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个她》科默家的朱大公子

4、第4章 新的开始

　　《让我最难忘的事》
　　人打从面世的那一刻起，故事就开始了；而人生，是无数故事的结合体。随着这个人的逝去，他的故事会被赋予一个新名词，历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故事，而它们都是平淡无奇的，但对故事的主角而言却有非凡的意义。借着这机会，我将我的故事与卷子分享。
　　首先，我必须给题目中的“难忘”做一个定义。有人认为难忘是因为开心，也有人认为难以释怀便是难忘，而我的难忘是到生命尽头依然不能忘记的那些事，虽然我现在还很年轻，说这种话未免有点早，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放在这些事的清单上并没不妥。
　　这事要从两年前说起，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的父亲下岗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少了大半，这个消息给我们一家三口的内心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在那之后，父亲尝试去找工作，却始终得不到上天的眷顾。不知在第几次面试失败后，他意志彻底消沉，终日不是喝酒便是玩乐，靠着奶奶每个月给的五百块补助勉强度日。而母亲从此背负起养活我的重担，以每个月一千五百元的微薄薪资维持这个家的生活。我，只能尽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减轻母亲的负担。
　　勒紧裤腰带的生活持续了好几个月，虽然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但心中的阴霾被勤劳乐观的母亲驱散不少。她总是安慰我，“人不会总这么倒霉，这种日子会过去的。”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天半夜，我被吵闹声惊醒，醉醺醺的父亲来到床边，粗鲁地把母亲拽了起来，两人到客厅交谈，我在床上竖起耳朵偷听。
　　“你是不是嫌我没用，找不到工作？所以和别人好上了！”这是父亲的原话。
　　母亲极力否认。
　　谈话愈演愈烈，父亲开始对母亲动粗，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那一夜，我和母亲都吃了一个耳光，电视机被砸烂，我的书包被扔到家门外的臭水沟，那是老鼠群聚的地方。后来，左邻右舍被惊动，并介入，这才将事态暂时平息。
　　事后第二天，我把沾上污水的书包捡回来，里面的课本未能幸免于难。又过了几天，妈妈用从外婆那儿借来的钱买了新书包和新电视。一周过去，真相查明，父亲向母亲道歉。似乎一切都重回正轨，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消失的旧电视和老书包。
　　这是令我心碎的故事，也是不能言传的往事，希望卷子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
　　唐君言在小升初考试中表现出色，有很大机会考进第一志愿报读的学校。看到这张成绩单，她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这比赚到那些蝇头小利要值得高兴，因为这能让陈爱华高兴。
　　六年时光过去，唐君言变化很大，长开的五官多了几分精致，尤其是那双原本最不被看好的眼睛，越长越像小说里常被引用的丹凤眼。除了脸，身体上的变化也很大，经常做运动使她长得高高瘦瘦的，细长的手脚都有健美的肌肉线条。还有，多亏陈爱华每天监督她吃木瓜，那身材出落得凹凸有致，把班上女生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唯一没变的是那头短发。
　　成绩公布完，到了道别的环节。即将面临分别的同学们从书包或是抽屉里拿出同学录，派发给好友填写，以便日后联系。唐君言没有准备这玩意儿，所以并没有参与其中，坐在座位上皱着眉想事情。‘顾客’们前来派同学录，她都婉拒了，一旦脱离商人这层身份，就变得冷漠不近人情。
　　“麻烦这位美女帮我填一下同学录。”
　　柳俊杰笑嘻嘻地把同学录递给唐君言。他的变化也很大，自从和两人成为朋友，他爱上了运动，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丁点肥肉，长成了浓眉大眼的小帅哥。
　　唐君言的眉头微微舒展，淡淡说：“你有我的手机号，就不用填了吧。”
　　“可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星座、血型之类的啊。”柳俊杰生怕她再推脱，特地把笔塞到她手上。
　　过了会儿，一个曼妙的女声传进唐君言的耳朵，“顺便把我的也填了。”
　　唐君言像是打了鸡血般猛然抬头，看见跟前的黄童心。她的变化不大，除了身高，依旧是那个气质文静的长发女孩。
　　“好。”唐君言爽快答应，抬手接过黄童心递来的同学录，并优先填写。
　　柳俊杰撅起嘴，低声咕哝：“明明是我先来的。”
　　“女士优先，晓得么？”唐君言朝他翻了个白眼。
　　放学后，柳俊杰和唐君言一起放学。两人并肩而行，她比他高半个头，不过这很正常，男生发育较晚。
　　“下周一就能知道我们被哪间初中录取了，我查完以后会立刻给你打电话的。”柳俊杰兴奋地说。
　　唐君言心猿意马地瞪视着前方，耸耸肩以示回应。
　　沉默了没一会儿，柳俊杰开始没话找话，“初中开学前有两个月的假期，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留长发，卷卷的，肯定会特别好看。”
　　“不了，麻烦，现在就挺好。”
　　“我之前注意到你总爱观察留长发的女生，还以为你羡慕她们呢。”
　　“．．．．．．”
　　唐君言不回话，柳俊杰也跟着不说话，这是两人养成的一种默契。
　　到了校门口，他们即将要分开，因为回家的路是相反的
　　两人在原地站了会儿，互相看了看对方。
　　半晌，唐君言率先开口，“谢谢你的陪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祝你日后一切顺利，有缘再见。”
　　柳俊杰抬手揉揉发酸的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吓了唐君言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准备逃离。他笑骂道：“我没有要哭，鼻子痒而已。”
　　过了会儿，他组织好语言，道：“我也要谢谢你，能认识你很开心。不如假期多约出来玩吧，我们可以去打打篮球，或是羽毛球之类的。”
　　唐君言摇摇头，说道：“不了，我打算假期去陪外公外婆。再说了，我这么宅，出去玩这种事不适合我。”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你不是跟我报了同一间初中么，而且你考得也不错，我们有很大机会一起读书，到时候学校见吧。先走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去给她好消息呢。”
　　她转身离去。他依然在原地看，直到她消失在人潮当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到家后，唐君言首先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陈爱华迎上来询问考试结果，两人聊得很高兴。可唐健一进门，唐君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藏了些什么。
　　“哇，这么丰盛！”唐健露出夸张的表情。
　　唐君言不予理睬，搬来凳子坐在电视前。
　　“还有一道菜没好，我回厨房看看去。”陈爱华离开。
　　唐健坐下来，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一次性饭盒、一瓶大可乐和一瓶酒。他笑着说：“妹妹，我给你买了手撕鸡和可乐。”
　　唐君言还是没理睬他，静静地看着电视。
　　“快去拿个杯子来装可乐喝啊，一点都不机灵。”唐健笑眯眯地继续和她开着玩笑。
　　恰在此时，陈爱华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是清蒸大虾。在这个家里，不是能经常吃到虾这种食物。
　　“正点！”唐健高兴地喊了声，对陈爱华问：“阿华，今天是要庆祝什么节日吗？”
　　“妹妹的升学考试考得很好，今晚要好好犒劳她。那你呢？无端端加菜做什么？”
　　“小孩子认真读书不是应份的么？”
　　闻言，陈爱华朝唐健一瞪眼，转而看向唐君言，说道：“妹妹，麻烦去拿杯子过来，妈妈渴了，想喝可乐。”
　　唐君言点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你老是不在家，不知道孩子的辛苦，就别说这种话。”
　　“行吧，我只是随口说说，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夫妻俩说着悄悄话，唐君言很快便把杯子拿来，两人同时闭上嘴，准备享用晚餐。
　　“我的碗筷呢？怎么没人帮我准备？”唐健又嚷嚷起来。
　　唐君言边倒可乐边说：“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去拿吗？”她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只要一瞅准机会，便会对唐健冷言相向。
　　“你个臭丫头．．．．．．”
　　不等唐健把话说完，陈爱华赶紧插了一嘴，“我去拿。”
　　“你这丫头，脾气和我一模一样，不愧是我的种。”唐健笑着，伸出粗糙的手，想去捏唐君言的脸，被她躲开了。
　　菜过五味，唐健在酒精的作用下，话多了起来，“今天之所以加菜，是因为我有好消息宣布。”话毕，唐健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酒喝完。
　　陈爱华迫不及待地问：“健，难道你找到工作了吗？”
　　就连唐君言也抬头看向唐健，脸上有着几分期待。
　　“比那个更好。我决定要去考Ａ级驾照，然后去当公交车司机，那可是铁饭碗。”唐健脸上满是兴奋。
　　然而，陈爱华却是皱起了眉，说道：“可你之前说考Ａ级驾照要花很多钱，我们现在哪给得起。”
　　“我爸说给我这个钱，当上司机后再慢慢还。”
　　“那真是太好了．．．．．．”
　　夫妻俩规划着十划还没有一撇的未来。
　　唐君言兴致缺缺地转过身，继续看电视。
　　几天后，唐君言得知自己被某省一级初中录取。在那之后，她收到了柳俊杰的来电，他被同一间初中录取。
　　入账：０元。支出：０元。总存款：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