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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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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当家还未回来吗?”吕肆见第四张桌子空着,随口问道。
“已派人传来消息,路上许是要耽搁些许,晚些才能到,我们就先开始。”回话的是三当家。
钱当家就是寨里四当家,前些日子去往北面行商,今日宴会本是迎接她归来。如今归时未定,却是不好让所有人都等她,只传来消息让大家先开宴。
几个当家都已听说吕肆娶妻之事,只是除了李岗,其他人还未见到,此事见到一个皮肤雪白,头发黝黑的小娘子,板着脸的被吕肆拉了进来,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还不待吕肆介绍,三当家的就已端起了酒杯:“这便是弟妹了吧,我先敬弟妹一杯。”
未等江瑜回话,吕肆就端起酒杯来:“内人大病初愈,不宜喝酒,这杯我替她喝了。待谨儿大好,再让她给各位敬酒。”说着,自己率先干了一杯。
江瑜因怕身份暴露,对山寨内众人化名萧谨。众人皆未起疑,倒是江瑜生病之事在山寨中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闻言皆是暧昧大笑。
三当家的也不生气,笑道:“你这下终于知道心疼人了。弟妹身娇体弱的,可经不起你折腾,年轻人还是要有节制啊。”
吕肆闻言挑了个志得意满的笑,并不反驳。
江瑜听着却是不对,自己生病似乎被曲解成了其他意思。她心中羞恼,又不好说话,只能悄悄把手放到桌下,拧着吕肆的大腿权当撒气了。
吕肆表情未变,他右手放下酒杯,伸手一把抓住了江瑜的手。江瑜几次挣扎都没抽出,只能愤愤作罢。
桌上菜色都是大鱼大肉之类,江瑜见状有些倒胃口。好在还有份桂花羹,做的清香宜人,颇有野趣,勉强能入口。江瑜心不在焉的喝着,认真听着几人的对话,努力寻找些有用的消息,一时倒也安稳。
江瑜慢吞吞的一盏桂花羹喝完,这才有人来报,四当家的回来了。
四当家钱夫人,虽是才赶过来,却是先去换了一身衣服,梳洗了一番才过来。如今她身着长裙,款款走进来,眉眼间妩媚又带着锐利,半点不见舟车劳顿的风霜感。
钱夫人夫家姓钱,早年就怂恿着自己夫君上了山寨。她的夫君体弱,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由她一手打点,硬是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推上了四当家的位置,颇有手段。前几年她夫君病逝,虽有其他当家的向她示好,她却并未再嫁,自己撑起了四当家的位置。
其中手段作为让人不能小觑。
此时,她一回来,先和大当家汇报了此次行商收获,便端着酒杯依次和各位当家打招呼。
到了吕肆这边,她斜眼瞥了眼江瑜,面色不改的和吕肆道:“我来去不过短短一个月,你就娶妻了,却是我错过了你俩的喜事。只可惜灵儿一路还在念叨着她的肆哥哥呢,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缘分。”
“我与夫人本就是旧时相识,如今能再次重聚,才是真正的缘分。”
钱夫人笑笑,并未多言,转而又到下一处了。
三当家的嗓门大,江瑜便听到隔壁他在问钱夫人:“怎么不见灵儿?她没跟你回来吗?”
钱夫人道:“灵儿回去洗漱了,一会便到。”
当然这话只是托词。
钱灵儿回到山寨,本来还在催着她快点梳洗,好来宴会上见她的吕肆哥哥。哪知听闻吕肆居然成亲了。
钱夫人见她失态,便让她缓缓再回来。哪知这小妮子冲动的很,转身就往吕肆寨中去了,想先会会这位新嫁的吕夫人。
钱夫人宴席上见到江瑜,便知道自己女儿怕是白跑一趟。她心中有火,想来不久就会寻来宴会这边了。
吕肆见江瑜一桌酒菜皆是未动,只喝了点桂花羹,想来是没吃饱的:“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后厨送来。”
江瑜故意的回道:“我还想吃芙蓉奶糕配八珍粥。”
芙蓉奶糕,八珍粥名字听着普通,可用料做法都有讲究,只有世家历代传承下来的厨子才能做出来。江瑜这就是在为难吕肆了。
吕肆并不恼,他把自己未动的桂花羹端到江瑜面前:“待你回去想吃多少吃多少,今日桂花羹先让你喝个够。”
见江瑜嘴角沾着点桂花,顺便抬手给她擦了去。
江瑜左手还被吕肆抓着,右手又拿着调羹,她历来被伺候惯了,并未觉得异样。
旁边众人却是看在了眼里。
几人有空时也是去风月场合玩过的,那时吕肆对那些美人虽也欣赏,却并不会如此体贴。更有看江瑜时的眼神颇为专注,想来对这位新夫人很是上心。
寨中当家的俱是不缺女人的。如李岗这样的,遇到好看的娘子便要掳来做妾夫人,说是夫人,不过也要看当家之人是否重视。寻常掳来的女子,说不定几日便被赏给了手下之人。
如今见吕肆对这位夫人如此上心,就不能当寻常被劫持的女子对待了,应当尊敬为吕夫人。
这一幕在当家的眼中如此,在别人眼中却另有想法。
钱灵儿到了吕肆居所,却扑了个空。听闻吕肆居然带着夫人赴宴更是嫉妒的脸色扭曲。
她听说那娘子貌美,原以为吕肆只是见色起意。哪知竟然把人带去宴会,这就不是寻常对待了,是真的把人当做了自己的夫人。
她顾不得多想,气冲冲赶来,正巧看见吕肆对他夫人的体贴。不仅如此,两人桌几下手还紧紧握在一起。她心中酸涩,冲进大厅,也不打招呼,抬手就想打江瑜。
吕肆就在旁边,自然不会让他得手,他一把把江瑜抱入怀中,抬手就挡住了钱灵儿。
钱夫人刚刚就在注意门口,见状第一个赶了过来。拉住了还要往前冲的钱灵儿。“灵儿一时失态,打搅了各位雅兴了。我先带她出去,你们继续。”
几位当家对这事都是心中有数,闻言场中原本寂静的氛围一顿,复有热烈起来。
钱夫人把钱灵儿强行拽出了大厅。钱灵儿刚刚还是一脸凶悍,此时左右无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钱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哭有什么用,若是听我安排早日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哪有今日之事。偏你突然娇羞起来,如今却错失了一个大好夫君。”
钱灵儿闻言哭的更厉害了。
钱夫人早早就已经看上了吕肆,吕肆刚来寨中,她见其行事风范,便知道是世家出身。
她原先就是世家的侍女,对世家的了解颇深,从来不敢小觑这些世家之人,哪怕吕肆落难,她也心存敬畏。
原本灵儿还小,她也未肖想此事,可眼见吕肆短短几年,就成了寨中二当家,似乎要在瓦坡山安顿下来。他年过二十,却一直未娶妻,灵儿也已到了豆蔻年华,若是能寻得如此佳婿,再有她相助,拿下瓦坡山指日可待。
不过吕肆此人油盐不进,她趁着吕肆前些日子受伤,把灵儿送去照顾,想着一来二去自然就有情谊了,必要时再上演一出捉奸的戏码,就能定下这桩婚事。
吕肆的心思还未摸透,自家女儿却先陷了进去。听闻她的计划死活不肯同意,说要和吕肆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家伙。钱夫人虽不满,可到底拗不过女儿,哪知事情一拖延,便有了变数。
她见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不忍心,道:“男人不过图一时新鲜。吕肆新娶了娇娘,正是放在心上的时候,你先别去惹他。待过些日子他新鲜感过了,我再伺机除掉那个女人。”
“真的?”钱灵儿抽泣着道。
钱夫人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娘亲允诺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办到?你要的天丝锦那么难寻,我前日不也替你寻来了。”
见灵儿哭声渐熄,才打发她回去。
等她回了大厅,已不见了吕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