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啊》香菇爱青菜

26、第 26 章

　　历时五个月的年代文终于完结，周苒有一种孩子呱呱坠地的圆满感。她对着屏幕快速浏览着尾声篇：
　　码头上，人山人海。
　　木茉被白七的两个手下护送着挤过人群。她掏出手帕，轻拭额头密汗，检票后也不登船，站在检票员身后远眺人群后的空地。
　　她踮起脚尖，除了黑压压的人群却什么都看不到。
　　李一劝道：“木小姐，七爷说让你先上船，他一会儿就过来。”
　　木茉不说话，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攥住箱子把手，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
　　悠悠长笛声响起，队伍最后的一位乘客也登了船。码头上逐渐空荡起来，海水和轮船隔绝了相爱的人，站在陆地上的女孩哭着冲轮船上的青年挥挥手帕。
　　李一几乎恳求道：“木小姐您先上去。”
　　木茉摇头不语，看向前方空了的通道。突然，一辆黑色小轿车飞速急驶而来，戛然停在码头上……
　　白七从车门里迈出两条长腿，拎着两个沉甸甸的箱子快步走来。他看到熟悉的墨绿色身影，也是一愣，随即目光炯炯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大步奔向木茉。
　　顶层奢华的船舱里，白七端起咖啡问：“我要没来，你走吗？”
　　木茉斜瞥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可是年前最后一个航班了。”
　　白七搂住她腰凑过头来低声说：“你走了也没事，我托人找了去香港的航班，反正李一跟着你，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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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收藏，求灌溉！周苒默默祈祷了下，合上笔记本。
　　从目前的成绩来看，让读者玻璃渣里找糖吃的策略是对的，总算对得起她这半年的呕心沥血，以及腰间盘突出和键盘手等各种职业病。
　　周苒伸伸懒腰，活络着肩膀，准备点个豪华外卖庆祝下。
　　此时，王墨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去唱K。
　　既然他电话过来，就说明他是希望自己去的。周苒虽懒得动弹，但看在他发的上台领奖的照片份上，还是答应过去。
　　因为实在是太帅了。
　　而且，她闭关写作几个月，急需社交活动来恢复血液里的烟火气。
　　碎尸案成功破获，专案组荣获集体三等功。
　　在市局进行颁奖后，两位队长一报备，带着十几号人马去海鲜馆搓了顿大餐。结束后，年轻人起着哄要去唱K，一副势必要把奖金花个光才罢休的劲儿。以技术队张行为首的中年养生组终于熬不动了，剩下六七个年轻骨干浩浩荡荡去了KTV。
　　李浩说小伙子们唱的都是清一色的汪峰和韩磊，不如把家属都叫来，年底搞个大聚会。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哄把孩子放娘家准备和他过二人世界的媳妇，这下一举两得了。
　　王墨一心希望周苒能融入他的生活，听到她答应出来，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作为队长的邢宇更是双手赞成。
　　五队和二队虽然工作成绩不相上下，但在生活中，一群单身狗的二队被五队被秒成渣，尤其是连万年冰山的王墨都有对象了，二队那边竟然还全是单身汉。这等得瑟的机会，邢宇哪能放过！
　　纷纷通知各自家属后，几辆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先后停在一家新开的KTV门口。
　　周苒一到KTV门口，正好看到白晓晓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看见她，白晓晓热情迎上前：“周苒，我把那几个同学都拉黑了。”
　　她怯怯地小声示好，经过这次风波，白晓晓彻底把周苒当成自己人了。
　　提及上次，周苒仍心有余悸，她苦口婆心地叮嘱：“你下次可别这样了，多危险呀。”
　　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
　　”嗯，邢宇和我爸妈都批评过我了。”白晓晓亲热地挽住周苒胳膊，笑着答应她请吃饭，这页算是揭过了。
　　两人穿过鬼哭狼嚎的昏暗走廊，找到包厢正要推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里向外把门推开，王墨探出身来。
　　见到周苒，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正要去接你。”
　　这可能是周苒见过最大的的KTV包厢了。沙发上坐着一排年轻人，玩色子的玩色子，拼酒的拼酒。李浩站在正中，撕心裂肺地吼着：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 豪情不变。
　　他们一进门，众人手上动作不停，眼睛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过来。
　　周苒扯出微笑算做打招呼，不等王墨示意，丁子果断让出座位：“嫂子，你坐。”
　　邢宇也招呼白晓晓坐他身边，一曲结束，李浩拿着麦克风：
　　“好，现在我们欢迎五队的两位美女加入。二队的兄弟们，你们也别急，好好工作，女朋友会有的！媳妇会有的。”
　　得意十足的邢宇带头鼓起掌来，一时间包厢里稀稀落落的掌声四处响起。
　　张伽白了他一眼，口吐芬芳：“滚蛋！”
　　王墨手搭在周苒腰上，凑近了压低声：“今天禁酒。”周苒扭头看他带着揶揄的眼神，想起她出的糗，羞涩地点点头。
　　任她脸皮再厚，做出当众拿钱砸男友并要求他“服务”的事，她也觉得太丢人现眼了。而且，她真没脸和王墨说，她根本没醉，纯属是因为本来就困加上脑袋被风一吹就……借机撒个酒疯发发脾气。
　　旁边，李浩媳妇张莉起身把果盘推过来，热情招呼大家。
　　三个女人迅速攀谈起来，不一会儿就加了好友。张莉把周苒和白晓晓拉进警嫂群里，周苒低头一看，扑哧一声笑了：东海最美警嫂团？
　　静静：欢迎新加入的两位警嫂！
　　兔耳朵：欢迎欢迎，对象是谁啊。各位报一下啊。我对象是白山海，不好意思啊，今天家里有事去不了。
　　周苒和白晓晓对视了一下，各自回复了男友名字。
　　兔耳朵：王墨!哎呀，我还想给他介绍我二舅家老领导的闺女呢，这下我们五队最美警嫂都全了。
　　静静：还有丁子，你可以介绍一下。
　　远方：明年的最美警嫂肯定花落五队了。
　　静静：必须的。
　　晓晓白：姐姐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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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莉给两人拿了饮料，笑着说：“做警察不容易，做警嫂更不容易。我们一般谁家里有事能帮手就帮把手。你们有什么事也别客气啊。”
　　听她一一介绍了群里主要成员，周苒赫然发现白山海李浩也都在群里。
　　旁边一直喝酒听歌的邢宇瞥一眼叽叽喳喳聊得火热的女同志们，便让白晓晓把他也拉进群里。
　　他想，这两个老油条，平时没准怎么在群里窥探消息呢。
　　周苒笑着问王墨：“要不要拉你进去啊，东海最美警嫂团。”
　　这个群名取悦了王墨，他低头勾起一边嘴角：“行，明年局里评选给你投票。”
　　最美、警嫂！
　　谁知周苒咧嘴一笑：“我不配。”
　　这时，周苒注意力突然被邢宇的声音吸引。他穿着黑色圆领毛衫和军绿色工装裤，高大魁梧的身姿懒懒散散十分放松，正有模有样地举着麦克风：
　　许多故事 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
　　等不到天长地久
　　……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和张学友很像，带着几分沧桑感。
　　有故事的男青年啊，周苒心说。
　　一曲结束，包厢里响起阵阵掌声和叫好声。
　　目光扫视一圈，邢宇的视线定在白晓晓和周苒这边，他问：“几位女士要不要唱两首？”
　　“我可不行，我一唱估计老板连钱都不要就得赶我们走了，还是晓晓唱吧，人家是音乐老师，专业的。”周苒笑着说，她舒舒服服地靠着羽绒服，才懒得动弹。
　　瞅着她，邢宇也笑起来，他递给白晓晓麦克风：“那晓晓来唱两首，我给你切歌。”
　　说起唱歌，一向腼腆的白晓晓倒是当仁不让，她接过麦克风，点了首彭佳慧的“相见恨晚”。
　　她那有辨识度的嗓音一出，众人全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金刚芭比呀，这肺活量！就是一个小彭佳慧啊！周苒带头呱唧呱唧鼓起掌来。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我不奢求永远 永远太遥远
　　却陷在爱的深渊
　　……
　　邢宇坐在点歌机前的沙发扶手上，也被白晓晓的声音吸引住。
　　他侧头看向和以往不一样的女友，她自信又落落大方……可没几秒，他的视线蓦然被刚好探出头的周苒夺去。
　　她偏着头专注地看向白晓晓，三分兴奋，两分懒散，右手被王墨握住放在腿上，他侧头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笑着眼眸放光，借着黑暗亲了他一下。
　　茫然若失地收回目光，邢宇眼皮低垂，小麦色的手指停在屏幕按键上。
　　二队的白宁凑向前喊：“邢队，给我点个北京一夜。”
　　一曲结束，掌声四起。白晓晓害羞地坐回邢宇身边，周苒夸赞道：“晓晓，你太厉害了，你应该去参加电视选秀呀。”
　　偷瞄了一眼正仰头对瓶吹的邢宇，白晓晓说：“我之前倒是想去参加省里一个节目，不过学校那边时间不行，得把工作辞了，我爸妈肯定不答应。我真羡慕你们这种自由职业的，收入高还自由。”
　　这姑娘可能误会了什么，周苒摇摇头：
　　“自由职业看上去很美好，其实风险很高。没有五险一金做保障，收入也不稳定，我老了以后准备喝西北风的。”
　　她说得凄惨又坦荡。
　　”唉，那你们应该赚得也蛮多的。不像我们当老师的，每个月就固定那点儿死工资。”白晓晓努努嘴，为她以后的人生犯起愁来。
　　“并没有，” 周苒喝了口饮料，腹中饥饿感更明显，她漫不经心嘟囔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该花钱时就得花，谁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
　　她是典型的享乐主义者，向来不忍亏待自己。
　　“不会。”王墨沉静的声音在嘈杂音乐中飘过她的耳朵。
　　“不会什么？”
　　周苒没听清，转过头凑近了问他。
　　王墨眼神温柔：“不会喝西北风，”他顿了一下：“养老金给你花……家里小有资产。”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男人要养家糊口，不能让女人为以后担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认认真真动起啃老的心思来。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周苒扑哧一笑：“好，王警官。我就安安心心做个最美警嫂。”
　　耳中传来白山海跑到天边的声音，周苒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去唱。”
　　她口中的“最美警嫂”彻底收买了王墨，他嘴角向上一扯：“你想听什么？”
　　五月天“倔强”的前奏曲一响起，周苒就眼神明亮地瞅着王墨。
　　他穿着周苒给他买的浅灰卫衣，屏幕的冷光照在他清晰俊秀的面容上，看起来像是参加歌唱比赛的大学生。
　　“哎呦，起范儿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王墨嗓音非常不错，有那种恰如其分的清冽感，高音也厉害。
　　这女友来了，王墨对集体活动的参与热情果然不一样啊，大家纷纷叫好助阵。
　　缩在角落里的丁子一边叫好，一边像个仓鼠似的啃着南国梨。
　　他目光落在王墨身上的卫衣上，想起前些天王墨神气十足地在队里穿着它逛了好几圈，直到李浩问起来，他才淡淡地说是周苒送的。
　　一向沉稳冷淡的人谈了恋爱，像换了个人似的。
　　想到这，作为队里唯一的单身狗的丁子也开始想谈恋爱了。
　　谈恋爱，有零食还有新衣服啊，他眼里闪烁着希翼的光芒。
　　刚落座，王墨就迎来了周苒的一顿猛夸--什么 “警队十佳歌手”、“华北好声音”，说得王墨嘴角都快翘到天边了。
　　夜色已深，年轻小伙子们还是兴致盎然。周苒扫了眼冰冷的果盘，说要吃泡面。王墨这才知道她没吃晚饭，赶紧领她去一楼售卖区买了泡面，又让服务员给拿微波炉给加热下。
　　楼上时而是鬼哭狼嚎的汪峰，时而是甜美的王心凌，楼下倒是安静得彷佛是另一个空间。周苒美滋滋地吃着晶莹剔透流着牛油的面条，感叹：垃圾食品就是味蕾的毒品啊。
　　看王墨盯着她，周苒拿叉子夹着面送到他嘴边，一点也不饿的王墨本能地张开嘴。
　　就这一小口面，也勾起了王墨的食欲。他看了眼周苒吃剩的面桶里还有半碗热乎汤，他端起来几口就喝光……
　　一抬眼儿，王墨正好看到邢宇和白晓晓并行着走进门口。
　　白晓晓冲周苒喊：“你们也饿了啊。我们买零食，你要吃什么。”
　　“爆米花！”周苒舔舔嘴角，破罐子破摔。
　　包厢里，白宁正和丁子激烈地抢着切歌，最终张伽要唱，白宁才乖乖按领导吩咐切了歌。其他几个人唱得尽了兴，吃起水果零食来。
　　旁边的张莉举着手机各种自拍，白山海站在门口给妻子打电话说保证十二点前回去。
　　看着眼前一个个鲜活吵闹的人，哪里想到这群貌似普通的人平时都是脑袋拴在裤腰里，没黑没夜缉拿罪犯的刑警，周苒心中莫名有些感动。
　　好几天没见周苒，王墨一整晚视线就几乎没离过她身上。感受到王警官过于热切的目光，周苒终于看向他，昏暗中王墨吐出几个字：“还差三千块的。”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正想问，猛然意识到什么，脸上一热羞红脸不理他。
　　一股甜腻的爆米花味裹挟着卤鸡腿味一起窜入鼻腔，周苒瞟向桌上的爆米花，正想起身去够，前面横伸出一只深色大手，把爆米花桶挪向桌沿儿。
　　只见邢宇夹起半响无人问津的爆米花，一粒一粒吃起来。
　　被抢了食的周苒一动不动望着邢宇，具有多年出色侦查经验的邢宇霎时感知到一股怨气隔空而来。
　　他转过头隔着中间的王墨看向周苒，只见她秀气灵动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什么情绪，紧抿嘴角目光闪亮盯着自己。
　　低头看看手中的爆米花桶，邢宇试探性地把它缓缓递过去：“你，吃吗？”
　　周苒眉眼弯弯冲他展颜一笑：“谢谢邢队。”
　　她说着就接过来，先给王墨嘴里塞了一粒爆米花，然后自己也嘎吱嘎吱吃起来。
　　果然护食，邢宇微不可察地扯扯嘴角。
　　他看着两人一个喂一个吃的样子，心里涌起难以言表的烦闷。他拒绝了白晓晓递来的香蕉，拿起桌上烟盒披着衣服推开包厢门……
　　一月的北方，风最是猛烈，带着刺骨寒意从远方的深海和群山间呼啸而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卷起干枯的落叶，掠过飒飒作响的树梢，在交错林立的楼宇外墙上狂啸不已。
　　邢宇幽幽的目光扫向漆黑的街道，KTV金色招牌在他刀刻般的脸上投射出肃穆的阴影，指尖燃烧的烟蒂在熄灭前烫了他一下，他才猝然回过神。
　　他把烟蒂丢掉，用皮鞋踩了踩。
　　夜深人静，众人终于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