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们长长久久》在水十号

15、十五、今天下了大雨，我忽然特别特别的想你

　　胡清梦考虑该给沈星河发条消息。又实在搞不懂自己。喜欢是喜欢，真真切切的喜欢，甚至身体也有冲动，为什么不能接受……亲密？
　　他这回不再犹豫，拿出手机搜索同性恋，某科的解释，是对同性产生□□和爱恋的人。还看到了“屠杀”、“精神病”等一系列令人胆战心惊的词语，也看到了现在很多国家接受了同性恋爱，甚至允许结婚的消息。
　　还看了些同性恋爱的小视频，恰好看到的都挺美好。搜索描写同性的电影电视剧小说，数据简直令人心惊！同性恋爱的演员名人从古至今都有，同性恋爱还有人追捧！
　　啊，原来同性恋爱已经这么公开，不是那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心里稍稍放宽。
　　去看望干爸干妈的时候，那点高兴才又晃晃荡荡沉底。那是网上，不是这里，这里谁同性恋，谁还是会被骂的！
　　沈星河表现特别体贴。停下车不管开了一天的车腰酸背痛，就先发微信给胡清梦报告到家了。胡清梦也带着点点讨好的热情给他回复。
　　沈星河上班，从二十几楼拍阳光澄澈的江景发朋友圈，仅某人可见，配文：“万物美好，还需有人共赏。”
　　窗玻璃上无意中反映出他的身影，胡清梦忍不住放大一遍一遍的看。
　　沈星河的朋友圈内容渐渐丰富起来，大致两三天就能有一条更新。
　　都是说给胡清梦的情话，断断续续，想起一句就说一句：
　　满江都是风景，我却只想看你。
　　汽笛声声，都那么像在喊你的名。
　　…………
　　胡清梦捧着手机突然想起沈星河趴下半裸的后背和给他抹药时的手感。想起来以后心焦巴滚的，连沈星河突然抱住他在他背上揉搓的感觉都想起来了。
　　还有那句“梦，梦，叫哥哥……”
　　生物钟失常了两次，罕见的失眠了。
　　夜里的梦也多了，老是梦见沈星河……
　　在办公室坐着的时候也常常走神，其他同事跟他说话，他常常听不见。
　　已经过了阳历六月半头，小学已经是复习考试周，就要期末考试了。
　　胡清梦有的没的一直跟沈星河聊，内心有谈了恋爱的快感。但自己言谈中对感情的事仍然一直避重就轻。他实在说不出口。沈星河也不理，自己尽捡着好听的话说。
　　时间犹犹豫豫，到了考试的时候。
　　考试那天胡清梦在考场监考。第一场考试刚开始，满天黑云压过来，风声越来越大，教室外的两棵大树被风撕扯的东扭西歪，不多会大雨滴就噼里啪啦撞在玻璃窗上。
　　一场说来就来的雨，一场简单利索毫不犹豫的雨。
　　孩子们无心考试，吆吆喝喝往外看。
　　天地之间，茫茫然然。
　　胡清梦拿出手机，给沈星河发消息。
　　【Mr 胡】哥，我想好了。
　　【Mr 胡】今天下了大雨，我忽然特别特别的想你。

　　九点多点，沈星河刚到公司，坐在沙发上跟林曌闲谈。一贯的没啥表情，面上一片冷冷清清。
　　俩人习惯闲闲散散聊聊就把生意上的事定了。
　　手机响起，他低头看未解锁的屏幕上提示的微信消息，眼见他盯着手机屏幕突然裂开了嘴角，笑的那么……风骚，林曌伸头去看，沈星河把手机翻过来扣在了腿上。
　　林曌皱皱眉头，抬屁股坐在了沈星河沙发皮质的扶手上，去揽沈星河的肩，被沈星河抖掉了。
　　“呵，有秘密啦？”
　　“嗯。”
　　林曌本来是笑着问的，闻言愣了一下。“屁啊秘密……你沈星河……”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头一下断了。
　　“嗯，有秘密了。”
　　“是我想的那个……吗？”林曌半信半疑。沈星河盯着他的眼，眼神坚定。
　　林曌一下泄了气，站起来不自觉的转圈：“你都知道的，都没关系的，星河。”
　　沈星河仍然盯着林曌的眼睛看，看的林曌发慌。“林曌，你事事洒脱，我从来不想瞒着你。”
　　“哈哈哈哈，你这……白痴！”林曌大笑不止。
　　沈星河差点要一脚踹林曌出去。

　　沈星河等一个人的时候静下来，给胡清梦回信息。
　　【S·星河】你等我。我这边安排一下就过去找你。
　　【Mr 胡】哥，这次我来，我去找你。
　　胡清梦仍然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决定先跟着本心走。走一步算一步。
　　考完试学生休息三天，老师批改试卷，填写素质报告书，六月最后一天孩子们会回来领，七月一日，长长的暑假准时开始。
　　小学就考一天，胡清梦晚上加班，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然后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坐大巴出发。
　　心情和上次坐大巴完全不一样。兴奋期待都有了明确的目的。车速一直很均匀。他却频频看手机时间，有点嫌慢。
　　天热，沈星河仍然提前在出站口的绿化树影下等。他心情倒是挺平静，闲的拍车站发朋友圈：“只要你愿意来，等多久真的都没关系。”
　　胡清梦下车后小跑着出了站，在广场上急切找人的身影令沈星河瞬间心花怒放。他从树影里走到显眼的地方，然后看到胡清梦三步并作两步过来，面对面了，反而羞红了脸。
　　胡清梦比沈星河只矮了一点点。沈星河抬高手安抚性地去摸胡清梦的头。俩人才对上视线，沈星河眼神里噼里啪啦简直都是能死人的高压电，小青年胡清梦的眼神就飘飘忽忽不怎么敢跟沈星河对视。
　　啊，这该死的让人心头小鹿乱撞的……爱情。
　　沈星河没约林曌代嘉歆，一个人带胡清梦去吃了午饭然后回家。
　　胡清梦熟门熟路去上次住的房间洗澡换衣服。洗完清清爽爽出来找人。
　　沈星河也洗了澡换了衣服，在房间里打电话。门没关，胡清梦直接进来。上次来他只隔着门缝在门口看了一眼，沈星河没邀请，他也没进来。这次走进来看才发现沈星河这间房是真的大。装修风格胡清梦说不清，地板不是木地板，是黑色的，床周围和沙发周围有长毛的地毯，阳台很大，有很现代风格的能放书和工艺品的书架，阳台上另有休闲的桌椅，桌子上有一套茶具。床头后的墙竟然做成了照片墙，很高大上地挂着沈星河自己的照片。
　　沈星河还站在窗前打电话，跟对面说着工作上的事情。招手让胡清梦过来坐在阳台椅子上，抬手去摸胡清梦刚洗的头发，这次还好，已经大半干不滴水了。
　　一摸就放不开手。胡清梦的头发又长长了，很直很滑，用的还是槐花味的洗发露，带着点独特的意味，隐隐约约地勾人。
　　胡清梦估计他的电话还得打一会，也拿出手机看新消息。工作群里有正式放假前要交的材料，他在心里思索着什么时候做比较好，又被沈星河摸头摸的心乱，索性放了手机，闭着眼睛任他摸。
　　他心里其实没有任何章法，对一会会发生点什么也没有底气。
　　沈星河心猿意马，草草结束了电话。
　　放下手机就躬下身，从后揽住了胡清梦的脖子，下巴放在人头顶，享受了三分钟的温情时刻，之后深吸了两口气，忍不住收紧了胳膊，“嘶——”了一声。
　　胡清梦听见那声压抑的“嘶——”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脸变得滚烫，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你不要发出那么……se\\情的声音。”沈星河明显一僵，胡清梦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喃喃找补，“你看着这么正经一个人，真的很一本正经的……”
　　沈星河收了双臂直起身，改按着胡清梦的双肩，手指轻动像是在按摩。心里忍不住思索胡清梦的反应。
　　情动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声音很正常，胡清梦是不喜欢声音，还是不喜欢触碰？
　　得小心尝试。
　　“小梦，你可真逗，我不知道怎么样正经的去做不正经的事情。”
　　“哥……对不起。”胡清梦鼓足勇气，抬起右手去抓沈星河放在他左肩的手，竟然紧张到抖的让人心惊。沈星河有点心疼，两只手都握住他的手揉搓，想让人放松。
　　“你二十二岁了，不是十二岁，这种事情就没有……”
　　“没没没、没有，还没有，没有……”胡清梦索性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起来。这种事也可以这样来谈的吗？不羞耻吗？
　　胡清梦初中考的师范，毕业时也才十九岁，因家庭情况特殊，上学时一直被照顾，学校还给他一份在餐厅帮忙的工作，跟同学的交往都恭恭敬敬，别的男同学在他面前混账话都少说三分。毕业进了学校工作，环境也是很文明。
　　两个发小放假回来找他玩，发小一谈了恋爱，和发小二偷偷说女朋友的事情，胡清梦靠近听，他们就说：“去去去一边去，我俩说的话少儿不宜。”
　　胡清梦也不是完全不懂。男女恋爱的电视电影小说都看过，只是不像别人，看过了还会幻想，他看过了就看过了，没有冲动，自己还觉得很正常。
　　直到遇见沈星河，对着沈星河有了反应。
　　“小梦，没关系，我教你……”沈星河低下头，在趴着的胡清梦耳朵很近的地方亲昵地说。
　　“你你很会这种事情？”靠，又惹到了胡清梦。
　　沈星河一阵为难，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这么个“生瓜蛋儿”，偏偏还对他欲罢不能。
　　他伸出手轻轻捻弄胡清梦红的透明的耳朵，耐心地说：“我也没有经验。只是知道这种事情应该顺应身体的本能。”
　　“本能啊……我、我刚刚大概就是本能。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说出那样的话。”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来，你站起来，嗯？我们从拥抱慢慢开始……”
　　“你、不要说出来……真的难为情。”胡清梦终于抬起身子，看了沈星河一眼，又飘走了眼神。
　　“这有什么不能说呢？人类历史延续这么悠久，不是全靠这种事情？”
　　“那是，男的和女的……”
　　沈星河暗暗忧心，胡清梦这么想，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不是同？！那可要命了！
　　好在胡清梦站了起来，犹犹豫豫自己靠在了沈星河的怀中。沈星河抬起手放在胡清梦背上，只是放着，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胡清梦脸靠在沈星河肩头，双手放在身前，觉得这姿势很别扭，把双手抽出来，环住了沈星河的腰。
　　抱着站了很久。沈星河都站累了。刚一动，胡清梦突然收紧了胳膊，紧张的说：“哥，先就这样好不好，好不好……”
　　沈星河觉得自己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也真的只是累了，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有点被人看扁了的不舒服。
　　楼下有人进来。沈星河知道是家政林姐来工作了，本不用去看，这会借故放开胡清梦，懒懒散散下楼去。
　　沈星河没关门，胡清梦待在房间里能听见沈星河和人在楼下说话的声音，好像在说晚饭，想了想还是跟下楼去。
　　林姐对后从楼上下来的人有点好奇，眉清目秀的小青年，却一副委屈吧啦的表情。胡清梦被人盯着看，才赶紧收起表情，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穿着打扮很利落，不知道这人身份，谨慎地跟人打招呼：“您好。”
　　“家政林姐，林姐，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朋友。晚饭就麻烦你了。”
　　“哦，我的工作吗，没关系。反正超市不远，一会我就去买菜。”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姐。”胡清梦也跟着有礼貌地说。却不知道有礼貌的让沈星河上火，明明什么道理都懂，就是该开窍的事不开窍，让人头疼。
　　沈星河转身上楼，胡清梦跟在身后，林姐忍不住多看了两人几眼。
　　沈星河回房间换衣服。胡清梦巴巴地跟在身后，沈星河直接脱掉了上衣，接着抓住裤腰，回头看一眼呆滞的胡清梦：“你确定就站那继续看？”
　　胡清梦看着这人裸露的光滑后背，还有刚刚隔着衣服抱了很久的精壮腰身，胳膊上胸前人的体温似乎还在，又闹了个大脸红，赶紧退出去回自己住的房间了。
　　坐立不安了几分钟，沈星河过来敲门，说要去公司一趟，让胡清梦自己先休息。楼下有水果，还有零食，想吃想喝都随意。
　　胡清梦想缓解气氛，说：“哥你不怕自己走了家里的东西都被我偷走？”
　　沈星河认真的盯着他，想知道这个人脑子到底是怎么个构造？一会痴傻呆愣，一会活泼聪明。
　　想了半天，认命了，可能对这个人真的还是没有完全认清。
　　“想搬什么你随意，你要是愿意，我站在这里你搬走都行！”
　　沈星河的意思是我站在这儿，你想搬什么也一样可以搬，胡清梦却听成了沈星河让胡清梦把自己一块搬走。脸红红白白，心如擂鼓，觉得沈星河对刚才自己不由自主拒绝的事还是在乎。
　　沈星河决意不研究这人了，下楼拿了车钥匙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