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新芽》十七刀

7、第 7 章

　　“看看吧。”徐昊对着那几个房地产公司的人说。
　　“请你们从我的房子里出去，我并没有同意你们可以进来。”
　　那几个人一头雾水地看着我，有些为难。
　　“没事，我可以做主，继续吧。”
　　那几个人在徐昊的命令下开始在家里四处观看。
　　“你疯了是不是！”
　　“姐，这房子以前不值几个钱，现在那些有钱人闲钱多了就喜欢这种老镇上的老房子。卖给他们总比等它在这里风化垮掉好，你说是不是。”
　　我无法想象现在我面前这副无赖的嘴脸会是我的亲弟弟。
　　“房子不是你的，不是你想卖就能卖掉的。”
　　“我知道，这房子虽说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的。当初写的是爸妈的名字，要说分财产也有我一份，我只是来拿走属于我的那一份。这样吧你要是不想卖房子也行，我找人来估价，到时候你把我的那份准备成现金就可以了。你看怎么样？”
　　我顺手端起桌上那杯给林源倒的水泼在徐昊脸上。
　　“你给我滚出去！”
　　徐昊抹了抹脸，笑着说：“姐，说实话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姐我可就动手了。”说着他做出一个挥拳的动作。
　　林源从沙发上坐起，拽住他的手往下猛地扯下去，徐昊大叫了一声。
　　“你是谁？在这里管什么闲事！”
　　“你不要有一点想要动她的念头，不然我会弄死你。”
　　我赶紧把两个人分开，一边安抚林源：“没事，他是我亲弟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要不你先走吧。”
　　“万一他对你怎么样你怎么办？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放心吧。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示意他快点离开，他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徐昊对着我说：“我去外面等你。”
　　林源出去后，我和徐昊坐下来好好谈论这件事。
　　“四十万。我只要四十万，只要你能给我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也太看得起这座房子了。你跟妈说这房子起码值一百万，它不值这个价。”
　　徐昊撇嘴笑了笑对我说道：“好，一半，二十万。”
　　“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你不是刚和陈辉借了五十万。”
　　“养殖场遇上点麻烦，需要资金周转。”
　　“你那个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又不肯放弃，想着可以起死回生。砸进去的钱就像是往大海里扔石头，钱我不会给你。”
　　“好，既然这样那就卖房子。”
　　“要卖房子你自己有，要是用来偿还债务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房子的主意了，我多一分都不会给你。”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妈同意就行。”
　　“以前确实是这样，但是现在房子已经转到我的名下了。”
　　“你说什么？”
　　徐昊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样子，以及那副得不到钱就要生吞活剥我的丑恶面目，此刻在我面前展露无遗。
　　“要是不是这样的话，估计这房子你早就从妈手里要来了，她为什么迟迟不肯卖了给你钱，那是因为现在她也做不了主。别忘了她现在在养老院多余的花销都是我在贴补，你没钱没本事只能做这种耍赖的事，就别来笑掉我的大牙了。”
　　“你这个贱人！”
　　他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按在沙发上，我变得呼吸困难。这么近地看着他这张丑陋的脸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罪过。
　　我看着他想起我大学兼职时用第一份工作为他买鞋买衣服，他笑的好开心，我也笑的好开心。而现在他正为了钱不惜要了我的命，我没从父母手里比他多得过什么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感情上的，我好像生来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我拼命想要呼救，却被他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幸好过来的房地产工作人员把他拉开了。看见这种状况，那伙人也不继续看房了，大概也是不想惹上什么房子。
　　是啊，要是我死了，这里就成凶宅了。
　　徐昊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气冲冲地离开了。但是我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林源见徐昊和那伙人离开了，急忙跑进来。我在沙发上坐着握住脖子喘气。
　　“怎么了？”林源急切地问我。
　　“没事。”我依旧是惊魂未定。
　　他拨开我的手，露出被掐红的脖子。
　　“他跟你动手了是不是！”
　　“没关系的。他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我努力保持平静跟他说话。
　　他站起来在我面前急切地走来走去，握紧的双手青筋暴起。
　　我拉住他的手，让他坐下来。我把手一点点伸进他握紧的手心，对他说：“我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你不要太担心我。”
　　“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明明那么无助，你看看你现在，我宁愿你现在大哭一场！骂人也好，摔东西也好！你不要就这样平平静静地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你知道吗？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不要再假装了。”
　　“是吗？原来我生活中的不幸在我脸上这么明显。”
　　我摸了摸脖子右侧被头发盖住的地方，竟然被徐昊掐破了皮，怪不得有点疼。
　　“有酒精和创可贴吗？”林源站起身来问我。
　　“有，不过在楼上小方桌的药盒里，等下我自己去拿。”
　　林源叹了口气，跑上楼去。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被陈辉砸坏的东西还在地上没有清理，这下他看了可能会更加上火了。
　　果不其然，他下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我跟他解释道：“没来得及收拾，家里那么乱让你见笑了。”说完我笑了笑。
　　他没有应答，用酒精替我擦了擦伤口，替我贴上创口贴。
　　“今晚去我家睡吧，反正明天是周六。”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别多想，我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这个家里。”
　　“没事的，我一个习惯了。”
　　他很不耐地跟我说：“你不要总说没事、没关系的。就算有也不是你的错啊！”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笑了，走吧。”他拉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路上我问他，今天打算吃什么？不会还是火锅吧？
　　他依旧是带着孩子稚气不耐烦的模样跟我说：“吃水煮肉片，但是没有肉只有水所以现在要去买肉。”
　　我再次被他逗笑，他也跟着笑起来。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我们买上精肉、土豆、莴笋、豆芽回家准备弄水煮肉片，我靠在厨房的推拉木门边上，准备欣赏大厨的杰作。没想到他却拿出手机，打开了美食制作的视频。
　　“你不会做啊？”
　　他面露尴尬，别扭地解释道：“我会，一看就会。”
　　“那不会之前做的菜都是现学的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
　　“都说了，我会的，你出去吧。”
　　他边说着，边把我推出去，然后拉上了门。
　　过了几秒他又在里面大声地说：“冰箱里有喝的，电视遥控器的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原来是怕我无聊啊。
　　在他的一顿操作之后，我终于如愿吃上了水煮肉片。他期待得看着我，我说好吃他就笑了。
　　晚上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林源开门要出去。我问他去干什么。
　　他甩了甩头上还没擦干的水说：“去给你买毛巾和牙刷。”
　　那时我想被照顾的感觉真好啊，好像什么也不用担心就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一样，那样的舒服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我回来了。”他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对我说。
　　“你怎么还买了啤酒，你这样我会怀疑你的目的不纯粹的。”
　　他笑着向我走过来说：“本来也没有多纯粹。”
　　“去洗吧，啤酒给你留着。要一起看什么电影吗？”
　　我拿起毛巾和牙刷，向浴室走去，回过头对他我说：“我喜欢看丧尸电影，找一个吧。”
　　“好。”
　　关上浴室门后在镜子里我还能看见留在我脸上的笑容。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毛巾和牙刷，竟然全都是粉色的，把我当成小女生一样。
　　洗完才发现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我在里面叫他：“林源，能不能借一件你的体恤和短裤给我。”
　　这样的话，说出来确实挺难为情的。
　　我听见他敲门的声音，于是打开一个缝隙，把手伸出去接过衣服和裤子。
　　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我穿上他的衣服好像是一个小矮人，变得更加较小了。
　　我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罐啤酒，却被他夺下了。
　　“喝这个吧。”
　　他把啤酒换成了奶啤，我接过喝下酸酸甜甜的很淡的啤酒味。
　　“你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在大学里肯定也迷倒一大片吧。”
　　“确实迷倒一大片，但是因为太过思念某人，所以就都看不见了。”
　　“花言巧语。”
　　他痴痴地笑起来。
　　“为什么会喜欢看丧尸片？不会做噩梦吗？”他问我。
　　“我从小就不怕看这种恐怖类的电影，只是觉得刺激。长大后我常常在想要是有一天，世界真的变得像电影里一样混乱好像也不错，就像里面的主角一样几个人互相帮助一起逃生，反而大家的关系都变得好了。但是我可能是片头开始就被杀死的炮灰。”我大笑起来。
　　“你来跟着我跑，就会成为主角，我跑步很厉害的。”
　　“跑步很厉害就会成为主角吗？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我嫌弃地反驳道。
　　他对我的反驳发出“切”的鄙夷声，我得意地喝了口奶啤。
　　“有笔和纸吗？”
　　“有，怎么了。”
　　“给我用用吧。”
　　林源回房间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黑笔。
　　“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