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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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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实很简单。
高一的期末考对于诺安学子来说无异于中考再临，大家削尖了脑袋都想往一班钻。宁远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能稳上一班，看到了考场安排之后就买通了几个学霸给他传答案。本来计划也进行的顺顺利利的，不知道哪个心理素质不过硬的同学手一抖，记着答案的小纸条在众目睽睽之下砸到了秦半安的桌上。
那位传答案的念在初犯，又是个名列前茅的好苗子，只是装模作样的罚了一篇检讨，而秦半安被当场取消了考试资格，连卷子都没填完就被赶出了考场。
“你就任由他们颠倒黑白？”裴柏乍听之下睁大了眼睛，“你是从巴黎圣母院考进来的吗？”
怎么就不见他以后对自己好一点？
秦半安垂下眼帘：“哪儿能呢，这件事结束之后宁远那孙子在医院躺了三天。”
只是宁远多少有点小聪明，卖通的学霸有点多，如果不想一个接一个的被揪出来，大家只能一口气咬定是秦半安让传的小纸条。人证物证俱在，监考的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老师，他就算身上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宁远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不断在他面前炫耀的。
裴柏稍加思索也明白了中间的曲折，纵使想要帮忙也觉得无从下手。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多，又过了一个暑假，连分班都定下了，估计老师也懒得为了一个六班的差生去翻篇。
秦半安看到裴柏的目光越发幽深，就知道他在为了这件事情而头疼，不由得觉得几分好笑：“我的事儿你这么上心干什么，横竖对我也没什么影响。行了，体育课了。”
诺安的操场还挺大，分两个室外和一个室内，甚至还划了两块给羽毛球和排球的场地。六班和一班下午第一节都是体育课，正巧六班的体育老师临时有事，就请一班的老师顺便替他代上一节课。
“啊，和一班一起上？”小眼镜单手遮挡住日光，拖长着声音阴阳怪气的说，“好棒哦，我好喜欢和学霸一起上课哦。”
曲文星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点声。”
高二第一学期的体育考试项目是排球，由于一下子要关照两个班，体育老师干脆让他们一对一的从头练习简单抛接球。为了组队方便，体育老师把两个班里学号相同的两人划为一队。虽然有诸多不情愿，但是学渣和学霸们还是按照老师的吩咐拿了球就去排球场上占位置。
学号是按照上学期的期末考排名来安排的，之后才转入一班的宁远和因为没收卷子而没有成绩的秦半安是最后一位，被划到了一组。等到轮到裴柏去拿球的时候，发现一班已经没有人可以和他组队了。
“啊，抱歉。”体育老师四处看了看，无奈的下了个决定，“你就加入最后一组，先帮他们捡球，然后和小组的某个人轮换着练习吧。”
裴柏对此毫无异议，正好他对当众表演海狮顶球没有兴趣。等他在人群里找到秦半安的时候，他们正捧着球杵在原地，态度严肃的像是手里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我听到了，裴柏。”宁远捏着球，他不急着丢出去，反而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老师让你给我捡球。”
他高高的抬起手，球擦着裴柏的身子砸在身后的墙上，又跳跃着滚向远方。撞击造成的一刹巨响被身边热闹的气氛掩盖，没有人发现这个小圈子里一刹那的暗潮汹涌。
“对不起，我砸歪了。”宁远毫无诚意的说，“麻烦你给我捡回来。”
裴柏眼神示意秦半安不要冲动，跑了小半个操场才把球捡回来。宁远似乎很热衷于看他像狗一样来回捡球，每次都把球往又远又偏的地方丢。
“你他妈——”
秦半安向侧边扑去，右手手指尖险之又险的擦着排球的边，在即将脱手而出的前一刻把球勾了回来。他撩起校服下摆擦了擦汗，眼里淬着怒火。
“好了，换人吧，该我练了。”
裴柏拍了拍秦半安，从他手里接过那个已经被蹭脏的球，顺手塞了一包湿巾纸给他。裴柏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像是升旗仪式上的两次讲话，仿佛荣辱都与他无关。
“你打算让我也去捡球吗？但我要提醒你，我如果没接到，还得是你去捡。”
宁远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他一门心思的念书，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锻炼自己的身体，刚刚几波丢球已经连带着把他的体力全部抽空。明明已经几乎被身上的衣服给压垮了，他还是竭尽全力在急促的呼吸中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裴柏平静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拙劣的演出。
他抬手，手腕用力，一阵破风声——
排球打着旋，狠狠的砸在宁远的脸上。
“对不起。”裴柏也毫无诚意的说，“我没有砸歪。”
宁远被这一球打翻在地上，眼镜也碎了一块，他用手捂着鼻子，指间零零碎碎漏出了一点血渍，那捂不住的鼻血滚落在蓝色的校服上，瞬间染红了一小块。
排球原地弹了两下，又滚回了裴柏脚边。
“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看我不顺眼，说实话，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裴柏轻声说着，把球在手里抛了抛。地上的宁远听到这句话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露出了刻骨的憎恶。
“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作弊、考不考一班，但你祸害秦半安还恶心我就是你的不对了。捡起来我不要的东西让你感觉占了便宜吗？”
裴柏把手高高的扬起，排球擦着宁远的头发撞在了栏杆上，靠近栏杆的树上响起了令人烦躁的蝉鸣声。
“我们走吧，估计待会又得写检讨了。”
裴柏的怒火似乎随着这两球全部宣泄了出去，他伸了个懒腰又叹气，脸上的戾气一瞬间消失不见，恢复成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秦半安慢了几拍追上去，用手臂勾住裴柏的脖子：“……得了吧！我可编不出什么检讨了。”
四十五分钟迅速的溜走，这节荒诞的体育课却没有平静收场。
大概是上天没有让裴柏在开学第一天里得罪所有老师的念头，后来有一组同学直接发生了肢体冲突，这件事的影响远大于宁远练习抛接球的时候不巧被球砸了两下，所以老师也就没有处理他们的意思。
说来奇怪，连宁远也没有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发生冲突的一组是一班的男生和六班的女生，裴柏觉得那姑娘有点眼熟，盯着多看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这是六班的体育委员。
她叫徐珊，性格外向长得也好看，开学才半天就和班里的大部分人都混熟了，属于人缘好到遭人恨的那一类。
王鸣在班会课的时候宣布班长和副班长两个职位需要过一段时间由他挑人选，先趁热打铁的把各科课代表给选出来。在六班选课代表就和矮子里拔将军一样，掐头去尾，新鲜出炉的课代表们脸上写着如出一辙的不敢置信。
裴柏也不敢置信，他一个人一科的成绩顶得上三个课代表的成绩总和。
这位看上去好脾气的体育委员被众人拉开的时候还不停的掉着眼泪，满眼通红，宛如随时会再次冲上去把对面男生再扇一巴掌。
伴随着越传越离谱的八卦，徐珊被随后赶来的王鸣带走，一直到放学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啊，今天没有晚自习。”
秦半安单肩背着包，和裴柏一同从后门绕回了男生宿舍。他们两个在体育课上出了太多的汗，打算先回寝室洗把澡再去食堂吃晚饭。
一天的时间虽然不足以让同班同学变成朋友，但是足够几个说得上话的人结伴回家。
裴柏看着身侧嬉戏打闹的同学，又瞥向了走在他左边的秦半安。
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打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在一片暖红色的光晕中，他显得极为柔和。
秦半安挑了挑眉，从兜里摸出手机：“说起来咱还没加微信吧？走一个？”
裴柏没有上课打游戏的习惯，秦半安笑他这是一日学霸终生学霸，现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他把一直放在书包外侧的手机开机，扫码添加了秦半安好友。
和他干脆利落的作风不同，他的微信显得乱七八糟的常年99+，扫一眼满屏幕的小红点，从公众号到自媒体，只要给他发消息，就一视同仁的变成一封封未读消息。
微信弹出一个您已成功添加好友的消息，裴柏顺手把秦半安的对话框置顶。
他高中时期不常用微信，曾经的同学虽然有他的好友，但是碍于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也拉不下脸和他发消息。长此以往，他的消息里只有逢年过节的群发祝福，被他看都不看的扫到一边。
裴柏干脆从上往下拉，看看自己阔别许久的高中列表到底装了什么牛鬼蛇神。
他的手指一顿。
在几个月以前，还是五月底的时候，宁远给他发过消息，几个小红点埋没在一堆未读消息中显得一点都不起眼，只有宁远这个名字，明晃晃的惹人生厌。
裴柏点开了对话框。
[宁远：大学霸，裴柏，学霸！]
[宁远：我看到你和我一个考场，救救孩子，孩子高价收购期末考答案！]
[宁远：只要你说个数，能给你我就绝无二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