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帕特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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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栾绍元刚给他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过来。
T大图书馆三楼有家食杂店，正对着门口的一条长道两旁都是成套桌椅。
这里跟自习室不同，可以就餐跟讲话，不少补考人都会早早占座，然后找一个学霸朋友给自己讲题。
栾绍元现在就是这个状况。
他迷茫地盯着书看了半天，直到陆听坐在旁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陆哥。”
栾绍元真诚发问:“二叉树是什么，咱学过这个东西吗？”
陆听:“……”
陆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讲起。
他想说这是大二上专业课老师天天都在念叨的名词，却突然记起来当时栾绍元仗着跟导员关系好，假条P得飞起，几乎没怎么上过课，于是又闭上了嘴。
陆听叹口气，认命道:“我给你从头说吧。”
栾绍元拍手:“好耶！就等你这句话呢。”
本门课程的专业书厚得一批，系统讲解并不容易。陆听翻到目录琢磨着该怎么说，那边栾绍元闲不下来，张嘴叭叭道:
“据说你跟外联那学弟套近乎去了？”
陆听颇有些好笑地瞥他一眼:“你这都什么用词。”
“话糙理不糙嘛，我们部那两个人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你俩在道别，都跟我汇报完了。”
栾绍元赶在吃瓜第一线，激动地搓搓手:“你不是还和人家讲有不懂可以随时来问吗，啧啧啧听的真牙酸。”
陆听冷静道:“我也跟你说过这句话。”
栾绍元立刻瞪大眼睛:“那怎么能一样！”
闻言，陆听停下正在勾勾画画的笔，继而开始让它在指尖腾挪，一副‘我倒要听听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栾绍元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神神秘秘地凑到陆听耳边说:“毕竟，我可不知道新会长嘴巴是什么味道的。”
陆听闻言一顿，将手里的笔不轻不重撂在桌上：“就你话多。”
顿了顿又低声威胁道：“还想不想我继续教了？”
“想想想想想想！”
栾绍元能屈能伸，转了转眼珠，从善如流道：“不过你给我讲课，是本着认识了几年的舍友情；辅导裴以奚，总不能还是这个理由。”
他将肩膀向下压，狗狗祟祟地往陆听身边凑：“姓裴那学弟长得好身板正，入学以来谁不把他当肥肉盯着。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也……”
陆听打断栾绍元接下来的话，淡淡道：“不是我盯着裴以奚。”
是这小男生先来招惹的他。
“行了，先别聊这些虚的。”
陆听转移话题，提起另外一件事：“我早上跟导员通过电话，他说学校有意整治学生会部员东跑西跑不上课，期末绩点惨不忍睹的现象。现在文件还没拟定，但基本已经定了下来。”
陆听一句话说到半路，望向对面人的时候，视线里就带了几分同情。
栾绍元眼皮直抽，下意识觉得没好事：“然后呢？”
陆听身体向后靠，如实道：“从下个学期开始，要是再有干事不及格被挂科，全部都要被清退。也就是说如果数据结构这门课你再不过，明年学生会就没你的名字了。”
栾绍元：“……”
栾绍元双眼空洞：“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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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补考成绩下发。
栾绍元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带着本部的人跟外联他们一道吃饭，用以交流感情，以便日后来往。
外联的部长殷蝶是个女生。为人爽朗作风温和，课业情况跟陆听差不多，同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名字却始终列在专业前十。
栾绍元想起陆听先前透露给自己的消息，盯着教务系统的界面不敢点进去，末了重叹一声，郑重其事地把手机交给了坐在旁边的殷蝶。
T大外联部人才众多，内斗严重，换届大会结束后裁撤了一批未能成功竞选的大三学生。站他们那队的副部心里不舒服，明里暗里没少挑事。
殷蝶这段时间一直周旋调解，过得身心俱疲。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不用勾心斗角的饭局，当下无比珍惜，专注干饭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眼下看见栾绍元突然探过来的那只手，她摸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掀起眼皮道：“干什么？”
栾绍元愁眉苦脸：“我实在紧张……听说你打游戏抽卡一抽一个准，帮我点开看看，没准会带来好运。”
他的表情实在太有趣，殷蝶有被逗到，摇了摇头：“陆哥随口玩笑给我套的锦鲤人设，你怎么还真信了。我是氪金玩家，充了那么多钱，幸运值当然比你们高。”
顿了顿，又道：“不过说到这事，我们部有个学弟确实走运，明明很少充钱，背包里东西却没少几件……可比我强多了。”
栾绍元本就是病急乱投医，顺便也在拿自己的事跟殷蝶打哈哈，缓解一下她最近焦急又无力的情绪。此时听见人这样说，自然是连连点头顺着往下接：“谁啊谁啊，赶紧叫过来让我沾沾喜气。”
这家店的菜味道不错，殷蝶闻言笑笑，背过手来拿食指骨节敲了敲自己另一侧人的桌面，终于将他从埋头苦吃的状态中拔了出来。
“借一下手，帮绍元查次分数。”她话说到半路，想起换届那天听到的八卦，停了下又道：“这要是过了，以奚，往后你就是继陆哥之后他在学校里的第二个爹了。”
殷蝶话说得太扯，裴以奚听到后咀嚼食物的速度明显变慢，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往下咽。
“好说好说。”他点头道：“不过我这手气时好时坏，要过了当然是栾哥复习的好，要是没过，我就自罚三杯吧。”
栾绍元嘴里连连说着什么以后你就是我亲爸爸，千恩万谢地把手机递过去，不忘略带意外地抬头看了眼裴以奚。
当日在gay吧，他虽不是同性恋，但却因为跟陆听关系好去凑了个热闹，晚上发生的事也是亲眼目睹。
除开必要的社交场合之外，裴以奚很少在露脸的活动上出没，生活部跟外联交流感情的机会也并不算多。
是以他一直保留着那天的印象，以为这个仗着酒劲夺走陆听初吻的男生，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但性格横冲直撞的毛小子。
如今一看，倒觉得也挺会说话的。
就是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默默无闻，只是单纯嫌累想偷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没有表现的机会。
栾绍元的思绪未来得及飘太远。
因为裴以奚完全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登入教务系统后找到成绩管理那栏，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键查询。
61分，一个危险而幸运的数字。
栾绍元：“！！！”
栾绍元当即大笑出声，心情无比舒畅，硬扒着殷蝶换位子，手舞足蹈嚷嚷着全托了裴以奚的福，必须好好感谢一下。
外联部人心不齐，陆听又暂时没抽出时间料理他们，反映到大一新生面前就是一个赛一个能摆架子。裴以奚看自己部的人装逼都看麻了，自然对栾绍元的态度很受用。
他们俩一拍即合，端起酒杯天南海北一顿瞎聊，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殷蝶在旁边不由觉得好笑，眼睁睁看着两人面前的空啤酒瓶渐渐多起来，一个小时之后，栾绍元仍精神抖擞，裴以奚已然倒桌不起。
“什么小破酒量……”
挂科危机平安渡过，栾绍元犹如三魂归位，十分来劲地指指点点道：“以后他们跟着你去拉赞助，这个样子可不行啊。”
殷蝶白他一眼，没说话。
栾绍元随即笑笑，从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握在手里晃了晃道：“我去外面抽根烟，一起吗？”
……
裴以奚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反正醒来的时候，饭桌上两个部长都已经不见踪影，其余人有的凑在一起热热闹闹讨论着什么，有的安静窝在座位上玩手机。
他撑着桌子将身板挺直，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按压太阳穴。
过了没多久听到身边人轻笑一声，推过来份东西。
裴以奚侧过头，随后愣了一下，被酒精麻-痹得不怎么灵光的大脑运转起来，发现自己身侧坐着的人，居然从栾绍元换成了陆听。
陆听积威很深，但那都是刻印在同届以及当今副部们心里的东西。
在大一新生眼中，这个长相很有欺骗性的会长不但没架子，脾气也很好。微微笑着坐在饭桌一角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个很乖的邻家弟弟。
裴以奚想起前段时间的查寝事件，这人被自己一枕头拍脸上了都没生气，还嘱咐说有专业课不会可以去找他问，当下胆子也大了一点。
“……谢谢陆哥。”
他接过陆听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热牛奶，捧起来喝了一口后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听稍微抬了下下巴，跟他示意门口的方向：“绍元喝多了正在卫生间吐，今天晚上有导员抽查寝室，不能不回去，我来接他。”
裴以奚还记得自己跟栾绍元拼酒的事，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一些，看起来颇有几分雀跃：“我印象里栾哥刚刚一点醉意都没有，还在想是不是我太菜了，原来他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呀。”
陆听嘴唇动了动。
半晌看着他真情实感欣喜的神色，以及同自己酒量和解的释然表情，最终还是没告诉他实话。
比如栾绍元的确是醉成了一滩泥。
但那是因为他跟殷蝶抽完烟回来后，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非要互灌，最后双双奔赴厕所，跟抽水马桶缠缠绵绵到天涯。
跟裴以奚这个半途就豁然倒下的……
实在没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帕特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