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的成年老债》黄风

11、第 11 章

　　老天爷并没有给翟立行充裕的时间思考对策，随着国庆长假的来临，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
　　因为家里没人，（瓜子爸和瓜子妈持续出差中）而且晕车还是没适应，瓜子决定国庆长假留校。周茹在她的多番劝说下回家去了。桃花他们决定去乌镇旅游，瓜子还在考虑要不要去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来，她异常兴奋的冲出宿舍。
　　虽然高度近视，但因为那人实在太显眼了，瓜子老远就看到一颗突出人海的脑袋。
　　“阿——宏——”瓜子欢呼着扑到李宏身上，刚才接到电话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有没有吓到？”李宏一把就轻松拎起瓜子，把小巧玲珑的她从自己身上拔下来。仔细打量，发现自己可能多虑了，这丫头也还好嘛。当时接到那样的电话，害自己担心她被欺负到多么凄惨。
　　“嘿嘿，阿宏怎么想到来看我？”
　　“谁叫你在电话里哭的那么惨，我还不赶快过来给我妹报仇。”知道哥情深意重了吧。瓜子腼腆一笑，非常不好意思。
　　“好了，不和你说这个。我带你去招待所。”
　　“不用，我已经在酒店订好房间，你陪我过去。等下一起去吃饭。”
　　“嗯，好，我先打个电话给朋友。吃饭多请几个行不？”瓜子觉得应该把李宏介绍给学姐她们，毕竟两方对她而言都很重要。
　　“行，大方让你揩油。”李宏不改奔放本性。
　　陆霞一行四人怀着好奇的心理依约来到大学城最出名的酒店。很少见到这么高的男生，不由啧啧称奇。再见到他和瓜子放肆的追跑打闹，忽然有种看到猫和老鼠的感觉。
　　“学姐，这是阿宏，”被李宏K了一记，马上改口，“这位李宏，宏图大志的宏。”够狗腿了吧。
　　“阿宏，这位是我学姐陆霞，她是沈欣，就是我说的桃花姐姐，她是茉莉姐，这位和我一样近视的是曲洁姐姐。”
　　“那个小茹呢？”李宏之所以对周茹印象深刻，是因为一颗很小的次等红宝石。天然红宝石因为稀少比较珍贵，摊贩欺她不懂行，咬死价格不放，瓜子还了半天价杀不下来。自己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收藏价值，她却死活都要买，说是最配她的好朋友小茹。那次他是难得见识到瓜子的执着。最后还是自己出马，花了100多块买下来，瓜子虽然事后为那100大洋心痛无数次，临走也没见她去退货。他就明白，这个小茹对瓜子而言不是一般朋友。
　　“啊，差点忘记她了。”瓜子拿起手机迅速拨通周茹电话，“喂，小茹啊，才到家哦。你要不要回来啊。”想当然周茹在电话里气到哇哇乱叫，不待这样折腾人的吧，她刚进家门，水还没喝一口呢。瓜子只得不停的道歉安抚。
　　“我们打算去乌镇旅行，你要不要也一起去？”沈欣突然对这个冒出来的阿宏兴趣大增。
　　“好啊，我喜欢到处走走。喂，丫头，你要不也去吧。”瓜子点点头，算是同意，边继续和周茹纠缠：“是，就是红宝石王子，你要不要来？我们明天去乌镇，今天不来就没机会了。嗯，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告诉大家乌镇行队伍又将扩充一人。
　　为了一睹红宝石王子的庐山真面目，周茹告别惊讶的父母，匆匆回到N大的时候刚刚踩着饭点。为了照顾远来的朋友，晚饭就决定在校门口的川菜馆解决。（经过瓜子一下午的详细介绍，四人对李宏几乎无所不知，何况是简单的口味问题呢。）
　　“唉，这个鱼香肉丝没有你妈做的好吃。”瓜子夹着菜感叹，她努力学了一个礼拜还是只学到皮毛，这里的师父烧的和自己一个水平。
　　啪，李宏起手又是一记火锅盖到瓜子头顶说：“我妈不就是你妈，寒假了过去吃，看不撑死你。”
　　也对，干妈也是妈，瓜子点点头。至此，周茹心底从期待转变到不欢迎红宝石王子了，刚才就看他和瓜子手来脚去，不加检点（当然是说李宏不检点），现在还怂恿瓜子和他共用一个妈，他是想暗示什么？瓜子可是要配给BOSS大人的，（目前为止，此配对纯属她个人妄想，小作者可不敢得罪人高马大的李大爷，况且人家女主角都没反对来着。）
　　行动积极，放假第一天就打飞的过来，这么肯下血本追女生，太可怕了。瓜子又心软，这人才来一天就一扫整个月的忧郁，笑容灿烂到让太阳都失色。再加上父母之间深厚情谊。不行，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如果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对BOSS大大不利，必须想办法阻止事态恶化。否则自己毕生的八卦事业刚起步就要夭折了。
　　周茹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联系BOSS，所以借机偷偷跑出去打电话通风报信。（不要问她为什么有翟立行的手机号码，哪个狗仔的手机里能缺少八卦主角的联系方式，周茹毕竟还是以成为专业狗仔为目标持续努力地修炼着的。）
　　对于还在家闭关想折的翟立行而言，周茹的这通电话，无异于雪上加霜，晴天霹雳。前有恶狼还没消灭，又听闻后院起火，这种两头揪心的焦灼使人彻夜未眠。
　　整个晚上周茹同样睡不着，BOSS为什么没有杀过了呢？是要放弃瓜子了？还是怕了红宝石王子？或者另外有想法？睡不着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被瓜子和李宏一通嘲笑。当然瓜子并没能快乐多久，晕车的老毛病又发作了。这次幸亏有李宏在，其他人忙着提行李的时候，只有他还有能力单手扶着虚弱的瓜子走向宾馆。
　　“要不我还是背你过去。”说实话，为了迁就一米六的瓜子，他老是弯腰去扶她，还真辛苦。
　　“不要，等下吐到你背上更麻烦。”瓜子现在觉得脚踏实地最舒服。
　　“那你自己抱着我的腰，我可不想老是维持鞠躬的姿势。”对此提议瓜子没有任何意见。
　　无论从前面宾馆楼上某人的角度看，还是从他们后面的五个女生的视线看，怎么都觉得是瓜子对人家投怀送抱，小鸟依人，好不甜蜜。
　　周茹气到牙痒痒，沈欣一脸失望，茉莉和曲洁不置可否，陆霞倒是满脸乐见其成。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宾馆的某人已经是乌云满面。
　　为什么我们的记忆中确定火就是一接近就要烫伤人的事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认知？是他人的告诫吗？那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知道烈火伤人又是谁告诉他的呢？记得小时候好奇，以为那活泼跳跃的火焰是某种新奇的玩具，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抓，当然只能获得刻骨铭心的疼痛。人类正是因为伤害才知道危险，因为危险而必须远离。趋利避害是祖先遗留下来的本能。
　　翟立行此行只有周茹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瓜子。晚上10点以后，因为玩了一天，疲劳的大家准备休息。周茹领着他走进房间，在瓜子诧异又抱怨的目光中，将BOSS推到她面前。
　　“你们还是谈一谈，我就在卫生间，有事情就喊。”周茹小心翼翼观察瓜子，没有反对就当默认好了，“放心，我不偷听。”随即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薄薄的木板其实又能挡住什么呢？。
　　这是一个双人标间，瓜子坐在靠窗的床上低头把玩手机，翟立行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她。10几分钟的沉默，好像在比耐力，谁都没有开口。这不是活生生的折磨人吗？就在周茹耐心将要告罄的时候，BOSS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是我......”翟立行首次张口无言。
　　“嗯。”瓜子只用一个鼻音回答，她这是啥意思，接受道歉？还是不接受？
　　“你是选择了他吗？”失言啊失言，人家还没选，BOSS你怎么开始自乱阵脚？周茹一直期待BOSS今天告白的啊。
　　“谁？”瓜子奇怪的抬起头？不是在说我们2个人的事情吗？
　　“李宏。”瓜子怀疑他怎么知道阿宏的名字，看小茹今天的表现，肯定又是她说的。
　　“哦。”瓜子还是含义不明的语气词。
　　“他很好？”好到你可以全心全意信赖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提各种要求？可以尽情的对着他撒娇？连续偷偷摸摸跟踪了几天，如果可以，他想质问更多。为什么是他让你安心，让你重获快乐？为什么是他安慰了你？为什么是他......但是他不能，因为他的行为既没立场也不正大光明。
　　还没完没了了啊，不是道完歉就可以走了吗？还想絮叨什么？瓜子实在忍够他那灼人的视线和莫名其妙的压迫感，站起来怒视他。
　　“是，阿宏当然好，没有人利用我和他的关系孤立我，当我孤独无助的时候，只有他陪着我；当我被周围的冷漠冻伤的时候，只有他温暖我；当我失去坚持的勇气的时候，只有他在旁边鼓励我，开导我。这样够了吗？”
　　“这些，难道只有他能做到？”他的行动只是时间上搭的巧而已。
　　“好，还有。”如果非要动到强烈的字眼表达目前的心情，就是恨，瓜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揭起自己的伤疤，“他不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过去被人利用，他不会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施舍好意，他不会步步为营的计划感情，他不会罔顾我的意思自以为是的规划我的将来，他不会叫我用伤痛体会人心的叵测，他不会......他不会叫我这样伤心，你够了没有，够了没有？”
　　“瓜子。”周茹听到哭泣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果见瓜子满面热泪站在床前，BOSS只留给她坐着的背影。许是瓜子持续尖声呵斥，住在附近几个房间的五人也闯了进来。尴尬的簇拥在门内狭窄的过道里。
　　“我只想告诉你，潇潇，过去我无法抹杀，人心我也无法控制。但起码，我的爱没有那么龌龊。”翟立行言毕面无表情的撇下众人离开。沈欣几人心头颤动：这已经无限接近于告白。
　　“BOSS，不要放弃好不好？”周茹追了出去，瓜子的全部心力都还在努力疗伤上，她的大脑还没有多余的地方思考其他，给她时间想，好不好？
　　翟立行没有回答，徒留下长长的身影。
　　里面四个女生忙着安慰瓜子，倒水的倒水，擦泪的擦泪。唯一搞不清状况的李宏傻傻的矗立在原地，太奇怪了，怎么平白无故哭成这样，丫头也真是的。他没听到前半段，自然不知道已经莫名成了某人的情敌。
　　“你少得意，瓜子现在只是犯傻。”周茹经过的时候狠狠的踩了一脚，就知道这个大个来坏事的。
　　大家忙乱了一会儿后，决定陆霞留下来陪瓜子，周茹怏怏的跟去隔壁睡觉，这次不仅事情办砸了，还可能赔进友情，想想就烦乱。
　　陆霞熄了所有的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感觉又回到高中卧聊的时候，大学人人都是夜猫子，一般都灯火通明到午夜，瓜子那时候早睡着了。
　　“知道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的区别吗？”陆霞问。
　　瓜子保持沉默，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要想放开也很容易。爱却是那么沉重。”
　　“所以日本人常用喜欢，而不提爱。也是因为爱说了就放不下吗？”
　　“是啊，只是喜欢的时候还可以控制自己，可以用条条框框限制自己的行为。可爱他的时候，已经忘记对或者错，只知道怎么做对他好，就怎么做。完全忘记周遭一切，甚至是他本人的意愿。为爱的人做一切事情，哪怕他不需要的牺牲都是种快乐。”瓜子明白学姐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你相信翟立行能和我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天吗？”一起坐下来是可以，但是要两人不再互相毒舌，和朋友一样聊天，这个画面简直无法想象。
　　“你是知道的，我和他素来不合，也许就是我们太相似了吧。后来又发生他表妹的事情，我们的关系曾经恶劣到坚持太平的看上彼此三秒钟都做不到。我了解清高又矜持的人想放下身段有多么困难。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学姐和他怎么会一样。”瓜子生气的说。
　　“差别就在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你可能认为学姐在帮他说话，我也不否认我们曾经有过交易。他想接近你，所以不惜冒着被我盘剥的危险，主动找上我。桃花她们也是不敢相信，翟立行那种被众人奉若神明的人物，该有多么骄傲，在他眼中，我估计连对手都算不上，那样的人为了你居然肯屈就来找我。有没有感动？”陆霞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翟立行自负方面是比自己强，天才和人才之差，没办法。
　　“原来是学姐出卖了我。”想到那个忐忑的暑假，被最信任的人出卖，心情好复杂，“不过，那又怎样呢？他的骄傲难道就是资本吗?别人被他看上就是高攀，他很委屈吼。”
　　“傻瓜子，这是心意，是态度。再说哪个人没有过去，他没处理好是他无能，但不是错误。你明白自己真正抗拒的是什么吗？他这个人，还是他身后的麻烦。学姐也实话告诉你，他将来的麻烦估计也不会断。有些人就是这样的祸水体质，挡都挡不住。”
　　“就像某人的色不迷人，人自迷。”校草风姿绰约的桃花脸啊。
　　“哈哈，死小孩。可以调侃我了，那你动心没？”
　　“虚荣心有得到满足，但是我清楚自己现在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而我想要的也仅仅是平平淡淡的幸福。你也知道我胆子那么小，承受不了太激烈的东西。”
　　“哎，我明白了，你头脑还这么清醒，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翟家那朵花.”向来骄傲的翟立行会不会为了尊严自此放弃呢，“那对李宏呢？”
　　“应该是喜欢吧。”只是不知道怎么定位这种喜欢呢？瓜子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