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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3/1)

      的确,当陈熙看到范景山留在陈熙那里的’秘密’,他心里把范景山骂了千百遍。自己千辛万苦的为他奔波,他却拿自己的几篇风流日记让他们看。哦!那算不上什么日记。后来范景山跟几个好朋友在一起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陈熙说那不是日记,充其量就是老庄的乱情史。刘刚说怎么算是乱情史呢,那是老庄的纯情史。赵燮说不算不算,那就是老庄故意卖弄他的小资产阶级的文艺范儿。夏志杰说他不关心是日记还是乱情史,最重要的他通过日记里所记载的人物关系,最终组成了一个大胆而复杂的猜想——他称之为diary戴维瑞猜想。根据猜想找到日记中的人物抽丝剥茧,才还了老庄的清白。算是他拖沓冗长的口供和笔录吧,价值还是有的。
      只有范景山大笑着说,你们不觉得那就是一篇关于我范某人的纪实小说吗。只有那个写了几十篇小说都没发表的作家高度一言不发。
      范景山要求高度把他的日记写进小说里,高度只管喝酒,也不发话。范景山又说:“稿费我一份不取,全部是你的。”高度依然喝酒无语。范景山又说:“我赞助你出版,版权归你,稿费全归你。”高度这时才喝了杯酒,懒洋洋地说:“虽然日记内容庸俗,文字繁琐,结构散漫,错别字连篇,但是看到钱大爷调解的份上,成交。”众人哈哈大笑。范景山最后提了个要求,日记内容不得修改,要原汁原味,否则赞助费减半。
      高度按照范景山的要求,没有改动日记中的内容。只是在序列排布上按照小说的艺术性做了调整。所以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不要因日记内容庸俗而不屑,也不要因日记的拖沓而痛苦。这都是范景山那小子用钱逼我的。哎,谁让写书的人穷呢?
      第一篇日记

      二〇一一三月十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也是百无聊赖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总该要找个朋友倾诉一下,把自己的孤独寂寞分享给他。于是我想到了陈熙,陈熙是我的酒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陈熙同学六年,他的性格跟我形成互补,沉着,冷静,果断,理性。这也是我认定他能考上大学的原因,毕业后分配到我老家高阳镇工作,五年后在民政所当了个头儿,大小也算是个官。三年前任土管所所长,我戏称他为土地爷,陈熙住的地方我称之为“土地庙”。陈熙的老婆叫王珊,他们有一个儿子,在县城读小学,老婆负责照顾儿子,他到礼拜六才回一次家陪老婆孩子,其他时间都在单位住。所以我一般礼拜六跟礼拜天都不打扰他。
      电话在半分钟的政府宣传彩铃后接通。“老庄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陈熙每次接我电话,爽朗而揶揄。老庄是同学们给我起的外号,大家都这么叫我,在同学群里“老庄”就成了我默认的名字。
      “土地爷,在单位还是家里?老庄我想你了。”我也是很多年都没有改变的对白,有次喝醉酒,陈熙说我的对白虽然起鸡皮疙瘩,但是不介意我多说几次。
      “在单位,老小子不是想我,是想我窖藏十年的二锅头吧!”陈熙调侃道。
      我嬉皮笑脸地对他说想他也想他的窖藏二锅头。其实我们也没喝过几次二锅头。二锅头的糟烧味我也不大喜欢,当然现在的二锅头在勾兑师的调制下,口味香型都有了很多变化,五花八门,难辨真假。
      哦!一提到酒我就扯远了。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下我跟陈熙对酒的博爱。从上学时期喝的高粱水,枳椇酒,特酿双沟,董工酒…到后来的小糊涂仙,西凤酒,泸州老窖…再到后来的浏阳河,天之蓝,杜康酒,五粮液,茅台…甚至在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江小白,老村长等等…只要是酒,统统来者不拒,大有饮遍天下美酒之志。喝完酒,打场篮球,直到汗流浃背,酒意退去。夏天的话,还要在河里痛痛快快洗个澡,海阔天空的胡吹胡侃一夜,大致酒友干过的事我们都干过。
      陈熙说老庄你想喝酒就过来,酒管够饭管饱。前几天下乡还买了十斤头等枳椇酒。门没锁,下午还有个会,先到了自己歇着,下班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的座驾前几天蹭破点皮,放在修理厂补漆。我选择去车站乘中巴。
      这个时节,大部分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家里剩下的人口不到一半,老年人和孩子居多,人员流动不大。每辆车里乘客都少得可怜。十几辆中巴横七竖八的趴在那里。大概是春困或是闲得无聊的缘故,司机都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只有几个女售票员在有气无力的招揽顾客。
      凤鸣县的大部分客车都是个体户,一般都是夫妻配。老公当驾驶员,老婆就是售票员。每辆车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为了争抢顾客,吵架是常有的事。政府为了调停,组织过联运,但是违背了强者竞争法则。实行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各干各的。
      看到我,几个女售票员跟打了鸡血似的,呼啦啦的涌上来。
      “大哥去高阳吧,坐我们车,马上走。”跑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热情地对我说。圆圆的脸笑起来像一朵花,司机大概是为了配合她的诚实,发动了车辆。
      我遵循先入为主的原则,准备跟她上车。这时跑在她后面的女人一把抢过我的包挂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
      “帅哥,我们是新车,空调好,坐着舒服!”我不喜欢太过于热情的行为。三月份的天,不冷不热,要什么空调?我对这个女人的说辞嗤之以鼻,刚要发火,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美丽的脸。三十岁左右,一米六五的个儿,身材很好,穿着也得体,打扮的不像乡下人,倒像个白领。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配上殷切的笑容让我的火气瞬间浇灭了,这个女人让我想起另外两个女人,她具备了她们共有特征。陈熙常说我女人缘好,对美女没有免疫力,我苟同他的这个观点。
      见我犹豫,圆脸女人马上拉下脸指着大眼睛女人开骂。大眼女人自知理亏,笑嘻嘻的松开我的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另外几个女人见没戏了也懒洋洋的散了。
      “我的包!”我冲着她背影叫。
      “我帮你拿上车!”她回过头来戏谑地冲我做了个鬼脸,径直上了一辆新车。
      圆脸女人没想到大眼女人来这手,骂骂咧咧就要扑过去,被另外几个女人劝住了。司机熄了火,隔着玻璃,我看到他满是胡茬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眼神不善,估计嘴巴里说的话也好听不到哪里。看这情形,这样的事情不像是第一次发生。我感叹他们的不易,也感受到智商和体力对我感官的冲击。
      戏剧性的变化让我很不舒服,刚刚自己还是她们眼中的香饽饽,现在却只能被自己的包选择。
      人生之中的很多事不都是这样吗?当你无法放弃包袱,你就只能成为包袱的附属品。
      我踏着愤怒的脚步朝大眼女人的车走去。我突然想替圆脸女人抱不平。从小就是看着七侠五义那 些评书长大的我,对于善恶一向泾渭分明。那些阴谋诡计始终为我不耻。我决定做一回侠客,惩罚一下大眼女人这个恃强凌弱的“坏蛋”。想到大眼女人将面临的尴尬,忍不住兴奋,却有些不忍。我到底在犹豫什么!是自己本来就是原则性不强的人?还是因为大眼女人美丽的笑容?
      笑是人际交往最有力的武器。不管是真笑还是假笑,都有一定的杀伤力。特别是美丽的笑容,不管是刻在心里还是挂在脸上的!
      你看过心里在笑的,看过脸上在笑的,你看过脚在笑的吗?
      此时我就在看。那是一双女人的脚,红色的鞋面,鞋面綉着红色的蝴蝶,蝴蝶翩翩起舞!鞋尖磨破了好几处,隐隐露出白色的“牙齿”!
      我停住脚步。我不停住,就会踩到那只在笑的脚。
      她不但脚在笑,脸也笑成了花儿,而且直接叫上了我的乳名。我吃惊有人这样叫我,于是细细地打量她。

      第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3/2)

      五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略显臃肿。大眼睛,高鼻梁,嘴唇厚而性感。笑的时候鱼尾纹像少女的睫毛又长又密,板栗色的长发用紫色布艺发圈笼在后面,发尾明显的波浪卷。

      她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表姑啊!
      听到“表姑”这个称呼,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但是就那么一瞬而逝。看着那似曾熟悉的眼神,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恨不得抽我自己,感觉自己就是海默尔综合征的早期。曾经多么熟悉的一个人,十几年没见,竟然认不出她了。
      我虚伪的跟她解释,绝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我敢对上帝发誓,是自己的记性不好,没有眼力见。希望她不要见怪。我不想让别人把自己看成忘恩负义的小人,并且邀请她到家里去玩。我甚至可以取消高阳镇之行。
      看到我滑稽的表演,她笑的前仰后合。她的爽朗让我的记忆清晰起来。 岁月的痕迹让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却依然风韵犹存。她说今天就不去了,你有事就忙你的,不要管她。我问她进城做什么,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我尽力而为。我想尽量表现得热情一些,来消除我狗眼看人低的隔阂。因为面子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她站直了身子,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这样看起来她更显得高挑了些。她说我跟你表姑父买了辆二手客运车,因为表姑父年纪大了,你表弟在开车,她就帮着卖票。
      我简单的询问她生意怎么样。生意好不好都摆在眼前。几十年的磨砺,我渐渐习惯了中国式交往和谈话方式。古人把这种方式总结得很精辟,就用两个字概括了,那就是“寒暄”。
      表姑还是那么健谈,丝毫不觉得我的“寒暄”是多余的,竟一个月一个月的谈起生意的好坏。我大致了解了行情,每年生意好做就年前年后四个月。其他的时候能保住油费和日常开销。
      刚刚还在想着如何教训大眼女人,遇到表姑的那一刻似乎我这个大侠也当不成了!我顺理成章地坐上了表姑的车。大眼女人不愧是聪明的女人,不但把我送上表姑的车,还把我的包送到车上。包不重,就里面就装了两瓶酒和一条烟。我不让她送,她却坚持要送:“帅哥,包是我拿上车的,我不帮你送上车,这就是我服务不好,下次你表姑不在,你还坐我的车,包你满意!”又转身对我表姑说道:“婶子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又帅又是城里人的侄儿,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婶子您还要给我多说说好话哟!”不等表姑回话,她朝我跑了个媚眼,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
      真是个妖精!上帝还真眷顾她,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人间尤物。
      表姑看着大眼女人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羡慕嫉妒恨:“年轻真好。”“是啊,年轻真好!谁都年轻过,表姑年轻的时候比她还漂亮呢!”我恭维地说。
      表姑听到我的话,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仿佛一下回到了很多年前。
      我看着表姑痴呆呆地望着窗外,像多情的少女便不忍心打断她。眼睛不自觉的朝大眼女人的车看去。发现大眼女人也看着我,脸上始终挂着妩媚的笑容。
      我怎么能用妩媚来形容她呢?几分钟前还在心里对她的“阴谋”不耻,发誓还要给“阴谋”一点教训,几分钟后,我就把自己的“阴谋论”彻底地颠覆了。看来我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以前生活中的不愉快我都会以别人的错误和“阴谋”来让自己产生怨恨,让自己以受害者的心里对自己产生同情!过去那些所谓黑白分明的思维逻辑和推脱责任的行为是多么可怕的懦弱!而让我从懦弱的黑沼泽里摆脱出来的竟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大眼女人。我突然觉得大眼女人变得可爱而伟大起来,每个人都会犯错,所以人们会把铅笔头装上橡皮。善于使用橡皮擦的人,他的人生一定不会那么贫庸和低俗。
      车缓缓地驶出车站,我自然的回头看向大眼女人,只是车辆行走带出的玻璃反射使整个空间模糊起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我?只是我有种预感,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确实很迷人!人也很聪明。”表姑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眼睛里满是深意。
      你别误会,我说。我只是觉得他有些特别,没别的意思。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误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她笑容有些暧昧。我为自己的智商崩溃,我这是怎么啦!在女人面前我的智商就像个孩子,对我这是面子如生命的人来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如果这里有面镜子,我一定能看到我的脸色像喝醉了酒。我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其实没什么,人都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欲望。我知道你的情况,她病情好些了没有?”她换了个话题。哦!其实她是问我孩子他妈。
      好些了!你知道的,这种病是治不了根。也就那样了。这样的对白好多年都没有变过,我是怕别人继续追问,所以先把所有想回答的和不想回答的都回答了。
      “嗯,是啊!你真的不容易。其实你本可以过得很好的,这个社会像你这样已经有责任心的男人不多了。”她好像还要把话题继续下去。
      我明白她想说什么。却不想再谈论这件事。十几年我都刻意隐藏着,不去抚摸心底的那份伤疤。无奈地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每当别人提起,我都会向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沙子里。哪怕伸出头来看到的还是事实。但是看到刀架在脖子上跟头被砍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感受。前一种你会有深深的恐惧感,生不如死的感觉!而后一种却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留给你的只有灵魂出窍的画面。
      我的身体随着车子抖动向后倾倒。车子已经出了城,开始上坡。道路两边的植被也多起来了。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成群结队的蜜蜂在油菜花上飞舞,几只勤劳的蜜蜂满载着花粉穿过公路,撞在了飞驰的汽车玻璃上,留下淡淡的金黄。我祈祷着蜜蜂安然无恙。
      “你还记得菊吗?”表姑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我心不在焉的答非所问。怎能不记得呢!我真想对她说,遇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为什么会颤抖,那是因为看到她就想起了菊。想起来又能怎么样?破了的镜子粘的再好,也有裂痕,折断了的宝剑接的再好也没有昔日那么坚硬。
      “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她盯着我,脸上写满了内疚。
      “没有,我以前有恨过,但是现在不恨了!”我实话实说。
      “我知道,我们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了。你肯定恨我,我想过跟你道歉,跟你解释。但是看到你结婚了,我想着道歉也没有了意义。”她显然有点伤感。
      你不该提起这件事,其实你不提我都忘记了,我说。如果你是想跟我道歉或者让我原谅你,就不要说了,我需要的不是道歉,我也不恨你,所以也不存在原谅不原谅的事情。总之都过去了。
      看来你还是恨我。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毕竟你跟菊当年的感情是那么好,是我一时糊涂拆散了你们。她一改爽朗的性格,变得扭扭捏捏,看来当年的事还是在她心里压着,一直都没放下。
      “你没有错,她毕竟是你婆家亲侄女,有权决定她的幸福。”我把幸福两个字故意说得很重。
      “就是因为她过得不好,你也过得…”她本来是要说我过得也不好,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停顿在那里,没有说下去。
      “她过得不好?她不是嫁给了你娘家侄儿,每年就给别人盖个房子也能赚好几十万。”我很诧异。

      第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3/3)

      她看了看周围,七八个旅客零星地坐在那里,随着车子转弯,摇头晃脑。有的旅客竟然在偷听我们说话。请原谅我的措辞,不是别人偷听,换了我也会忍不住听别人说话。就这么小的空间,枯燥的旅程,听一听别人谈话也是打发时间的方式。
      她欲言又止。把头转向窗外。她总算还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菊的隐私。
      客车到高阳镇要经过我们老家青湖。简单明了的指路牌立在岔路口,我好像看到了菊站在路牌下等车,双肩挎一粉色的书包。她穿着一件浅绿色呢料上衣,黑色修身裤,白色的运动鞋,一头柔顺的黑发披在肩上,大大眼睛,麦色的皮肤,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上下下显示着营养不良。但是却有一股英武之气。车子停在了站牌下,我才看清,那不是菊。是一个长得像菊的女孩。我哑然失笑:怎么会是菊呢?二十多年没见了,她现在算起来应该三十有八了。我却只有她是十七岁之前的记忆。
      女孩没有上车,因为她跟我们是相反的方向。两个殊途不同归的旅客,怎么会搭上同一辆车?车停下是有人要下车了。下车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她悄悄对我说:“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其实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站牌下的女孩就是菊的女儿!”说完,看着我笑了笑,飞快的下车去了。
      我被中年妇女的话惊得半天没回过神,等到车子再次启动时,我竟然大叫“等等”。嘎的一声,司机表弟踩了刹车,扭过头来问我。我才知道自己的失态。呆呆地看着她。女孩把我当成了好色之徒,瞪了我一眼。我更确定她是菊的女儿,那嗔怒的神态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我一时竟然痴了。
      你想怎么样?下去跟她说,你是她妈妈的老相识?表姑惊讶地看着我,小声说道。
      “不…不是…怎么会呢。”我结结巴巴地说,内心。我生怕错过了多看她一眼的机会。哦!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在她女儿的身上搜寻着妈妈的影子,哪怕就一点点相似的地方,我也要把她从记忆的卡片里拿出来!
      车子再次发动,从反光镜里搜寻不断变换的场景,望着她渐渐模糊远去的身影,我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坐车的一般都是常客,都知道老板娘是个开朗的人,平时在车上跟大家聊得不亦乐乎,可这一路除了跟我说上几句,一直都板着脸。他们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我们的谈话,联想起来应该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许是曾经有过的感同身受,大家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车子开进了高阳镇。
      我跟丢了魂似的,拎着包朝车下走去。不大的小镇只有两条街道,赶上今日逢集,熙熙攘攘的人群比平日里热闹许多。摊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是我逛街最大的乐趣,此时却没有心思流连,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整理一下记忆。
      刚,等等我!表姑在后面叫我。
      我回过头,突然想起没买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忘记了.”我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她。
      她打掉我的手掌,嗔怒道“你这是打表姑的脸不是?我叫住你,是问你要钱的?”
      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我为自己的小肚鸡肠而惭愧:“你们跑车也不容易,我坐谁的车都要给钱,你一定要收下。”
      她坚持不收,最后感觉到她真生气了,我才作罢。想着日后再还她的这份情。
      “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没有看错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菊认识你一场,也算值了。难过的是,我无法弥补对你们的伤害”她说着,眼睛里含着泪花。
      我不知道该我怎么安慰她,我觉得现在更应该得到安慰的是我。
      从恨一个人到不恨需要勇气和契机。难道我找到了契机?还是我对菊根本就没那么在意?又或是我的心在撒谎?我说不管当初她做了什么我都选择原谅,让她那颗愧疚的灵魂得到安慰,也算是对她的一丝慰藉。我觉得从大眼女人把我送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就没有了恨。
      “她的女儿叫思念。你知道这名字的意义!”她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点点头。
      “你心里也有她…”
      我点点头。然后她笑了。“有时间回老家来看我,我有菊的秘密…”说完,塞给我一张纸片转身走了,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真好…原来你们都还想着…”。
      怎么能不想呢?怎么能不想着…
      虽然不能拥有,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彼此不相忘记。 2011年3月12日于凤鸣
      当时看完这篇日记,陈熙哈哈大笑。说道:“这个老庄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写的日记一股娘娘腔,让人看着难受。”夏志杰问:“陈所长一定记得范景山写这篇日记时的背景吧?”
      陈熙说:“时间太长了,不敢确定,他似乎没有跟我提起过着个叫菊的女人,听起来像是他的初恋?”
      夏志杰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从他对菊的感情几十年都难以忘怀这点来看,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初恋。日记里还提到他的表姑,似乎这个表姑还拆散过他跟菊的恋情。并且他的表姑似乎还知道一个连范景山都不知道的秘密。”
      陈熙说:“我对于感情比较麻木,听你一说,似乎还真是有点这样的感觉。他那个表姑我倒是认识,毕竟我们镇不大,这几年一直在跑客车运输。好像叫钱美美,老公叫陈旺财。头几年是他儿子开车,近两年生意不太好,儿子出去打工,陈旺财就自己开。我来来回回也经常坐他们的车。你只要到客运车站一打听都知道的。”
      夏志杰简单的记下主要内容。他问道:“这个邂逅的大眼女人是谁?”
      陈熙说:“我不确定,再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夏志杰看了看手表,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丰满楼吗,给我留个十人的包间,八点钟到。”拨完电话,夏志杰在日记本上记下了菊和表姑的名字。接着打开范景山的第二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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