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新芽》十七刀

8、第 8 章

　　我接过本子在本子上画起来，他看着我手上的笔和纸问我在干什么。我让他等一下，等一下就知道了。
　　画好后我展示给他看。
　　“你画的...是我吗？”林源看着纸上的图案对我说。
　　我点点头。
　　“怎么样，还行吧。”
　　他接过我手上的纸，对我说：“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成为画家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虽然最后没有达成。不过基本功还在，这个卡通画算是画家徐芝景送给你的。”
　　“哇，没想到我还能收到画家的礼物。我一定好好珍藏。”他配合我的话，做出一个敬礼的动作。
　　接着他靠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图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要是一直这样就烦了不是吗？”
　　“才不会烦，那样我会很幸福的。”
　　“怎么会幸福呢？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我不在乎这些。”
　　“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就会懂了，你所牵挂和牵挂你的人他们会在乎。我们也应该对他们负责任。”
　　“我只想为值得的人。”
　　他看着我，向我靠近，他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引导着我也去靠近他。我承认我爱他清澈的双眸和干净的灵魂。要是我还能回到二十岁那个无忧无虑纯净的年纪那该多好。
　　他的脸在我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清晰，我闭上眼他柔软的唇碰上我的下巴。我不想拒绝他，任他吻上我的唇。我们在沙发上缠绵，我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他从我的唇上离开。
　　“这或许是个错误的开始，趁现在还能挽回。”我抚着他的脸对他说。
　　他没有给我继续说下去的余地，再次俯身吻我。此时我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整个满满的都只有他。
　　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腰间游移，我拉住他的手，他即刻停下了。
　　“林源，我的人生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么多。因为我的人生没有了你才是真的不可挽回的。”
　　我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我想他的人生怎么会因为没有了我就变得不可挽回呢。有了我才会变得不可挽回。
　　我从沙发上坐起，对他说：“到此为止吧，我面对我的人生，你修正你该走的路。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让最美好的瞬间停住。恐怕也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了。”
　　“最美好的，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让美好停住保留以后再来慢慢回忆品味，却不愿意让美好一直美好？”
　　“因为人们犹豫、害怕，害怕变化害怕已经存在的危机突入如其来地爆发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切。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我总希望你是快乐的。我不想要谁去牺牲什么，”
　　林源站起来对着我说：“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沙发。好好休息吧。”
　　我躺在他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也下雨是我翻身的动静太大了，林源听见后在门外敲门。
　　“要是睡不着就应一声，我进来啦。”
　　我应了一声，林源进来打开了灯。在书桌底下的柜子里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寻找真爱。”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抽什么疯，才会说得出寻找真爱这种话。
　　他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纸盒，端在我面前。
　　“给你看看我的爱情。”
　　我接过那个纸盒，只是一些试卷和试题草稿纸。我翻了翻，这些竟然都是...那个时候我给他的试卷和试题，上面还留着我批改过的痕迹。我翻着那些试题，觉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议，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翻着那些试题对他说：“原来说思念我是真的啊？还以为是胡编的。不过你不会对着这些试卷思念我吧，怎么看都觉得很傻。”
　　“当然是想着某人的美貌思念，试卷多无情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徐芝景的美貌永远没有错。”林源坐在地上打趣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对自己的美貌的信心好像又增加了不少，都快赶上选美冠军的程度了。”
　　“所以，不要再怀疑我的真心了。我是真真实实地被徐芝景迷倒了，都快喘不过气了。”
　　他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假装快要无法呼吸的样子。我总在被一个比我小得多的男孩子开导，真的是...
　　“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啊。”
　　他在床的旁边打了一个地铺，真的就是躺的好好地在陪我说话。这种感觉真好，是我很难拥有的。
　　“你知道吗？和我一起毕业的朋友们有的去了国外工作，有的在企业里当上了不大不小的领导，有的自己创业，总之大家都活得很精彩。好像只有我不管是生活和工作都挺糟糕的。”
　　“我不觉得，至少工作上是不糟糕的。学校的那群孩子都被教的很好，你是个合格的老师。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能够帮助别人却总帮不了自己。不如就把这个当成是自己活下去的理由，生活总会变得美好一些。”
　　“可是生活上连你也觉得很糟糕吧。”
　　我看着天花板细想近来发生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让人感到颓然的事情。
　　“可是这并不是你的错，别忘了我也把你当做是活下的理由。”
　　“小小年纪谈什么活不活得下去的，你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依旧很精彩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是我希望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个精彩的世界我也想看到你在对我笑。”
　　“你怎这么会说一些让我心动的话呢？我又开始怀疑这几年到底有没有真的只思念我了。”
　　我们俩几乎同一时间笑起来。
　　“这个梗就过去了吧，对着试题思念一个人真的很辛苦的。”
　　我把身子侧向他的那边，看着躺在地上笑着的他。
　　又故意打趣他道：“你总是叫我徐芝景，能不能对长辈尊重一些。起码也要加上姐姐吧。”
　　“我不要。”
　　真的是拒绝地理直气壮啊。
　　“切。”我学着他往日的语气对他说道。
　　“哎呀，你不要学我们年轻人的口气说话了，徐芝景。”
　　我把枕在头下的枕头抽出来砸在他身上，他没有闪躲，还假装被砸得很疼“哎哟”了一声。接着耍赖般地诉苦说自己被砸疼了，我真的是又好笑又好气。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林源不在房间里。我去洗脸刷牙的时候听见门外钥匙开锁的声音，猜想是他回来了。
　　“弄好过来吃早餐。”
　　“好。”我嘴里还留有牙膏泡沫，说话声音有些奇怪。
　　“买了些什么？”
　　我看他在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分装在碗里，包子、油条、豆浆、皮蛋瘦肉粥。
　　“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他眼神骄傲地看着我。
　　怎么会有这样买个早餐都会这么骄傲的人，我心想。我拿起豆浆开始喝起来。
　　“今天老板问我怎么一个人买这么多。我说我女朋友在家。”
　　我的豆浆差点没有喷出来。
　　“什么女朋友，要是你父母知道你有个这样的女朋友可能会像立刻来把我弄死。”
　　他低下头笑笑没有说话。
　　“一会儿我得回去了，我担心徐昊万一又带人去家里闹。”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总是在我家里露面，难免让人怀疑。”
　　他咬了一口包子，漫不经心地说：“也对，我们是不能被知道的关系。”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委屈和无奈，我又何尝不是。
　　林园的手机响起来，在桌边我顺手递给他。他接过手机，看见屏幕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然后跟我说他去旁边接个电话。
　　他的样子让我不得不多想，因为拿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竟然是袁维明，我噩梦的一端。
　　接过电话回来以后他并没有对我提起过什么。我也没有问他，也许是学校的事情，是我多想了。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这里我起码生活了这么多年，放心吧。”
　　“那你到家了给我个消息，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
　　我们在楼下分别，想着刚刚那个电话我还是放心不下，怕他一冲动就会做出什么事。我悄悄折回去，跟着在他身后。最后走进了一家老式的茶楼，这个镇上确实没有多少新式的东西。
　　茶楼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聊天的声音杂乱不已，居然会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因为人多嘈杂反倒使我不易被发现。
　　林源走到最角落的一个有雕花屏风的地方，我想那里面正坐着袁维明。
　　我在靠近的地方坐下，一个人来喝茶确实很奇怪。
　　两个人在断断续续说些什么我不太听得清，最后只能往屏风隔板上靠一些。转头我能从镂空的雕花缝隙看见林源的背影。
　　“当年你姐姐的事确实只是个意外，现在你父母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姑父的能多照顾你一点也是让他们安心了。所以你提出想要一份安稳的工作，想要到学校来做老师的时候，当时刚好有代课老师名额我就给你了。只要这件事你不说，到时候正式老师选拔的时候我一样会给你留着一个位置。”
　　“看来姑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林源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小源，这样的位置会多一些权力，有时候我也会犯糊涂僭越了，但是以后不会了。”
　　“为什么不直接开除徐芝景，或者让她开不了口。你有这个权力。”
　　“没有必要，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反而让事情变大了。”
　　“姑父真是会打算，这种小事我当然不会说。”
　　“小源啊，咱们都是一家人。看着你现在不好过我也总想着拉你一把，但是人总是要学会感恩，你说是吧？”
　　“姑父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