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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伍拾柒·终不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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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柒·终不还
“大雁南飞,去躲避北方的寒冷,是为了生存。”
萧亓煜看着天空中,排成人字形飞过的雁群,伸手向前在空中虚虚握了一下:“京城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太冷,冷得连心都暖不起来了。”
“不,不对!”柳陌猛地反应过来,他震惊的看着萧亓煜,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也很俗气的,你不要怪我……
这话柳陌方才并没有细想,可到了这般地步柳陌又怎会想不明白。
“你活的太明白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在骗你瞒你,结果我才是那个被耍的团团转的人!”
萧亓煜看着面如死灰的柳陌,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也不想活的这么明白,因为这样真的痛苦,难怪别人都说傻人是有傻福气的,可是我连装糊涂都不会。”
“真是,对不起了……”
萧亓煜笑着点了柳陌的穴道,然后从他怀里摸出了匕首:“过一会儿就解开了,不用急。”
“泽之,你一定要这样吗?”萧景晟慌了,“一定要弄到这种地步?”
“你总觉得我们之间闹成这样,是因为我与子焕的婚约。”萧亓煜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都没看萧景晟一眼,“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这纸婚约,是我给我们的退路,因为继续下去注定不会有结果。”
“是你自己要把这路堵死的,是你非要在我心上扎这么一根刺,然后又觉得不够,接着一次又一次在我的伤口上捅刀子,再将伤口扒开,鲜血淋漓。”
萧景晟想要上前去抢下萧亓煜手里的匕首,可是他一走萧亓煜就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泽之,我不会再逼你了,我退后,我这就退后!”萧景晟慌忙往后退,不停的哀求,“你把刀放下,我这就带着人走,你别再往后退了。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的错,你要怎样都行,你别再退了!”
萧亓煜低头轻轻笑着,并没有打算远离崖边:“萧景晟,一切都晚了……”
“阿煜,你就不能想想太子殿下吗?他才五岁啊!”柳陌动弹不得,只能试图用萧辰泽来动摇萧亓煜的心思。
“太子殿下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你,这才好不容易见了第一面,而且你不是也很关心他吗?你一醒来就问我太子殿下,而且总是托我去问他的情况,你那么在意他,你忍心让他从此失去你吗?”
“子晔,我是很心软,但你说的这些不足以动摇我的决定。”
萧亓煜的手在刀锋上轻轻拂过,眸中含着一些柳陌看不懂的东西:“泽儿他有你和颜姝,就已经够了,也许以后突然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我今日这般做的缘由。”
“我很开心在这五年里有你陪着我,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柳大相公!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戏弄你了……”
“不,阿煜,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在戏弄我。”柳陌慌极了,可是他不会武功,如何拼命挣扎都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的冲萧亓煜喊,“你把刀放下,放下啊!”
萧亓煜笑着摇了摇头,握紧匕首,抬手用力刺进自己的侧颈,然后咬牙将匕首拔出,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就将萧亓煜衣衫染红。
“泽之!”
萧景晟只觉得雷霆轰顶劈下,满眼全是血色,他拼命向萧亓煜跑去,可似乎怎么也跑不到萧亓煜的身边。
一阵风吹过,萧亓煜缓缓合上眼眸,匕首落地,身体随风向后倒去,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柳陌眼睁睁的看着萧亓煜自尽,鲜血溅在他的脸上,炸开一朵朵血花,血是暖的,这丝暖意顺着他的脸颊流向四肢百骸,他的身体突然不在僵硬。
“阿煜!”
柳陌在萧亓煜坠崖的一瞬,跟着跳了下去,他抓住萧亓煜,紧紧的抱住了他,崖下的风这么大,这么冷……这人是最怕冷,最怕孤单的了,怎么能让他孤身一人坠入这悬崖中……
宁棹赶到时,只见到柳陌跃下山崖的身影,和一地的鲜血,他扒开趴在崖边失魂落魄的萧景晟,想要跳下去查看情况。
就在此时,崖低突然吹起一道邪风,卷着崖中的云雾冲上悬崖,将悬崖上的一干人吹的站立不稳,向后滚去。
风来的快去得快,宁棹摇着头晃掉尘土,抬头向悬崖的方向看去,结果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愣在原地。
只见一条云雾凝聚成的巨龙,在悬崖上空盘旋,之前萧亓煜自尽时洒在地上的鲜血,居然都漂浮起来,一点点向那条巨龙汇聚。
鲜血被吸尽后,那条巨龙像是活过来一般,浑身散发着金光,嘴中吞吐的云雾,金灿灿的龙目扫了一眼崖上的众人,然后一声龙吟,冲上了云霄。
众人都看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崖上与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若不是地上血都没了,真就觉得方才的那一切,是做了一场梦。
宁棹抓起呆愣在地上的萧景晟,呕吼道:“阿煜死了,被你逼死了!你满意了吗?他这回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满意了吗!”
“不,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逼他,真的没有……”
萧景晟任由宁棹抓着他,他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方才萧亓煜自尽的画面,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他明明只是想见萧亓煜,想让他留下来,再也不要离开他……
错了么?原来一切都是错的,他亲手将他的心爱之人逼死了……
“如果不是你,阿煜怎么会心疾复发!怎么会油尽灯枯!”宁棹挥拳打向萧景晟,怒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阿煜!”
“阿煜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他甚至连王爷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以为他没有寻过死嘛?在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没拦住让他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宁棹颓然的放开萧景晟,瘫坐在地上,抱着头显得有些无助:“我早该想到的,他唯一牵挂的就是那个孩子,可是这么多年里,他天天念着也不愿意去见孩子一面……”
萧景晟说不出来话来,他的确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萧亓煜说的对,一直以来他都是自以为是,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乱石中,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