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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你说你的,孤只随便听听,入不入耳孤自个儿决定。”

      庆仪拧着眉使劲摇摇头,极度嫌恶道:“王公公在宫里名声很不好,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没有一个不怕他。这王公公虽然净了身,但他心没净,到了时候总要发狂。那些年纪小,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的宫女太监若不幸被王公公看到,又或者是在王公公手下做事,每到时候都要被王公公抓去……抓去泻火。可那王公公他毕竟是净了身的,到底做不了什么,所以就一味折磨那些孩子。婢子还听人说过,当初有个刚进宫的小太监被他哄了去,结果别人就再没见过那个小太监。”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如此人面兽心之徒?那小蔡怎么回事?怎地还给这种禽兽烧纸钱?”

      “小蔡是王公公的义子,说是义子,其实也就是在宫里攀关系,互相照顾。王公公生前待他不错,小蔡顾念旧情,每年都来这儿给王公公烧纸钱。”

      齐元缨抿了抿嘴,没说什么,她抬起脚正要走,忽地想起来庆仪说那个王公公曾经伺候过苏泽。

      齐元缨道:“等等,你说那个王公公曾经伺候过苏泽?”

      庆仪目光闪烁,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糟了,她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齐元缨登时怒道:“去,派人把那些东西都给孤砸了。什么肮脏东西,脏了我大齐皇宫的地界。以后谁再给这个畜生烧纸钱,统统给孤赶出宫去。”

      庆仪将齐元缨送到宫门,齐元缨便让她回去了。

      *

      齐元缨先去颜府看了顾盼儿,趁人不防,往顾盼儿嘴里喂了一粒五谷丹。

      五谷丹也是药仙所制,五谷丹乃至阳至纯之物,可以暂时护住顾盼儿心脉,避免邪气入心。

      之后齐元缨用月光石锁了一抹顾盼儿体内的邪气。

      子体邪气一旦离开宿主就会回到母体中,她可以依靠这一点找到为祸都城的母体邪气。

      苏泽以为只要他装死,她就找不到罪魁祸首了么?

      太小瞧她了。

      那抹邪气被月光石牢牢禁锢在月光石里,像个安分的乖宝宝一样,不吵不闹,也不乱窜。只安安分分从月光石里发出一束不显眼的冷光,为她指明方向。

      齐元缨也真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那束邪气:“只要你乖乖的,一会儿等我把事情解决了,我就送你离开。”

      那一束幽暗的冷光带齐元缨去了一处荒村。

      荒村之处,人迹罕至,阳气稀薄,正是最适合养阴邪之物的所在。

      看来苏泽为这事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煞费苦心找了这么一出地界养邪气。

      幽暗冷光带齐元缨到了地方便隐了光芒。

      寒浸浸的夜,独月孤明,微微扬起的夜风中似是混入了一点从地底的阴冷潮湿处攀沿而上的湿冷,又阴又邪。

      齐元缨环顾左右,小心谨慎向前。

      空荡荡的荒村,除了偶尔有一两只老鼠蹿过去外,再看不见别的活物。

      齐元缨依次打开村中废弃的屋舍,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继续往前,走到一间废弃多年的旧屋前面。

      从外头看,这间屋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一样的青砖黑瓦房,但她能感觉得到这间屋子较之先前的几间,明显多几分寒气!

      即便隔着十步远,她也能感觉到暗夜中有股阴寒冷气从四面八方刺过来。

      齐元缨转动手臂,张开手接住藏在袖子里的冰晶短矛镇魔。

      这把短矛镇魔通体晶莹剔透,是制剑仙用天山上的万年冰雪,耗费了制剑仙千百年时间才锻造出这么一把独一无二的防身武器。

      镇魔可劈山海,可斩妖魔,亦可以斩邪。

      制剑仙常说镇魔是他此生最值得引以为傲的作品,所以他宝贝这柄短矛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别说借别人用,旁人便是想看一眼,制剑仙也未必肯答应。

      不过百年前她帮了制剑仙一点忙,作为报答,制剑仙答应将镇魔借她用几年。

      齐元缨推开门,门后的景象却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屋内没有人,或者说是没有活人。

      屋子里摆了一个香案,香案上放了一个青铜鼎,鼎中有一团黑雾一般的东西盘旋晃动着,青铜鼎下摆了一个阵法。

      名为擒魂阵,用以禁锢捉来的冤魂养成邪气。

      香案左右各摆了三个纸扎的男童女童,红红绿绿的,足有半人高,脸上表情阴森可怕。冷不防看见,着实森然可怖,纵是她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小仙,也差点被吓着。

      这么一看,青铜鼎里面锁着的,估计都是孩童的冤魂,而周围这些纸扎的童人想是来陪这些亡魂耍的。

      让这些亡魂安安分分待着。

      世上邪气共有两种,一种从活人身上来,一种从冤魂身上来。

      从活人身上来的邪气不可怕,顶多是让人磕了绊了,破几道口子,而从亡魂身上来的则是跨越生死的怨气凝聚而成,杀伤力极强,而这其中尤以这些从长不大的幼童亡灵里诞生的怨气最为阴戾。

      要人性命,仅仅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齐元缨剪影贴着墙,小心谨慎地探看周围。

      这里头确实没活人!

      是她来的巧?还是苏泽故意和她摆空城计,引她入局?

      可她来不及深思,因为她时间不多了。

      若不及时净化这些怨灵,只怕城中百姓性命堪忧,顾盼儿亦是如此。

      要净化怨灵,她得先解开锁住这些怨灵的阵法。

      齐元缨抬眼看过去,阵法的西南角是阵眼。

      她握紧镇魔冲过去,才要冲到香案前,横空倒悬下来一个黑影,急速转了一圈挡住她的前路。跟着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经直指她的眼睛,逼得她倒退一步。

      那人的脚背挂在房梁上,整个身子倒挂着。

      若换个普通人这么挂着,脸上必定会因充血而憋红,可他却没有,反而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看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

      果然!这么重要的所在,苏泽怎么可能不派人把守!

      原是埋伏着要探一探她的底。

      那人悠悠开口:“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去?”

      “有什么区别?”

      那人冷笑一声:“差别就是你能不能活着出去。”

      “我都到这儿了,你还能让我活着出去?”

      “你识相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齐元缨将手中的斩魔往外一挥,斩魔迅速化矛为鞭,甩出一条散着幽冷银光的长鞭,盘旋向前:“我的命我自己挣,不必你饶。”

      那人笑笑:“有两下子。”

      齐元缨转动手腕,大幅挥开长鞭甩过去。

      斩魔鞭如蜿蜒向前的长蛇,浑身鳞片闪着幽亮的光,迅速攀向对方。那人侧了侧身避开斩魔鞭,旋即松开脚,身子飞快打了个旋稳稳站定,紧接着那人手握长剑逼向齐元缨。

      齐元缨挥开鞭子,斩魔鞭便如猎食的响尾蛇,顺着剑身缠饶而上,直至完完全全缠上长剑。那人见状,不慌不忙,以雷霆之势反向转开腕子,剑气一凛,斩魔鞭被震得一颤,疾速散开,跟着“欻拉”一声响,斩魔鞭将那人身后和左右两侧的纸扎童人撕了个粉碎。

      齐元缨却也被剑气震得退了一步。

      趁着齐元缨还没回过神,那人长剑向前再一次指着齐元缨的眼睛而来。

      齐元缨原地转了一圈,斩魔鞭便如盘旋而上的蛟龙为她竖起一道水幕屏障护着她。她侧过身,趁着那人攻击她,顾不上后头的阵法,抓准时机再一次将斩魔鞭甩出去攻向阵眼。

      那人一心只顾取她性命,没注意她已经悄悄将鞭子甩向阵眼,仍指着长剑逼向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长剑划向她的脖子,割裂她细嫩的皮肤,刺出一道鲜红的印子。那人加重手下力道,意欲深入,割断她的经脉。

      苏泽急急从屋外破门而入,旋身脚踢那人右手手腕。“哐啷”一声响,那人手中长剑落地,他错愕不已地看着苏泽。

      苏泽怒目而视,仿佛在警告他齐元缨现在还不能死。

      另一头,齐元缨的斩魔鞭业已如破竹之势劈开阵眼。

      擒魂阵瞬间失去光芒,隐入灰暗,屋子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旋即,“轰”地一声巨响,青铜鼎应声破开,碎了满桌的渣滓。而那团黑雾猛地开始高速旋转并壮大,大有挣脱残存法阵仅剩的一点禁锢。

      齐元缨待要上前,苏泽却抢在她前面冲了过去。

      眼看那团黑雾越涨越大,似有崩裂的趋势。

      苏泽这个蠢货!

      就这么怕她抢他东西?

      “王公公,他从前伺候过苏良人一段日子。”

      “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姓苏的种。”

      “那样浪荡的人也配本皇子叫一声姑妈?”

      罢了罢了,暂且留他一命。

      若真能感化小邪魔,也算她一件功德,来日飞升之时她也少吃些苦头,再者而言,此番下凡毕竟是为了办差,总得想着和师父交差的事。

      苏泽朝那团黑雾伸出了手,齐元缨忙冲过去扑倒他:“你不要命了!”

      眼下正是邪气攻击力最强之际,杀人不见血。苏泽如此贸贸然上前,岂非送死。

      “砰”地一声响,黑雾好似烧窑里被烧坏的瓷器,以最惨烈的方式碎了个稀烂,震得整个屋子也跟着抖了一抖,香案上那些青铜器的碎渣亦噼里啪啦掉下来,接二连三砸中齐元缨后背。

      那些碎得四分五裂的邪气一哄而散,一眨眼便已经蹿出屋子去了。

      苏泽怔愣愣地盯着她,只见她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他有些心慌意乱,干咳一声道:“你先起来说话。”

      齐元缨听他这么说才想起什么,认认真真看了眼她和苏泽眼下的处境。

      方才为了保护苏泽,她不得已扑倒苏泽,所以现下她正尴尬地趴在他身上。她只要稍微用点心便能察觉到他身上逐渐烫手的温度。

      齐元缨忙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齐元缨伸手要拉苏泽起来,苏泽看了她一眼,犹豫后搭上她的手起来。

      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准齐元缨究竟在想些什么。

      关于他,她又知道多少。

      苏泽问她:“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我问了,你就会说?”

      她原本想在今日了结他的,但是……师父说过尽量带活的回去。师父留他,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不可冲动,不可冲动。

      算了算了,她便再尽力一试罢。

      齐元缨压根不在乎他的答案,无论他原本打算做什么,只要她能顺利感化苏泽,他想做的那些,自然全是白用功。

      没什么重要的。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她没能力感化苏泽,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可以杀了他。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追究,我现在只想好好解决问题。”她顿了顿:“苏泽,我很认真地告诉你。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一定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被欺负。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当然,如果你讨厌我,我也一定保持距离,绝不打扰你。”

      苏泽,悬崖勒马,别一错再错。

      齐元缨继续:“过去是我忽视了你,没有顾及你,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这是我造的孽,是我的错。但我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尽我所能弥补你。如果你心里还有任何怨,任何气,请你冲着我来,别殃及无辜。”

      苏泽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冲她来是么?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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