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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上午,李芳来局里做笔录,针对几个细节进行再次核实。王墨特地找了做内勤的张雯丽过来询问。
      “你说王军给了你一嘴巴,到底是在厨房还是卧室?” 张雯丽问。
      李芳皮肤暗沉,非常消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她眼尾两条深深的眼尾纹,三十几岁的人看着像四十几岁,穿着洗得很旧的运动外套。
      已经做完人体损伤鉴定,李芳一回家就洗澡换了衣服。她平时看一些新闻也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后不能洗澡,可是她内心犹豫,报案时已经过了最有鉴定价值的的12小时黄金时间。
      “我记不清了,可能还没到卧室,在进卧室的门口那。” 李芳低着头,紧接着又恳求不要把案件通知自己的家人。
      每一个难堪的细节,李芳都配合着小声再次回忆,王墨快速地在电脑上记录着,他视线始终不曾与李芳相对,尽力降低自己在房间的存在感。
      “我听说可以和解,如果和解的话能赔偿我一些钱吗?”说完,李芳羞愧地低下头。
      听到李芳这样问,张雯丽讶然地看着她,作为女性她不理解李芳既然报案为什么又主动提及和解。她扭头看了王墨一眼,只见王墨面沉如水,没有丝毫额外的表情。
      当刑警几年,王墨见过很多人性的黑暗面,见过很多弱小被欺负的老实人,李芳只是其中的一位。他明白,对于李芳来说,任何时候自己首先是一位母亲。
      “你可以提出申请,在此阶段公安机关会出面调解一下。达成和解协议的话,可以向检察院提出从宽处理的建议,但刑事案件,确认犯罪事实的话,肯定会起诉,只是量刑会从宽一些。”王墨清清楚楚地解释着。
      他的声音冷静温和,不带一丝评判。李芳听了,心中的难堪之情少了些许:“那、能赔多少钱呢,2万有吗?我想存着以后给我娃上大学用。”
      张雯丽不说话,更加怜悯地看着她。
      王墨手停在桌面上:“要看协商的结果。”
      两万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就是两个包的钱,可对于李芳来讲,她打两份工,一天睡四五个小时,一年都存不下这么多钱。
      问询结束,张雯丽明显受到了打击,对于女孩子来讲,看到这种事情难免气愤。她忍不住问:“去年二队的一个案子,不是和解了五万吗?”
      王墨边走边说:“去年嫌疑人是个土老板,”他停住脚,皱眉看着她,“而且,我们无权向受害人透露这些。”
      被他这一看,张雯丽脸上泛起红晕,她替受害者抱不平确实没考虑到这点。她刚想解释什么,王墨已经抱着资料大步走向办公室。

      傍晚,天空阴沉不见光亮,狂风猛烈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肆意穿过。
      今年的第一场台风海莲即将登陆,最大风力达到十级。这个时候,再忙碌的人也回家老老实实地呆着。
      作为土生土长的海滨人,对于台风,王墨已经见怪不怪。出了公安局大楼,他仰头望着阴郁的天空,打算台风过后再去二次调查。
      氤氲的浴室里,完成一天更文指标的周苒正吹着头发,突然,吹风机呼呼的声音猝然停止,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灯光明亮时,高昂阴冷的风雨声已然骇人。此时,屋内漆黑一片,周苒只觉得仿若末世来临。冷意沿着后脊梁慢慢攀爬弥散至全身,周苒心跳砰砰如鼓。
      肆虐的风声雨声密集又凶狠地传入耳中,门框被吹得咣当咣当地响,彷佛什么魑魅魍魉都要从海底里涌入屋内。
      黑暗中,周苒深呼吸了几下,随着急切的呼吸声缓缓恢复冷静。
      她摸索着放下电吹风,转身在洗衣机上摸到手机。借助手机的微光,周苒缓慢地迈向房门。一下子被什么绊到,膝盖磕在柜子上,她“啊”地叫了一声,揉揉腿忍着痛打开了防盗门。
      楼道里,满目的灯光让周苒长长松了一口气。
      王墨正要把垃圾袋放在门口,他刚开门就看见周苒置身于一片黑暗中,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轻喘着气。
      像是见了鬼一样。
      深吸一口气,周苒彻底冷静下来,也看见对门拎着黑色垃圾袋、一身家居服的王墨。
      他简直如同救世主一样,处于一片明亮的灯光中。
      怒吼的狂风吹得他宽松的衣物紧裹在身上,隐隐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周围骇然的风雨声没能让他神色慌乱半分。
      两人的视线隔着冷寂的灯光,在楼道的虚空里相撞。
      只见周苒嘴巴微张,双眸闪亮地看着王墨。那神情像一个人长征两万里后突然遇到了大部队一样。
      警察同志!
      “我家停电了,你家呢?”周苒急急地问。
      这不废话吗,人家家里灯火通明,周苒暗骂自己蠢。
      “没有。”王墨礼貌地回答,又问:“欠费了吗?”
      周苒皱眉思忖,上个月交电费了,就算一个月没交,也不至于断电吧。
      看周苒这神色,估计她也不清楚。
      “我看看,” 王墨说着便放下垃圾袋跨出门。紧接着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他脚步顿住,脸上浮现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懊恼。
      “你没拿钥匙?”周苒问。
      此情此景,经常忘带钥匙的周苒很是熟悉。
      王墨上下嘴唇一动,吐了个“没事”,面无表情地徐徐走来。
      周苒把门彻底敞开了,侧着身扭头看向王墨,示意他先进去。
      真胆小,王墨如是评价她。
      微微颌首,王墨径直走进屋,环顾四周扫视一圈,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
      问周苒拿了手机,王墨一手举着手机照亮,一手打开电闸盖。
      幽幽的微光落在王墨光洁的额头、鼻梁和薄唇上,勾勒出流畅的冷白线条。他眼眸抬起向上望,整个人和冥冥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瞳孔深处的一点亮光灼灼不熄。
      周苒听到自己心尖跳了一下,恐惧时心跳加速很容易和动心混为一谈,她这样解释此刻的心悸。
      应该就是跳闸,王墨很快做出判断。
      此时此刻,王墨就是这屋内唯一的光亮,周苒下意识地站得很近,近到王墨清楚地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
      她应该是刚洗过头,侧身而过时就闻到的淡淡青苹果味让王墨觉得更加饥肠辘辘。
      “啪”地一下,王墨把电闸推上去,房间里一下子明亮如初。
      周苒仰头看他,眼眸放光,欢快地道了谢。
      王墨递给周苒手机,顺便叮嘱:“大功率电器不要同时使用。”
      他想起这一个月无意间看她房门口时不时堆着的各种电器包装纸箱。
      “我就开了吹风机、音响、电饭煲……除湿机……还有微波炉……电视……”周苒回忆着,水亮的瞳仁滴溜溜地转着,越说声越小,最后粉嫩的双唇一抿便不出声了。
      王墨眼里染了几分笑意,勾了勾嘴角。
      尽管屋外还是狂风暴雨,但站在温暖的明亮中,身边又多了个人,周苒觉得很是心安。
      王墨用周苒的手机给开锁师傅打电话,这么大的台风,师傅不肯来,只得约了对方明早七点过来开锁。随后,他又打给邢宇:“邢队,我是王墨,我手机出问题了,有急事你联系这个手机号。”
      邢宇刚从专案组回来,正在宿舍补觉,看到是魔都的号码还愣了一下:“你小子,大半夜的,我还以为谁敢诈骗到我身上呢!这谁号,你藏人啦?”
      邢宇的声音爽朗,在只有风雨声的室内听得清楚。站在王墨旁边的周苒低头缩脖假装没听见。
      蹦出一句“挂了”,王墨抿着嘴直接切断电话。
      又给人家添麻烦了,上次醉酒出丑还没几天呢。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周苒客客气气地说。她才反应过来警察手机不能离身的。
      是有点麻烦,不过还好。王墨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那你今天怎么办?“周苒十分歉疚地问。
      眉宇微蹙,王墨思忖片刻,说:“我在门外对付一宿就行。”
      这……周苒瞪大了眼,他也不怕被风吹走啊,再说楼道里一黑还不得跟拍鬼片似的。她恋爱经验寥寥无几,上学时有的男同学比她还精致呢,警察过得都那么糙吗?
      王墨倒觉得没什么,蹲守抓人时,夏天林子里盯半晚上也不是没有过,再说楼里也不冷。打车回妈妈家,这么大的台风反而增加了危险性,明早再赶回来也折腾。
      在周苒的认知里,开门撬锁锁是相当容易的,那电视剧里拿扑克牌的、拿铁丝的,看起来毫不费力啊。
      她友情地给王墨提个醒:“不能拿什么工具自己开吗?你看我家什么趁手的。”
      王墨扯扯嘴角,简单扼要地说了个“不能”。
      没有专门的工具只能撬锁,这样就恢复不了原样,进去了也得敞着门睡一晚。第二天还得换锁。而且王墨家的锁是安全性最高的A级锁芯,要专业的开锁人员。
      周苒犯愁地咬咬唇,心说电视剧果然是骗人的,而且警察叔叔也不是万能的啊。
      她瞥见不远处的沙发,眼前一亮:“那你住我这吧,房东说我家这个是沙发床,应该可以睡人。”
      “……”王墨。
      他认真地看着周苒的眼睛,她眼神清澈坦荡不似开玩笑,王墨硬邦邦地蹦出两个字:“不用。”
      女孩子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她明明好心,他怎么就沉下脸来。她又不会怎么着他。
      周苒倚在橱柜边,一头及肩黑发在暖光中显得柔和光亮,出于道义,她继续劝解:“要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给关在外面。”
      目光落在她清凉含水的眼眸上,王墨蓦然觉得心跳快了几拍,他下颚紧绷,沉声说:“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要注意安全。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家门。”
      他的神情严肃语气低沉,隐约透出几分别扭,活脱脱一副教导主任训话的样子。
      周苒愣了一下,看着王墨一本正经的神情,扑哧一笑:“你不是警察吗,又不是坏人。” 她倒忘了问王墨怎么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住的。
      她一偏头,本就微微上挑的眼梢溢出更浓的笑意,眼眸深处闪着狡黠又带着揶揄的碎光。
      乍然回神,王墨挪开目光,内心顶着嘴:警察也有好坏,不排除犯罪的可能。
      此时,风雨声似乎安宁了些……
      这么年轻帅气,却是个老古板呀。周苒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你看啊,万一一会儿又跳闸,我一个人也弄不了,刚才都磕到膝盖了,你在,还能帮我弄一下,行吗?警察同志。”
      那声“行吗”拖着一点尾音,很有几分哄小孩子的味道。“警察同志”四个平常的字,却隐隐带着周苒都没意识到的调戏之意。
      王墨绷紧了脸,眼帘垂下快速扫了她一眼,低声“嗯”了声。
      他板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周苒觉得自己像逼良为娼一样。不过,真逼良为娼,冲这长相,她反正不吃亏。
      目光落在一团乱的沙发上,周苒面色赧然,走过去快速把沙发上的内衣拿起,卷成一团转身丢进卧室的床上。
      站在五米处的王墨扭头看着开着小灯的油烟机,心想,早就看见了。
      不用周苒动手,王墨三下五除二就移开茶几,落好沙发床。
      周苒好歹拿出了主人的热情:“家里有新被褥,洗漱用品都有,我找给你,冰箱里有水,你需要什么别客气。”
      王墨扫了一眼摆满坚果和巧克力等零食的茶几,胃里酸水更盛:“我能吃那个面包吗,没吃晚饭。”
      其实,他不只没吃晚饭,中饭也没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周苒讶然,警察是真辛苦啊,又有点内疚,要不是她,人家早就吃完饭舒服地躺床上了。
      “这个面包过期了,我给你煮泡面吧。”周苒说。
      王墨低头垂眸:“没事。”他看着三角形的软欧包不觉咽了口水。
      莫名觉得此时的王墨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推给他一罐松子仁,周苒有些霸道地说:“就五分钟,你先吃零食,看电视。”
      说罢,她风风火火趿着拖鞋走到没几步路的厨房。
      外面的风雨声愈发嚣张,仿佛就在耳边呼啸,更显得房间过于安静。电视打开,房间热闹起来。王墨环视四周:壁纸上胡乱贴着几个便利贴:一定要八点起床/每天散步一个小时/日更1万字!
      通过以往观察,他觉得很可能这几条她都没做到。王墨缓缓勾起嘴角,日更1万字--是写小说的吗?
      茶几下层堆着几本书、一本红色笔记本,还有一个红色细管口红。两个米色的抱枕都被周苒刚才丢到旁边椅子上。
      王墨吃了一把松子仁,胃里舒服不少。他瞄到茶几上的软欧包,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他抿抿嘴,再忍忍吧……
      墙上的时钟慢慢指向十点。风雨声中夹杂着洗菜、烧水和电视新闻的声音。
      周苒睫毛轻煽,专注地盯着锅里沸腾的泡面,抓着煮面的长筷不时过去搅拌一下。她嫌热把一边头发掠进耳边,刚好露出白皙的侧脸。
      热气袅袅地从咕噜咕噜的面锅里升起,厨房里一片温馨安宁。
      看了半天的王墨轻咳了一声:“你不是本地人吧?”
      周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盯住锅里的面:“不是,我是青城人。从魔都过来旅游,觉得很好就住一段时间。”
      她目光紧盯着锅,生怕没留神面就煮过了。
      王墨转身走到被推到一边的茶几前,弯腰从零食盘里拣起一粒巧克力,悠悠地返回吧台。
      他悉悉索索地剥开手心里的巧克力,整颗塞进嘴里,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手一松,紫色糖纸轻飘飘地落到周苒身旁的垃圾桶里。
      正专注于煮面的周苒循声扭头一看,目光所及是一张紫色。她瞬间想到她的荒唐事,脸一红头一低,看着热气腾腾的面锅,不肯再抬头。
      看来还记得。
      嘴里的巧克力缓缓融化,王墨嘴边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周苒弯下的白皙脖颈。
      青城有些地方的方言和普通话差不多,她又生活在魔都,所以有些南方口音。
      来住一段时间?
      过于舒适的氛围让他的大脑没那么敏锐,他才抓住重点。
      其实也不算意料之外,这个小区勉强算一线海景,本地人怕得风湿住得少。剩下的少量租客自然是奔着海景房的游客。这个房子是王墨妈投资用的,他考虑离局里近才搬进住。
      王墨神色暗了暗,默然无声挨在吧台边。
      “哎呀!” 周苒猛地直起身,下意识地捂住嘴唇:“我家里没什么海鲜可以加进去,你吃得惯吗?”
      这边人好像是餐餐有海鲜的。这么麻烦人家,一顿普通泡面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还以为她想起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王墨面露暖意,笑着说:“我不挑食,你现在就是让我干啃方便面都行!”
      这句话要是让李浩听了得惊掉下巴,冷面小公子难得开句玩笑。
      片刻,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摆在吧台上。
      这是王墨吃过最为豪华的泡面了:几大块肥瘦相间的炖牛肉、一个荷包蛋夹在煮得晶莹剔透的面条中,几片青菜窝在面上,浓稠的酱汤上还浮着榨菜。
      她大概把冰箱里能放的食材都放进去了,仿佛过年家里来了客人,热情地把好吃的都端出来一样。
      周苒坐在一片热气氤氲中,笑着对王墨说:“将就吃吧,这可是我厨艺的巅峰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自己的煮面技巧十分自信。毕竟,她就会煮面、炒鸡蛋和炖肉。她充份发挥了工匠精神,日复一日的精益求精导致厨艺在这几方面达到超出平均线的高度!
      反正拿得出手。
      浓郁的泡面味很快在房间里弥散开来。王墨咽了下口水,抓起筷子搅动几下,等热气稍散,斯斯文文吃起来。
      他从小在爷爷膝下长大,家教甚严。这慢悠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饿了两顿。
      “上次我们吃饭,你付款,还没还你。”王墨突然说,他额头冒了细汗,嘴唇染了水光,看起来没那么沉静冷峻了。
      周苒愣了一下:“不用啦,你们帮我解围,我还没说谢谢呢。”
      “我们有纪律,一会我……微信转你。”说完,王墨继续低头吃面。
      周苒想了想:“那你修锁也要花钱吧,就算两清了行不?警察同志,一顿饭钱也算不上受贿吧。”
      王墨抬眼,看着周苒眉眼弯弯的笑脸,便不再说话,低头三下五除二把面吃光,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王墨自觉地洗好碗筷。周苒为王墨找出新的洗漱用品和被褥。
      临睡前,周苒杵在卧室门口问:“我平时睡觉厨房那个小灯会开着,洗手间的灯也不关,不会影响你睡觉吧。”
      “不会,一会儿我灯不关。”王墨支着笔直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床上,身高颀长显得沙发床有些小,被客厅灯光笼罩的面庞较平时柔和几分。
      周苒客客气气地说了句晚安,咔哒一声关上卧室门,啪地按下反锁钮。
      还是有点警惕心,王墨心说。
      按理说,无论什么环境王墨已经习惯倒头就睡,此刻,他偏偏睡不着了。
      不知是因为风声太烈,还是厨房透过来的灯光太刺眼,亦或是沙发床太小,他翻了个身,看见茶几上那管口红在黑暗中变成浓郁的暗红色,他猛然想起周苒丢在沙发上的黑色蕾丝文胸,上面绣着玫红色的花朵……
      同一时刻,卧室里的周苒也是毫无睡意。
      海水如同猛兽般翻江倒海,瘆人的风声夹着密集雨声在耳中肆虐,米字胶带封好的门框砰砰地响,窗户似是时时刻刻会挣脱束缚爆裂开……
      周苒裹紧被子,翻来覆去,一夜睡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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