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老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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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座时常有人进出，偶有女生用书挡着脸经过。
龚冼空着手进了会场。
场馆很大，三面靠墙放置了两排长凳，签售区设在台上，背景布上是书的封面大图，台下是漫画售卖区，这会儿倒是没几个人排队，刚来的很快就买了转排签名的队伍。
场馆中从漫画里扣了许多系列布置场景，人形立牌也散布在场馆各个角落，穿着各种服饰的粉丝或自拍或他拍的在合影。
扫了一眼，场馆里大概还有几百一千人，估计是在等着最后的大合照。
漫画分上下册，本着替邱鹤冲下销量的想法买了两套，工作人员热情的塞了两张明信片。“今天可能排不上了，帅哥可以明天再来。”反正十五块钱的门票也不贵。
签售会四点半结束，现在至少还有两百个人在排队。
龚冼抱着书站在队尾，撕开塑封慢慢翻看，漫画叫亲亲我的宝贝……
讲的是一个凡人捡到了一只猫，从此走上铲屎的不归路，当然，猫的形态有时候不那么正经就是了。
扉页上有这么一句话。
我选择的路，他便是归途。
爱情有很多种样子，殊途同归就是他们爱情的模样。
四点半确实没能签完，邱鹤又加签半个小时，为了速度，每个人只能拿到一个签名，但是好歹也是没有白跑一趟。
龚冼只递了一本过去，邱鹤握笔的手有些发抖，上午一个小时，下午连着签了四个小时，铁打的手都受不了。
合照的时候龚冼没去，临时充当摄影师，后勤处的小姑娘欢天喜地的相机托付给他，自己在邱鹤旁边凑了个人头。晚上顺便蹭了个庆功饭。
邱鹤尾随他一路回了家，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差在脑门上贴上求收留三个字。
邱鹤蹲在茶几边把剩下的三本签上名，当晚就被龚冼微博抽奖送出去了。
“冼哥你怎么这样啊，我那么辛苦给你签的名儿。”
“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辛苦不好吗？”
“不行！这四本不许送！你到时候把地址给我，我寄。我那里还有几千本签名本呢，要不然今天手签断都签不完……”邱鹤早有准备，书里混杂着各种签名，亲签，礼物签，祝福签，买到礼物签到现场或者线上均可兑换，今天也成功为他减轻不小的工作量。
龚冼点点头，留着就留着吧，这么大的房子又不是放不下几本书。
往手心倒了药酒搓热，邱鹤闻着味儿直躲。
“躲什么躲，晚上筷子都拿不稳，手还要不要了？”
邱鹤有个欠揍的艺名，千岁。
千岁爷为了明天的粉丝福利不得不屈服于药酒的威力，说是屈服看着还挺享受。
微信里躺了几条消息，龚冼一一做了回复洗洗睡了。
一整晚像是鬼压床似的，做了几个想不起来的梦，反正不太愉快。
睁眼就看见一个板栗色毛绒绒的脑袋抵在他肩头，八爪鱼一样扒着他，难怪做了一晚上的梦……
千岁爷晨起的尴尬还抵在他大腿上，自己的则被他压在大腿下……
把邱鹤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时邱鹤顶着个蓬松的大脑袋坐在床上发呆。
“你昨晚怎么进我屋睡了。”
邱鹤翻了个白眼，慢动作还挺有趣。
“客房床都没铺怎么睡啊。”
一拍脑门，他怎么就忘了邱鹤是能不动手绝不动手的千岁爷。“起来收拾收拾出门，手好点了吗？”
“我怎么出门……”
龚冼收到邱鹤哀怨的眼神，认命的去衣柜里翻找他能穿的衣服。
邱鹤不比他矮多少，但是身体是看着不太健康的瘦。
翻找半天只找到一条勉强合身的纯黑色高弹紧身运动裤，加一件白色印花窄版T恤，还有不应该出现在他衣柜里的高腰牛仔外套。
邱鹤心虚的撇开脸，龚冼也不戳破，去厨房煮了两碗汤圆。
邱鹤捞着汤圆和鸡蛋，汤倒是没怎么喝。
“多喝点，到了会场可就喝不上多少水了。”
邱鹤觉得挺有道理，加了两勺蜂蜜喝了。
手腕突然一紧，一个弹力护腕贴着皮肤，有些紧又有点热。
龚冼揉了把邱鹤的头，两个人没什么收拾的，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往邱鹤头上扣了顶纯黑色鸭舌帽。
“来不及洗头了，走吧。”千岁爷有个怪癖，出门就要洗头，不能洗头就把头藏起来。
没让邱鹤开车送，小电驴又在花店门口接受冷空气的洗礼，只好打车去工作室，又转向甲方爸爸的怀抱。
一路红灯，等的龚冼半点脾气也无，好在是周天，张掖也没催他。
天是难得的蓝天，心情是难得的糟糕，尤其是看到办公室的另一个人。
捏着手提包的大拇指蹭了两下，朝张掖颔了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张总久等了。”
“我和贺总也才刚到。给你介绍一下，贺茂国际的贺总，贺总，龚冼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建筑设计人才，你看你对稿子还有什么要求，绝对给你改的妥妥的。”
“张哥这么见外做什么，我是小辈，叫我小贺就行。”
助理引龚冼坐下，龚冼拿笔记本的手顿了顿，“张总，这不太合规矩吧。”
合同的效力仅在合同双方成立，他并不对甲方的甲方负有任何责任，也没有任何工作关系。
“小冼啊，三方都在场，你把这当做是贺总向我提要求，我再让你整改。哈哈哈，年轻人不用这么重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龚冼皱了皱眉，到底没再说什么，甲方是爸爸，而且张掖明显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估计也是被人磨的没脾气才应下的。
“那小贺你看还有哪里要改的，我等下有个会，就不陪着了。”
贺总站起来送张掖出门，“张哥您忙，还要谢谢张哥给我找了这么好的设计师，回头请张哥吃饭。”
“换你跟我见外了不是。”
龚冼听着这些客套话戳戳手机回消息，称兄道弟见得多了才知道，哪有什么兄弟，不过是利益使然，这会儿攀扯的多亲，踩的时候就有多用力。
“冼哥，好久不见。”
“贺总比我还大一岁，叫我哥还真是折煞我了。”
龚冼上学早，比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小一岁，其中当然包括了这位贺总，贺一新。不过他们班有个传统，谁成绩好谁是哥，冼哥从高一一直叫到毕业，也只到毕业。
“老同学见面，一起吃个便饭？”
“不方便。贺总如果不谈工作的话我先走了。”
“谈，怎么不谈，这么久不见脾气变了不少。”贺一新吹了吹飘在杯口的茶叶，等着龚冼像从前一样跟他开开玩笑。
龚冼不接话，等着贺一新再多说一句废话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贺一新放下茶杯，双手交握放在膝头，一副回归工作的样子。
“设计图我挺满意的，但是这施工方面的图纸我也不想找别人。”
“抱歉贺总，我近期没有做施工设计的打算。”
“建筑设计图纸上什么数据都没有，做出来跟图纸上不一样，这我找谁说理去？”
“贺总放心，设计师会尽可能还原建筑图纸的。”
“我不放心，我不要尽可能，我要百分百，所以龚设计可以绘制这套施工图纸吧？”
龚冼遇到他这种，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认可的大爷就来气。
“贺总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我们工作室以设计为主，而我只接受了张总外观设计图纸的委托，施工图纸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后续我会和接施工设计的乙方交接。”
“没记错的话，建筑设计师需要具备的能力中有一条，非常熟练的画出建筑设计图纸和施工图纸。”
“对。”龚冼挑了挑眉，眼里写着你说的没错，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一新盯着龚冼微微牵起的嘴角，嘲讽的笑好歹也算是笑吧。“所以说……”
“我只遵从于我接到的委托。我会，但是我没有义务向您提供施工图纸以及建筑材料相关的任何信息，您要怎么达到效果图上的效果，从选材到施工再到施工工艺和我，以及我所在的工作室没有半点关系。所以请您就我所提供的建筑图纸提出您宝贵的修改意见。”
在贺一新刚要张口的时候龚冼手机屏幕亮起来，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往屏幕里蹦，龚冼顺便瞄了眼时间，气的更饿了。
掰扯到现在，别说几个汤圆，就是两大碗饭都消化干净了。
“贺总一直在问施工图纸，想来稿子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回去就把图纸发到张总邮箱，后续还有问题烦请贺总通过张总转达。”
龚冼把手机揣进兜，迅速收拾好桌面，一并收走的还有被张总借走的手稿。“祝张总和贺总合作愉快。”
龚冼一走，贺一新就跟着，好心情的整理着并没有歪的领结，冲着两人打在电梯门上的影子笑。
“冼哥，我回来了。”
龚冼盯着门缝没什么表情，裤兜里的手掐着大腿上的肉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许还有天知道。
天知道他沿着那条路走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见到这么一个人，对他说一句我回来了。
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多么不堪，他一句话就足够他抗下所有。
十一年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老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