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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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舒月收拾好碗筷后一直在客厅跟简清暮奶奶聊家常，见到两个少年一前一后下了客厅，没有看时间随口道：“到时间了？那回学校吧。”
跟奶奶也说声再见之后，两个少年跨上自行车上学。
艳阳之下，校门紧闭，空无一人。
简清暮觉得自己不应该冲动听他话，这不现在就后悔了。他四处寻找在周围却找不到乘凉的地方，看看后方百米开外的依稀能遮阳的地方，但又不想动，多动又要出汗，干脆在烈阳之下暴晒。
少年时期总有人不喜欢打伞，原因无非是来来去去那几个，最多的是懒。简清暮和余卿朝就是典型的例子。
自己要暴晒那肯定要拿始作俑者解解气：“书读两年还不知道学校开门时间，你真是一个人才，在念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余卿朝本就为自己的傻逼行为感到烦躁，分分钟要晒成人肉干就算了，这人还有闲心吐槽。他瞪了简清暮一眼，“我说你就信，看不出来你这么好骗啊。”低头看一眼时间，二十多分钟后校门才开。
门卫室那边刚好有一处逆光，一片只够站一人的阴影打在地面，余卿朝想也不想推车走过去。在他到达的那一刻，一个人恰好站在阴影之下。
余卿朝见简清暮站在阴影下埋头看手机对他无语半秒后，说：“喂，你想晒死人啊。”
简清暮：“嗯，那你晒着，什么时候晒成肉干再告诉我。”
我TM晒成肉干还能说话？
此路不通，另择它路。那片阴影看上去能够站一人实际上也不能完全遮住，简清暮膝盖以下被阳光照得有些发亮，余卿朝突然蹲下靠着他的裤腿。
大热天的简清暮觉得自己裤腿的温度升得有些快，低头看了一眼差点下意识抬脚把人踢开。
余卿朝感觉他靠的小腿动了动，嫌弃的声音落下来：“你有病？”他连头都没抬，把手机屏幕调到最亮勉强看到界面后又靠近一些，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过去。他对头顶的那人说：“你有药？”
简清暮不理会。过几秒后他一声不吭走出那片阴影，靠在有些发烫贴了瓷砖的墙壁边，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余卿朝趁机起身理所当然走到阴影之下乘凉，看了一眼隔壁晒太阳的人，忍不住挖苦一下：“多晒太阳，紫外线杀菌。”回答他的是简清暮看傻逼的眼神。
十多分钟的时间，学生渐渐在校门聚集起来。不多会校铃响起学生蜂拥而入。
徐润朗进入教室习惯性往最后一排看去，平日肯定是没人，今日却惊讶看见那位置坐着两个人。
徐润朗：“今日奇观，余爷头一回不是踩点进班！”后面补了一句：“想不到清哥也这么早。”
简清暮原不想回答，突然想起一件事，指了指旁边的余卿朝说：“有个智障读书两年记不住开门时间。”余卿朝白了他一眼。
徐润朗没注意到他们是一起来的，跑去殷渔的座位坐下跟他们唠嗑。说是唠嗑实际上是徐润朗说各种八卦，余卿朝敷衍回答。几分钟后区燃徊也来凑热闹。
余卿朝和简清暮并不喜欢太过嘈杂，但很奇怪，听着前面两人把自己都要吹上天了他们并不觉得烦，可能是因为同龄人之间总是存在某种共鸣。更奇怪的是简清暮一个转校生还不过一天，他就被九班的人顺其自然拉了进去。张税枫说的一点也不错九班是真的热情。
下午主要以开学典礼为主。来来去去都是几个流程：安全教育，学校上学期任务报告，此学期任务与活动，颁奖，最后勉励学生。
每到颁奖流程，学生总是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作死，在底下打赌谁是第一，哪个班第一。不过对于九年级来说赌第一最没意思，他们与众不同赌谁第二。
果不其然，余卿朝以总分最高位列全级第一，斩下三项单科最高分；九班一分三率最高排名第一。众人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对第二名的热情不知比第一名高出多少倍。这是在念中两年得出的经验。
简清暮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坐在最后一位必须给老师一个面子不能玩手机，听到半途差点睡了。
余卿朝对学校各类会议也不感兴趣，那些赌他也没兴趣参加，干脆把脑袋抵在徐润朗的背光明正大睡觉。张税枫说了两年都没能改掉他这个毛病，虽然有毁形象，也干脆不管了。
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气，硕大的操场坐满了学生听着上面的校领导一个劲的叨逼叨，烈阳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似乎完全不担心会有人中暑。不过广东的夏日除了台风天、清晨与傍晚凉快，几乎人们都适应这种高温天气。但不代表身体较弱的学生能撑这么久，九班就有一个。
会议开到后半段，九班女生前排一阵动乱。殷渔快速跑到后面报告情况，没等张税枫起身就折返回去，与另一个女生架起脸色苍白的女生上去。
之后接连几人身体不适，校领导见状也不多拖延，把最后的勉励稿砍了大半提前结束开学典礼。
学生们提凳子回班，虽然结束了校领导的指导，班主任的却没有完。但在烈阳下和有风扇的教室相比明显后者好得多。
九年级无非都在中考这个话题度过。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前两年的时候总觉得中考很远，没想到眨眼间就冲到他们面前，不由让人产生紧迫感。怕自己被时间丢下，那就拼命往前跑，这是最好的方法。
临放学前张税枫语重心长说了句：“孩子们，今后的路是你们自己的，该怎么走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就好。”九班两年来经常跟他打打闹闹，今天突如其来的感慨九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集体沉默，安安静静看向他。
放学铃响起，张税枫喊了句下课九班才慢慢回神收拾东西往外走。
简清暮与余卿朝一前一后骑在半路。简清暮忽然刹车余卿朝差点撞上去。后者刚想说话简清暮一句话堵了回去：“不用回家吃饭。”
余卿朝没有听懂疑惑看向他：“？”
简清暮也觉得自己表达不清楚，换了种说法：“你跟我去吃饭。”后者更懵了。
“……奶奶刚打电话给我，让我们直接去饭馆订位置，你妈妈也会来。”头一回这么耐心解释。
余卿朝点点头，“嗯。”答完之后怎么感觉怪怪的，自己为什么要听此人的话？还没想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邓舒月。接了起来对话内容跟简清暮交代得差不多。
随便选个饭馆订了包间，两个少年坐在对立面没有任何交流，似乎有点怪又好像本来就该这样。这种氛围知道双方长辈的到来才有所缓解。奶奶硬是将简清暮拉到余卿朝身边坐下，轻拍他们的肩，慈祥笑道：“清仔多跟小余说说话啊。”
为了给长辈面子，余卿朝对简清暮挤出一个微笑，说：“清仔跟我同班，自然话题多，是吧清仔？”他自己说出来都不信，心里笃定自己跟这人肯定没有话题，不过这句清仔喊得非常顺。
简清暮压低声音威胁：“你再喊一句试试？”
余卿朝完全不怕死，继续调侃：“清仔——”他发现忍笑这件事挺困难的，不过见到简清暮想打他又动不了手这副样子值了。
简清暮没有理他，反而跟奶奶说：“我去方便，小余带个路？”后半句透着丝丝杀气。没等余卿朝拒绝，领子被人提了一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余卿朝在心里默默吐槽。
关了房门，简清暮揉揉手腕，冷冷看向余卿朝说：“你找死？”
余卿朝总体来说今天心情不错没有动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可能过分了，靠在墙壁说：“抱歉。”
简清暮愣愣神，转瞬又回神，没有说话径直开门走了回去，余卿朝随后。少年期的脾气心思总是很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他们坐回去，门外的尴尬感布满两个少年的周围，整桌看上去气氛融洽，唯独他们一只属于低压地带，长辈们的相互寒暄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在外吃饭一般都是这样，长辈说话小辈低头刷手机。饭后一会功夫两个少年不动声色打开音乐APP然后默契塞上耳机，各自做各自的事，不过做的事也是出奇一致，写中考题。
余卿朝刚看完一篇阅读理解，徐润朗的消息框跳了出来，没细看内容就划走将阅读理解做完。不知是不是徐润朗跟他心有灵犀，做完阅读理解掐点发了一条消息。
感天动地戏精：余爷周末老邝生日来么？问问清哥来不来。
感天动地戏精：班群现在点人数了，余爷清哥你们到底去不去？
余卿朝看到“清哥”眉头皱了皱，消下去的尴尬感再一次涌上来，打字回道：我不去，你们清哥自己问去。
老邝是徐润朗挺铁的兄弟之一，一起读书好五年，长得挺着急就一直被人喊老邝，大名邝广南。
徐润朗消息总是回的很快：燃灰都没他微信，别指望我。
余卿朝有点想笑，这家伙怎么就笃定他会有呢？回道：我也没有。
感天动地戏精：你这同桌做的不到位啊！！！
Mr.YU：滚蛋，我跟他不熟，叫燃徊自己要去。
感天动地戏精：余爷！！！爷爷！！！
某位爷干脆不管，继续埋头看题目。
长辈们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双方还是相识多年。但还记得有两个孩子在，将他们都从饭店撵回家，反正两个男孩子走夜路不用怎么操心。
余卿朝想想还是帮徐润朗问问简清暮周末去不去聚餐。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楼梯里，余卿朝突然停住回首问后面的人：“班长问你去不去……”一句话都没有问完，简清暮直接拒绝：“不去。”绕过余卿朝走了下去。
余卿朝拿出手机点开徐润朗的聊天框回道：他不去。回完信息揣回裤兜回家。他该不会还在气头上？我今天真的有点过了？余卿朝盯着前方那颗脑袋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念头，微微摇头将想法抛之后脑。
手机没有收到徐润朗的消息。大概是没注意到刚说了没有清哥联系方式的余爷怎么又突然帮清哥回复了消息。
路旁的路灯有些年头，原本的白光如今微微发黄，甚至有几盏电路接触不良疯狂闪动，晃得眼睛不舒服。小镇夜晚的夜空没有城市过多的光污染，虽不是星野万里，但只要是在好天气抬头入目的总是耀眼繁星，特别是傍月亮的那颗总是闪烁最亮的光芒，总惹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兜兜绕绕拐进无忧街。街两边种着桂树，余卿朝房间窗台正好靠着桂树。桂花开得正灿烂落了满地，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兴许是有些晚，街道安静，唯剩空调细细嗡鸣声以及自行车响。
两家房子在末尾挨的近，少年们房间的窗台也靠得很紧，桂树也恰好在窗台中间。
余卿朝走过隔壁挡住简清暮开门的手，又不说话。简清暮往后退开，不好气问：“有事？”
余卿朝沉默几秒后让开，还是决定跟他说句：“抱歉。”
“……抱什么歉。”简清暮想了一转没有想到他为什么要道歉。
“饭馆我……”余卿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简清暮：“一次就够，说两次不麻烦？”直接开锁进门关门，留余卿朝在风中凌乱。愣了几十秒才悠悠开自家门。
作者有话说第4章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