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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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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钱灵儿一番闹腾,虽没有伤到江瑜,可江瑜闪躲中却把手中的桂花羹打翻了。
江瑜自然不会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便要回去。
吕肆自然也跟着他回了房间。
江瑜换好了衣服,挠着脖子出来了,见吕肆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不禁打趣道:“没想到你一个莽夫,还有人喜欢呢。”钱灵儿虽然蛮横,可看起来也是真心喜欢吕肆,不然也不会不顾颜面,在宴会上就闹了起来。
吕肆拿着朱笔正在图上勾画,闻言道:“在娘子眼中又有谁不是莽夫呢。”
寨中众人与世家比起来,怕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吧。想到此处他手中一顿。
江瑜并无所觉,此时已经凑上前来,探头看道:“你画的什么东西?”
吕肆收回心神,淡淡的道:“这是瓦坡山的陷阱机关布置图。”说着,继续勾画,并未有隐藏的意思。
江瑜闻言心中一动,不禁瞪大了双眼。
瓦坡山落草为寇者多数从彭城过去,彭城虽为军户之城,可到底人数有限,往年间瓦坡山被朝廷连年围剿,已显出颓势。
但近几年瓦坡山陷阱机关的布置更为精巧,朝廷剿匪屡屡无功而返,早已猜测寨中来了擅机关的大师。
莫非此人就是吕肆?
她心中好奇,见吕肆并无隐藏的意思,便凑到他身后光明正大的看起来。
这张地形图很是简陋,只能看出附近几条大路和瓦坡山的几个山头。另外便是刚刚吕肆朱笔画上的圈圈点点。只能看出些大概的位置,对于江瑜这种不了解地形山势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江瑜瞥了瞥嘴,瞬间没了兴致。
吕肆解释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原本布置的机关陷阱都要在雪落前整修好,我每天把当日整修的情况标注清楚,以免有遗漏。”
江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这么说还有一副详细的机关布置图?”
吕肆已经把最后几处画完,他哪能听不出江瑜的意思呢,闻言放下笔,道:“有啊。”
江瑜立刻兴奋起来。
若是能得到机关位置布置图,剿灭瓦坡山易如反掌。虽然目前滁州还没有这个计划,不过有备无患嘛。她试探道:“不知可否给我看下?”
“可以。”吕肆答道,见江瑜满眼期待的看向他,这才凑近她面前道:“都在脑子里呢,娘子仔细看看我。”
江瑜被吕肆逗了一把,气呼呼的转身走开了。
吕肆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眼神一凝。
“你的脖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江瑜不解,闻言又不自觉的挠了挠脖子。
吕肆靠近,只见江瑜原本白皙的脖颈上现在是一圈触目惊心的红色。
江瑜原本并无所觉,被吕肆一提醒,才觉得脖子特别痒,并且越挠越痒。
吕肆见她挠的厉害,连忙抓住她的手:“别动。”
随着江瑜的抓挠,原本几处红斑旁边皮肤也被抓红,配上她润白的肌肤,更是明显。
吕肆脑中闪过几种毒药,不敢耽搁,一把抱起江瑜,匆匆去找李大夫。
江瑜虽然未感觉其他不适,可见吕肆面色严峻,不知是何状况,一时完全不敢动,任由吕肆把她一路报到了李大夫门前。
李大夫年纪大了,入睡一向困难。今晚才入梦中,便听到吕肆急匆匆的喊门声。本以为是吕肆出事了,他鞋也未穿便跑了出去,哪知却是因为江瑜的小毛病。
确实是小毛病。虽然看着可疑,可实际上不过是江瑜对新衣服太过敏感而已。
世家豪奢,江瑜自小便是绫罗绸缎一概不缺。哪怕一路奔波选的朴素的骑装,内里也是云锦所做。
吕肆这日拿给她的衣服看着光鲜亮丽,不过普通布料。江瑜穿不惯,脖颈处就发痒。
李大夫气呼呼的给江瑜拿了一瓶膏药:“回去抹上几日便好了。等普通的衣物穿多了,自然就没了这些怪毛病。”
吕肆被赶了出去,却放下了心。原本以为江瑜是中毒所致,路上还在想是哪种毒物,寨中可有解药。如今虚惊一场,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吕肆回去便把今日带回的几件衣物收好:“你先穿原来的衣服吧,我记得寨中有些锦缎,明日我让绣娘给你裁几件。”
江瑜乖乖应了,换上旧衣服后便坐在桌前,对着镜子准备涂药。
吕肆见她因看不见背后,药膏涂得乱七八糟,忍不住上前拿过药:“我来吧。”
“恩。”江瑜虽然不太乐意,可她脖子后面的位置确实不好涂,她从不委屈自己,闷声应了。
吕肆轻轻把她的头发拢到旁边,挖出一团药膏用指尖轻轻给江瑜抹上。
江瑜的皮肤细腻柔软,摸上去柔而不腻。吕肆反复摩挲着,突然就不想停手了。
“好了嘛?”江瑜三下两下的就抹完了脖子前面,见吕肆半天还没好,不禁催促道。
吕肆回过神,又挖了一团药膏掩饰自己的失神:“药膏要揉到完全吸收才能好的快。你前面都没涂好,我给你再涂点。”
江瑜不疑有它,顺着吕肆的示意抬起头来。
吕肆把手绕到前方,对着镜子又给江瑜细细涂抹了一遍,这才放下手。
药膏效果不错,江瑜已经不觉得痒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转身准备洗漱休息了。
吕肆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盯着手中的瓶子,突然苦笑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猎人,好整以暇的设好陷阱,等待猎物上钩。哪知道自己才是猎物,江瑜什么都没做,自己就陷了进去。
江瑜已经上床准备歇息了,吕肆才收拾好心情走了进来。刚想往床上躺就被江瑜拦住了。
前几日江瑜生病,没法和他计较,两人同榻而眠也算相安无事。如今江瑜见到他却皱眉:“你浑身酒臭味,你另找间屋子睡吧,或者你离我远点睡地上。”
吕肆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前几日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娘子病一好,就过河拆桥,未免太过薄情了。”
江瑜只觉得他避重就轻。别的不说,这附近的房间都是空着,腾出一间来休息也不是不可以,怕是吕肆不想罢了。
还未待她反驳,吕肆已经凑近了她,几乎是在凑在她眼前道:“何况如今已是入冬,娘子把我折腾病了,可是准备贴身照顾我。”
江瑜忙向后躲避,吕肆趁机一跃而上,躺在了床榻外侧,拎过被子连同江瑜一起盖上,闭上眼睛便假装睡着了。
江瑜踹了他几脚,又推了推,只见此人纹丝不动,是要装睡到底了。
她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去地上睡,只能气鼓鼓的转身躺下。
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江瑜就被吕肆带着去修整陷阱。
江瑜本不想去,瓦坡山地形险峻,她在山中不辨方向,于逃跑无半点益处。倒不如留在山寨打探些消息。
可惜吕肆半点不让,见江瑜耍赖不动,硬是上前把江瑜一路抱出了山寨。
时已深秋,林中落叶缤纷,江瑜跟在吕肆身后,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吕肆布置的机关多数就近取材,少数暂时整修不了的就做好记号。
江瑜的亲卫中就有擅长机关的大师,所以对机关术也略有了解。她跟在后面静静观察着吕肆的行动,觉得此人不简单。
机关术历来由各世家传承,普通人想习得本就难上加难。虽有机关术的书册流传,可吕肆的机关布局精巧,不拘泥于形势,绝不是有一两本书册就能学会的,定有高人指导。
再看吕肆的生活起居,虽山寨环境所致,已是简陋,可习惯做不得假,屋中事物不止,非平民般的随意。
吕肆言行举止,让江瑜无半点违和感,偏偏这就是最大的违和。
江瑜身边之人无不是精挑细选,训练有序之人,一个普通山匪,按理应该让江瑜处处感觉不舒服才对。
她皱眉,怀疑此人许是世家出身。可世家即使没落,做个富家翁也是无忧的,再有机关术的传承,怎么都不可能沦落成为山匪。
江瑜不禁更加警惕起来。
吕肆正在削树枝,回头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江姑娘也懂机关术”
江瑜回过神,挑眉道:“略懂。”
她踱步上前:“你的这个机关是专门为了剿匪的官兵所设吧。”
机关多数只能单个触发,若是只用单一的机关布置,很容易因为来往的动物野兽而被误发。
而这个机关用连环触发的行事,单人或者零星小动物并不会有动静,只有连续多人通过才能触发。
江瑜算了算数量,恰好是4个人路过,前方陷阱正好触发。
进入丛林中若是大批人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所以这些陷阱主要防的是突击的小队。大运官军五人一小队,多数小队会安排一个机警的哨兵前方探路。若是普通机关很容易被单人触发,而这个机关恰好估算了小队间的距离,能将至少四人一网打尽。
正因机关布置不落俗套,江瑜才觉得此人不简单。
“机关设计如此巧妙,公子莫非是从大师?”
吕肆闻言却嗤笑,并不回答,只道:“不过是自己研究了一点雕虫小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