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约同人】 猎》博约

2、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

　　但是再怎么会做饭，扛枪的厨子也是厨子，真正让全队猎人对百里守约刮目相看，其实是那次在波斯湾遇到海盗。

　　接收百里后大约两个月，船沿大陆海岸线从东南面向阿拉伯半岛的方向驶去，船长在一个海面平静的夜晚站在甲板上晒月亮，边吐着蓝蓝的烟圈边道：“我们要当心了。”

　　百里守约竖在头顶的一双耳朵微微一动——他今晚值守，正在瞭望台上吹风。他眯了眯眼睛，问道：“当心什么？”

　　船长说：“波斯湾臭名昭著的‘白色旋风’。异乡人，你从没听说过吗？”

　　百里守约皱起眉头：“没有。那是什么？听起来像个海盗舰队？”

　　船长沉声道：“是的。这次没有王国舰队为我们护航，上帝保佑不要遇到他们……要知道上次我与他们正面交锋的时候，船员只活下来不到十人。”

　　“这么凶残……”百里守约抿起了嘴，顺着桅杆滑下来，走到船长旁边：“那您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航线？”

　　船长满是络腮胡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看了年轻人一眼：“罗马帝国的荣光已经快熄灭了，趁落日的余晖，我们还能去捞点金色的东西，明白吗？”

　　……不太明白。

　　百里守约垂下眼睛，刚想问点关于吸血鬼的问题，狙击手天生的敏锐使他猛然察觉到船身有轻微的震动，就在侧面的舷窗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搭上来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诚恳地对船长道：“您听说过‘开光’吗？它是东陆的一个关于佛教的用语。”

　　“那是什么？”

　　“……嗯，这个我稍后给您解释，现在您只需要记住，您的嘴一定‘开过光’。”

　　铠从船舱里冲出来的时候甲板上已经乱成一团，约有二十个海盗冲上船来大开杀戒。他连忙从武器架上抽了一把宽刀，飞身上前将被逼到角落的大副解救出来。

　　“百里呢？”他踢开面前的海盗尸体，伸手拽起大副，大声问他。

　　大副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迹，道：“刚刚往后面去了，说是去守着舵。”

　　铠低声咒骂了句什么，将手里的刀交到惊魂未定的大副手里，转身往船尾奔去。一个星期前他还和百里守约打了一架，对方被他打伤了肩膀，又捆起来在雨里淋了半宿，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他一边跑一边从袖口里抽出来一把细长的刀，将船舷边海盗搭上来的钩爪全都砍断，到舵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一双湛蓝的眼睛慢慢变成了血红色。

　　桅杆上悬着的风灯将百里守约浑身的狼狈照得清清楚楚，那条总是垂下来悠闲晃着的尾巴此刻沾满了血，微微僵硬着伸在腰后，他正朝后一个翻滚躲开快砍到脸上的一刀，随即在空中朝扑上来的海盗开了一枪。

　　那家伙气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百里守约落地时似乎有些不稳，拄着枪托在地上顿了下才站起来。他好看的眉皱起，看向来人时有些惊讶：“Kell？”

　　铠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问道：“还有力气吗？”

　　百里守约检查了一下弹夹，将枪扛到肩膀上，朝他扬起嘴角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牙：“有的是力气，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从海风吹起衣角的猎猎声中读到了对方的意图。

　　甲板上的厮杀还在继续，吸血鬼猎人们虽然对付血族很有一套，但对于同是人类的凶残海盗来说明显经验不足，是以虽然爬上船来的海盗数量不多，战斗起来仍颇为吃力。

　　月光下宁静的海面上，三艘挂着骷髅旗的海盗船一字排开，默默地从对面驶来，高大的船身像坚不可摧的城墙，令人生出无限恐惧。

　　两条鬼魅一般的身影一瞬间从甲板上高高跃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白色旋风”的主舰扑过去。

　　“船长！”一个年轻水手连滚带爬从船尾冲出来，对着总控室大喊：“Kell，Kell和百里不见了！”

　　船长和二副正努力将“郁金香”号的货舱降入水下以躲避海盗的劫掠，闻言惊愕地道：“什么？！他们落水了吗？还是被海盗掳走了？”

　　水手着急万分：“没有，都不是，就是突然不见了，连尸体也没找到！”

　　船长还待说话，舱外突然又是一阵骚乱，人声纷杂，有水手又冲进总控室来，这回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地边喊边打手势让船长去上面看。

　　待猎人们将潜上来的二十多个海盗全部击杀，原本不算很大的甲板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血水顺着木板的缝隙淌开，向两侧的排水沟静静流去。

　　船长赶到甲板上时，船员们互相搀扶着，都静默地看着前方海上大约二十码左右立着的海盗主舰。那船足足是“郁金香”号的两倍大，桅杆高耸，帆布拉起的时候几乎可以遮天蔽日。

　　“怎么回事？”船长找到大副，检视了一下他的伤口，“‘白色旋风’号怎么不动了？”

　　大副捂着手臂上的刀伤，神情古怪：“我亲眼看见百里和Kell上去了。”不待船长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递过去，喃喃道：“您注意到它的桅杆了吗？”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骤然起了风，船长将望远镜举到眼前，瞳孔在深绿色的眼睛中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

　　“白色旋风”号桅杆的风帆只降了一半，在中下两篇帆之间，风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有个影子盘踞着，褐色围巾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一头银白的软发和一对直立的兽耳。

　　铠从堆着板条箱的杂货舱里闪出来，隐藏在肘侧的刀锋一晃，门边站岗的人没来得及出声就倒了下去。铠连忙扶住他的后颈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脚下一滑，移到一片烛光的阴影里躲着。

　　海盗头子急吼吼地从舱内冲出来，对周围一群喽啰大喊了几句话。不是通用语，铠听不懂，便下意识地仰头看向桅杆高出的人影。

　　百里守约仍是蹲伏着的姿势，岿然不动。

　　“白色旋风”号的防水舱有六个，刚才他俩潜上来的时候费了点工夫全弄坏了，现在船正一点点下沉。海盗头子见过大世面，并不很慌，暴怒之后冷静下来，派人一边去修舱，一边放下快艇来，把人往旁边两艘副舰上转移。

　　“你们，去把货舱挨个搜一遍，”脸上一道长疤的头子垮下脸的时候阴戾非常，他招呼来一队精锐，灰色的眼睛中全是冷酷：“船上进了鬼，要捉一捉。”

　　他手中玩弄着一只匕首，边说话时边上下抛动，就着这个姿势从楼梯上缓缓走出来，刚刚上甲板就猛地转头，那双灰色的眼睛一瞬间将目光射向桅杆，喊道：“谁在那里！”

　　桅杆下面的海盗们一瞬间全拿上了刀剑火铳，朝上面齐刷刷亮出了武器。

　　风越来越大，月亮被吹过来的云遮住，船上的光线暗了一刹那。

　　就那一刹那，铠听见很小很脆的一声响，像是弹皮筋弹到铁皮上的动静。甲板上的海盗头子应声而倒，那颗子弹从他前额穿进去，在后脑勺开了个血洞。

　　腥甜的血液味道顺着海风送进铠的鼻尖，他喉结上下一动，眼睛慢慢变成了猩红色。

　　“好家伙，准头很可以。”优雅的绅士舔了舔尖尖的獠牙，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如果是向我狙过来的银弹头，嗯……我也没把握可以毫发无伤呢。”

　　海盗首领一倒，其他人顿时炸开了锅，喧闹声只起来了约两秒，被掩盖的两声轻响又放倒了两个地位较高的海盗，应该是小队中的头目。这回甲板上真乱成了一锅粥。

　　船上燃起了火把，将甲板照得透亮。离得近的海盗们判断了枪响的方向，冲向桅杆往上爬要去抓住罪魁祸首。铠立刻从藏身处飞身出来，右手一抖，一把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宽剑就渐渐出现在手中，垂下来的一缕额发被他有些恶劣地吹了一下，向旁边拂开的一瞬间露出血红的双眼。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银色的肩甲上掠过一道反光，一声不吭地将手里的刀送进离得最近的人的胸口，抽出来的时候溅起的血滴沾在他苍白的脸上，是地狱使者一样瑰丽的颜色。

　　百里守约在高处的狂风中只断断续续捕捉到铠低沉的嗓音，大概他说了句不得了的话，围在铠身边的海盗“刺啦”一下散开，惊恐地喊着“Satan”，不再敢上前一步。

　　铠立时便犹如摩西分海一般，待他信步走到桅杆下，从背后伸出干干净净的左手，向上面扬声道：“下来吧。”

　　百里守约正要往下跳，却突然举起枪朝他喊道：“小心！”

　　铠感知到后背空气陡然加快的流速，身体先本能地蹲下了，百里一梭子将冲上来的人打了个对穿，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铠身边，与他后背相抵。

　　和前不久还大打出手的人交付后背，实在是很奇妙的感觉。两人面对着渐渐围上来的海盗，都有些啼笑皆非。

　　“喂，你这算耍帅失败吗？”百里守约扶了扶落下去一半的围巾，问他。

　　“算吧。”铠无言片刻，握紧了手里的剑：“伙计，打个商量？”

　　“什么？”已经有海盗举着刀扑过来了。

　　“我从舱底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屯了很多货。”铠小声而快速地说，“很多。所以，打赢他们，然后回去做顿大餐怎么样？”

　　祈使句，没有主语，但这个主语分明是“你”。

　　百里守约眼里有了些笑意，他挑了下眉毛，弯腰躲过敌人的一刀，道：“赢了再说？”

　　铠：“……”

　　这家伙到底是狼还是狐狸？

　　百里守约并不很擅长近战，相比之下铠打架痛快得多。他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红，手中剑上往外冒出丝丝拉拉的深蓝色“气”，每一剑必定见血，杀起人来凶狠又暴戾，完全不是平日的温和绅士样子。

　　百里守约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些凉，一开始还以为是溅上来的血，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下雨了，船身也有些微微晃动，恐怕不是一场暴雨那么简单，他喘了口气回过头去看铠，见铠也摸了一把脸，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神奇地从对方的脸上再次读懂了意图。

　　速战速决。

　　海上的雨下大从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白色旋风”号甲板上的火把灯烛一并灭了个干净，旁边两艘辅舰见状立刻朝这边打信号询问，没有得到回音便知道出事了。立刻放下快艇来查看。

　　铠一剑砍翻了最后扑上来的三个人，将前额那一绺湿透的发捋到脑后去，在大雨滂沱中朝百里守约大喊：“回‘郁金香’上去叫人吧？”

　　百里守约在一片昏暗中循声跑到他身边，目光在甲板上扫了一遍：“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言下之意是为什么还要再去叫同伴来？

　　可能是血统的原因，铠的夜视能力极好，他不赞同道：“旁边船上来人了，我们得迅速回去。”

　　他竟然真的想“吃掉”这帮海盗。百里守约的耳朵被大雨冲得支棱不起来，恹恹地耷向两边，他凝神了一瞬辨别出方向，拽了一把铠的手肘：“这边，快走。”

　　在“白色旋风”号上熄灯之后，船长再也看不清对面的状况，正想派人下快艇去看看，忽然听到三副在逃生舱附近大喊：“快！快来人搭把手！是百里！”

　　百里守约和铠浑身湿透被拉上船舷，倒在船上喘了两口气，铠又一骨碌爬起来，朝船长认真道：“我有个建议，船长。”

　　船长刚刚观摩完他和百里两人干翻一船海盗的过程，心中的震惊还没缓过来。中年人有些茫然地站在雨中：“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不用冒着危险在波斯湾停泊补给了。”铠在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的船身上有些站不稳，他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微微笑着道：“‘白色旋风’号的防水舱全漏了，我们还有两刻钟的时间把他们船上的东西搬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无敌粗长的一章！
下章开始走感情线了！
其实有很多伏笔和细节，我是个细节怪嘻嘻，欧风是第一次尝试，不足请指教！
Satan是撒旦的意思，魔鬼。
铠在船上对海盗们说的是罗马话：“谁派你们来的？”离他掉马还早ｈｈｈ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