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的成年老债》黄风

9、第 9 章

　　由于昏天暗地又紧张万分的高三生活过于残酷，为了维持本文和谐轻松的氛围，这里就直接跳过了。
　　从学校回来以后，瓜子爸和瓜子妈就带着瓜子南下旅行去了，与其在家备受煎熬的等待高考成绩，还不如出去放松心情。首选就是云南瑞丽，那里有老爸的老朋友，吃住全包。
　　瑞丽市位于云南，从地图上看就像是中国探入缅甸的一个半岛，三面都是缅甸国土。也是少数名族杂居的城市，从机场出来以后，瓜子是满眼新奇。李叔叔还特地去边贸街饶了一圈，来之前听老爸介绍过，瑞丽位于中缅边界，经常有缅甸人过来这边交易，边贸街是边民比较集中的地方，卖的东西也琳琅满目，不乏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儿。
　　车并没有在边贸街停下来，见瓜子一脸向往，李叔叔笑着说：“潇潇如果想看，等几天叫阿宏带你过来。”阿宏是李叔叔的独子，瓜子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听说而已。被老爸吹得像神人一般。瑞丽小城并不大，车继续前行不久，转一条街，瓜子看到街头写着“瑞丽诚信市场”，两边是外观整齐划一的建筑物，这就是珠宝街了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珠光宝气啊。（她以为珠宝是晾在外面卖吗？）
　　李叔叔年轻的时候四处闯荡，娶的老婆是四川的，最后定居的却是云南边陲。晚饭吃的是地道川菜，麻辣鲜香样样俱全。“大家尽量吃，我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辣噻。”李妈妈讲话带有四川口音，尾音处不自觉上扬，让人听着心情也能往上飞扬。
　　“太客气了，现在川菜在N市也流行，我们家都喜欢。”瓜子妈虽然没有好手艺，幸亏一张嘴不挑食。
　　“阿宏呢？不是说放暑假了吗？”瓜子爸问。
　　“他啊，肯定又是打篮球去了。回家没个准点的，我们不用等他。”
　　“我家潇潇啊，就是不爱动，死气沉沉的。”瓜子妈也开始吐槽女儿。
　　......巴拉巴拉，两个母亲好像波长对上，开始尽兴数落自己孩子。瓜子觉得是不是在所有妈妈心目中，自己的孩子都不完美的？
　　瓜子哀怨的瞄了一眼和李叔叔聊得尽兴的爸爸，大家都有人陪，就自己一个人干坐着吃饭，太凄凉了，还是上网找小茹和学姐他们去吧。简单打声招呼以后，转身进了爸妈房间“借走”笔记本。周茹果然在线，得知她现在在瑞丽，发了一串的羡慕到流口水的表情。周茹说，考后有估分，感觉还可以，问到自己是不是很有信心，瓜子是回答不了，做题时候还算顺利吧，她是那种考完就扔的人，所以才会跑出来玩。
　　6月24或者25日出成绩，23日肯定要回去，那么在瑞丽还可以玩10天，时间上算算够充裕。继续打了会游戏，老妈在楼下高声呼唤，只得匆匆合上电脑。
　　站在楼梯上发现，多了一个男生。肯定一米八以上，超出一米七几的老爸一个头呢。身材和李叔叔很像，壮壮的，一块大毛巾盖在脑袋上。“潇潇，这是李宏，比你大一岁，在北京读大学。”李妈妈招呼她过去。
　　“在北京读书啊，潇潇你什么时候也能给妈出息一次呢？”瓜子妈感慨，“我家潇潇偏科很严重，这次高考还不知道数学要拉下多少分。150分里能拿到60也算老天开眼了......”妈也真是的，好歹给女儿留点面子吧。
　　“那其他科目肯定很好吧，阿姨，人家都说偏才偏才的，因为有偏重，所以更有才。应该骄傲的。”李宏边擦头发边笑着说。他听父亲说起过这个远在海边的小妹妹，每当老妈削自己的时候就会说，那个潇潇怎样文静，怎样懂事，早知道生个那样温顺可爱的女儿有多好......他还以为是个多么呆的书虫呢。看她满脸不甘愿的向阿姨使眼色，镜片后面的眼睫毛忽上忽下跳动，觉得还是挺活泼的嘛。听到自己几句维护，又一脸崇拜的表情，被人这么恭维，还是很享受的，真像多了个妹妹。
　　瑞丽一年四季如春，风光秀美，独特的少数民族文化，浓郁的缅甸异国风情，让瓜子连连惊叹。还有李宏这个无所不知的导游陪同，瓜子放心的流连在美丽的田园风光，秀丽的瑞丽江，神奇的莫里亚热带雨林，充满珍稀动植物的畹町生态园，当然少不了在边贸街激动人心的淘宝之旅，李叔叔从事珠宝行业，李宏从小耳濡目染，也算半个小专家，瓜子在他护航下非常安心的给朋友们挑选礼物（当然贵的买不了，只是些细碎的小宝石）。
　　有李宏高高壮壮的像座大山立在旁边，瓜子几乎可以在街上横行无阻。在与小贩厮杀受挫的时候，只要把他拉过来往那一戳，必定马到功成。当地民风淳朴，胸襟开阔，李宏性格也调皮，自然非常乐意配合瓜子戏耍别人。他认识的朋友几乎也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经常主动带领瓜子四处恶作剧。如果周茹看到顶着西瓜皮，卷着裤腿和一帮男生在泥潭里滚成泥鳅的瓜子，是肯定不敢相信的。
　　瓜子打小安静，从没有尝试过漫山遍野无所顾忌的狂奔放纵，也没有体会过与一群陌生男男女女欢歌笑语的轻松喜悦，更没有感受过有个人全心全意陪伴带来的安心。开朗外向的李宏在如彩霞般绚丽，似仙境般秀美的瑞丽为她打开了一扇可以看到不同美景的窗户，一切都使她动容。
　　短短10天，瓜子好似落入仙境，忘记了都市里的一切，尽情玩乐。如果没有瑞丽，没有李宏，也许她永远只是那个锁在井底的青蛙，满足的看着平平静静的那方小小天空。
　　当坐在飞机上俯视这片短暂停留过的土地的时候，瓜子知道留在心中的不仅仅是它的秀美风光，还有那个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男生。那个教会她“人生需要偶尔的放纵，压抑自己顺从别人的喜好并不能使心灵获得更大的满足”，“所谓幸福，也许就是随心而动”的那个男生。
　　周茹如愿进入了天堂的隔壁，瓜子数学破天荒的考了个高分，所以笃定上了N大录取线，问题就是看报哪个专业。瓜子爸决定还是由她自己选择，与其勉强念个热门专业，倒不如挑个自己喜欢的科系，快快乐乐过四年；瓜子妈虽然希望女儿将来有出息，读些热门的专业找工作容易点，但是她毕竟还是了解自己女儿在数字上的弱点，即使这次被她捡到好运，但是难保将来因为老问题不能毕业。所以最后还是把选择权交到瓜子手上。
　　填志愿的那天，学姐和BOSS都来了，在学校里面的路上一溜放着数张桌子，几个人像小贩摆摊一样坐在那里，煞是有趣。周茹早已经把志愿表交上去，拖着犹豫不决的瓜子来到N大招生席前。N大是首批纳入全国“211”工程的重点大学，经管类和语言类专业教育资源和水准是全国一流的。BOSS被一群激动的家长围住，周茹和陆霞热心的在一旁推荐科系，瓜子细细的看着手上的宣传简章。文学院和外语学院的都适合自己，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学数学？
　　“瓜子，选好没？”
　　“学姐，文学院和外语学院要学数学吗？”
　　“哈哈，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周茹大笑，“我已经问过了，不用学，连公共课里也没有和数学沾边的。”
　　“外语学院有桃花在，选它也可以。开设科系有英语、日语、俄语、法语、德语和阿拉伯语，后面三个小语种师资没有前面完备，一般排成第二外语。文学院下面是中文系和历史系，比较偏冷门，所以设置也比较简单。你想选哪个？”知道高考填志愿的慎重，陆霞讲解的尽量详细。
　　“我的分数估计想进英语不保险，还是报日语吧。”
　　陆霞思索了一下，好像某人也在日语系，转头看了一眼依旧被围困的翟立行，嘴角上扬道：“日语系是不错，大二开始基本是外教上课。”
　　待翟立行好不容易脱身而出的时候，瓜子已经不见人影，留下笑得暧昧的陆霞。等到再次见到瓜子，已经是二个月以后的新生报到日。翟立行觉得陆霞还算个诚信的交易对象，瓜子的多数消息总还能及时通知。所以，他现在可以站在这里接受瓜子好奇眼神的洗礼。瓜子一直奇怪为什么BOSS总是能找到自己，但就是没有去怀疑身边有个暗桩。从高二暑假开始，BOSS在瓜子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改观很多，起码算是好人了。所以他特地来接自己，还是小小感动一下，谁让瓜子爸妈又出差去了呢。
　　同寝室的女生都不是本市的，短发的赵思云在瓜子的对铺，来自山东，现在正和父母用山东话聊天，嗓门特大，瓜子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他们的声音。还有两个床位已经整理好，但人不在。赵家三个人见瓜子只有两个人，都很热情的帮忙铺床叠被，收拾好以后，互相介绍的时候瓜子犯愁了，BOSS算是她的谁？
　　“这是你哥吧？”赵爸以为是家长，可又长得不像啊。翟立行没有否认，笑着说：“叔叔阿姨好，我是N大研究生部翟立行。”
　　“这么年轻就读研究生了，了不起。”赵妈笑着赞扬。见焦点转到BOSS身上，瓜子稍稍松了口气。
　　“HI，各位都在啊。”沈欣突然走了进来，故作惊讶，“哟，翟老师也在哈。”
　　“学姐。”“桃花姐。”赵思云和瓜子一起叫起来。赵思云是英语系的，前两天负责接待他们的正是沈欣。
　　“沈同学，你叫他老师？”赵妈问道。
　　沈欣点头说：“他教商学院的，和我们没关系。”赵爸和赵妈又感慨了一番，觉得小伙子真是人才，看着瓜子的眼神充满期待，让瓜子头皮发麻。翟立行只是站在旁边浅笑，两位肯定是以为瓜子也继承翟家的血统，明知他们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却也不打算解释。
　　赵思云因为要送父母离开，去了市区，所以婉拒三人请客。
　　周茹还没有开学，陆霞忙着他们学院的新生接待。所以这顿饭结束，翟立行可以带着稍微有点鼓的钱包离开。沈欣她们和瓜子在同一幢宿舍楼，所以一同回去。瓜子在二楼，沈欣在五楼，经过二楼的时候发现寝室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一同上五楼找陆霞她们去。流连了几个小时，回到寝室的时候见到了另外两个同学。白白胖胖的上海姑娘叫安岚，赵思云差点没念成前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她和赵思云都是英语系的。和瓜子同系的是一个大美女叫杨子茗，但是似乎很有距离感，瓜子相互介绍以后就没有和她说话。李宏说过，坚持是好事，但是不喜欢的要懂得尽早放弃。
　　赵思云和安岚在一旁聊天，提到了翟立行，瓜子感觉杨子茗的眼神也转到自己身上，顿时全身一阵冰凉，并不是很喜欢，她也弄不明白，也许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美女？可是怎么可能呢，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啊。
　　接下来几天，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强烈，寝室里的气氛也总是怪怪的。在门外明明听到赵思云的笑声，可是一推开门以后又是一片寂静。瓜子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难道这就是大学和高中的不同吗？
　　同班的同学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几个人主动和瓜子说话。哪怕瓜子鼓起勇气找他们，也是得到冷淡的回应。如果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倒还有办法解决，瓜子目前面临的是整个环境集体施与的敌意，莫名的敌意。
　　人生第一次面临这种棘手的人际问题，周茹不在身边，即使对学姐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过。困顿之中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温暖偏偏来自有远在北京的李宏，也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