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NotAgain》A__Alva

11、Chapter 11

　　乔安娜伸出手指，探了探阿兹卡班墙外的空气，吹过她手指的海风仍旧黏腻，但比之前多了一丝温暖，乔安娜才想到她来这里也许已经一年了。

　　这段时间她的幻觉已经渐渐消失，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好现象，因为她已经想不起她父母和哥哥的样子了，亲人们的影子在她脑中逐渐消散，如今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她生命中的快乐和温暖终于被吸食了精光。摄魂怪能吸食的只剩她残破不堪的悲惨灵魂。如今她都是意识清晰的看着摄魂怪折磨自己，灵魂被抽出时引发的□□上的疼痛也变得更加磨人，她有时候竟会想念幻觉的好处。

　　但好在如今她清醒时有了能打发时间的对象，即使对方不是那么情愿。

　　“我猜夏天快要来临了，空气变暖了。”乔安娜走到另一面墙边坐下，兀自开口。
　　“恩哼。”石墙的另一边传来简短的回应。

　　在那日第一次交谈后，隔壁的狱友先生就像不存在一样维持着往日的沉默，乔安娜和他说话也都得不到回应。
　　但在某个暴风雨的夜晚，强风豪雨强袭着阿兹卡班所在的北海，往日带给乔安娜安慰的墙洞却成为暴雨的入口，把乔安娜所在的半边牢房弄得湿透。
　　乔安娜只好缩在墙角，远离雨水泛滥的灾区。还不忘向第七层唯一的活物抱怨自己的处境。

　　“梅林，我的牢房湿透了，你那里还好吗？”

　　当然，对方并没有理会乔安娜示好的关心。

　　外头持续雷声大作，闪电从空中劈向阿兹卡班外翻涌的北海，乔安娜的囚室忽明忽暗。

　　“雨水怎么会打进你的牢房？”突然，隔壁传来男人的疑问。

　　盯着自己肮脏的脚指甲发呆的乔安娜吓了一跳。
　　她呆了一阵才惊觉原来隔壁的男人终于和她说话了。

　　“我在这层的最后一间，阿兹卡班的外墙上有一些小洞，雨就是从洞上洒进来的。”乔安娜顿了顿，“你那里大概没有这样的问题吧？”

　　“没有…”男人低声回应，

　　“洞有多大？你能…你能看见外面吗？”

　　乔安娜才明白原来这才是对方突然和她说话的原因。
　　“是的，我能看见外面。”

　　乔安娜赶紧回答，站起来，踩上湿透的地板，走到持续有雨水喷溅进来的洞旁，往外看了看。
　　“雨比较小了，”她向狱友先生说道，然后视线往下
　　“但浪很大，拍到阿兹卡班的墙上了。”

　　“现在是晚上吗？”

　　“是的，大概是九点，已经天黑好一阵子了。”

　　“恩…”

　　从那之后，隔壁的狱友虽然还是很安静，但会主动问问乔安娜外面是白天或晚上，下雨或刮风时会问问她海浪是不是很大，接着也慢慢会回应乔安娜的话。乔安娜又再次感谢起这些墙上的小洞，让她终于有了打发时间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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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安娜向狱友分享四季更迭的讯息后，便把头靠在墙上，喃喃低语，
　　“夏天，一年过去了。”

　　“比妳想得更快还是更慢？”隔壁又传来男人的声音。

　　“更快。但也许是因为我刚到的时候醒着的时间不多。”乔安娜叹了口气
　　“那些噩梦…”她甩甩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朝石壁唤了一声。
　　“嘿。”

　　“怎么？”
　　“你刚来的时候，不做恶梦吗？”乔安娜小心的问道，但她不认为男人会回答他，他总是拒绝回答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他愿意回答的范围通常只限于他午餐的面包是什么口味，这种肤浅空洞的提问。
　　男人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但不是回答问题，

　　“你的噩梦是什么样子？”他问道。

　　“恩…我会看到我的家人站在我的牢房外…那些梦很真实，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梦境和现实重迭会让我更分不清我是在梦中还是那些事真的发生了。我看到我的家人总是很高兴，但之后梦境就会开始变得很吓人…但更多的梦是一开始就很可怕。”
　　乔安娜想起出现在她梦中的黑魔王和自己灼烧的手臂。

　　“妳更害怕哪一种？”男人低声问道

　　“前者吧。”乔安娜低下头，扯着自己快要断掉的手指甲，
　　“但无所谓，我现在不做梦了，我几乎记不起他们的样子。”

　　两人陷入沉默。乔安娜将左手的断甲都扯掉后，听到男人又开口

　　“我从不做可怕的噩梦。”他回答乔安娜最初的提问，乔安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凝神聆听男人的回复，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事。

　　“我总是梦到我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梦到我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
　　说起朋友这个词的时候，男人的语调有一丝笑意，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苍老，但那也就那么一瞬间。

　　“我的梦总是快乐的，非常快乐…而这就是我的噩梦。”

　　乔安娜皱眉，她怀疑是她的理解能力不好还是阿尔法德的表述能力太差，快乐的梦怎么会是噩梦呢？

　　“那么…你现在还作那样的梦吗？”

　　“不了，我也快忘记我朋友的模样了…”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但有一个，其中有一个朋友，我还记得非常清楚。”
　　他提起这个”朋友”的时候语气非常僵硬，听起来更像想起了仇人
　　。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低沉的男声听起来有些激动和愤恨。
　　“如果我能…”他顿住，乔安娜听见他做了个深呼吸，像是想稳定自己的情绪，当他的呼吸渐缓之后，他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做了什么？”乔安娜很好奇，她没听过他语气里有过强烈的情绪，这是第一次。
　　“你提起他的时候，不太像在说一个朋友。”

　　“对我来说，他真的是一个朋友，至少曾经是。”他听起来非常落寞，她能听出他显而易见得伤心。
　　“但他所做的…”他又再次停住，然后又再次沉默，不想说下去。

　　乔安娜这次没有再开口。她能感觉到男人口中的朋友曾经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从今天的谈话她认为他是一个非常珍惜友谊的人，彷佛朋友是他一生的全部。这样的人不是很多，她这辈子就遇过一个。

　　那一个…
　　也在阿兹卡班。

　　她脑中浮现一张非常模糊的脸，或许只能说是一个轮廓，她只能在脑海中看见他的黑发。

　　乔安娜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快得甚至让她不适。
　　她扭头盯着隔开她与男人的那面石墙，开始从对男人少得可怜的了解中比对出自己猜想的那个答案。

　　霍格沃茨毕业，学院未知，姓名未知，年龄也未知。

　　重视朋友，对家人毫无牵念这点倒是让她一直很难不去联想。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大概不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甚至不喜欢斯莱特林，从他们第一次的谈话中就能找到这项线索。

　　乔安娜得出的结论是，在完全缺乏实质身分信息的情况下，她实在很难确定隔壁的男人是不是她久违的同学，但他强烈的人格特质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乔安娜决定再好好观察一阵子。隔壁也许住着故人这件事莫名的鼓舞了她。
　　她感受到自己原本已经因为阿兹卡班的阴冷而冰冻的血液，又开始缓缓流动了起来。

　　但如果，只是如果，如果隔壁的男人真的是西里斯·布莱克，那又如何。
　　她最后一次见到布莱克是在九又四分之三的月台上，然后他们就成了注定的死敌。

　　她开始对于自己不寻常的激动和期盼感到害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像又对某种东西产生希望，这是不对的，她不应该把期待放在可能会想杀死自己的人身上，这是病态的。

　　也许她只是有点怀念在学校的时光，想要有个拥有共同记忆的人一起说说话，
　　如果隔壁住的是阴沉的斯内卜或吓人的贝拉特克里斯，她也会这么兴奋。是的，就是这样。

　　乔安娜为自己下了结论。然后开始盘算起该怎么确认隔壁狱友的真实身分。

　　这个男人有很强的警戒心，想要直接打听到真实信息根本是不可能的。
　　况且自己还是对方最讨厌的斯莱特林，男人愿意和自己搭话只是为了能够感觉到时间的流动让自己不那么容易疯掉。

　　她必须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获得决定性的证据，她认为她只需要再一点点的信息，她就能确定了，只要一点点。

　　或许是因为这天的乔安娜又燃起了对生命的期盼，这天夜里，摄魂怪像猎狗一样循着希望的气味久违的再次造访了乔安娜的牢房。恼人的幻觉也再次出现。

　　乔安娜在她扭曲的幻境中痛苦的□□，艾德加和父母再次出现在她的牢房门外，透过铁栏杆看着她，但她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他们呼唤着她的名字，她的脑袋发晕，她挣扎着爬向牢房门口想要触碰到他们的衣角，但突然碰的一声，家人的身体在她面前被炸得粉碎，她眼前一片渗人的腥红。

　　渐渐的，那片血红色褪去，一个男人的轮廓出现在她眼前，乔安娜趴在地上，仰视这个身影，这个男人举着魔仗，指着她的家人刚才站的位置。

　　是他！乔安娜愤怒的想，是他杀了我的家人。

　　她嘴里念念有词，像个疯子般怒吼着，艰难的抓着铁栏杆要站起来，她要杀了这个男人。

　　她朝栏杆外伸出手，想抓住男人，她要将他撕碎。男人也朝牢房的门渐渐走近，乔安娜死死盯着男人的脸，但是那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只看得到男人一头凌乱的黑发散在颊边，她朝着越走越近的身影咒骂着，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脸庞爬满了泪水，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流泪。

　　然后她看到那张脸庞上出现了一双眼，

　　黑色的瞳孔，黑得深不见底。乔安娜觉得自己彷佛跳进了深海里。

　　“西里斯·布莱克。”
　　她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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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嗨大家好久不见，我回来更新啦
抱歉断更这么久，必须承认上次卡文卡了很久，然后又忙了很多事，所以耽搁了
但最近看到一本同人文之后又燃起我的灵感，就快点码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