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还》一只小羽殇儿呀

56、伍拾陆·悬崖

　　伍拾陆·悬崖
　　宁棹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故意引开，急忙带着人往回赶，结果迎面遇见了带着宫侍，慌慌张张乱跑的沐颜姝。
　　“皇后娘娘，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阿煜呢？”宁棹急忙上前询问。
　　“宁哥哥，泽儿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他……”
　　沐颜姝脸色苍白，拉着宁棹大哭，有些语无伦次：“煜哥哥被发现了，他们都去追他了，可是我没看住泽儿，他不知道怎么跑出去了，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泽儿了，泽儿不见了……”
　　“什么？”宁棹意识到，派人将他引开的就是萧景晟。
　　“宁哥哥，快帮我找找泽儿吧！围场里那么多野兽，他才五岁，要是遇到野兽要什么办……”
　　沐颜姝拉着宁棹的衣服，停不住的哭，她实在是太害怕了，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究竟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先告诉我，阿煜他们去哪里了！”宁棹急道。
　　沐颜姝摇着头，哭的说不出话来，宋姑姑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沐颜姝，对宁棹说道：“我好像看到禁军往那边追去了……”
　　说着，宋姑姑转身指了一个方向给宁棹看，宁棹顿时大惊失色：“那边是悬崖！怎么会追到那里去？”
　　“你说什么？”
　　沐颜姝彻底懵了，整个人一下子就失了力气，若不是宋姑姑扶着她，只怕是都要瘫倒在地上。
　　“宋姑姑，你扶皇后娘娘回去歇息，这里有我。”
　　宁棹见沐颜姝仿佛失了魂一般，心知不能让她在外面久留，便嘱咐宋姑姑扶她回去。
　　“你们留在这里，随皇后娘娘的人寻找太子殿下，任何角落都不得放过！”
　　虽然宁棹很担心萧辰泽的安危，但他更担忧被追向悬崖方向的萧亓煜，所以将人全部留下寻找萧辰泽，自己则孤身一人去了悬崖的方向。
　　悬崖边，柳陌绝望的看着万丈深渊，无力道：“你骗我，这不是出路……”
　　“我从未对你说过这是出路，我只问你信不信我。”萧亓煜拍了拍柳陌的肩，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萧亓煜扶着柳陌才险险站稳，他仰头看着天空，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泽之，你要做什么！”萧景晟见萧亓煜站在悬崖边，惊的魂不附体，踉跄着往他身边跑。
　　萧亓煜转头，看着踉跄跑来的萧景晟说道：“你最好别过来。”
　　“我，我不过来，不过来……”萧景晟闻言，急忙停住，不敢再往前走。
　　“萧景晟，我十七岁那年遇见了你，替你解了困局，也为我在军中谋得一席之地。十八岁那年救你废了左手，然后与你在一起，你说喜欢我温文尔雅的模样，我便一直收敛着我的性子。”
　　萧亓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说道：“可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一步步的退，你一步步的逼！就像是今日，你本可以不来追我，可你还是来了，然后穷追不舍将我逼到这悬崖上来。”
　　“不，不是的……”萧景晟摇着头，辩解道，“我不是要逼你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逼你！我，我只是想让你就在我身边啊！泽之，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留下你！”
　　“你说的这话，恐怕也就只有你自己相信。”萧亓煜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萧景晟，我真的很后悔，不是因为那些曾经爱上了你，而是因为曾经选择了你，明明我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一阵大风吹起，吹到萧亓煜单薄的身子上，发丝和衣摆被吹起，就像是有许多无形的手在他的身后抓着他，要把他拖下悬崖。
　　“泽之，你要说什么我们回去说好吗？”萧景晟见到这副场景，更是焦急，“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里风又大，会生病的。”
　　萧亓煜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大声笑了起来：“萧景晟，原来你还会在乎我的身体吗？我的身体到了这油尽灯枯的境地，又到底是因为谁呢？”
　　“萧景晟，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你的自以为是！”
　　“泽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好吗？”萧景晟抓着自己的头，似是有些的疯魔，“这些年里，我夜不能寐，只要一闭眼就全是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可我怎么也抓不到你。”
　　“最初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可我发现帝陵里的是口空棺，而且琰郡王府的人也不让我靠近你的那个陵墓……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不甘心，我就是想再见见你！可是我找一年，两年……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但我知道，这一切你都清清楚楚，你就躲在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话我……”
　　萧亓煜听完，嘲讽道：“你的确很可笑！我爱着你的时候，你非要在我们之间隔一道墙，打压我猜忌我，然后还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恶心我！现在呢？我不爱你了，你就做出这种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借我的心软来让我原谅你！”
　　“萧景晟，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萧亓煜的话在萧景晟脑海中炸响，这些年里，他总是一遍遍的回忆他们从前的事情，萧亓煜是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我累了”这种话。萧亓煜很要强，很少会示弱说软话，最多也就是在床笫之间，会撒娇说几句，但也少得可怜。
　　但萧景晟恍惚发现，其实萧亓煜并不是没有说过，他登基后萧亓煜养好伤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亓煜说过一次，仔细想想那时的萧亓煜看着他是眼中还有些期盼；还有一次是在他强纳萧亓煜为妃之前，那时萧亓煜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见萧亓煜的神色……
　　原来，原来不是身体累了，而是……
　　“路的尽头是封死的，无法往前走，也回不了头……”萧景晟仰头长叹，“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我一厢情愿，原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那么泽之，你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萧景晟看着萧亓煜，语气沉重，他不知道萧亓煜的想法，只是本能的觉得一切都没有眼前看到的这般简单。
　　“你看，又是一个秋天呢……”
　　萧亓煜没有回答，而是再次仰头看着天空，说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