瑟曦劳勃，还有那三岁的坏外甥乔佛里。这孩子真令人讨厌，不停尖叫奔跑，推倒派克斯特·雷德温的女儿黛丝梅拉，和提瑞克和几个佛雷比谁的嗓门更大，吵得不可开交。

　　封臣与不少贵客们都陆续到了，有些住在凯岩城，有些在兰尼斯港。提利尔夫人带着她的小儿子小女儿来见妹妹，原来他们家的人真的都又高又威严。当然，还有亚莉珊曾经的好兄长杰森·梅利斯特，他亲自来祝福前任弟媳，后者红着眼和他拥抱。

　　婚礼倒也真有些令人愉悦的东西。当新娘穿着密尔蕾丝织造的露背灰白色长裙，挽着雷顿的手进入圣堂的时候，人群自然涌起一阵骚动。乔佛里又开始尖叫了，泰温还没说什么，劳勃已经不耐烦地让修女赶紧把他抱出去，瑟曦没来得及反驳，就被父亲一个眼神弄得闭上嘴。不知哪里飘来一阵风，把新娘身上的香味吹到这里来，他还没喝多少酒，感觉已经醉了。

　　“瞧瞧，这等美女本来该是你的，却便宜了咱们老爸。”他对詹姆嘟囔道。

　　“我不想要美女、儿子、或者凯岩城，弟弟。你知道的，我不能背誓。就让咱爸再和亚莉珊夫人生几个弟弟吧。”詹姆答道。

　　他刚说完，新婚夫妇就发了婚誓、接受祝福、交换承诺，繁星圣堂的主教亲自过来主持典礼，圣歌唱起。雷顿大人挪去了女儿肩头烟灰与火红色相间的斗篷－－那上面还有银色的鹰，以示她的寡妇身份。不过谁在乎呢，她的第一次婚姻也就持续了六个月。他父亲帮亚莉珊披上兰尼斯特家族的猩红与金色相间的怒吼雄狮袍子，那是新赶制的，而不是瑟曦和他母亲都用过的旧斗篷，提利昂倒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了。可能在泰温大人心里，第二任妻子永远都比不上乔安娜夫人，他从各到各处听到关于父母的故事够多了，他父亲一直怪他这个丑陋的侏儒害死了爱妻，提利昂对此百口莫辩。

　　不过提利昂很快就不再想这些事了。“经由这一吻，献出我的爱。”他听到父亲和亚莉珊先后说，接着，他们交换一个差不多持续两次心跳的吻。

　　人群欢呼雀跃，泰温挽着亚莉珊，由红袍军开道，朝他们走过来，如同两尊在移动的完美雕像，因为琉璃玻璃和太阳光的折射，让亚莉珊发间和衣裙、斗篷上绣着的珠宝带来光层覆盖于她身上，让她似乎成了“少女”本身。有区别的是，女的脸上带着假装出来的得体笑意，而父亲永远都面无表情。他们身后则是几个小孩，黛丝梅拉、洛拉斯、玛格丽、提瑞克，拎着花篮子撒出两种颜色的玫瑰，提瑞克不知为何摔倒了，差点扑到新娘的裙摆上，花瓣撒了一地。而亚莉珊此时却露出真诚的笑容，转过身把他扶了起来，帮他擦擦脸，又让洛拉斯牵着他走。聪明的女人，她现在就知道讨好妯娌和小孩子们了。

　　御林铁卫在劳勃和瑟曦两侧，吉娜姑妈和雷顿大人紧跟上去，贝勒与提利尔夫人…过了几对人才到提利昂和甜蜜娇憨的琳妮丝。这谁出的主意？居然让新娘漂亮的妹妹跟我走在一起。好在琳妮斯也因为姐姐的婚礼开心，她芳龄十五，穿着不比姐姐差的裙子，满头鲜花珠翠，金色头发倾泻而下，笑容明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很柔软。他们在骑马回凯岩城的路上一路聊天，几次，琳妮斯被提利昂的笑话逗得开怀大笑。不知道这样标致的人儿过几年又要给谁了去，反正不可能是我，他苦涩地想。除了泰莎…

　　泰莎…詹姆说她也是伎女，只是买来让我初尝男女之事而已。可他们间曾经是这般美好，直到父亲做了那件事之后，他心都碎了。

　　这世上又有谁会爱我呢，如果母亲在，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提利昂不知道是多少次这样想了。她的手是不是会像琳妮斯这般柔软温暖？

　　他心不在焉地听琳妮斯讲姐姐的裙子珠宝，讲这次典礼上出现的英俊的骑士们。这个和她姐姐一样皮肤雪白的姑娘依然觉得生活是个歌谣。作为家族的小女儿，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尚不知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一心只求得勇猛的骑士的追求和倾世爱情故事，而她姐姐像个瓦兰提斯的名贵花瓶一样被卖给新的买主，从此之后就要被困在一个地方，她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提利昂看着队伍前头两个掌旗官中间的一对璧人。由于平定了葛雷乔伊叛乱，又正逢君主驾临、领主新婚，民众全部前来兰尼斯港一观盛景，顺便看看新夫人是否如传闻中那般美。他看见父亲笔直骑在自己的战马之上，目视前方，不苟言笑，而身旁的珍珠灰色母马上的美人儿，正挥动着她的手，朝人群微笑。他忽然明白，原来只要亚莉珊想要做好，就可以做得很完美得体。人群的反应能说明一切，母亲举着孩子请求她赐福，男人为她欢呼咆哮。他看不见瑟曦的表情，却发现老姐的背部僵直，他开心了一点。嘿，好家伙，是时候有人治治她的威风了。

　　可他转眼一想，热闹都是别人的，他却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如此苦涩？兰尼斯特家的主支的三个孩子好像都苦涩，姐姐嫁给莽夫，天天忍受丈夫粗鄙的行为举止；弟弟做了铁卫，发现生活压根不如歌谣，杀了自己的君主，还得看着挚爱的姐姐做别人的老婆；最小的侏儒，生来就被剥夺了爱，现在又被剥夺了继承权，爱上个姑娘，却发现她是伎女...

　　罢了罢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享受旧镇港口运来的青亭岛佳酿，盛夏群岛的琥珀甜酒，多恩的夏日红与泰洛西的梨子白兰地、里斯的白葡萄酒、瓦兰提斯的甜酒呢。他看劳勃国王也挺喜欢新“岳母”的——世间有谁能拒绝美人和美酒呢？更何况旧镇来的阉人歌手的嗓音都那么高亢多变，正唱着国王最爱的《五十四只酒桶》、《一桶麦酒》呢。

　　提利昂也大喝特喝，才不管父亲抛来的如同刀子般的眼神，他敢笃定，宴会上一半男士都爱上了亚莉珊。和，她陪嫁的酒。这不，他吉利安叔叔可正对着新嫂子笑得欢。

　　歌手们先后献唱《卡斯特梅的雨季》巴结他爸，改编了一首《去旧镇看美少女》给亚莉珊，《牢不可破的誓言》给新婚夫妇。之后，大部分歌手献歌给亚莉珊，《我的恋爱季节》、《银色月光》、《理想佳人》和一个歌手即兴演唱的《噢！我的情人》赞美她的容貌，《金色雄狮》、《照亮前路》分别给两个家族。在跳舞结束之后，等劳勃国王醉醺醺地用他的大嗓门宣布闹洞·房，淫·词荡·曲《王后脱鞋，国王弃冠》响起的时候，瑟曦再也坚持不下去地咬着牙齿离场了。而提利昂醉醺醺地扶着詹姆准备找找自己父亲在哪，却发现他和亚莉珊早就已经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