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啊》香菇爱青菜

10、第 10 章

　　晌午，科室里呼噜声此起彼伏，连夜提审和抓捕的刑警们利用午饭时间争分夺秒地休息。王墨对周遭的嘈杂充耳不闻，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时，电话铃声猝然响起，王墨快速拿起电话，是母亲王美美。
　　王美美说学校食堂找一位打菜的阿姨，王墨提笔记下负责人的电话。
　　“对了，墨墨，你下周有空吗，我们校长女儿回来了，长得和那个什么冰冰似的，特好看，你们见见面啊。”王美美又老生常谈地让王墨去相亲。
　　王墨扫视周围一圈，压低了声音：“我下周忙。妈，你别管了，我不去。”
　　刚挂断王美美的电话，王墨听到李芳找他，便起身去了门口。
　　这个案子已经送检察院了，王军三年有期徒刑是没跑了，但由于有了受害人和解协议书，很可能缓刑。
　　阳光从缀满粉色花蕊的合欢树间斑驳地洒在公安局的大院内。
　　李芳剪了短发，拎着一袋水果站在门口。
　　她腼腆着递过水果：“王警官，我今天是来谢谢您的。谢谢政府为我做主。王军赔了我三万块，我挺感谢你们的。谢谢！”
　　王墨双手垂在身侧后退一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水果你拿回去，我们有纪律不能收。”
　　其实，办案以后被害人家属或受害人送些水果，大家一般也不会太推脱。但是王墨记着李芳平时给她儿子买水果都舍不得的事情。
　　李芳见王墨坚持，不再勉强，怕给他添麻烦。
　　她是真心感谢王墨的。
　　这些时间她上网搜索了很多真实案列，发现实际上这类案件很多因为客观证据不足没有批捕，而作为主办刑警的王墨虽然看着冷淡不近人情，但他及时安排了鉴定检查，还从中调和了赔偿，可谓是尽力保证了她的权益。
　　“对了，市小学食堂找一个阿姨，一个月工资1800，交金。这个月就可以来上班，你要有兴趣的话，我把电话给你。”王墨又说。
　　李芳红了眼，高兴得几近呜咽起来。工资高还离孩子学校近，总算有点值得开心的事了。
　　王墨垂眸看着李芳，待她平静了，便把负责人的手机号给她。
　　一天下来总算整理完材料，王墨回到宿舍时，已是夜凉如水。
　　他不想回家，在没想到抓捕策略时，多迫切想抓到嫌疑人都要克制住。就像草原里的豹子，静静地蹲守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猎物，确定万无一失才一跃而起，一招制敌令对方无处可逃。
　　王墨翻着周苒的朋友圈，她这周去了市民公园散步、还在家做了水果酸奶。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舒适惬意的生活吧。在一起的话，他没有办法经常陪伴她。
　　光洁的拇指按住手机屏幕，王墨压下心中烦闷苦涩，思忖片刻，把周苒发的两条朋友圈都点了赞。

　　这个时节，江南正像火炉般炎热。此时的海滨小城却是温度适宜，真正的冬无寒冬，夏无酷暑。因此，宾馆里、海滩上涌入了很多操着各地口音的游客。
　　这些日子，周苒宅在屋里勤勤恳恳地更文:
　　父亲苍老消瘦的脸上泛着青色，那张时常咆哮的嘴巴紧紧闭着……父亲死了，姨娘肯定会卷着金银跑了，木茉一身素衣跪在灵堂上，悲伤过后暗自想着今后的对策。旁边的弟弟恸哭半天，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此时，木茉才意识到，对她们母女十分严苛却不肯把她嫁给她不愿意的人的父亲死了，家里没有顶梁柱了。
　　……
　　周苒关上笔记本，瞥了眼手机上母亲的2个未接来电。
　　母亲无非是关切一番，然后自然地转向丈夫有多么恶劣多么不关心她，她有多么痛苦……都是听了十几年的话了。
　　她站在阳台上，目光落在小区外郁郁葱葱的树冠上，她不想回电，随手在网上买了补品快递到家，算是尽一点孝心吧。
　　周苒见过浓烈如酒至死不渝的爱情，也见过相濡以沫日久生情的爱情，不过都是在书里。反正现实中，她没看周围人谁幸福过，就连她的死党丁小满也是情路坎坷。
　　一个写言情文的人，不相信现实中的爱情，也挺讽刺的吧。

　　午后下了雨，海面上迷雾缭绕，空气中带着清爽的湿气，正是散步的好时间。
　　林荫道上合欢树沙沙响，粉嫩花蕊被雨打落了散在光洁的石板路上。
　　看到周苒进门，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小姑娘，又来了。今天西瓜葡萄老新鲜了。你看来点什么？”
　　大龄女青年被人家称为小姑娘，总是开心的。
　　周苒挑了几串巨峰葡萄，买了几盒酸奶，悠悠闲闲地踱回了小区。
　　这个时间，小区里人影稀疏。海风裹着浓郁的海腥味和清新的青草味混在一起，徐徐从海面吹来。天穹如洗，海鸟尖叫着掠过云端。
　　离楼门还有几步路时，一个颀长笔挺的身影从阴暗的楼道里缓缓走到周苒前面的明亮日光中。周苒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穿着一身藏青色警服的王墨。
　　这是周苒第一次看王墨穿警服。只见他宽肩窄腰、神采奕奕，就像冬天里一棵向阳而生的白杨树。见惯了他一身黑的穿着，此时的浅蓝色衬衫显得他越发沉静肃穆。他浅唇紧抿，眼眸清澈仿若如洗的天穹。
　　颇有点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感觉。
　　周苒觉得自己心尖颤了颤。
　　王墨也没想到会遇见周苒，她向来懒得出门。他向前迈了两步，目光锁在周苒闪亮的眼眸上。
　　周苒拇指悉悉索索摩挲着手上的塑料袋，问：“今天怎么穿上警服了？”
　　她自认见多识广，纵使被他这一身制服帅得晃了心神，还是镇定地先开了口。
　　王墨右手拎着警帽，老老实实回答：“有培训，要求穿警服。”
　　远处的欢声笑语被徐徐海风传来，两人对视了几秒，默然无语杵在门口。
　　“嗯，挺好看的。”周苒眨眨眼，面不改色地走进楼门。
　　余光中，她带着果香的发丝轻拂过他肩章上的四角星花。王墨乍然收回目光，迈步走向停在门口的黑色君越车。
　　周苒刚出电梯，正好看见一身黑裙白衫的物业主管从楼道口走出。
　　主管热情询问：“502住户说你们楼道灯坏了。上周我们修好了，这几天还正常嘛？”
　　周苒没怎么出门，没留意楼道的感应灯已经修好。她嘴上说着谢谢，又想王墨心够细的。
　　“再坏了给物业打电话啊。”年轻主管客气地说着进了电梯。
　　楼里就这几户长期住的居民，工作实在有些清闲。
　　被雨水刷洗得锃亮的黑色君越里，车窗半开，露出半张眉目清秀的侧脸。
　　挺好看的？她喜欢！
　　王墨伸手调整了一下车内后视镜，上面映出一双清凉眼眸，眼底几分赧然一闪而过。
　　他想起周苒刚才惊喜的表情，犯愁地想他们平时都是开会、培训和嘉奖等特殊场合才穿警服的，他也不能总穿给她看。

　　大会议室里，市局全体刑警正专心致志地听取帝都来的专家对近年大案要案的分析。平日穿惯了便衣吊儿郎当的侦查员们，各个身着藏青色警服，坐姿标准，此时要让人民群众看到肯定很有安全感。
　　培训结束，李浩被几个之前带过的年轻刑警拉住，吵闹着在局门口拍合照。
　　邢宇一看，立刻把队员都招呼过来，也拍个“全家福”。在公安局门口18节台阶前，身着警服的中青年们站成一排，在巨大的蓝色金边警徽下，留下难得的合影。
　　王墨扭头对丁子低声说：“给我单独拍一个！”
　　丁子嘴唇一动刚想问什么瞥见围着邢宇看照片的其他人，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墨这人不知是不是自恃颜值高，一年四季全是黑衣黑裤。本就冷冰冰的一张脸，配着一身黑，不知吓走多少对他芳心暗许的警花。
　　今日是怎么了，还想照张制服照？
　　丁子不动声色，心里却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洞察了王墨的秘密--他就是谈恋爱了！
　　王墨双手抱肩，摆了一副自认为最帅的姿势，结果一看照片，立刻闷声说：“算了，老李，你来帮我拍吧。”
　　听到王墨叫他，李浩乐颠颠地接过手机，王墨绷着脸配合着换了几个姿势，扫了眼照片，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面无表情收起手机。
　　李浩为了拍媳妇马屁练就一副拍照好技术，随手一拍就把王墨1.83的个头拍成了1.9。这满屏的大长腿，再加上眉眼清秀的冷脸，放到公安局官网上，不知能吸引多少女孩子报考警校。
　　公安局食堂里。平日就很照顾王墨的打饭阿姨，看到王墨一身警服，手一抖，又是比别人多两倍的鸡肉。
　　王墨吃着晚饭，给周苒发了个干巴巴的微信：【培训结束了】
　　天际最后一缕夕阳收入云端，冥冥暮色中华灯初上。
　　王墨走进楼里，刚好碰见从里面走出来的王志刚。
　　“舅舅，你又抽烟了。”王墨以陈述的口吻直接点出对方的犯罪事实。
　　王志刚声音浑厚地辩解着：“没呀，我没抽。司机抽的。”
　　闻言，王墨整齐利落的眉头一挑，冲他裤兜抬抬下巴。
　　王志刚心虚地捂住裤兜，声音不由得抬高了起来：“真没！”
　　王墨淡淡地说：“你主动掏出来，我就不告诉舅妈。”
　　“哎，你个小兔崽子!”王志刚扫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无奈掏出一包软中华丢给王墨。
　　手掌一阖，半包软中华就被王墨握着塞自己裤兜里。

　　回到科室里，空荡的座位上只剩下李浩一人埋头理着卷宗。王墨啪一下把烟拍在李浩桌上：“1个问题1根烟。”
　　一看是平时舍不得买的好烟，李浩登时来了精神：“你说？哥们知无不言！”
　　王墨拉过一个椅子，正襟危坐，认真抛出第一个问题：“嫂子怎么追上的？”
　　“你嫂子追的我！是我妹的同学，来家里玩，我刚好回来，那一下子被我穿警服的帅气吸引了，死活请我妹介绍。”
　　李浩“嘿嘿”地点燃香烟，神情陶醉地吞云吐雾。
　　王墨嫌弃地和他拉开两步距离，又问：“怎么确认关系的？”
　　瞧他这抽丝剥茧、步步引导的架势，敢情把审讯技术用在谈恋爱上了。
　　李浩美滋滋地又吸了一口：“在一起以后不就确认关系呗……”
　　“在一起以后？”王墨蹙起剑眉，重读着。
　　李浩弹了下烟灰，急赤白脸：“你傻呀，就那个，那个呗……哎，我跟你说这算第三个问题啊。”
　　闻言，王墨脸皮一抽，下颌线条绷得更紧了。他手指捏住烟盒，嚓嚓作响。
　　这个有点难度。
　　“哎呀，什么天仙啊，你带过，哥给你说和说和，一把拿下！”李浩十分好奇到底是谁捕获了市局小公子的芳心。
　　王墨斜眼看了他一眼，丢下句“忙去了”，便径直走开。
　　李浩站起身：“哎，半包都给我了？”
　　王墨头也不回，蹦出几个字：“管住嘴。”
　　按理说，白山海恋爱经验更丰富，可他心直口快是个大嘴巴，王墨不能冒着全局都知道的风险去咨询。
　　周苒还没回他信息。
　　回想起周苒看他穿警服时眼眸放亮的样子，王墨手一点，把照片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码字码得腰酸背痛的周苒，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和丁小满在微信里聊天。她看到王墨发过来的照片，霎时瞪圆了眼，毫不犹豫点了原图。
　　古文中的“皎如玉树临风前”大约就是这样了吧。不输于影视明星且没有任何滤镜修饰的帅气，干净又带着锋芒，从微热的手机屏中，直逼而来。
　　颜控狗端详了半天，默默点击了保存。
　　周苒佯作淡定地回复：“嗯，可以的。”
　　美色面前得抵住，见色起意是要负责任的！
　　王墨本来打算住宿舍，明天一早再回去换衣服，看到周苒给他回了信息，忍不住嘴角扬起明显弧度。
　　他扫了眼手表，时针指向晚八点，现在回去周苒肯定没睡。
　　周苒听到不急不忙的敲门声，心想除了快递也只有王墨了。她撩了一下头发，摸起手机用摄像模式照照自己，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去开门。
　　门外，王墨穿着一身警服杵在门口，煞是俊秀挺拔。他紧绷的下颌在看到周苒后微微放松，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低沉：“我有话对你说。”
　　周苒仰头神色如常地看他，心口却微微发紧。
　　对方攻势太凶猛，一张自拍照周苒就差点放弃抵抗，何况活生生的真人出现在面前。
　　“我们接过吻，聊过天，在事实层面上，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你、总得给我个名分。”王墨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着，神情就像进行着重要商业谈判一样冷静坚定。
　　他直奔主题，不给她丝毫婉转迂回的余地！
　　周苒太过紧张，同时又被一身制服的王墨分了心，完全没发现他这逻辑有多说不通。
　　单就聊过天这事，对于周苒来说，充其量就是新朋友随便聊聊。可对于有事直接电话、一年除了工作都发不了几条私信的王墨来说，隔两天点个赞评论下，已然是意图非常明显。
　　楼道里，习习海风穿堂入室，拂去人心底的犹豫和胆怯。
　　周苒鬼使神差垂眸“嗯”了声。
　　王墨一愣，低声逼问：“嗯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他身体骤然前倾，鼻尖几乎触及她细密的眼睫和热切的气息。
　　他心跳砰砰如鼓锤。
　　“嗯就是嗯！”周苒眼眶微瞪娇嗔着说，又马上低头垂眸望向青色大理石地面，颇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王墨心中狂喜！搂住周苒腰抵在门上，低头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她的唇，轻吮半响又不满足地再次贴上来……
　　周苒被亲得晕头转向还不忘讨价还价: “实习三个月！”
　　他喃喃诱导：“那表现好，可以提前转正吗？”
　　更为炙热的气息将周苒她笼罩，她轻飘飘说出一句：“到时候再说。”
　　王墨笑着又咬着她唇：“我一会还得回局里，周末陪你。”
　　见周苒低眉垂眼的乖巧样儿，王墨抱着她又肆无忌惮地亲了半天，反正楼里就他们俩住。良久，他扫了眼表，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周苒满脸通红又故作镇定地关上门。
　　肌肤上王墨指腹的温度还没散去，周苒抵住门轻喘，心中一阵哀嚎：美色害人！都没抵抗就这样轻易沦陷！

　　一路驰骋，黑色君越缓缓驶入市局。王墨看着镜中噙着笑意、透出三分喜气两分傻气的自己，刻意垂垂嘴角，瞬间敛去所有神情，又是一副沉默寡言的冰山脸。
　　科室里，邢宇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和大家分析着手里的杀人案子。
　　王墨打开电脑：“邢队，6.13的案卷整理好了。我周末要休息。”
　　邢宇夹着烟大手一挥，甚为爽快：“没问题，准奏。”
　　论王墨的工作那是没挑的，效率高又肯干，分担队里不少的工作量。今日难得主动要求休息。
　　“哎，周日白山海不是让你替他值班吗？”邢宇突然扭头问。
　　王墨思索几秒，扭头冲身后的丁子抬抬下颌。
　　队里就两个单身狗。
　　丁子生无可恋地哀嚎道：“哥，我周一刚值完！”
　　“你不是想要那个刑侦专家邓博士的微信吗，我给你要到。”王墨眼梢斜挑，头也不回直接抛出条件。痴迷犯罪心理学的丁子一听，二话不说地直点头。
　　李浩心知肚明王墨最近的心思都在女朋友身上，缩着脖子抽着烟，笑眯眯不说话。
　　邢宇深邃的目光在王墨和李浩身上扫视一圈，逼问：“谈恋爱了？是不是上次电话里那个姑娘？正好队里发了电影券，带你女朋友看去。”
　　好的领导要时时刻刻关心下属的感情生活，尤其僧多粥少清一色男人的刑警团队，能外部解决个人问题最好。
　　王墨不置可否地低头看着材料，过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这一声，正是宣告了队里倒数第二个单身狗的脱单，一下子在众人心里炸开了锅。看样子进展很顺利啊，多亏他的敦敦教诲，李浩抽着烟乐呵呵地想。
　　邢宇勾起嘴角，从桌上拿两张电影票啪地拍在王墨桌子上。
　　小样，谈个恋爱还害羞了。
　　只有丁子趴在桌上，垂头丧气地想，以后所有的加班都得他主动去扛了！

　　很多人的第一次约会都是从电影院开始的。
　　公众场合，很安全，漆黑空间又带来了隐私感。如果嫌对方无聊，就认真看电影好了。
　　比吃饭省事又省钱，简直是老中青年约会的最佳场所。
　　周苒看到王墨发的电影票照片，正是她想看的，开心地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
　　第一次约会，王墨先回家里捯饬干净，换了一身新衣服才去找周苒。
　　当然，周苒可能看不出他换了新衣服，因为还是一身黑衣，而且是同一个运动品牌。
　　红棕色防盗门一开，王墨眼前一亮。
　　周苒穿着一身白色露肩法式长裙，手里搭着件水蓝透明防晒长袍，笑眼盈盈地看着他。真好看，就是肩膀露得有点多，还好头发垂下来，王墨瞥了一眼她光洁莹白的肩膀，脸红心跳起来。
　　周苒也多年没有约会，从王墨的反应看出，他对她这身应该是满意的。白色、长裙、适度露肤--这不是直男最喜欢的经典形象吗。
　　她瞅了一眼脸颊微红的王墨，暗叹，两人正好组成黑白无常，晚上回来再吓着人。
　　王警官除了黑色就没别的衣服了吗？
　　下午，电影院人不算太多。两人站在小摊前，买了爆米花和饮料。
　　一个看样子还是学生的小男孩紧紧搂着个短发女孩从两人身后经过：“不知有没有情侣座。”
　　哎，高中生谈恋爱经验都比他丰富。
　　王墨让周苒等在原地，然后走到售票口，不一会儿拿着两张情侣座的票过来。
　　情侣座在最高处最后一排，两人位的宽松沙发桌椅，中间没有把手，非常适合搂搂抱抱。
　　王墨环顾一周，前面一排排黑压压的人头，他垂在腿旁的手一动就能挨到周苒的白色裙边，他顿时觉得这个决定很正确。
　　影片一开始就是盛大的歌舞，俊男靓女，纸醉金迷。
　　周苒吃着爆米花看得入迷。王墨对电影不感兴趣，转头偷盯着周苒看，看她不吃了，就拿一粒喂到她嘴边。
　　周苒本能地咬住到嘴的爆米花，连带着王墨指尖。湿漉温热的触感让王墨身子一紧，他陡然浑身燥热起来，再一看周苒，水亮的眼眸紧盯着屏幕毫无知觉。
　　藉由黑暗，王墨徐徐平复了燥热，他捏起爆米花一粒粒地喂着周苒，也不嫌烦。
　　周苒终于不耐烦扭头对他小声说：“你自己吃。”
　　她话音刚落，王墨瞬间压了过来，狠狠地亲着她。
　　黑暗中，屏幕的彩光明明暗暗地投射在两人交颈相拥的身上。良久，喘着粗气的王墨才松开周苒。
　　两人像是在偷情一样，周苒觉得又害羞又很刺激，半响，才平复气息把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
　　音乐响起，谢幕表信息缓缓滚动。
　　这是个悲剧，周苒心中难过扭过头来：“你说……”
　　只见王墨一边握着她的右手，一边舒展地靠在椅背上。他仰头露出凸起的喉结，眼帘紧闭--他睡着了。
　　电影院里，明亮的灯光陡然亮起。王墨眉头轻蹙一下，立刻睁开眼，眼眸本能地透出几分犀利，看到周苒偏着头冲他笑，他眸光缓缓染上暖意，整个人柔和起来。
　　散了场，人潮如水涌出来。
　　周苒打趣地问睡了大半场的王墨喜不喜欢这个电影。
　　这可是周苒的偶像小李子演的啊。
　　王墨揽住周苒腰，老老实实地说：“没看懂。”
　　看到周苒眉眼上的笑意，他嘴角抿起，搭在周苒腰旁的手暗暗用了力。
　　王警官害羞了。
　　补好口红，周苒刚出洗手间，就被一个小姑娘把手机撞掉地上。
　　小姑娘赶忙道歉：“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
　　她圆脸杏仁眼，很是可爱，撞了人看起来真的很慌乱。
　　周苒弯腰拾起手机: “没事，没坏。”
　　多大点事，看把小美女急的。
　　“怎么了？”
　　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周苒抬眸，只见人群中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眼睛深邃的男子。
　　男子举步走来，浑身气势压人，围在门口聚堆的几个小青年自觉挪到角落里。
　　社团老大？
　　果然，社团老大和纯洁小白兔这种CP设定在现实中也很登对啊。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邢宇还记得周苒：“哎，是你！”
　　大概因为第一次有姑娘请他吃饭吧。
　　周苒一愣，皱起眉茫然地盯着邢宇，不认识啊。
　　她当时并未看到邢宇的正脸。圆脸姑娘也一脸狐疑地看着邢宇。
　　“你不记得了，赶海，你还请我们吃饭了呢！”邢宇有点尴尬地提示着。
　　这姑娘才几个月就忘了恩人啦。
　　不远处，王墨看到周苒似乎遇到什么人，一脸茫然和尴尬。
　　“周苒！”王墨从前面走来，叫她。
　　循声邢宇转过身，王墨也看到他。
　　王墨的“邢队！”一出口，周苒霎时就想起来了，她粲然一笑：：“啊，上次还没谢谢你呢。”
　　邢宇难得害羞地应着：“小事，为人民服务嘛。”说完，他冲王墨挑挑眉：“王墨，不介绍介绍？”
　　难怪上次人家姑娘遇流氓王墨反应那么快啊，原来是相中人家了。
　　王墨脸颊微僵，随即大大方方地介绍：“邢宇，我们队长。周苒,我女朋友。”
　　邢宇乐呵呵看着周苒问：“你们是邻居吧？”
　　周苒讶异地看了王墨一眼，他神色如常，便点点头。邢宇一听，印证了猜测，高兴地让王墨把队里人都叫出来去撸串。
　　王墨先征询周苒的意见，她同意便掏出电话一一联系。
　　邢宇看着两人的互动，心说他俩这缘分够可以的。
　　自认什么都逃脱不了他法眼的邢宇得意洋洋地钻到车里。在车里轻描淡写地和女友白晓晓说了一下之前和周苒的一面之缘。
　　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驶入狭窄喧杂的商业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