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子》一只贝壳

4、交锋与树林

　　“阁下……”，佐伊正叼着一根铁丝一样的东西，无聊的盯着天空看，在转移视线时，他突然看到了什么，停下了目光，随后就一只手快速摸向了自己挂在腰间的长刀，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利安德尔。

　　“怎么了？”一个披着斗篷，黑发灰眼的男人抬头看去。

　　他看起来属于很冷静的那类人，明明很年轻，也很英俊，无论如何都和阅历丰富搭不上边的，可偏偏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恰当考虑。

　　“阁下，你看那边，有个女人举枪对着我们。”佐伊作为一名猎魔人，视力非常好，所以能够清晰的看到还在城墙下的安德莉亚。

　　“这不可能。”在他们后面站着的马西也反应过来，从袋子里取出了武器，“我们用了女伯爵给的封印器具，能够屏蔽掉任何窥探才对。”

　　“如果她是个女巫呢？”佐伊反问道。

　　“金色的头发，眼睛，我看看，眼睛好像是蓝色的。她看起来很漂亮。”马西认真观察着，“而且衣着打扮也没有问题，可你真的觉得这种小镇子会有白女巫吗？”

　　“白女巫不是都很漂亮吗。”佐伊摊了摊手，把刀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有些跃跃欲试，“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发现我们了，阁下，您打算怎么办？”

　　“等她过来。”利安德尔只沉默了片刻，就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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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安娜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她有些害怕的抱紧了安德莉亚，把眼睛隐藏在了斗篷的遮盖下。

　　这是对待怪异的好方法，安德莉亚从小就教导她不要轻易地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应该是活人。”安德莉亚注意到了那匹马的样子，它还在喘气，大口吃着脚下的杂草，“大概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自己。”

　　“您要过去吗？”埃莎眼前一亮，“请让我来保护您吧，只要为我解开绳子……”

　　“那就不必了，你现在还是伤残人士。”安德莉亚没理会她的建议，“不过，你可以看到那几个人的吗？”

　　“啊，是的，我被赋予了临时的天赋。”埃莎在不涉及原则的问题上不会撒谎，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是关于眼睛的。”

　　安德莉亚观察了一会儿那边的动静，收回了枪，弯腰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绳子，拉着埃莎走向那几人的方向。

　　“所以你其实不是狼女？”

　　“狼女？啊，您是的说是狼人吧，我确实有一部分血统，但是并不属于亚人种。”埃莎回答，有些担忧的问，“安德莉亚小姐，我们就这样过去吗？”

　　“放心，不会连累你的。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敢露出行踪，看起来就和你一样心怀不轨，必须要搞明白怎么回事。”

　　“不，我不是担心您连累我，作为军人，我有保护您的责任。”埃莎反驳道，装作没有听到安德烈亚说她心怀不轨的言论，“如果有情况请务必让我出手吧！”

　　“可是你打不过我姐姐啊。”安娜趴在安德莉亚身上，听到这句话，竖起了一根手指，认真的对她说，“遇到姐姐也解决不了的事，根本帮不上忙吧？”

　　“……”，埃莎被说的哑口无言，今天早上在幽灵列车的时候，她本来想反抗的，却被安德莉亚一下子给放倒了。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目的地，和利安德尔他们只隔了几米远。

　　“你们是谁？”安德莉亚站定，直接问出了问题，“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遮掩行踪？”

　　“这位小姐，这些问题一定要知道吗？”佐伊眯了眯眼，脚下暗自发力，碾碎了一小片的杂草，“而且只有我们说也不公平吧。”

　　“是你们遮遮掩掩的，我光命正大的从城墙出来，并不觉得有交换信息的必要。”安德莉亚冷漠的说，“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当作不死者处理。”

　　“啊呀，这位小姐不要在意，是他太暴躁了。”马西出来打圆场，“我们是路过的游.行商人，只不过是使用了一点道具用来保护自己而已，毕竟现在不太平，有很多人抢劫的。”

　　“商人？手腕有赞美诗的圣印吗？”安德莉亚把安娜放下，挡在她身前，重新拔出了枪，“帝国的公文呢？卖的货物又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不问小姐你为什么能看到我们，小姐你也就不要追根问底了。”

　　“那就是不死者了。”安德莉亚举起了枪，手指摸上了扳机。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利安德尔终于出声了，“不是不能说，是我们的身份不可以……”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伯爵阁下吗！”

　　埃莎突然高兴的喊了一声。

　　“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利安德尔：“……？”

　　“原来是贵族吗……”安德莉亚好笑的看着神色复杂的几人，“不在封地里呆着，为什么来这里？”

　　在不确定安德莉亚身份之前，利安德尔不会暴露一丝多余的信息，“如果您是前面那个镇子的守护者，我为自己的行为而郑重道歉，但同时我也可以向您发誓，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威胁他人的行为，只是迫不得已才隐藏自己的行踪。”

　　“你们要进城吗？”

　　“是的。”利安德尔点头，“我们本来打算利用封印器具进城，但如果您坚持，我们会在城门做检查后进去。”

　　“既然如此，你们现在和我一起走。”安德莉亚做出了决定，“等我处理完事情，再一起回去。”

　　马西和佐伊看向利安德尔，等他做决定。

　　“……我能问您要去做什么事吗？”

　　安德莉亚诧异于他的冷静，于是冲他展示了一番手里牵着的绳子，“我身后这个傻瓜，昨天弄丢了自己的脑子，我要去找一找。”

　　利安德尔立马反应过来脑子的意思，这显然没什么隐喻，那个能认出自己身份的女人是真的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您要去哪里找？”他示意佐伊和马西把马拴好，自己先跟上了安德利亚的脚步。

　　树林吗？

　　不，即使现在是白天，就算这位小姐真的是白女巫，恐怕也是不敢去那里的。

　　“树林。”

　　“那就好，树林确实太危险……您说什么？”

　　“树林。”安德莉亚认真的回应他，“应该是那里的东西干的。”

　　除了安德莉亚和安娜，其他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同时充满了不解。

　　“您要去那里吗？”埃莎急忙走了几步，试图劝住她，“这可是城外的树林啊，我就算死掉了也是自己的错，您不用为了我去那里的！”

　　“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搞清楚。”安德莉亚坚定的说，没有一丝迟疑，“这次是你，下次是镇子里的居民，那时候我能救到吗？”

　　“可是……”

　　“没有可是。”安德莉亚带着安娜直接从路上走了出来，横穿进了最近的森林中。

　　埃莎直接愣在了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咬牙跟了上去，毕竟安德烈亚是为她才做出了这种事。

　　“等等，这两个人是，不对，那个白女巫还带了个小孩子，这三个人就这样进去了吗？”佐伊惊讶的说，伸出手指指了指树林，又扭头看向利安德尔和马西求证。

　　“好像是吧……？”马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幻觉吗？”

　　“不，她们真的进去了，我们也跟上吧。”利安德尔说。

　　“阁下，那可是森林啊。”佐伊夸张的捂着脸喊了一声，现在严重的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咒术，“这等于送死。”

　　“这个女人的实力不能确定，刚刚我就应该攻击试一试的。”

　　“可她不普通不是吗？”利安德尔说，他的言行举止总是带着能够说服的气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也让别人能够轻易的尊敬他。

　　“如果她是有实力在森林里活动的白女巫，那么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人。如果不是，作为绅士，难道应该坐视不管吗？”

　　“这位小姐为了不认识的人愿意进入森林，而且还是那个镇子的守护者，应该不是冒进之人。”

　　眼前的森林里，树木盘旋生长着，有大片的灌木和花朵杂乱分布，迷雾四散，在深处似乎还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隐隐还有奇怪的喊叫传来，半点生气也没有，实在让人不想进去。

　　“你们二位可是对女王发过誓要保护我的。”

　　“当然，阁下，我永远是您忠诚的追随者。”

　　“我答应将为您献上一切。”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

　　利安德尔迈开步子走向前方，隐隐约约的，他感到这是一个伟大的决定，和以往的任何时刻都不同，他将要推开命运这座殿堂的大门，从池水中换来贵重的金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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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他们真的跟过来了。”安娜也知道森林是什么地方，安静的被安德莉亚牵着，不过她对刚刚遇到的人很好奇，所以一直有向后看，这才发现了利安德尔一行人。

　　埃莎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她不知道安德莉亚和安娜能不能在暗黑中视物，于是用捡来的枯枝做了一个火把，自己举着跟在后面走，给她们照明。

　　“嗯。”安德莉亚应了一声，抽出匕首砍断了接连袭击而来的大量树枝，顺藤摸瓜找到了它的本体。

　　那是一棵深红色的树，树干里仿佛流动着血液一样，那也确实是血液，它的树皮上遍布着奇怪的纹路和符号，全部是被它吃掉的生命所使用的文字，他们的记忆化作一种接近知识的范畴显示在了树的身体上。

　　看着像什么微积分公式。

　　前世数学不好的安德莉亚看到这东西就本能的头疼。

　　她直接踢了过去。

　　大半的树枝瞬间化为了飞灰，剩下的树干也裂成几块散落在地上，里面储存的粘稠鲜血洒了一地，扑鼻的血腥味四散开来，不过它好像又充当了什么养料，从树根的部分又长出一颗新的树来。

　　新生的枝干里浮现出一张人脸来，说是人脸也不太准确，因为那只是模拟了五官的几个洞而已。

　　从嘴部的位置迅速的传出声音来，一开始并不是人类的语言，不过它似乎懂得不断的调换，试了几种后成功的说出了话来。

　　“人类，你要做什么！”

　　“踢你。”

　　“……”，树似乎被噎了一下，“只要你停下，我就把树皮送给你，这上面是各个种族这几百年来最精华的智慧，可以让你成为最负盛名的学者。”

　　“智慧？”目瞪口呆的回味着安德莉亚的攻击，埃莎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这棵树就是传说中的汲取之种吗？”

　　“那是什么？”安德莉亚问。

　　“啊，是这样的，王都的护卫队那里流行着一种拷问的方法，我听说他们会把异族的间谍送给汲取之种，这样就能获得知识。”

　　“名字还挺好听。”安德莉亚说完这句话，汲取之种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没想到她又踹了一脚。

　　鲜血再次流了一地。

　　“停下！停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藏宝图，航海图！你要的话都拿去吧！”

　　它这次是真的慌了，储存的血液只够再生一次，再来一下就真的死了。

　　我的元素女王啊！这个人类什么来路，难道是巨龙和人的混种？

　　安德莉亚放下了手里的箱子，手摸上铁质的合扣，打开了它。

　　埃莎好奇的探过头去，不明白她现在要干什么。

　　随后赶到的利安德尔几人没看到之前发生的事，见到安德莉亚打开了自己的箱子，就也顺便看了看。

　　安德莉亚从侧面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本子，一页一页翻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把它对向了汲取之种。

　　上面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画像，相貌普通，甚至有些丑，穿着也很简陋。

　　“这个人，是不是你吃的。”安德莉亚问，“十一年前失踪的。”

　　这个男人只是普通的镇民而已。

　　而这个问题，安德莉亚也已经问过了无数遍，每一次见到符合条件的怪异，都会去问一问。

　　她拿着自自己出生以来所有死因不明的镇民的名单和画像，把它们粘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每搞清楚一个就撕去一页。

　　在这样恶心混乱的世界，这是她能为自己确定下的责任之一。

　　“不是不是！”汲取之种吓了一跳，疯狂的搜索起自己的记忆来，树皮上都吓出了褶皱，“我没有！我不认识他！”

　　“没有啊……”安德莉亚看出它没有说谎，“谢谢你了。”

　　“不用谢！不用……”

　　噗———

　　大量的鲜血再次喷溅，围观的佐伊因为角度问题完美的被淋了一身。

　　他是认识汲取之种的，也知道这种生物有多恐怖难缠，王城最中心的禁地里供奉了一棵，每年喂食俘虏的时候只有猎魔人敢去，而且多半再也回不来。

　　他就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之一。

　　而且王城那棵，只活了几十年而已。

　　这个女人，啊不，这位小姐，就是普通的踹了一脚吧？

　　白女巫原来这么强的吗，而且已经不喜欢用魔法了？

　　佐伊咽了口口水，胡乱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鲜血，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利安德尔。

　　不愧是阁下，轻易就能辨认出强者。

　　但是他暗自敬佩的利安德尔，同样也是流下冷汗，按住了不停颤抖的手臂，庆幸自己在森林外时没有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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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求收藏求评论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