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一直爱着你》细雨冷菊

42、42 我要找出爱情的真相

　　中午我有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晓晴因为仍是试用期，所以上的是正常班，即中午十二点下班，午休后下午两点半才上班。下班后她没有急着去找宿舍，而是陪我到食堂里吃饭。

　　“你一定要搬到我们宿舍里去。”排队的时候我对她说，“我们宿舍还有两个空床位没人住，你去申请的话护理部一定会通过的。我们住同一个宿舍以后上下班就方便了。”

　　“早知道你在这个医院上班，一开始我就要申请和你同住一个宿舍了，省得我现在还要这样搬来换去的多麻烦。”晓晴说。

　　“不麻烦，以后就方便了。”继而我又有些惊讶，“你哥没跟你说我在这家医院上班吗？”

　　“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晓晴回答，又问，“你见过他？”

　　“没有。”我如实地说，“他去我家里找过我，是我妈告诉他我在这医院上班的。他还要了我的手机号码。”

　　“他打电话给你了？”

　　“没有。”

　　我看到冯键也来食堂吃午饭了。他端着盘子经过我们时，眼神很深刻地看了看我身后的晓晴一眼。这种目光我曾经见过，是他看艾琪时才会出现的一种振奋的光芒。

　　我回头看了看晓晴一眼，看到她的目光正与冯键的目光交接在一起。“冯医生，您好。”晓晴略微腼腆地与他打招呼。

　　冯键却没有回答，只是向她点点头，随后从我们身边穿过，到角落里的一个座位上坐下。

　　“他可从没拿正眼瞧过我。”我将身体略微前俯，靠近晓晴耳腮压低了声音说。

　　“你说什么呢！”晓晴低头啐了我一口，生气地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吃饭。”

　　“我哥他，真没打电话给你？”半晌过后，晓晴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凝重地看了看我，问。

　　“真没有。”我咽下了一口干饭，回答说。

　　“不要理他。”晓晴突然脸带恨意地说。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晓晴。

　　“如果他打电话给你，不要理会他！”晓晴加重了语气，脸上的恨意倒是赶紧收起来了。当然也可以说，是被她巧妙地掩饰起来了。

　　我虽然困惑，还是如实地回答：“但是，他没有打电话给我呀。”

　　“他以后会打的。”

　　“你和你哥，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不是我哥！”

　　“我可是一直羡慕你有一个哥哥来着。”

　　“你不会羡慕的。”晓晴继续低头吃她的午餐，似乎并不愿意对她的哥哥多做评判。

　　尽管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我还是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询下去。我想也许他们兄妹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或者出现了某些不愉快的经历吧。但是，终究都会过去的，他们终究会像过去那般和好如初的。毕竟，他们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妹。

　　吃过午餐后，我和晓晴便在食堂门口分手了。我继续上班，而晓晴则赶回原来的宿舍去拿她的行李，然后把它们搬到我的宿舍去。晓晴经不住我的软硬泡磨，终于答应迁来与我同住一间宿舍了。

　　我继续向外科大楼走去。为了节省时间，我走得很快，再加上重新拾得的友谊令我心花怒放。我与晓晴有多少年没见面了？自从她去城里上学后我们便像劳燕般各飞西东，再无交集。但是，我有种预感，这一次，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当我穿过一片草坪时，看到旁边的假山背后有一对青年男女正亲热地搂抱在一起。他们紧贴着身体，旁若无人地热烈地亲吻着。

　　这是谁呢，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也不看看场合。要是将一些心脏病的患者刺激到了怎么办？我快步走了过去。我不是个古板的人，但是这激情汹涌的一幕还是令我觉得尴尬。我的心同时无由地低沉起来。我突然想起了邵晨。

　　知道我离开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当他推门进去却发现屋子里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他的未婚妻的时候，他会做出怎样的狡辩来？还有他的未婚妻，又会给予他什么样的惩罚呢？

　　我一边走一边揣测着。但是当我快接近电梯的时候我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有些恍惚了。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怎么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完全相信了那个叫吴烟的女人了呢？她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如果她真的是邵晨的未婚妻子，那么她为什么没有邵晨家里的钥匙呢？

　　如果不是呢？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我这是看小说太多了，还是肥皂剧追得中毒了。当然我知道这两者都不是，我没有那个时间与闲情逸致；我本也不是个爱做美梦的女孩。但我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从电梯里出来，我觉得自己更加迷糊了。我这是高血压了吗？才做了几层电梯呀就把自己弄了个晕头转向。

　　我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了。

　　第二天我就坐上了开往邻市的公共汽车。我好不容易换的班，本来我要到下个星期才有休息，但是我发现我现在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变成了煎熬。思念一旦生长便像腾蔓般铺天盖地，肆无忌惮。我被缠得越来越紧，几乎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一下汽车我就坐上了出租车，直奔那个在我梦里索绕了千百遍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我的心情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而愈加忐忑、慌张。我不停地想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在有里？还是去医院上班了？如果我冒冒失失地去他医院找他的话，会不会又碰上那个自称他未婚妻的人？还有，我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把他给吓了一跳？他会不会恼差成怒？甚至，将我当众给大骂一顿，让我颜面尽失？

　　尽管患得患失，我的脚下却没有停下来。我很快地进入小区，找到了他的楼栋，然后一刻不停地上了电梯，但是，当我站在那扇门前时，我匆忙举起来的手却又犹豫了。

　　我呆呆地站了许久，直到自己的双脚接近麻木时，我才轻轻地离开那扇门，缓缓地在走道里来回走动着。我在思索着可能出现的每一个情景。后来我问自己：我为什么会重新站在个地方？我又为了什么选择了这样一种盲目的可悲的举止。我该放弃吗？

　　但是，如果我今天就此离开的话，我会不会后悔？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按响门铃的。

　　不出意料，门很快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您好。”我讪讪地向她打招呼，我猜想她不可能是邵晨的母亲，虽然她的年龄也许合适，但她并不符合邵晨对我描述的关于他母亲的形象与气质。

　　“你找谁？”那个老女人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找邵晨。”我说。发现自己的声调显得很紧张。

　　“邵晨？哦，就是租我房子的那个小伙子呀！他已经退房了，走了。我是这个房子的业主，过来收拾房间的。”老女人恍然大悟后回答说。

　　“走了？”我喃喃地重复着，有点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就是因为他要离开了，所以，他才敢那样放肆地玩弄我吗？

　　但是房子主人的话却又令我疑惑不解。“是的，他退房了。虽然不久前他还付了半年多的房租。可能是临时想要离开的吧。”

　　“为什么？”我问。

　　“好像听说，他要到别的城市工作去了。”

　　“那么，他是在这附近的医院进修吗？”似乎只是为了证明他是否说谎，我又问。

　　“当然是了，他就是因为来这里进修才租我的房子。他很大方的，一预支就是半年。这一次大概也是临时起意才离开的吧。咦，你不是他朋友吗，怎么会不清楚他在哪里进修呢？”老女人说完又不住地用困惑的目光打量我。

　　“我是他以前的同学，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我，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丢了，但是我以前来过这里一次，所以记得。噢，我这次是恰好出差经过这里，所以才打算来找他叙叙旧的。”我慌慌张张地急忙解释说。

　　“哎呀，那真是太不巧了，他昨天刚刚走。”老女人可惜得大叫起来，然后朝身后一指，说“你看看，还有好多东西来不及带走呢！

　　“我能进去看看吗？”我问。

　　老女人稍微犹疑了一下，也许她看到我孤身一人，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也许她猜出了我与邵晨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所以她还是开了门对我说：“好吧，请进。”

　　我道谢后走了进去。屋里很乱，邵晨的书散落了一地，还有报纸、书刊，用过的牙刷，毛巾，穿过的布鞋，袜子，旧衣服……厨房更显凌乱，各种食具器皿在石板炉具上东倒西歪，一些看起来比较残旧的还被丢在地上，看来这女主人正在屋里进行大扫除。冰箱的门关着，我伸出手打开来，看见里面的食材还塞得满满的。

　　“阿姨，邵晨昨天才离开的吗？”我回过头去问。

　　“就是昨天。他走得很匆忙，他是在电话里告诉我的，我说要当面退还他半年的租金，他居然说不用了。”老女人有点可惜，又有点高兴地说。

　　“昨天？”我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是呀，这屋里的钥匙，还是早上他女朋友帮他还过来的。”

　　“女朋友？”

　　“应该错不了，我看那女的一说起邵晨来就甜得直笑，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不过那女的还真是漂亮。”老女人自己微笑了起来。

　　“是这个人吗？”我走近墙边，指着里面的一张照片问。墙上的这些照片邵晨也没带走。

　　老女人也走近来瞧了瞧，然后对我点点头说：“没错，就是她。”

　　我茫然地与这老女人道了别，走出门去，下了楼梯，出了小区的门口后，继续行尸走肉般地在街道上晃荡着。直到华灯初上，我看到寂寥的街道拉出我长长的孤单的影子时，我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我惊奇地发现我居然走到了阿薰的小区门口。我又陷入了一阵的恍惚里。我根本想不起我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我走了多久了？我并不认得来这里的路呀，是谁在冥冥当中指引着我到达了这里？而在这个并不陌生的城市里，除了阿薰，我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我慢腾腾地往大门口走去，既然已经到了，就连电话也省了吧？见到阿薰的时候再好好向她解释解释。只是不知道她在不在？昨晚阿薰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已经辞职了，但是这个小区的房子是她父亲买给她的，她就算出了国也不会那么快卖掉的。父亲对她说如果她不舍得的话可以先租出去，就算空置着也没有关系，反正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到时她偶尔回国来的时候也可以作为暂住的场所。

　　如果阿薰不在这里的话，我是否应该去她别墅的家里找她呢？如果那样的话，会不会把她吓一跳？甚至也打扰到了她的家里人。

　　我又呆住了，因为我的面前出现了俩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了。可是，我又迷糊了，她们俩并不认识呀，怎么此刻却结伴而行，走到一块来了？

　　“璟儿，你没事吧？”阿薰率先快步走近了我，她的脸上挂满了焦灼与忧虑，还有满满的心疼。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我顾不上回答，反而指着她们俩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令她们不安，尽管她们俩的表情担忧，却并没有半点责备我的意思。

　　“我自己开车去找你，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阿薰看了晓晴一眼，说，“但是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吓。我到你宿舍的时候，晓晴就告诉我你来找我了。她那时候刚刚下班。于是我急忙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手机？我随即掏出背包里的手机一看，居然关机了。我这才想起，在邵晨家门口的时候，为了不被打扰，我就把手机给关掉了。

　　“是我不好。我太疏忽大意了！”我重新开了手机，各种提示音接连不断地蹦出来。我抱歉地看着阿薰，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晓晴立刻请了假，陪我返回来找你，我们，几乎找遍了整座城市，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可惜一直没有你的踪影。”阿薰的双眼现出仍然心有余悸的微光。“我甚至，想去拨打那个男人的电话，我记得你用他的手机打给我一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不到他的号码了，可能是被我一不小心给删除了……”

　　晓晴则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我，等到阿薰向我解释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突然跨上前来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我，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无限唏嘘与懊悔的语气自责地说：“璟儿，你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想，我绝不能够原谅自己……我就在你的身边，居然还差一点把你给弄丢了……璟儿，我不会让你再次踏足危险与伤害的边缘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