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圆舞曲》月桦

8、第 七 章

　　“琉璃，拜托你一件事。”方鸿拉住整理好书包就想回家的琉璃，两手合十，用企求的眼神看着她。

　　“说吧，什么事？”琉璃一副为姐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表情。

　　“你能不能帮我约沈望曦出来？拜托了。”

　　“约他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方鸿提到他，她的心里总有种抽痛的感觉，压抑得难受。

　　“琉璃，难道你忘了我今天早上同你说的事？”方鸿嘴一嘟，有些不高兴。

　　“哦，表白啊。那你自己去找他好了。”要面对沈望曦已经很困难了，而且还要……琉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琉璃你刚刚说好帮我的，而且你叫我怎么去和他说呀，总不能跑过去对他说，‘喂，沈望曦同学我想向你表白。’吧，这多难为情。我的好琉璃，你就帮我一次吧，就这一次，行不行啊！”说完，她拉起琉璃的双手，甩呀甩的。

　　白了她一眼，琉璃拗不过她，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看着琉璃朝正在整理书包的沈望曦走去，方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沈望曦，下课后到体育馆来一下。”

　　沈望曦呆愣住，她，要对他说什么呢？

　　“有什么事不好现在说？”

　　“哎呀，反正你去一下就行了，很重要的事就是了。不准不去知道吗？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琉璃警告完，转身就走人，因为她好像现在一看到他就有脸红的感觉。

　　她到底有什么事？望曦紧锁眉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思绪来，今天的琉璃和平常很不同。自己根本无所度测。

　　***

　　约了沈望晨的琉璃心里七上八下，照理说，她现在应该悠闲地回家，然后想着今天晚餐吃什么美味食物，而不是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连下个楼梯都要犹豫半天。

　　“我是否应该去看看呢？”琉璃掏出一块硬币，“决定了，正面是去，反面是不去。”

　　硬币叮当抛在地上，琉璃蹲下身子，一看，是反面。

　　原本她现在应该潇洒地回家，可是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该死的，心里还是好想知道沈望曦会说些什么，他会答应吗？

　　算了，再抛一次吧。

　　可是，还是反面。

　　那……再来一次吧，琉璃小心捡起地上的硬币，准备抛向空中。

　　只是预期硬币掉落的清脆的声音并没有想起，而是传来了一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

　　“你这样怎么会抛出结果来？”

　　抬头，是他，冷墨泉。

　　琉璃尴尬的红了脸，嗫嚅着说道：“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从你第一次抛的时候。”

　　啊，那不是看见了全过程。琉璃显示出不自在。

　　“算了丫头，看你蹲在这里好象挺空的样子，陪我去打篮球吧。”

　　“啊？去体育馆？”

　　“废话。”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去体育馆看看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没有冷墨泉拉她去打篮球，她也会一直抛硬币知道显示为正面为止。她是何时这么在意沈望曦的呢？不——或许她只是关心自己的朋友方鸿而已。

　　跑到体育馆门口，冷墨泉一拍自己脑袋，笑着连声向琉璃道歉，他连打篮球都忘了去器材室拿篮球呢。

　　“你先去体育馆里等我，丫头。”一声嘱咐以后，就朝器材室跑去。

　　琉璃叹了一口气，向门口走去，可是走了一半就停下了脚步。

　　明明刚刚很想来看看情况，可是到了这里，却又不想进去了，人就是矛盾本身，不是吗？

　　“沈望曦。”体育馆里很是空旷，讲话的声音都能通过回声清晰地传入耳朵。琉璃呆了半刻，还是忍不住走进躲在门口边上偷听。

　　是方鸿，她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幽雅地朝沈望曦走去。琉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鸿，好象自己仿佛都不认识她过，如此和自己不同，充满了淑女的气味。

　　沈望曦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我喜欢你。”方鸿犹豫了半天，终于红着脸表白了。

　　沈望曦没有回答，只是在那里一直站着，什么动作也没有，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琉璃不禁猜测起他接下来到底会说什么？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依稀记得他以前总是说自己没有淑女该有的样子，眼睛里尽是鄙夷，那么这样说来，他应该是喜欢方鸿这样的喽，想到这里，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就好像有人楸着自己的心口一样，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速。

　　“我希望能和你交往。”见沈望曦没有说话，方鸿继续开口。

　　“我……喜欢……。”沉默了半刻，沈望曦终于开都说话。

　　琉璃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听到不愿意听的话会难过的哭出来。

　　“琉璃，怎么不进去？”从器材室拿来篮球过来的冷墨泉拍了一下琉璃的肩膀。

　　啊？里面的两人朝这边望过来，沈望曦的眼里有不可置信和愤怒，方鸿的眼里也许有着一些快乐与兴奋。

　　四人皆沉默着，琉璃一直看着沈望曦，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不高兴，他是在为她打扰了他们而不高兴吗？这个想法令她很沮丧。

　　冷墨泉只是礼貌性的朝里面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言不发，好像也意识到了气氛的暧昧。

　　“季琉璃！”沈望曦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那边掺过来。

　　琉璃悲伤的眼睛朝他望去，没有回应。

　　“季琉璃，我只想问你,你叫我到体育馆来的原因是为了她吗？”他手指指向方鸿，可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琉璃，眼睛里有愤怒，也许还有悲伤搀杂其中，只是同样难过的琉璃只能辨认其中的愤怒，一心以为他生气是因为自己打扰到了他人，流露出的眼神也就更加愧疚。

　　只有旁边的冷墨泉明了了情况，来回看了他们一眼，了然地笑笑。

　　面对沈望曦质问的话语，琉璃只是点了点头。

　　“好，你好！”他恨恨地说了这句。“季琉璃，你是个白痴，真是个白痴，白痴到让我讨厌，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副死样子！”

　　琉璃呆愣住了，以往沈望曦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即使骂她白痴，可是眼神也从来没有这么阴郁过，在她的记忆里，沈望曦他，一直是个要强的，喜欢笑着骂她的，喜欢轻篾地嘲笑她的人，从来都不是眼前这个眼睛好像会噬人的沈望曦。

　　他朝她走来，眼睛虽然一直看着她，可是却穿透了她，仿佛当她不存在。

　　他从她身边走过，略长的刘海飘起，好像触到了她的脸上。

　　眼泪，就在他走过她的一瞬间流下。无声无息的，没有预警性的流下，只是她原本以为哭的话会有声音，可是没有，只是悄然无声地垂落。

　　方鸿跟着离开，狠狠的瞪了一下琉璃，只是琉璃没有看见，现在什么东西放在她面前她都看不见了。

　　原来，一直的心痛是喜欢。

　　现在她明白了，原来一直都不承认的，是她对他的喜欢。

　　只是，这一切明白的太晚，他讨厌她了。

　　全身乏力，她颓然地蹲下，低着头只顾看着光滑的木地板，数着自己滴落的眼泪。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无法来形容这一份感觉。只知道眼泪流下来了，也许会流走一些悲痛。

　　冷墨泉也蹲下来，拍了拍她的略微颤抖的背，柔声道：“别哭了。”

　　“哇”地一声，琉璃终于爆发出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管她什么淑女，她不是，管她什么幽雅，她没有，她从来从来都不是沈望曦喜欢的类型，自己喜欢他又有何用！

　　原本他和她还可以吵架着生活下去，可是现在全没了，他讨厌她了，他不会理睬她了，他不会骂她猪头了，也不会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瞅她了。

　　她为什么要约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么尴尬的场面。

　　好难过，又好后悔。

　　难过到除了哭，她找不到别的发泄的途径。

　　她不爱哭，真的不爱哭，可是最近她总为他哭。

　　***

　　隔天。

　　“妈呀，季琉璃你怎么回事，眼睛肿成这样？不会是哭了吧。”一大早，所有一见着她的同学都露出遇到鬼的表情，也难怪，琉璃爱漂亮，每次来学校上课虽然总迟到，虽然总行色匆忙，但是面容，衣服都打理的很好的。哪像今天，活脱脱一个难民！校服衬衫的最上边扣子没扣好，领带也是松松垮垮，袜子没有拉好，一只高一只低，最恐怖的就是她的脸，苍白的吓人。

　　“琉璃，你没事吧？”

　　琉璃下意识向声音的源头扯出一抹笑容，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把人看清楚。

　　颓然地坐到坐位上，脑袋控制不住又往沈望曦的方向望去，以前等着她的一定是他嘲讽的笑容，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他只顾自己看着书，根本没有看过她一眼。

　　琉璃垂下眼睑，转过身，越加难过。

　　“大消息，大消息！”突然有人冲进教室大喊大叫。

　　旁边有人撞了撞琉璃，示意她抬头听消息。

　　琉璃捂住耳朵，狠命地摇着头。不想听，她什么都不想听。

　　“这个消息是有关我们班上的沈望曦和季琉璃的哦！”

　　沈望曦？虽然掩着耳朵，可是有关他的名字的，有关他的一切的，从以前开始，她就一直能听得很清楚，一件不拉。

　　琉璃抬头，目光紧张地盯着说话的人。

　　他是她们班的播报员，最大的爱好就是学校的八卦事件，说起这个，好像他是几年前“包打听”解大宇的亲戚，就八卦这一点，就如同他们解家的血缘一样。

　　“这个可是惊天大消息，我是从宣传部内部消息得来的，你们知道吗，我们的校草和校花谈恋爱了！”

　　“你别胡说，季琉璃不正在和一班的体育部长冷墨泉交往嘛。”

　　“有没有胡说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反正我的消息一向准确，还有证据呢！”

　　“什么证据，拿出来瞧瞧。”

　　“嘿嘿，现在没有，不过我听说明天宣传部长就要把证据给贴出来了，到时大家到布告栏那边去看得了。”

　　“明天？好的。我要去看。”

　　“哈哈，如果是真的，那就有好戏了，学习部长与体育部长同时追求校花大人，这么有报道性的消息我一定要好好注意啊。”

　　“是啊，太具有爆炸性了！”

　　市南的学生就是这样，这些有钱的子弟平日里悠闲日子过惯了，该玩的也都玩了，就是少了些八卦娱乐消息，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兴奋了！

　　琉璃傻了眼，什么时候她和沈望曦扯上关系了？

　　眼睛又朝沈望曦处瞥去，他仍旧埋头看着自己的书，仿佛天下间所有的事都和他无关。就好像是被一扇门阻挡着，她在这头，而他在那头。

　　因为解家人的超级八卦与变态，消息传的很快。不消一日，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个惊爆消息，大家都等着看这三个风云人物的好戏呢。

　　而远在理事长办公室的一角，一个穿着幽雅的白色西装的英俊男子，对着桌子上的照片露出来狡诈的笑容，他，罗启恒，势必要把粘着他老婆萧璎珞不放的这两个小鬼，扫到一块去！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整人过了。哈哈，开心。

　　“喂，老婆。”他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今天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怎么？”

　　“嘿嘿，我们的校园对对配计划居然可以延续到现在，开不开心？”

　　“哦~太棒了！我那天给你的照片有用吧。”

　　“当然，老婆你能找到解大宇帮忙拍到那张照片真是太有用了。”

　　“那当然！”电话那头，女子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好听。

　　“对了，给了解大宇多少报酬？”

　　“当然没给拉，这个小子敢问我要钱？当初他居然敢监视我，把我的情况告诉我哥，这笔仇，我可以记了十年了！”厉害，怪不得古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就璎珞记这个“小仇”记了十年的功力来看，所有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女人的好，特别是聪明的女人。

　　“真不愧是我老婆，真厉害。”

　　“那还用说。”

　　“现在快到下课时间了，我来接你怎么样？”

　　“好，我在门口等你。”

　　白色的身影拎起旁边的大衣，便朝门口走去。

　　在他的桌子上，是一张双人照片。

　　其中一个人是沈望曦，一个人是季琉璃。而两人的手上，均抱着被子与床单之类的用品。

　　***

　　“解小宇，你给我等一下！”琉璃黑着脸，倚靠在墙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

　　名叫解小宇的人愣了一下，马上停下脚步，满脸的兴奋状！这个叫住他的人物可是诽闻女主角耶，她今天叫住他难道想再透露一些八卦消息吗？

　　“什么事？”

　　“照片现在哪里？”琉璃一点都不想同他浪费口水，开门见山。

　　“哦！照片啊……在……我怎么会知道？”想他解小宇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你说是不说？”琉璃的眼睛里迸射出怒火。

　　“什么不说，大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见他死性不改，琉璃抛开淑女应有的架势，向前跨出一步，就揪住了他的领带。

　　虽然琉璃没有璎珞工夫学的那么好，可也努力了几年了，对于平常一两个小角色她还是能对付的，更何况是这种平日只想着玩却从来不运动的富家子弟呢。

　　“季琉璃，你想用武力使我屈服吗？告诉你我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他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虽然好象打不过她的样子，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她一截。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腿却情不自禁得抖动起来，琉璃瞥见了，抿嘴一笑。

　　“本来呢，我是不想打你的，不过听你一提议，‘用武力’使人屈服好像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们演示一下？”

　　“不用吧！”解小宇哭丧着一张脸，原来她本来不想打他的呀，都怪自己的一张臭嘴。

　　“不过打学生还真有点不对，你说是吧。”琉璃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沉思着。

　　“对对对，你可是校花，如果打人这么野蛮的事被人知道可不好。”

　　“恩，说的有道理，那么，还是不打了。”琉璃打了一个响指。

　　“真的吗？那快放开我呀。”他小心翼翼地准备拉开琉璃抓着他领带的手。

　　“等等！”琉璃突然柳眉一竖，一声怒呲！“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如果是照片在哪里，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小心地摸摸胸口，还好还好，没有被她地先礼后兵给骗到。

　　“要不，我们来做个生意，如何？”琉璃眼珠子一转，又改变了主意。

　　“什么生意？”

　　“比如，我告诉你理事长的恋爱故事，比如炎组的最新动态，比如有名的社交女王楚琪影的故事，比如……。”

　　“真的？”太棒了，不愧是理事长夫人的表妹，知道的内幕消息还真多！

　　“当然是真的。怎么样，这比生意做不做？”

　　“做做做！”解小宇点头如捣蒜，这么合算的生意他怎么会不做呢。

　　“那么告诉我照片在哪里？”

　　“在理事长办公室。”

　　“果然……。”琉璃沉思着，该如何“盗窃”那个证据。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秘密了吧。”他只差没有流出口水来。

　　“不行！”琉璃一口否决。

　　“为什么？”

　　“理由有三，第一……。”琉璃竖起一根手指，“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吧，里面不是有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吗？而你看我这个校花的名号得来，嘿嘿。第二……。”她有竖起第二根手指，“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编出来骗你的！第三……。”琉璃这次没有竖第三根手指，而是挥起拳头就往解小宇打去，嘴里叽哩咕噜说个不停。

　　“你该死的刚刚敢骗我说你不知道！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骗，今天再加上我心情极端不爽，不打你，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说完这句，她已经把解小宇打趴在地上了。

　　“哼！活该！”琉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狠狠地踢了一脚解小宇之后，便朝理事长室跑去。

　　可怜的解小宇，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只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嚷着：“我也不是完全失败，毕竟我还是证明了我们的校花是个暴力女！”

　　所谓自欺欺人！请参照上面那个满脸乌青，走路都要扶着墙壁的同志。

　　在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少年，拉高了毛衣的领子，把整个下巴都往里靠，他的眼睛有着阴郁与愤怒，握着的手也有些发抖。

　　他是沈望曦，刚刚的一幕都看在他的眼里。

　　“季琉璃，你到底想干什么？”喃喃地，他说了这么一句，“这么想和我瞥清关系吗？”

　　随即便跟着那个俏丽的身影，也朝着理事长室走去。

　　不幸与人擦肩而过，那个人跌倒在地上。那个倒霉的人就是被琉璃狂打一顿过的解小宇。

　　可怜他们兄弟两个，解大宇，与解小宇，终究要败在那两姐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