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吾本格格

3、色魔之境

　　据来时的那位计程机司机说，住在这个别墅区里的人都十分有钱。进到他的别墅时，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三层楼高的别墅，还带着电梯……

　　上次那位超级凉爽的美女此时也穿上了轻便的衣服，立在方策身边对着我耳酥骨麻地‘嗨’了一声，我听到胡大大撞到桌角的声音。

　　“这是我的助理辛格……”方策和辛格站在一起，有点像杂志上的明星，非常登对。

　　而我，也不是来欣赏明星的，自然直接切入正题，“方先生，现在能进实验室了吗？”

　　“No why？”他耸了下肩，绅士地伸出了一只手。同时辛格按亮了电梯的开关。

　　我很佩服胡大大的想象力，因为进了电梯后，一直在下行……

　　小喻一直在身后拽着我的衣角，我的额头涔出些汗来。

　　我不知道这是负多少层，电梯打开时，有晕暗的几盏灯光，白色的墙面和瓷砖的地板显得更为冷却。

　　空气中夹杂着浓重地金属气息，好像是令人窒息的一氧化碳感。外面的温度已达35度，但这地下却怕是负5度。

　　从出了电梯开始，我的腿一直在发抖。

　　越过一条走廓，在一扇梦幻的门面前停了下来。我看着那扇似镜似玻璃的大门，硬是没有找到钥匙孔在哪儿。

　　方策在门前一站，大门自动开启。

　　他解释，“这是人脸开锁，它只认我和辛格的脸。”

　　我点了点头，心道它若认我的脸才是奇怪了。

　　方策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不禁哇了一声，眼前呈现的像是一个大型的核电工厂，繁杂的仪器上面还跳动着红色的光点，仪器与仪器之间是麻麻密密地令我眼晕的电线。

　　这些仪器形态各异，又大体差不多。我不大懂行，只觉得和医院里普通的CT机、化验机差不多。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五台大仪器，三台小仪器。

　　“这就是我的‘追梦人’。”实验室里有回音，他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个节点，咚咚地敲进我耳朵里。

　　我在实验室里转了小半圈，恕我没有搞明白怎么操作这些仪器，如何能看到那些人的梦境。

　　我发觉这里没有屏幕，忍不住问他，“通过什么探测人的梦境？”

　　方策一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也是十分的严肃。他指着那台我认为的CT仪，说，“病人可躺在这里，通过我药物慢慢睡着，然后整个实验就可以运转起来，他的梦境就可以进入到仪器当中去，”

　　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把类似按摩椅的东西，“我们可以坐在那上面，戴上头盔，就可以看到他梦中的情景。”

　　我走近那把按摩椅，它上面确然有个头盔，头盔上都是蜘蛛线。还有一副游泳镜——原谅我用了个烂遍大街的东西来形容一件伟大的科学作品，但确然是很像。

　　我想了下，觉得那个头盔也很眼熟，“这不是理发店做头发用的烤热头罩吗？”

　　方策……

　　我惊觉自己的失语，在这种峻肃的气氛下，我是如何打击了一位科学家。为此，我感到深深地愧疚。

　　方策眯着眼睛笑道，“没想到甄小姐还挺幽默？”

　　小喻给力地帮趁着我，“这的确很像理发店的仪器，我昨天才去做的头发……”为了所言不虚，她还弹了下自己的漂亮卷发。

　　胡大大听着忽悠，纳纳地问了我一句，“格格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实验？”

　　我差点忘了没告诉他们具体的来龙去脉，于是，我这样那样地讲了一遍。看着小喻和胡大大石化地看着我，我那样这样地又讲了一遍。

　　总算把他俩彻底说晕了。

　　方策推了我一把，“让他们在这儿发会儿呆，我们继续看。”

　　从方策地讲述中，我了解了这是一个基于信号通信原理的科学试验，就是把做梦人的梦境形成一个编码，然后发射到另一端的解码中。

　　我不知道戴上头盔后我是该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方策如是地回答我，“你随便。”

　　我些费解，如果是闭着眼睛，我又如何能看到眼镜上的视频效果？

　　依然让我肉酥骨麻的辛格对我露出了一抹诡异地微笑，我马上意识到绝不是这样简单。

　　在我发难之前，方策率先给了一针镇定剂，“放心，实验开始时，我会和你一起戴上这个头盔。”

　　我用余光看着他那张意正言辞的脸，如果他没有自残自虐自杀倾向的话，我倒是还可以接受这个说辞。

　　缓过神来的小喻抖了抖脑袋，一脸麻木地问我，“格格姐，你要亲自上战场吗？”

　　我捂着胸口委实挣扎了一番，下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事关我的身家性命。但这么有挑战性的科学实验，我又很想感受一下。

　　如果真如方策所说的那样，那么这绝对是人类开埠以来最为神秘色彩的一项研究。

　　而我却是个大义的人，在做这个决定前，还想了想我有多少钱的存款，以及我的商业保险保额足不足以支付我的意外伤残。

　　“你们觉得我应该亲自上战场吗？”我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小喻和胡大大。

　　作为科幻迷的胡大大，显然比我还要踊跃，“格格姐，咱们心理咨询所还需要你，我是唯一一的男人，这种时候，应该我挺身而出……”

　　我吓了一跳，这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胡大大，竟然也能这么大义凛然？

　　本来我以为他是吓糊涂了，可他眼中类似黄鼠狼的精光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不，还是我去吧，我也想见识一下这种伟大的发明。”我又吓了一跳，怎么连小喻都这么积极？

　　不由得感喟自己是真的老了，想当年大学时，什么拓展类的活动没参加过。我爬过峻山，上过索道，潜过海，蹦过极……

　　均上所说种种，有一半是做梦时梦到过的。

　　但索道我是真的爬过。

　　我立时挺起了胸膛，当仁不让地把他们扒拉到了一边儿，“你们让开，不知道lady first吗……”看了眼小喻，马上改口道，“不知道尊敬长辈吗？”

　　小喻和胡大大统统给我跪了。

　　我和方策签署了一项实验协议，实验人由我来找，他负责全程的安全，并且我和试梦人每人每次都会得到50万元的酬劳。

　　我捧着那份协议，心里算计着50万的倍数，由衷地诚恳道，“没关系，我最近病人太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来说服他们……”

　　方策……

　　***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莫大聪，他如今正被梦魇折磨，相信很容易就能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所撩动。

　　果不其然，当我天上地下地忽悠了他好一阵后，莫大聪虽然看我的眼神满满的‘神经病’，但一想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梦中女神时，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答应了下来。

　　我如释重负，将那份协议拿给他看，因为协议中有一项是保秘协议。甲方会为乙方解决梦境中的苦恼，且一分钱不由。作为实验对象，还会奉上五十万元的奖金。

　　莫大聪是个暴发户，对五十万元的奖金显然不太来电，他反复问我，“真能帮我找到梦境中的女神吗？”

　　我揉了揉额头，也不是很确定那个破仪器究竟能看到什么。但眼下，我必须十分坚定地告诉他，“那是一定的。”

　　我是怀着怎样的献身精神才讲出来的这句话，如果实验失败，我的心理咨询所从此也就关门大吉了。

　　为此，我觉得我有必要提前把五十万预支出来，这样在我失业后还能顶一段时间。

　　我真是鬼上身了。

　　在进行实验的前几天，我几乎天天给方策打电话，一再强调我小本经营，让他行行好，别坑我。

　　当然，我讲的时候还是比较有技巧的，比如别让他坑我这句话，我是这样讲的，“方先生，我在这个行业也是有口碑的。莫先生之所以肯配合这项实验，完全是因为信得过我。而我也是信得过方先生，诚信原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您说对不对？”

　　方策一直在低笑，他反问我，“我为何要骗你，骗了你对我有何好处？”

　　我正因一口郁气而无处发泄，拈口就回了他一句，“骗人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你是个神经病……”

　　方策良久没有讲话，随后他很贴心地问我，“甄小姐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忘了找我要我的证件查看……”

　　我……

　　由于我被方策奚落了，所以当天晚上，我半宿都没有睡觉，就耗在网上找一些防诈骗技巧。用一张A4的纸归纳总结了几点……林林总总大约有五十多点吧！

　　第二天，我就去别墅找他，一项一项要他出示。包括他的身份证、这栋别墅的产权证，他车子的行驶证、驾照，以及他的学历学位证。当然，还有他的婚姻情况、父母情况等证明。

　　方策看着那张白纸，指尖一一略过，然后递给了辛格，“帮我准备一下，谢谢！”

　　辛格转身扭着腰上了楼，我一派闲然地坐在沙发上喝着他的雨前龙井，且赞美道，“这茶的味道真不错。”

　　方策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他半眯的眼睛我并没有去正视，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茶杯上。

　　他语不惊人地突然说了句，“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