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约同人】 猎》博约

3、Ｃｈａｐｔｅｒ ３

　　海上的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幸好没有再刮风，否则电闪雷鸣巨浪滔天的架势“郁金香”号怕是招架不住。

　　铠带领小队坐快艇下去的时候，那两艘辅舰就掉转头溜之大吉了。船长在黄铜望远镜里看着远去的憧憧黑影，大声招呼船员们快去捞货。

　　海盗主舰约四分之一的船体已经在水下了，水面上的部分也有些倾斜，铠手按在腰间的宽剑上，把没进水的舱都搜索了一遍，确认安全后回头叫同伴上来搬箱子。“白色旋风”号驻扎在波斯湾，那块地方沟通东西两陆，好东西多得很。板条箱里有东方的精美瓷器，彩色绢绸，也有西方的火药桶和葡萄酒。

　　“可惜这里离陆地不远，他们没带多少东西出海。”铠报告完搜到的东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些不甘心地对船长说，“船长，他们会来复仇吗？”

　　中年人的络腮胡被大雨浇湿，狼狈地粘在一起朝下滴水，他摇了摇头：“‘沙鲸’死了，他们内部争夺头目，划分势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海。”

　　“沙鲸”就是那个脸上有条凶恶的疤的海盗头子。铠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到你和百里的行动了。你们是非常优秀的猎人，‘郁金香’为你们骄傲。”

　　被拍得一晃的年轻人回神，苍白得如同大理石的脸上露出微笑：“谢谢。”

　　等万事安顿，帆船又往前行驶，已经是后半夜了。众人经历完战斗，又在大雨中搬完物资，个个都累得瘫在甲板上接受大雨的冲刷。铠踢了旁边同伴一脚，笑道：“虽然是春天，晚上还是很冷，淋雨会感冒。”

　　他讲通用语的腔调有种丝滑的质感，像来自欧罗巴大陆的神秘贵族。说这样煞风景的话竟也没人讨厌，众船员哄笑他金贵讲究，像大少爷，铠也不生气，站起来往船舱里走。

　　“哎？你去哪儿？”

　　“我可打了两场，累得像狗。”铠边解开银色护腕上的束带边下楼梯，“洗澡去咯。”

　　船上淡水有限，说是洗澡，实际上也就是打盆热水把身上擦干净。在雨里冲了半夜，身上的血水倒是干净了，省了不少事儿。铠脱下护甲，换上一套深蓝色的便服，又找了块干帕子出来擦头发。他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盆装了夹在臂弯里，慢慢往水房走。

　　“嗯？你也在这里？”他刚进门就愣了一下，水房里蹲在池子边洗衣服的人不是百里守约又是谁？

　　“哈喽。”百里守约也像是刚刚洗漱完的样子，穿着深棕色的圆领衫和长裤，腰后的尾巴悬在离地板不远的空中，打招呼的时候微微一甩，像是在表达欢迎。

　　铠看了一眼就立刻挪开了目光，他走到百里守约旁边的那个位子上蹲下开始搓衣服，没话找话地道：“那个……刚没在甲板上看到你，原来在这里啊。”

　　百里守约偏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察觉到这个大个子的别扭，于是浅浅笑了一下，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没事，那个，我……，哦，有事！”铠结结巴巴地说话，“我从‘白色旋风’号上搜了很多伤药，你……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百里守约挑了下眉毛，动手把衣服一件件拧干，“好的，谢谢你。”

　　水房不大，两人一不说话就沉寂下来，空气仿佛有些凝滞。

　　铠抿了抿嘴，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他道：“之前，之前我们打架，我也太冲动了，对不起。”

　　他没跟人道过歉，即使心里有愧疚，也从来没这样真挚地表达出来过。突然说出来，他自己先愣住了，后面的话没接上，就卡壳了。

　　百里守约身后的尾巴一动，偏过脸去看他。

　　铠很想挠头，但手是湿的，还沾满了泡沫，他只好努力地忽视百里的目光，边洗衣服边低声道：“今天，我们一起战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不是冲动幼稚的人，我为上次不当的言行道歉。”

　　百里守约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橘黄色灯光下这人的蓝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冷峻的脸庞十分柔和。他脑子里陡然回想起这人暴怒之下的吼声：“给我老实待着！什么时候冷静什么时候再起来！”

　　银发兽耳的青年眼睫也很长，搭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他垂下眼，没什么情绪地说：“没关系，不怪你。……我本来就不对，你别自责。”

　　铠敏锐地捕捉到这人身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连忙道：“那你也别自责，这件事就翻篇吧，百里。”

　　百里守约洗完了衣服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尾巴尖不小心扫过铠的后肩，他本人毫无所觉，但铠不知怎地，颈侧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那轻柔的触感仿佛留在后肩处久久不去，惹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他咽了下口水，觉得背好像也有点痒，又想挠了。

　　但来自东方的温柔青年没有回答他，而且马上就要走出水房了。青年修长白皙的后颈露在外面，上面有一段暗红色的绳子，像是挂着个坠子。铠拿不准百里守约的心情，洗衣服的动作也停下了，他回过头去一路目送百里守约离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然没来由地烦躁。

　　百里守约抱着装衣服的盆子，走到门框处忽然停下脚步，回身朝他轻轻一笑。银色的头发泛着柔软的光泽，那笑容也是柔软而温暖的。

　　铠那时候还不知道东方有句著名的描写这类笑意的诗，他只觉得心底像绽开了千万朵玫瑰，细密的刺丝丝拉拉地扎进胸口，带起一阵说不清的钝痛感。

　　这位清贵的绅士无意识地舔了下隐藏的獠牙，他的喉咙竟然有一点干渴。

　　百里守约像是有些疲惫，倚在门框边朝他投来一个温和无害的笑，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既然翻篇了，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Kell，你不打算带好朋友一起去见见你抓来的俘虏吗？”

　　铠：“……”

　　靠，大意了，这位是只披着狼皮的狐狸。

　　铠举着一盏油灯慢慢往舱底走，百里守约跟在他后面下楼梯，双手抄在怀里，是个有些无赖的姿势。

　　“你怎么知道我抓了人？”他当时就傻在原地。

　　百里守约挑起嘴角：“我看见了。”他不想多解释，只说，“你洗完衣服记得叫我去旁听你审人。”

　　铠不擅花言巧语，但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在看到对面驶来的三艘海盗船的时候，他隐约就觉得不对劲。后来看到甲板上的海盗头目，心里的疑惑越发深了。

　　他们的“郁金香”号不过是中型帆船，怎么值得海盗出动三艘大船来追杀？

　　除非有人知道了他们这一船不是普通商客，也不是普通的冒险家。与吸血鬼猎人为敌的是谁不必多说，铠心里暗暗盘算一番。敌人的敌人的敌人，说到底还是敌人。

　　他在打斗的时候就留了活口，后来又自己驾着小船乘夜色悄悄把人弄上“郁金香”号，打算揪个空当避开猎人们好好审问一番，没想到被百里撞破了。

　　好吧，也许当着这位狐狸先生的面不能使用一些奇特的手段例如亮出獠牙逼供，但是相信其他方式也能奏效。铠想到这里，推开杂货舱的门走进去，对身后的青年道：“就在这里了。”

　　审问的结果是，“白色旋风”的头目“沙鲸”被波罗的海沿岸的某家血族收买，带领海盗队伍在波斯湾近海一带拦截吸血鬼猎人，在“郁金香”号之前，“白色旋风”先后屠杀过七支小队，有的队伍侥幸逃脱，有的队伍无人生还。

　　百里守约握紧拳头给面前瘫在地上畏畏缩缩讲话的倒霉鬼结结实实来了一下，那海盗喽啰被打得当场吐出一口血沫。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人？”百里守约揪住他的衣领：“为什么要和那些东西做交易，反过来屠杀同类？！”

　　“那些东西”。铠听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是去看百里守约的脸。青年面容冷肃，褐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沉下来的神情冷傲得吓人。

　　“你……你同吸血鬼有仇，所以当了猎人？”他们审完人，在二层的舱檐下站着吹风听雨的时候，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百里守约眯起眼睛看向暗沉沉的天际，在云层和海岸线相连的地方透过来些许光线。他沉默地注视了那点光很久，才回答：“不是这个原因。我同吸血鬼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同情那七支队伍的成员。”

　　船底的轮桨拍在海水里的声音很有节奏，在一片静谧的雨声中居然起了些催眠的效果。铠有些倦意，但百里守约难得同他单独相处，而他自己不知道犯什么毛病，累得很却还想陪这混血魔种的青年多站一会儿。

　　百里守约眨了眨眼睛，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铠身上，唇角一勾，是个柔和的微笑：“今天打退海盗多亏了你，Kell，你很厉害。”

　　铠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谢谢。你也……出乎我的意料，枪法很好。”

　　百里守约轻轻扬了一下眉，弯下腰将手肘撑在舷窗边的扶杆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身后轻轻甩着。

　　铠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干巴巴地问他：“为什么一下子就狙倒了‘沙鲸’？我是说那个海盗头目。”

　　“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青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铠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开枪为什么一击必中？”

　　这有什么为什么？百里守约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天性敏锐使然而已。……你在问我的杀手锏，是这个意思吗？”

　　铠顿时脸热，大陆上狙击手本来就少，还拉着人家问秘诀，似乎有些失礼。天地良心，他只是好奇百里守约怎么可以做到顶着一张东方美人脸，下手又狠又准。他像经过了杀手特训，但没有杀手该有的冷血残酷的心。

　　足够矛盾，但是美丽。

　　百里守约被他直愣愣投过来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动了动耳朵偏过脸去：“看我干什么？或许我也该问问你的剑上为什么有奇怪的灰蓝色的‘气’？”

　　铠的神色一瞬间沉了下来。“你能看到？”他问。

　　百里守约像是不在意他森冷的语调，闲闲地拿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轻声道：“我是混血魔种，能看见很多人类看不见的东西。”

　　他语调自然，只是说了一句陈述句，铠却下意识伸手按在袖口的刃锋上，周身的气势都变了。

　　那一瞬间他真实地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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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守约真的是混魔种血的狼，王者背景故事就这个设定
Kell不是铠哥本名，这里面还有玄机
欧洲吸血鬼贵族（铠哥的敌人）
吸血鬼猎人（欧洲吸血鬼贵族的敌人）
海盗的幕后操盘手（吸血鬼猎人的敌人）=铠哥的敌人的敌人的敌人=敌人
对不起哈哈哈我就想皮一下

下章讲他们之前打那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