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吾本格格

4、色魔之境

　　我一口茶水全喷到了他的脸上，愤怒地站了起来，大声骂他，“臭流氓——”

　　方策抿了抿唇，抽出一张纸巾来慢悠悠地擦了擦脸和手，“别这么激动，我是为了寻找心理咨询所，所以才会观察了你几天……”

　　我依旧瞪着他，抓着的茶杯在手中一转，像握了一颗地雷，随时轰他。

　　他擦完脸和手，又抽出一张纸递给我，“其实你和其它的心理咨询师不一样，你不是那种混饭吃的医生。从你的神态我就可以看出来，你衷于自己的专业，也愿意为病患解决烦恼，你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我手抖了一下，斜斜地把杯中剩下的水也成功地洒到了桌子上。接过他的抽纸，先是擦了擦桌子，虚以委蛇地对他笑了笑，“你过奖了。”

　　不可否认，他的赞美令我非常受用，因为我一直是一个对专业十分敬爱的人，当年我的成绩本来可以报考理科，但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心理学。

　　方策也舒展开了自己的双臂，搭在沙发上，一双勾魂眼，看得我毛骨悚然。

　　好在这种僵局持续的时间不长，辛格动作迅速地从楼上下来，抱了一沓的材料在怀里。说实话，她这个样子抱着实在与她的气质不搭。

　　而辛格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走回方策身边时，对我不太友好地笑了下。

　　我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证件，还有一份复印件，有点应接不瑕。方策很大方道，“不着急，你拿回去看，明天给我送回来就行。”

　　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太过大方的方式让我不得不拿着他的护照端详了许久，生怕是伪造的。

　　而我的目光就这样从护照的真伪上看到了他的出生年月以及国籍，原来他今天31岁，美籍华裔，毕业于美国马里兰大学博士学位。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对于一个对自己的学历相当自信的奋青型少女来讲，这无疑有如一刀铡刀，把我的小心脏咔擦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那怎么好意思，万一弄丢了就不好了。”

　　我把原件和复印件还给了他，辛格双手胸环地告诉我，“复印件就送给甄小姐了……”

　　她第一次开口讲话，我才听到她的国语讲的真烂。

　　“不用了，我只要方先生的护照就可以，以备万一。”我觉得自己讲得相当有法律意识，只是没想到方策和辛格同时笑了一下。

　　“甄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在美国做这项实验的时候，很多女人都喜欢留着方总的护照复印件……”恕我实在搞不清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格又抛了个媚眼给方策，换了口气又道，“因为上面有我们方总的照片……”

　　我……

　　我在倍受打击下，决定将他的护照复印成几分，分发给莫大聪、小喻和胡大大，随便还给了爸妈一份，告诉他们，如果我出了事，就向这个人索命。

　　老妈可能悟出了另外一个道理，捧着复印件戴着老花镜对着窗外明亮的光线瞧了半天，结果得出一个结论，“这小伙子可真好看，格格啊，你好不容易交了个男朋友，别跟人家闹别扭……什么时候带回来让老妈看看？”

　　我一口米饭跑错了通道，足足咳了十分钟才消停下来。

　　我所有的防范工作都做了，实验的时间就定在这个周六早上。

　　我早上起床时还有些肉跳，等到带着小喻和胡大大打车去到别墅时，莫大聪已经到了。他好像一点都不紧张，还一身轻松。

　　“我有一朋友在美国，我把方教授的护照给他，他帮我一查才知道，原来方教授在美国可是鼎鼎大名的教授……他能为我解决烦恼，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我脑残地一想，我在美国也有朋友，怎么就忘了让人帮忙查查。

　　不过莫大聪现在处于放松的状态，也有利于接下来的实验。

　　方策今天的神色可以用冷持来形容，他操控着那些仪器的时候，帅到掉渣。小喻差点兴奋地掐掉我一块肉下来。

　　我的心脏忽上忽下，目光却是绞在了他的身上。这男人怎么身材比例这么完美，在我认知里，整天待在实验室里的人不是应该肥头大肚吗，哪有人像他这样，恨不得扑上去。

　　“可以了，辛格，你带着莫先生躺到仪器上，”又递给她一个药瓶，“把这个给他吃掉。”

　　莫大聪可能被这气场震慑住了，看着那瓶药的眼神有点害怕，“非得吃这个不可吗？”

　　“莫先生，这个药是让你能很快入眠的，若不然，你自己能睡着也可以……”辛格解释道。

　　莫大聪咽了口唾沫，他有些紧张，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安然入眠，可吃了这药，他还是担心。

　　方策走过来，拿了另一个药瓶给我，“放心，我和甄小姐也会同时服另一种药……”

　　莫大聪是安心了，可我不怎么安心了。

　　“我也要吃药？你为什么提前没有告诉我？”我想不明白，我不是看电影的人吗？吃了药难道我也要入眠？

　　方策从瓶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药丸，放到自己手掌上，“这颗药是削弱自己的意识，如果我们的意识太过强烈，就无法感应到他的梦境。”

　　我正犹豫时，小喻拍了下我的肩膀，“格格姐，没事，我和胡大大在这儿守着你，量他也不敢对你怎样？”

　　方策挑了下眉，“我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女人不敢兴趣。”

　　我有点想发火，又听胡大大举着手机走了过来，一脸献媚，“能把看到的录下来吗？”

　　莫大聪马上附和，“对对对，我也想看看我梦中的情景。”

　　方策抚了下额，“抱歉，不能录像。”

　　我们三个人同时吃了药，莫大聪上了那张实验床。而我和方策戴上了头盔，身后的椅背在缓缓下滑，我只觉得身体躺了下去。

　　辛格倒数着三二一，按下了总开关的按钮。

　　顿时，我只觉得像开启了一场摩托车比赛，意识嗖地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我只感觉自己像在一片黑暗中游泳，前行地颇为艰难。时而遇到强大的阻力，意识在奋力地冲撞。时而像一艘快艇，呼啸而驰。

　　这一紧一松的两种状态，让我想喊还喊不出来，喊不出来却还想要拼命去喊，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折磨终于在漫长地煎熬中渐渐沉寂下来，因为我发觉自己终于能睁开了眼睛。这等天大的喜事真像重新投了一次胎那样，醒来后我第一个反应竟是笑了出来。

　　但我的笑容还没有完美地展开时，我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儿。原因无他，此时的我正坐在一片草地上，头顶上是铮铮怒放的红火圆球儿，刺的我眼睛火辣辣的疼。

　　我突然想骂街，但对于我这个有身份有学历有涵养的大龄知识分子而言，这绝对是不可取的。

　　我只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不远处有人赶了几头羊从我身边走过。我浅浅一掸，刹时大脑轰隆隆地一声巨响。

　　而我也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只因为那赶羊的村夫穿着一身粗布的灰色衣袍，长长的头发凌乱地盘在头上。如果她是个女人，可能我不会这样惊讶，但问题是，他是个男人……

　　我惊悚、恐惧、气愤、慌乱，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情绪，或许我应该拿把刀把方策给杀了。

　　但在杀了他前，我必须要先找到他。

　　方策这个没长眼眉的不知何时在我身后大叫了一声，“oh，my god，我终于成功了。”

　　我晃着自己的脑袋，踉跄地走过去，伸出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然后还想保持着我一惯的镇定自若，但无奈有些力不从心。

　　我抖着声音瞪着眼睛问他，“这是哪里，你这是什么实验？”说好的观影呢？我捂着胸口痛悟到自己上当了，自古主动邀你看电影的男人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方策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现在，我们在莫大聪的梦境里……”

　　我惊悚地看着他，方策又从唯心主义的维度空间理论给我掰了一遍，“简单地说，这个世界存在三维甚至四维五维的空间，而人的梦境与空间一样，它也是与人类并存的一个空间，只是这个空间存在于人的潜意识中，只能通过梦境来激发，”

　　他兴奋地抓住我的肩膀，我不得不后退了两步以此来告诉他我的恐惧，是对他的恐惧。或许我当初不应该找他要护照，应该去经神病院问问看，有没有哪个病患逃逸了。

　　“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赶紧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在美国做了多少个实验都没有成功，这是第一次，我终于成功地站在这个空间里……你是不是觉得很自己幸运……”方策好像魔怔了，摇得我头晕眼花。

　　我可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学医生，对于一个处于半疯癫状态的病人该如何应对，还是非常在行的。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笑容可掬，“是的，没错，我真是他妈的幸运…….”原谅我爆了句粗口，因为我不想因为太过压抑而死去，“不过幸运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