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飞过星辰》维昴

93、审讯

　　“我让人把那三个陪吴巍唱歌的女孩都带回局里了，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可以亲自去询问她们。”
　　邢绍恩向贺深介绍情况。
　　“据她们所说，白律师确实来找过吴巍，但她一来吴巍就让她们离开。
　　过了一会儿，对于具体时间三人说法稍微有点出入，一个说半小时，一个说十来分钟，一个说不清楚，吴巍又叫她们回去。那时候白律师已经离开。
　　总的来说，她们不知道白律师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白律师和吴巍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白律师为什么来找吴巍。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
　　遇到这种情况，邢绍恩也忍不住吐槽两句。
　　“有可能，吴巍要犯罪，不可能给自己安排三个目击证人，用钱收买不可靠，除非灭口。况且他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白淅的事。”贺深遇事时反而更加冷静。
　　“不过，她们说白律师来的时候似乎很生气。” 邢绍恩又补充了一个信息，不知道重不重要。
　　“吴巍能让白淅听话去见他，多半是用什么事威胁她。能够威胁到她的，只有小星。”贺深怕邢绍恩不知道小星是谁，又加了一句，“我们的孩子。”
　　“难怪，我就在想为什么白律师明知道吴巍有问题还敢单独去见他，这就说得通了。” 邢绍恩对贺深一直都是佩服的。“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酒吧包厢里没有摄像头？”贺深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了解情况，知道的越多才能越有把握去对付罪犯。
　　“那间房的摄像头刚好坏了。”
　　“呵，真巧，看来吴巍干坏事挺有经验。酒吧后门呢？”
　　“有，我们查过，有一个人比较可疑，他拉着个拉杆箱出去，看尺寸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可是他伪装的很好，看不清他的长相，说不定连高矮胖瘦都是假的。”
　　“吴巍有同伙，我早就想到了，分工合作，所以吴巍可能真的没有亲手杀过人。”贺深冷冷地说。
　　“这个人，是酒吧的人吗？”贺深继续问。
　　“酒吧的服务生说不知道，厨房的小工说有可能是最近临时雇来处理垃圾的人，最近不是试点垃圾分类嘛。”
　　“能不能找到他？”
　　“我们尽力，但是情况不太乐观，白律师会不会等不及？” 邢绍恩无不担心地说。
　　“申请逮捕令，立刻逮捕吴巍，搜查他的住所。我有话要问他。”贺深果断做出了决定。

　　正在饭桌上喝酒的吴巍被自告奋勇去逮捕他的小丁同志带回局里，满脸不爽，一路上骂声不断，看见邢绍恩像是找到了出气筒，毕竟小丁只是个小兵，骂他也没什么价值。
　　吴巍气势汹汹地叫嚣道：“邢绍恩，你什么意思？一天到晚没事干，老来烦你爷爷，cnm，你有病吧！还整个逮捕令，什么玩意，吓唬谁呢？赶快把我放了，我跟这儿呆着，一小时损失几千万的生意，你耽误得起吗？”
　　吴巍一股脑说完，尤嫌放狠话的力度还不够，兀自再加上几句，“孙子，你给我等着，爷爷一定要去投诉你，告你告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邢绍恩什么样的犯罪分子没见过，各种威胁狠话听得都能出本书了，吴巍这几句在其中只能算个小学生水平，还是小学低年级的程度。
　　“说完了？说完就去审讯室接受问话吧。” 邢绍恩风平浪静地说，压根不接吴巍的茬。
　　吴巍深感无趣，有种用力过猛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进入审讯室，面若冰霜的贺深正襟危坐，明显感觉到空气里强冷气流。
　　吴巍心虚地打了个寒战。
　　“白淅在哪里？”贺深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我，我怎么会知道？” 见惯大风大浪的吴巍突然感觉有点顶不住对面冰山的低气压。
　　“白淅失踪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你，对吗？”贺深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不，不是我。” 吴巍勉力支撑着自己。
　　“这么说，你承认你有同伙了？”贺深不理会他的否认。
　　“什么同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吴巍伸长的双腿不禁往回缩了缩。逃离反应，他在撒谎。
　　“嘴上说不懂，心里明白也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吴巍用手摸了摸脖子。
　　安慰反应，说中了他的想法。
　　“我是犯罪心理学教授，专门研究犯罪分子，你说我会不会知道？”贺深冷笑道。
　　“吹得厉害，如果你什么都知道，那还用得着问我问题？看我不就都知道了。” 吴巍多少适应了问话，满脸不屑地说。
　　“你承认自己是犯罪分子。”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承认” 吴巍否认三连，刚镇定下来又气得红了脸。“你！你在玩文字游戏。
　　“你有几名同伙，一个？两个？三个？”
　　“ta是什么人？”贺深连珠炮般发问。
　　“你是不是聋？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同伙！” 吴巍怒道，这家伙怎么听不懂人话。
　　“亲人？朋友？下属？认识的人？”
　　吴巍翻了个白眼，一脸你猜的神秘感。
　　“你听他的命令，他才是主犯，你不过是个从犯。”显然一点也不神秘，贺深已经猜出来了。
　　“你胡说！”吴巍气急，他想说他才是主，可卡在“犯”字那儿不敢说出来，及时刹住了车。
　　“你们怎么认识的，商务活动？朋友介绍？APP？游戏？”贺深仔细观察着吴巍表情。
　　邢绍恩和小丁旁观这场审讯，看得解气。
　　按理说吴巍是个商人，怎么也算是个城府颇深的资本家，然而在贺深面前哪怕他只字不说，贺教授也能钻进他的脑子里去。
　　“网络游戏认识的，网友啊，你也不怕网络诈骗。看来对方在掌控人心方面很厉害，你对自己过于高估了。”
　　“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样子！”吴巍气急败坏地嚷道，“呵，还教授呢，不过是自己编故事自说自话。警察同志，你们也不怕被人骗，耽误破案啊。”
　　“让白淅去找你，是你的主意还是你那个同伙？”贺深不理会吴巍的冷嘲热讽，事实上审讯室里根本没人理睬吴巍，他才是自说自话。
　　“是ta。ta认识白淅？ta是男人还是女人？”贺深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关键问题。
　　吴巍不知道贺深是怎么看透自己的，他已经不敢说话，也不敢有表情了。
　　“男人，他认识白淅。”吴巍的眼神还是给出了回答。
　　贺深沉思片刻，在记忆中搜索白淅认识的男人。
　　白淅提起最多的人，她的学长路知谦首先浮出水面。
　　路知谦完全符合对吴巍同伙的画像，对白淅有执念、善于控制、熟悉犯罪、行动自由。
　　可是，又感觉哪里不对，条件过于符合反而让人生疑。
　　为排除怀疑，贺深还是让邢绍恩去调查一下路知谦，但他直觉不是他。虽然路知谦单身、行程不用向谁交代，但作为一名法官行动上也不是那么自由。
　　很快，邢绍恩收到同事递来的调查结果，路知谦今天下午一直在开庭，他不可能去绑架白淅。
　　白淅认识的人很多，同学、客户，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除了路知谦她很少提到别人。
　　如何在茫茫大海中准确地捞出那根引路针，贺深一时感到有些无措。
　　想到白淅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焦急万分地等着他去前去解救，此时她会有多么害怕和无助。他曾经许诺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说话要算话啊。想到这些，贺深很快振作起来。
　　突破点在吴巍身上，还得继续审问他。
　　邢绍恩被同事暂时叫出去，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份报告。
　　“在吴巍常用轿车的后座上提取到血迹，经检验是李爽的DNA。” 邢绍恩对贺深耳语道。
　　这只能说明李爽曾经搭乘过吴巍的车，在他车上留了血，血量并没有多到可以证明吴巍杀了李爽。
　　贺深了然，对邢绍恩比出个okay的手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吴巍看在眼里。
　　“李爽、林涵、孙静，都是你杀死的吗？”贺深的压迫感又来了。
　　“不是我！”神经紧张的吴巍大声叫道，他现在受不了一点风吹草动，“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
　　“我们已经找到证据，可以证明你和她们的死有关，在刑法里，即使你没有亲手杀死受害者，你和共犯的罪行也是一样的。” 邢绍恩冷酷无情地补充道。
　　“不可能！他说我没有杀人，警察没证据抓我，更不可能让我去坐牢。啊！”突然之间吴巍智商短暂上线，他对眼下的情况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在诓我。最重要的证据是尸体，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我咨询过律师，尸体是最重要的证据。没有尸体就没办法证明杀人事实的存在，你们就没办法抓我。这可是白律师告诉我的哦。”
　　想通了关键点，吴巍感觉自己胜利在望马上就能出去了，不由洋洋自得，翘起了二郎腿，恢复往日不可一世的资本家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