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NotAgain》A__Alva

10、Chapter 10

　　“乔安娜，我的妹妹，我亲爱的妹妹。”

　　乔安娜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熟悉的、永远欢快的语调。是艾德加。

　　“乔安，我美丽的甜心，我好想妳。”这是母亲的声音。

　　乔安娜睁开眼，看到她的家人，父亲母亲和艾德加，站在阿兹卡班的牢房外，看着她，父亲像平常一样的克制严肃，母亲流着泪，而艾德加脸上仍是平时无谓的笑容。

　　“艾德加…母亲…父亲…”乔安娜呢喃着，朝他们走去，她抓住栏杆从缝隙端详她家人的脸，她抓住艾德加的手。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是的，我当然是，傻乔安娜。”

　　艾德加伸出手，穿过栏杆温柔的抚上她的面颊，然后渐渐往下，停在她的脖颈。

　　突然用力的掐紧。

　　乔安娜吓了一跳，瞪着眼前的艾德加，她看到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已经不是艾德加的手，而是发黑的、冰冷的有如枯枝般的细瘦手臂。
　　她顺着那只手臂再次看向哥哥的脸，原本笑容满面的艾德加变成一张腐烂生虫的样貌。

　　她扯着她脖子上的手，想要脱离，她张大嘴着，努力吸着空气，眼前家人的身影变得模糊…

　　在她感觉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时，阻止她呼吸的力道渐缓，她猛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从木板床上坐起来，她看到站在铁栅栏外的摄魂怪正缓缓离开，明白自己又产生了幻觉。

　　她到阿兹卡班大约三个月了，自从第一天来到这里，摄魂怪在巡视牢房时都会将她折磨一翻。打从第一次她从黑暗的意识中醒来时，她就明白这也是受刑的一部份。

　　摄魂怪会吸食自己快乐的记忆，让囚犯们只剩悲伤和痛苦，他们总让乔安娜感觉自己来到濒死的边缘，却从来不将她的灵魂完全扯出她的身体。精神和□□上的折磨，让乔安娜从一个月前开始会产生严重的幻觉，尤其是在摄魂怪在吸食她的情绪和意识的时候，她总会看到她的家人又或者是曾经的亲友至交。

　　一开始她还能分清现实和幻觉，总能拒绝那些臆想出来的温暖和诱惑，快速的脱离自己脑袋里制造出来的假象，但最近她感觉到她越来越难清醒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门前拿起摄魂怪刚留下的面包，脚上的镣铐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恼人的声响，她拿着面包，走到墙边坐下。

　　她的牢房是第七层的最深处的一间，一面墙壁便是阿兹卡班其中一侧的外墙。也许是风化的缘故，这面墙有几个小小的洞，能让乔安娜看到阿兹卡班外面的海。乔安娜常常在这里坐上一整天。多亏有这些小洞，否则乔安娜认为自己应该会疯得更快。

　　现在看起来已经接近傍晚了，整层楼静悄悄的，乔安哪大致确定这层楼只关着自己，毕竟她从没听到其他囚犯脚镣拖行的声响，也没有听到任何生物移动或说话的声音…除了第一天听到的嗅闻声…但乔安娜更倾向那是属于自己记忆里的声音，当时她早已意识不清，况且之后无论她怎么仔细听，都再也没有听到那种动物会发出的声响。

　　乔安娜在墙边坐到外面的天空彻底暗下来，在这里，星星特别明亮，乔安娜有些懊恼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没有好好学占星术和天文学，她读不出这片星星的语言。

　　夜晚的阿兹卡班非常寒冷，四面石壁让整栋监狱的温度降得更低，身上单薄的囚衣完全无法御寒。
　　有时候她会站起来在囚室里不停跑跑跳跳，让自己暖和一些，她想自己这么做时应该看起来像个恶鬼。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憔悴，但她知道自己瘦得只剩一层皮了，躺在木板上时，凸起的骨头总是让她很难躺得舒适。她曾经细心打理的浅褐色长发如今也像一整陀脏乱干枯的稻草。

　　乔安娜躺在木板床上，将双腿裹进囚衣长长的衣摆里，但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抖着。因为白天的那场幻觉让她今天没有力气站起来活动，她只能期望自己尽快睡着，麻痹自己的感官，让这个寒冷的夜晚快点结束。

　　半夜，乔安娜又哭叫着醒来。

　　她这次的幻觉里出现了消失无踪的黑魔王，站在她的牢房里，为她的手臂烙下无数个黑魔标记，她的双臂灼烧着，像从前一样，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臂拆下来。

　　她重新坐起来，她猜自己大概睡不到两个小时，外面的天还是很黑。尚未从刚才的梦魇恢复过来，她呼吸急促，满脸的泪，全身冰凉，只有手臂还再被那不存在的火热折磨着，她身心俱疲却也不敢再入睡。她将头靠在床板后放的墙壁上，瞪着对面的墙壁，摩娑着自己左臂上的黑魔标记。

　　突然，她听到一声叹息。
　　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但在寂静的夜晚却特别清晰。
　　她坐直，集中精神，想再仔细听看看是否有其他声响，但却仍然一片安静，彷佛刚才的轻叹也是她的幻觉。
　　但她不那么认为。

　　她抓住脚镣，让它离开地面，避免发出任何声响，慢慢移动到牢房门口。她往牢房外的走廊看了看，空无一人，也没有摄魂怪的踪迹。她在门口坐了下来，侧头靠在栏杆上，以免错过任何声音。

　　但是直到第二天早晨，阳光从墙壁上的小缝透进来，阿兹卡班的第七层都如往常一样安静。

　　乔安娜自听到那声叹息之后，便留意起周遭的声音，但过了大约半个月，除了她自己发出的尖叫和哭闹，什么多余的声响也没有。
　　她不免得有些失望。

　　她开始希望自己不是单独待在这里，能有个疯子陪伴自己也好。乔安娜已经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对于时间流动的感知。有时候她被摄魂怪折磨时还是白天，从恶梦中脱困后再睁眼却已经是黑夜，她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在一天之内醒来，又或者在幻觉里挣扎了更久。即使时间对于她这样早已断送一生的人一点意义也没有，但她仍然害怕这种被宇宙洪荒抛弃的感觉，她连感受时间变化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她没有完全放弃相信这层楼存在着别的囚犯的可能性，她有时会在摄魂怪刚离开的时候趴在铁栏杆上喃喃自语，试图引诱那声叹息的来源回答她，又或者发出一些恼人的噪音，期待对方会因为受不了吵闹而出声制止她，然而什么都没有，乔安娜终于开始对自己的笃定失去信心，这种期待过后的巨大失落让她比之前更消沉。

　　这天晚上，乔安娜又因为恶梦在深夜醒来，她走到墙角坐下，从小洞看着外面浓重的漆黑，星星仍然那么闪亮。

　　她想起母亲以前哄她入睡时唱的那首关于星星闪亮的摇篮曲，她静静的哼唱起来，然后她接着唱起了另一首关于梦境的，接着是关于彩虹的那首歌，她努力搜刮脑袋里的那些曲子，磕磕巴巴的唱了出来，她发现她能记得的还有很多，她甚至记得霍格沃茨的校歌。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她不记得自己过去到底是用什么曲调唱校歌的了，因此她现在也只能胡乱唱。

　　“因为现在我们大脑空空…大脑空空…充满空气、死苍蝇…苍蝇，和鸡毛蒜皮，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噢好多了…”
　　她反复以不同音调唱着相同的歌词，想把这首没有曲调的奇怪校歌编的更好听一些。
　　当她唱到

　　“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时，
　　她听到了一个除了自己歌声的另一个声音，一个不和谐的低沉的破碎的，属于男人的声音，闷闷的从对面的墙传过来。她停下来，听到那个声音唱完霍格沃茨校歌的最后一句歌词，

　　“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化为尘土。”

　　与其说唱，更不如说是把歌词平板的念出来。

　　之后黑夜又恢复寂静。乔安娜盯着那面墙半晌，然后她站起来，快速走到发出人声的那面墙边。
　　她深吸口气，慢慢在墙边坐下，开口，

　　“…你在这里多久了？”

　　墙的另一头没有立刻回复，但乔安娜也不急，至少她确定之前的叹息不是她的幻觉了，她能等。
　　然而迟迟没有回音。

　　也许这个问题太私人了，乔安娜决定换个比较随意的问题。

　　“你从霍格沃茨毕业多久了？”

　　这次隔壁终于有点响动，她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听到隔壁的囚室有个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最后在他自己的那面石壁停了下来。

　　然后是一阵衣料在石壁上摩擦的声响，看来对方也在墙边坐了下来。

　　“…有…咳…有一阵子了。”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方显然也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非常嘶哑、低沉，听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乔安娜猜想对方可能独自在这里非常久了。但对方终于愿意说话让她有些高兴。

　　“我是1978年毕业的…”
　　她自顾自地回答了自己抛出的提问，但却也不知道能多说什么，她深怕对方又沉默下去，但意外的是对方显然很有兴趣。

　　“1978？”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喜，他主动问了问题

　　“你是什么学院毕业的？”
　　乔安娜笑出声，她的声音其实也不比隔墙的男人好到哪里去，常常哭叫让她的声音像老妪一样，她的笑声在黑夜中听起来挺吓人。

　　“我当然毕业于斯莱特林，在这里的斯莱特林绝对够凑成一个年级了。”
　　说完，她又嘲讽了笑了笑，

　　“现在，混血、麻瓜和葛莱芬多就像梅林二级勋章…”
　　对方听完乔安娜的答案没有再说话。于是乔安娜只好继续接话。

　　“你呢？我猜你应该也是斯莱…”
　　“闭嘴”
　　对方径直打断她的话，
　　之后任是乔安娜再怎么提问，对方都没有再响应只字词语。

　　乔安娜瞇起眼，盯着墙壁好一会儿

　　到底是她的社交手段生疏了還是这位老兄在这里久到已经不懂得交谈的礼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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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直男癌患者小天(愤怒)：你才斯莱特林，你全家都斯莱特林
乔安(尴尬)：呃…是那样没错…
戏份很少的小天终于说到话了！洒花！
两个人大概会披一阵子马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