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吾本格格

2、色魔之境

　　我一向知道小喻追星的眼光不赖，比如她不会喜欢像鹿晗那样的柔软美男，也不会喜欢像胡歌那样小叔叔型的。

　　所以，她最近在追的偶像是李现。但问题是，我觉得李现真的不属于超级无敌帅的那种。

　　我正在纳闷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小喻觉得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时，那个男人就已经站到了我面前。

　　我仰头看了他一眼，这个身高有点玄妙。再往下看，我嘴唇下意识地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地弧度。

　　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帅哥，浓眉电目拢鼻，只是看着我笑时，有点不怀好意。

　　原谅我用不怀好意来形容，因为我确然不属于什么大美女，唯有一双狐狸眼经常让小喻拿来消遣。

　　但是，他的确有点不怀好意。

　　“甄小姐你好，我叫方策。”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递到我胸前时，我不得不低头略过一眼。

　　我职业化地笑了笑，也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方先生你好，请坐吧。”

　　我工作时一向是职业套装，我喜白色，但偶尔也会穿黑色。今天可能由于早上没有喝到甜豆浆的缘故，我居然穿了一件白衬衣配咖色的短裙。

　　这身打扮让我不是很满意，因为它不能展示出我严肃严瑾的专业精神。但方策却是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

　　相较下，我从气势下被压了下来。

　　他面色从容，举止优雅，我很难联想他有什么心理疾病。

　　本着不急不躁的专业态度，在打开档案记录前，我先准备了一下热身运动。

　　“方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与病人闲扯，有时有利于旁敲侧击地了解他的背景，比单刀直入式的询问模式要让人放松。

　　比如，我若开始就问‘方先生有什么心理问题’？他可能会觉得尴尬，或认为自己真的是来看医生的，这样后面的谈话他会一直处于紧张甚至逃避的状态。

　　方策笑容在扩大，他摊了下双手，眨着那双带电的眸子，“甄小姐不要误会，我不是来看病的。而实际上，我也没有心理问题。”

　　我脸上微微有些热，如果他不是来看病的，那么做为一个奔三的对爱情还是有狂热追求的大龄女青年来说，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自己也忒有魅力了。

　　我幻想是在何时何地与方策有过一面之缘，更甚为擦肩而过了数次却不曾留意，人家现在找上了门来。

　　方策从上身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如拎了桶冷水，从我头上灌溉而下，“这是我的名片，实际上，我是一位科学家……”

　　我……

　　很庆幸今天胡大大请了假，否则让他坐在旁边，看着我这般不矜持地张着大嘴，肯定会拍个表情特写。

　　“那方先生找我……”

　　方策身体向前倾了倾，双臂趴到了桌子上，“我想和甄小姐的心理咨询所合作，来完成我的科研。”

　　我怔怔地望着他，难以收回自己狐疑的目光，“什么科研？方先生要如何合作？”

　　方策看了我一会儿，豁地站了起来，惹得椅子划过地板时，愤怒地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响，同时我耳膜被震了一下。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与我咫尺之遥，“简单地说吧，我最近在搞的科研与梦境有关，我相信每个人的梦境都与现实生活密不可分，或者可以说是现实生活中捕捉不到的一些人或事。这种时候，往往人们不会太过在意，也就错失了那些人或事……”

　　我继续怔怔地望着他，他继续慷慨激昂，“当一个人做梦后，醒来几乎就会全部忘记，就算会记得，也会觉得有些梦匪夷所思，无从着手。所以，我发明了一种机器，当一个人进入到深度睡眠时，这台机器可以追踪到他梦中的景象，可以很清晰地呈现出来……”

　　“等等，”我终于打断了他的口若悬河，皱了皱眉，“方先生是想用我的病人来做实验？”

　　他仿佛非常欣赏我的智慧，马上打了个响指给我，并且又回到我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上面对我猛发电，“我正是这个意思……”

　　我的大脑由最开始的混沌逐渐变成清晰，但清晰了一会儿，又慢慢蜕化回了混沌。

　　不过，又是梦境？

　　我最近还真是倒了血霉，先是破财，现在又来个神经病。我在想，是否我现在还在做梦？

　　他用渴望并着祈求的目光在等待着我的回答，距离这样近，我发现我这个奔三的大龄少女，实在是抵挡不住花样美男的攻势。

　　我败下阵来，轻咳了一声，问道，“为什么需要我的病人？每个人都会做梦，方先生随便找个人做实验不就好了？”

　　我其实是想这样讲的：满大街都是人，你随便去拉几个牺牲品再付点资费就可以搞定。我开门做生意的，实在没有时间搞这种科研玩意儿。

　　方策食指在我眼前摆了摆，明显不太认同我的说法，“不不不，有心理疾病的人，与没有心理疾病的人，梦的价值不同。就好比你我现在身心健康，梦境是反应不出来那种渴求。只有白天焦躁不安的人，做出来的梦才能真正反应出来对现实生活的强烈欲望。”

　　我大概明白了，他其实已经拿不少人做了实验，最后才跑来找我的。这使我又想到了莫大聪，如果真能追踪到他的梦境，我是否就能更完美地为他解决心理问题。

　　再如果，真按方策所言，那些梦是现实生活的一种预警，我是不是还能当一回月老，让他这个中年男子如愿娶房美娇娘？

　　我的头又疼了，这是一种警察逮小偷时的兴奋情绪，很想过去一探究竟，但又怕有危险，纠结不定。

　　方策看出了我的纠结，马上对症下药道，“放心，我会向你支付报酬，也会向你的病人支付报酬……”

　　这味药果然效果显著，我顿时眼睛一亮，也觉得没有这么纠结了。果然金钱是可以令人心情愉悦的。

　　“既然如此，我会问问我的病人，看看谁愿意自愿接受这项科学实验。”我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兴奋，而且促成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

　　但也不难，我第一个想推下火坑的倒霉蛋就是莫大聪，因为他的梦足以引起我的好奇。

　　“ok，”方策把那张名片向我面前推了推，手指点着上面的地址，低声细语道，“甄小姐，如果有时间，欢迎来我的实验室，看看我发明出来的‘追梦人’……”

　　我浑身动弹不得，可脸上还得保持着礼貌地微笑。

　　我送他走出办公室时，才发现外面站了一个身材超级火辣的美女，我认为她应该是刚从夜场的钢管舞台上下来，全身上下只穿了性感的吊带和短裤。

　　我意识瞬了瞬，看着方策走向那个女人。小喻将他们送出去时，脸上也是恹恹提不起精神来。

　　方策在离开时，还回头向我魅惑众生地一笑，“甄小姐，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

　　***

　　我竟然因为这句话失态到被小喻唤了三声才回魂，也不知是喜是悲，一个人晃神地走回了办公室。

　　这一天下来，我心不在焉，对于‘追梦人’这个东西非常的好奇。它到底是个怎样的机器，竟然可以探测到人的梦境。

　　会不会像放电影那样，来个梦境赏析？

　　而小喻这一天，一直在追问我，到底那个大帅哥有什么心理疾病，我恍惚间告诉她，那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没有心理疾病，是有神经病。

　　小喻啃了自己半根手指。

　　我正琢磨着这件事得跟小喻和胡大大交待一下，可又不知道要如何在波澜不惊之下让他们充分了解，所以我决定带着小喻和胡大大去一趟方策的科研室。

　　去之前，我简单说了下合作的事情，“方策是一个科学家，他想和我们的咨询所搞一次科研活动，也算是帮助病人解决问题……只是方法不同，一会儿你们到那儿不要惊讶。”

　　小喻小心地觑了我一眼，“格格姐，你不是说方策是个神经病？”

　　“……等你看过他的科研后，再来评判他是不是个神经病？”

　　胡大大胆小地一直向后缩，他环着胸怕怕地问我，“该不会是发明了什么变态的药物吧？或是做个科隆人代替原来有心理疾病的人？”

　　我淡淡瞥他一眼，“早告诉过你，年纪轻轻，不要看那样美国没有营养的科幻片……”

　　胡大大反驳我，“胡说，你不是也挺爱看《复联》吗？”

　　“可是我不看《逃离克隆岛》……”

　　胡大大……

　　我电话约了方策，订在了午后阳光充足的时候。因为胡大大说，他要靠太阳光给他力量……小喻被我说的有点懵，出来看到大太阳时，才惊呼忘了擦安耐晒。

　　我按照地址到那里时，是位于近郊的一栋私人别墅。胡大大更加害怕了，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里诡异，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地下秘室之类的。

　　郊区的风大，进到别墅区里，一阵凉风袭来，小喻还叫了一声。

　　我还算淡定地打开了手机的GPS功能，可当我看到方策一件休闲的打扮英姿飒爽地迎出来时，手那么一滑，又把GPS功能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