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瑥璟

10、第九章 梦惊

　　谢弦与颜朔出了天机堂，见到彼此的马车停在山门处。

　　颜朔抬手行礼道:“谢公子，告辞。”

　　说罢便要转身，却听得谢弦轻笑道:“颜阁主向来寡言，怎的今日还会帮千辞说话？”

　　颜朔并未转身，只回答道:“千公子言之有理，我不过是表明自己的意见而已。”说罢，便向前步入马车里去。谢弦望了望两边的马车，随即勾唇一笑。

　　颜朔的马车正要前行，只觉车身一晃，抬眼便见谢弦掀了帘子，露出那张俊美的脸。

　　颜朔皱紧了眉，冷声道:“谢公子这是何意？”

　　谢弦拧身坐入马车内，勾唇笑的一脸无害:“颜阁主，聊聊？”

　　“出去。”颜朔冷冷开口，谢弦却不为所动，一面又掀起帘子，向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喂，你们回去吧，颜阁主说有事要同我讲。”一边心里头暗自想道:呵，我就不信你还真能把我给赶出去。

　　见着谢弦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颜朔阴了脸，再次下了逐客令:“出去。”

　　谢弦摇着扇子，笑道:“颜阁主别这么冷淡嘛，你看……”

　　不等他说完，只见一个拳头朝自己抡了过来，谢弦旋身躲过，两手扶着座，一边来回躲避攻击，一边还不忘调侃:“听闻忘生阁阁主是个温婉如玉之人，今日竟同我拳脚相向，看来传言真是一点儿也不可信。”

　　颜朔咬牙，一脚踹向谢弦，后者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踹向马车之外。

　　站在马车周围的侍卫险些惊掉下巴:谢公子这是……被自家阁主……踹……踹出来了？

　　谢弦在即将触及地面时，一手撑向地面，借着力飞身站定在一边，正要开口，却听车内那人冷喝一声:“回阁！”

　　“是，阁主。”

　　赶车的两个侍卫分别坐上马车前的两侧，驾着马车飞奔而去，扬起阵阵尘埃。

　　谢弦被呛得咳嗽不止，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由得瞪眼:“喂！真走啊！喂！呃--咳咳咳……”他被扬尘呛得不住的咳嗽。随即打开扇子，一转身，却见身后空空如也，猛地用扇子敲了下额头，自语道:“嚯，我居然忘了方才已将马车遣回去了！”

　　次日天气甚好，云淡风轻，徒留一男子仰天长叹……

　　夜里，毒教的药阁内一片悄然。阿湄躺在床上，虽已熟睡，眉头却不住地紧蹙，甚至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显然，她在梦里见到了不算美好的东西……

　　梦里，一处小岛上，景美如画，这里有阁楼，亦有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穿过了街道，一个大门耸立于前，气宇轩昂，里头更是犹如世外桃源。忽的，听得有笑声传来，画面一转--

　　花园里，一女子一袭紫衣，扶着坐在秋千上的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一身粉色的衣裙，约莫三四岁的年纪，笑的很开心，那紫衣女子一边轻晃着秋千，一边不忘慈爱地叮嘱:“欢儿，抓稳了，别摔着……”

　　那女孩儿咯咯地笑，稚嫩的声音传来:“嗯，娘亲等下陪欢儿去买糖嘛？”

　　“嗯，好……”

　　女子一边应声，一边小心地扶着秋千。

　　不知为何，阿湄总觉着看不清俩人的面容，正焦急，忽的又是另一幅画面:

　　众多人手持兵器攻上这世外桃源般的小岛，一片打杀之声，街道上血流成河，那住在轩昂阁楼中的人也未能幸免:那女子仍是一袭紫衣，虽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凛然之意。那个小女孩被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拉着往侧门跑。

　　小女孩哭喊着:“娘亲……”

　　那女子只是稍微回头看了一眼，眸中的光影流转着，却也只是一瞬，她便命那年纪稍长的女孩将她带着离去。

　　待那女孩儿没了踪影，她便率了一干人与来者拼搏致死……

　　双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鲜红，场面是说不尽的血腥。

　　阿湄猛地惊醒，分明已是入秋的时节，汗水却浸湿了她的整个后背。

　　阿湄只觉身子抖的厉害，忍不住开口:“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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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墨辰风正在藏书阁中寻了书，坐在案前查阅，不时提笔勾画一二。忽听木烟萝在外请命:“教主，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来。”

　　木烟萝推门进来，遂上前行礼道：“启禀教主，方才有人来报，说是近几日来--天机堂的人在珞珈山大有动作。”

　　墨辰风手上动作一滞，随即停了笔，双眸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后开口道：“天机堂的人……在珞珈山？”

　　“正是。”木烟萝抱拳道：“教主，属下以为，天机堂此举……必有所谋。另外，属下还调查到，那楚怀隐今日与其余各大宗门来往甚密，只恐……对教主不利!”

　　墨辰风将书卷拍在案上，站起身来，一边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冷哼，“好一个天机堂，好一个楚怀隐!先前还拖家带口地来说什么拜访本座，如今转眼便敢犯到本座头上了!”

　　木烟萝低着头，默不作声，又听墨辰风道：“如今不过是本座战得乏了，容他们过几日轻松日子罢了，还敢生事端？”

　　木烟萝咬了咬牙，应道：“教主，属下以为，咱们可以趁现在出手，彻底除去后患!”

　　“不必，区区一个天机堂，不足为惧。再者，所谓宗门，都不过是外表齐心罢了，内里却是一盘散沙，根本经不起折腾。我倒要看看，他们此番，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闭上双眼，说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木烟萝张了张嘴，似是还有话要说，终是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墨辰风才睁开眼睛，眸中满是阴鸷。

　　血铩殿门前的两个侍卫正守着，便见墨辰风疾步而来，周身布满着阴冷的气息，他一边进殿一边喝令：“去!召凌玥回教!”

　　“是!”

　　凝香苑，钟意遥站在房间里活动筋骨，听得门外有人喊她，便应道：“进来。”

　　待那人走近，她问道：“何事？”

　　侍从抱拳对答：“钟姑娘，教主命您前去血铩殿。”

　　“知道了。”

　　那人顿了顿，又说道：“方才属下听别的侍从说，教主回殿时走得很急，且面色阴沉不已，一来就让人去叫凌右使回来!”

　　“凌玥？”钟意遥眉头一蹙，眸中顿时晦暗不明。

　　那人见状，便说道：“属下听闻，是宗门人最近又在妄图生事。”他抿了抿唇，低声道：“钟姑娘，教主不会又要开始杀伐了吧……”

　　“未必。”她敛去眸中神色，立马恢复如常，抬手整了整衣装，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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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意遥走进血铩殿时，墨辰风正在案前写着什么。她在阶前行了一礼：“参见教主。”

　　墨辰风抬头看了一眼，继而边写边说：“宗门最近又有动作了。”

　　钟意遥站直身子，应道：“教主有何吩咐？”

　　他摇了摇头，“此事不算紧要，本座叫你来是要你去打探赤羽卫的下落。”

　　“赤羽卫？”钟意遥略一蹙眉。

　　“根据先前的试探，本座觉着……赤羽令可能暂且不在千辞身上，既然找不到赤羽令，那就去搜查赤羽卫的行踪。”

　　“据说那全是一批江湖散客？”

　　“不错，所以不论是市井、乡野，还是门派细碎……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纵使他们隐藏的再深，也难免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继而笔尖一顿，“记着--要活口!”

　　“是，属下明白!”

　　她出去时，墨辰风的笔也停了下来，恰止在一个“伐”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