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还》一只小羽殇儿呀

4、肆·故人相见

　　“公子，这些东西要收下嘛？”
　　宁棹指了指屋里那一堆，各宫妃嫔送来的东西，和萧景晟的赏赐，有些无奈。
　　萧亓煜放下书，推动轮椅靠近，然后挑拣着东西，一样一样的闻，最后闻到一个佛珠手串的时候，露出了笑容。
　　“这串佛珠留下，还有那些衣服和香料，那琴，那药，那书……然后剩下的通通丢出去。”萧亓煜左手捻着佛珠，然后随手指了些东西。
　　宁棹把要留的东西分出来，然后把剩下的从窗户丢了下去。
　　“公子，那佛珠是淑妃送来的，是有怎么问题吗？”
　　萧亓煜把佛珠递给宁棹：“你闻闻。”
　　宁棹接过来闻了闻，一头雾水：“不就是檀木味儿……等等，不对啊，这不是檀木，这是楠木啊！”
　　“那不是檀木的香味，是清寒香，味似檀香，却要更清淡一些，这珠子里应该是包了清寒香。”萧亓煜将佛珠要回来，接着捻动，“清寒香是南馆中，小倌用来避孕的。”
　　“子渊，你说这个张氏，是真的聪明呢，还是真的聪明呢？”
　　“那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这个清寒香会不会伤身？”
　　“那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伤身。”
　　“那就别用！”宁棹说着就去抢佛珠。
　　“诶！”萧亓煜急忙躲过，“你急什么，能不能听我说完。”
　　“你嘴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子渊，还不清楚我嘛，我怎么会伤了自己。”萧亓煜笑着安慰宁棹，“我一会儿呢，去配一张药方，你留着按着这方子，每五日替我煎一副药。”
　　“你不怕他再对你用的药起疑？”
　　“不会的，这药，宫中的太医应该出不来，是我当年去逛南馆时，听一个江湖郎中说的。”
　　“公子，你什么逛的这种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萧亓煜一下子就无语了，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我又不是去嫖的，你管得着吗你！”
　　“不是去嫖，也不行。”
　　萧亓煜真是被宁棹这故作耿直的模样，气的哭笑不得，急忙把药方写下来丢了过去。
　　“难得好天气，正好前两天禁军也撤了，你推我出去晒晒太阳，在这屋子里捂了快两个月，都要发霉了。”
　　“去御花园？”
　　“嗯。”
　　宁棹给萧亓煜换了厚厚的大氅，然后才推着轮椅出了门。
　　此时已是深秋，百花凋零，秋风瑟瑟，就算是宫中也看不到什么好景色，所幸今日出了太阳，阳光明媚，也值得出门逛一逛。
　　“有人跟着。”
　　“大概是萧景晟的人。”萧亓煜不以为意，指挥宁棹接着推着他往前走。
　　结果两个人到了御花园还没逛多久，就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还离的越来越近。
　　“呦，这谁呀，这不是辰妃吗？诶，躲着我们这些姐妹干什么啊！”
　　原是淑妃带着一群妃嫔赶了过来，那淑妃还示意手下的人把萧亓煜包了个圆，死死的堵在里面。
　　萧亓煜扶额，对宁棹传音入密：“回头把咱们那里各方的眼线全清了。”
　　“嗯，我今晚就去把他们全丢井里。”
　　淑妃见萧亓煜不理人，就嚷嚷起来，还打算上前推萧亓煜，结果被萧亓煜用真气击了膝盖，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
　　“娘娘何必行如此大礼。”萧亓煜捂嘴憋笑。
　　“你！你个贱人，死脔宠，竟然敢这么对本宫！”淑妃不顾形象的大骂起来，因为她双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张家子嗣众多，我记得你父亲张尚书光续弦，就续了三个，嫡出的女儿就有五六个吧。”萧亓煜从来不会在人都欺负到面前还不为所动，“这张家在这后宫没有你，也能送其他女儿进来，反正你也不是张尚书现任妻子所出。”
　　“你！你威胁本宫！”
　　“蠢货。”
　　萧亓煜示意宁棹，然后拍了一下轮椅借力跃起，宁棹甩起轮椅就往外扔，然后轻功跃起抓住轮椅，赶着萧亓煜落地前把轮椅放好，再揽过翩然而下的萧亓煜，将他放在轮椅上。
　　萧亓煜向那些看呆了的妃嫔，扫了一道掌风，然后催促宁棹推着他离开。
　　两人没有出多远，就听到一阵尖叫，宁棹回头看了一眼，场面十分混乱。
　　“我以为你这么多年都改了，没想到比当年烧夫子胡子的时候，还要恶劣。”宁棹忍俊不禁，实在是没想到萧亓煜弄这出。
　　“不就是把她们的腰带割断了。”萧亓煜搓了搓手，似乎还有些兴奋，“许多年没有做这等泼皮无赖的事情，真是有点手生，”
　　“我还以为你是真被王爷打怕了呢，原来是憋着忍着装样子。”宁棹偷偷翻了个白眼。
　　“好说！”
　　两人刚刚走出御花园，就看到一个嬷嬷堵在前面的路上。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萧亓煜嘴上逞能，气势却有些弱了，因为这嬷嬷是沐颜姝的奶母。
　　“我家姑娘，想请你移步观月楼一见。”宋姑姑施了一礼，语气有些生硬。
　　“宋姑姑，不见成吗？”
　　“姑娘说，去不去在你。”
　　萧亓煜叹了口气：“带路吧。”
　　宁棹推着萧亓煜，一路跟着宋姑姑到了观月楼。
　　观月楼可以说是整个皇宫的最好的楼阁了，共有八层，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宴厅。
　　“姑娘在宴厅。”
　　宋姑姑伸手拦住宁棹，然后垂首对着萧亓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子渊，你守在外面就是了。”
　　“是。”
　　萧亓煜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真气推动轮椅，进了观月楼。
　　沐颜姝一个人站在宴厅中央，背对着萧亓煜，打扮的很素净。
　　“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否。”
　　沐颜姝转身怒视萧亓煜：“我记得，你从前总抱怨礼仪繁杂。”
　　“身份有别，礼不可废。”萧亓煜拢着手，垂下头不看沐颜姝。
　　“好，好的很！”沐颜姝气的发抖，“那本宫倒想问问，你今日在此是以何身份？是琰郡王世子？或是翊亲王？还是辰妃！”
　　萧亓煜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你，你何苦学着这种话来刺我……”
　　“你现在为什么，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沐颜姝咬牙，声音有些哽咽，“煜哥哥！”
　　“别，别这么喊我……”萧亓煜催动轮椅退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用手按着心口，脸色苍白，整个人既慌乱又茫然。
　　“萧亓煜！我恨死你了！你还我哥哥，你把我哥哥还给我啊！”沐颜姝冲上前扯着萧亓煜开始捶打，“你没心肝！你凭什么利用我哥哥！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萧亓煜坐在轮椅上，任由沐颜姝撕扯捶打：“是我，负了子焕……”
　　沐颜姝闹着将两年来积攒的情绪发泄了一通，然后瘫坐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为什么你会入后宫。”
　　“地上凉，对身体不好。”萧亓煜扣动机关，将轮椅的靠背放平，拉起沐颜姝让她坐在上面，然后从怀里取出手巾，给沐颜姝擦着泪水，“你看你，妆都花了。”
　　沐颜姝垂眸看到了萧亓煜手腕上的佛珠，愣了一下，然后抓着想要想要扯断。
　　“你这是做什么？”萧亓煜惊的赶忙把手收回来。
　　“不许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面有清寒香！”
　　“你怎么知道？”萧亓煜很是吃惊。
　　沐颜姝撇过头：“这两年里陛下前前后后收了不少男宠，张氏总是送很多东西过去，那张氏平日里抠门的要死，我觉得奇怪让人去查，发现她次次的礼中都有佛珠之类的东西，那张氏哪里就是个信佛的，然后我就让人偷出来送出宫去查。”
　　“萧景晟知不知道？”
　　“他才不会管这些……不对，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戴？”沐颜姝震惊地看着萧亓煜，“你在避孕！你，你不是喜欢他吗？”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萧亓煜捻着佛珠，“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这后宫是世上最阴毒腌臜的地方，你要万事小心。”
　　“不用你假关心，虚伪！”
　　“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要记住我今天的话。”萧亓煜微微仰头看着高处。
　　“对于萧景晟，若是你想为他的妻，就不要托付真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能和和气气的过一辈子；若是你只想做他的皇后，那就握紧手中的权利，不要与他正面冲突，装作温顺的样子，做事也不要留下把柄，如此，他即便是忌惮你的权和沐家声望，也不会轻易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