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非树》搬砖抬杠

19、第十九章

　　因为萧皓璟的突然到访，苏陌芒又失落了两天，起床后一直都是无精打采的，要不就是发呆，睡的时间要比醒的时间多。苏陌芒坚持睡眠疗伤法，两天后终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这天午后，苏陌芒在和了尘研究前两天的那盘棋，棋子没剩多少了，黑白交纵着，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个输赢，令苏陌芒没想到的是一盘五子棋也会这般费脑子。
　　两人拿着棋子斟酌了半天，落了两颗子，如酥拿起扇子挡着脸，遮住了困意。
　　突然一小厮从院子外跑了进来，高呼着:“禀太子妃！外面有人闹事。”
　　苏陌芒被这一声高呼给吓了一跳，转身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有一男子醉酒闹事。”小厮喘了一口气到。
　　如酥一听走上前来说:“来太子府闹事？好大的胆子！乱棍打出去就是了，以后碰到这种事不用来禀告。”
　　那小厮露出一脸为难之色，道:“那男子说手中有太子妃给的信物，非要闹着见太子妃，小的们也不敢乱做主轰了出去呀。”
　　苏陌芒看了如酥一眼，如酥想起了什么，恼怒般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道:“什么信物！？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苏陌芒一听也想起来什么了，站起身来朝小厮道:“他在哪里，我去见见他。”
　　“在门口，小的看见这人满嘴胡言乱语，没放进来，在门口押着。”
　　如酥和苏陌芒对视了两眼，往大门口走去，了尘也在后面跟着，一同来观摩哪位神人这般不惧权势大闹太子府。
　　一行人来到门口，正看见了一出好戏。门口只见林霜醉按着那日在大街上欺压妇女的男子暴打，男子抱着头哭哭哀求着，狼狈不堪。
　　原来这男子名叫杜候，是杜家员外的儿子，老来得子，万般宠爱，溺爱成一个纨绔子弟，不思进取，日日花天酒地，他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稍批评做做样子，他娘照样好吃好喝的供着，总能听见这杜候又欺男霸女的事迹，因为爹是个做官的，一般人只能躲得远远的，惹不起。
　　今日花天酒地后发现身上的银两不够，被老板赶了出来，浑身一摸摸出一只手镯，正是那日苏陌芒抵押给他的镯子。那日的银子被他转身就在销魂窟里挥霍完了，留着镯子还想着哪天能见小美人一面，最差还能拿上好几百两银子，两全其美，所以没把镯子卖掉。
　　本来就是醉酒之后，脑子浆糊，稀里糊涂的摸到了太子府，看也没看清是什么地方就上来敲门，小厮一众人见到后本是要轰了出去，杜候拿着镯子说是你们小姐给的信物，嚷嚷着要见他们小姐。小厮一听我们府中没小姐啊，拿着镯子一看，水色光泽的确不似凡品，像是太子妃的，怕是一时出了差错，一边把杜候拦在门外，一边找人去禀告太子妃了。
　　这杜候毕竟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撒泼打滚了半天也有些累了，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休息。眼睛正乱瞟着，瞟到了刚从校（jiao）场回来林霜醉，林霜醉一身束身紧衫，衬得身材婀娜多姿，杜候一看色胆包天，颠着小步凑到了林霜醉的身边，“这小妞长的够辣，陪爷玩玩儿？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说着就要上手摸林霜醉的脸。
　　林霜醉哪能受这份气，一撇头躲开了咸猪手，伸手一把抓住杜候的手向后一拧，“好呀，那我就陪你玩玩儿。”接着一脚踹在杜候的腰间，将杜候踹了个大马趴，抽出腰间的鞭子朝杜候抽去。
　　杜候挨了一脚，趴在地上发出恶心的乱哼哼声，“娘子打的好，打的妙，打的我都兴奋了！”刚说完就挨了一鞭子，被抽的“啊”的惨叫了出来，缩着身子躲鞭子。
　　“现在还兴奋吗？”林霜醉挥着鞭子又来了好几下，杜候惨叫着求饶，杀猪般的叫声传了好远。
　　苏陌芒一行人来正巧看见这儿，苏陌芒忙叫人拉开了林霜醉，免得那猥琐男被林霜醉打死，太子府门前闹出人命毕竟不光彩。
　　小厮扶起杜候时，杜候已经浑身挂了彩，嗯哼哼的哼唧着，肿着猪头般的脸，抬头看见苏陌芒她们，连滚带爬的想要滚到苏陌芒的身边，又被林霜醉一脚踹在了地上。
　　林霜醉一抬头看了一眼苏陌芒，道:“你们怎么来了。”
　　苏陌芒看见林霜醉还是有些尴尬，没有回话。如酥在旁边搭话道:“小姐拿镯子抵了这厮的一些银钱，今日上门来讨钱来了。”
　　林霜醉了然道:“这般无赖你们怎么认识的？”说着踹了一脚杜候道:“还欠他钱？没抽死他是你们来的早。”
　　躺在地上的杜候又挨了一脚，翻身大叫道:“这般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就对一无辜之人喊打喊杀，有没有天理了？”说着还往四周看了看，想着激起民愤，结果发现并没有看热闹的人。毕竟太子府门前，周围都是豪门贵族，怎会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来看太子府的热闹。
　　林霜醉一听杜候说话就来气，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往下抽，“你还无辜？”结果被苏陌芒拦下了。
　　苏陌芒蹲下来看着杜候的眼睛，道:“无辜之人？当日你对那位姑娘可有手软？也同样是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你是人？”苏陌芒本身就有一点烦，看见杜候这般更是生气，冷了声音对杜候说到。
　　“她是我买回来的！她当然是下等人，怎么着是我的家事！”杜候嚷嚷道。
　　“你是上等人？上等人视人命如草芥？上等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上等人来我这儿撒泼打滚来了？！”苏陌芒起身俯视着杜候，一字一句道:“你这种上等人还不如畜牲活的有价值。”
　　苏陌芒最厌恶这种无赖三观不正的脑残，说话的时候不免加重了语气，神色冰冷，一时竟吓（he）住了杜候，杜候看着苏陌芒竟说不出话来。
　　苏陌芒和杜候多说一句就厌恶的不行，看了杜候两眼更是眼睛疼，转身对如酥说:“给他三百两银子，让他滚！”
　　如酥拿着包着银子的手绢走上来，点了三百两给了杜候，杜候接过来看了看，转念一想，立刻吼道:“三百两？三百两就想了（liao）了这一桩事？我这全身上下被那婆娘打的没一块儿好肉，你打发要饭的呢？”说完躺在地上就开始打滚哼哼。
　　“你想怎样？”苏陌芒转身冷冷的看着杜候。
　　“一千两，多给一千两，我可是杜员外家的独子，你要是不想摊上麻烦就赶紧的把钱给了，从此我就当没这庄事。”杜候注意打的好，想着敲一笔之后告诉他爹，让他爹来教训这些不长眼的。
　　苏陌芒一听都气笑了，对杜候道:“杜员外家的独子？你口中的上等人值两个戏子？你可真值钱啊。”
　　杜候一听苏陌芒的嘲笑，羞赫难当，梗着脖子道:“少废话，给钱，要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杜员外上面是谁！”
　　“哦？这么厉害的话，那可曾听说过太子？”苏陌芒一听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厉声喝到:“耍权势耍到皇家来了，你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
　　周身小厮听到这儿抓着把杜候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正面着“太子府”三字。杜候这才看见自己来的是个什么地方，当即吓软了腿，浑身抖如筛糠，一阵颤抖后，竟尿了裤子，抖着身子看向苏陌芒。
　　林霜醉看着杜候这一副窝囊的样子，嫌弃的扭过了头去，了尘也不忍眼睛惨遭摧残，闭上了眼睛念了句“阿弥陀佛”。
　　苏陌芒换了一副样子，柔声细语的对杜候说到:“要不这三百两银子拿走，要不，命留下。”温柔刀，刀刀割人骨。
　　杜候一听，跪在地上朝苏陌芒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娘娘饶命啊，饶命啊……”一声比一声响，到也没有原先那般窝囊的软骨头气。
　　苏陌芒没理，转身进了府中，让小厮关上了门。后来听小厮说杜候吓昏了过去，还是被抬回了员外家，员外得知后打了杜候好几十板子，后又亲自上门道歉，这些都是后话了。
　　众人回到府中后，都颇为默契的一言不发，陷入一片寂静。片刻后，林霜醉率先开口道:“我……现在搬回府中了，以后可以去枫晚殿找我，不用去后山了。”
　　苏陌芒转头看着林霜醉，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朝林霜醉点了点头，往槿华宫去了。林霜醉看着苏陌芒的背影，有些摸不到头脑，倒也没有多想回枫晚殿了。
　　被杜候这么一闹，棋也没有下完，天就黑了。现已深秋，傍晚在院子里坐着还是有点凉，如酥劝着苏陌芒饭后没有在院子里下棋了，回房看了会儿话本就睡了。
　　了尘本是习惯于静心打坐的，这天晚上苏陌芒没有拉着了尘下棋，了尘便可诵读钻研经文。可读着读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今天下午苏陌芒教训杜候的样子，还有下棋时安静沉思的样子，了尘一下子从空寂的世界中脱离而出，停下了木鱼声。
　　片刻之后了尘强迫自己静心诵读，跟着木鱼声的节奏重新回到空空世界，突然在一片漆黑中出现初遇之时明媚少女的恣意灿烂，绚烂了整个世界，接着画面一转，又到了前几日神色忧郁，语气低落的那句“人心不知”，周身暖阳环绕，却依旧随着少女的忧愁暗淡了下来。了尘猛地睁开了眼，盯着面前的经书出神了些许时刻，而又摇了摇头，妥协般的翻开经书看了起来。
　　寂静的夜晚，只有风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之声，还有屋中传来的时断时续的木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