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瑥璟

9、第八章 忆昔

　　阿湄睁开眼睛时，只觉着自己之前那些难受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她翻身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见周围的景象仍是如先前一般--毒烟弥漫。

　　“这是怎么回事？”她检查了下自己的双手，不禁蹙眉，“这药阁到底有什么秘密……”

　　阿湄试了一下，确保自己的确无恙了，便又往前走去。

　　明苍山，天机堂内。

　　楚怀隐正在屋内修建盆栽，忽有一下属匆匆而来，行礼道:“堂主。”

　　“怎么了？”

　　那人回答道:“那人醒了。”

　　楚怀隐忙停了动作，将剪刀放入一旁的托盘中，转身出门去。

　　楚怀隐来到厢房中，见千辞正站在窗前。

　　楚白洛也在房间里，见他进来，便行礼道:“爹。”

　　千辞转身见到来人，淡然道:“想必前辈就是这天机堂堂主吧。”

　　楚怀隐笑了笑，“不错。”

　　千辞闻言微微拱手:“千辞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

　　楚白洛率先道:“不用客气，公子只当这里是自己家里就好。”

　　楚怀隐轻咳一声，开口道:“洛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千辞公子讲。”

　　楚白洛闻言不喜，却只得应声道:“是。”

　　待她离开了，楚怀隐便看向千辞道:“你……可是那玄音阁先阁主的遗子？”

　　千辞点头，“楚堂主……认识先父？”

　　楚怀隐面露痛色:“唉，何止认识，老夫与千玄兄……可是多年挚友啊……”

　　千辞眉头轻蹙，听其说道:“玄音阁建立之初，老夫为其门下之客。当年，曾有幸与千玄兄相谈志向，他知老夫亦是个心怀天下之人，便对老夫颇为赏识。当他得知老夫想要自立门派，更是倾其心血，鼎力相助。后来，天机堂初立，于江湖中还无甚名望，也是多亏他相助，天机堂才得有一立足之地。”

　　千辞若有所思，楚怀隐沉浸在前尘往事之中，继续说道:“数年后，江湖各派为夺万宗之主，相杀数年，久未经战的江湖终是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玄音阁……也未得幸免啊……”

　　千辞微眯了下眼，“是毒教。”

　　楚怀隐似是沉痛不已，索性背过身去，说道“当年，有个门派，名为‘凤栖坞’，被你爹灭了门。可谁也未料到，千玄兄竟会因此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当时的毒教乃是新起之门派，其教主墨寒枭炼得一手奇毒，凭此本事，不费一兵一卒便除了许多门派，令人闻风丧胆。可他与千玄兄的一战，却是叫人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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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江湖中传闻墨寒枭身染恶疾而亡，可究竟如何……却从未有过定论。甚至有人说，是千玄兄临终时给了他致命一击，才让他不得久活于世。”

　　见千辞并未出声，楚怀隐转身问道:“那日老夫救你之时，一眼便认出了你身侧的那把剑--浮生剑！”他顿了顿，“不过，你怎么会在姑媱山？”

　　千辞垂着头，眸光渐冷，出声道:“玄音阁被灭之前，先父就命我给清风观寂然道长送去一封信，当时我并未察觉有何意义，但是当寂然道长带我赶到时，玄音阁已经惨遭灭门……如今想来，许是爹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才将我送去清风观的……”

　　楚怀隐闻言，问道:“千玄兄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千辞摇头，“我们赶到之时，除了这把浮生剑，什么都没发现。”

　　楚怀隐叹了口气，“逝者已矣……”

　　“毒教猖狂，为了追杀我，竟然又屠了清风观满门……”千辞的声音透着薄凉。

　　楚怀隐闻言，沉声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千辞握紧双拳，“我会建立自己的门派，为玄音阁……和清风观……报仇！”

　　“重振玄音阁？”

　　“不，建立--辞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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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辞很快便已养好了伤，并未在天机堂多做停留，而是独自一人住去了清风观。

　　这日，天机堂来了贵客--

　　此刻的前堂内，除了楚怀隐之外，还正坐着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一袭绛紫长袍，衣领及袖口处皆绣着金丝水波暗纹，面容朗俊，跪坐在座上，手中轻晃着茶杯，凤眸微眯，颇具雍容雅态。另一人则是一身墨绿色衣袍，腰间挂着一块玉玦，手摇一柄折扇，另一手支着脑袋，斜靠在桌上，一双桃花眼不时瞥向门外。

　　俩人相对而坐，却彼此无言，只各自消磨时间。

　　楚怀隐看着座下的俩人，一时无话，心想此二人皆可算得人中龙凤，今日到此，名上说是来拜望天机堂堂主，实则是为了会一会这玄音阁旧主的遗子--未来辞尘宫的宫上。然而千辞久久未到，俩人难免有些失望。

　　前一阵楚怀隐还可陪着俩人说几句客套话，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千辞前来，楚怀隐不免有些尴尬。

　　方才是他信誓旦旦说早就请了千辞前来，而千辞父亲与自己是故交，不管怎么说他都一定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前来赴约，而现在……

　　那绿衣男子挑眉，“这千辞公子莫不是没有收到楚堂主的邀约？”说着，转头看向楚怀隐，楚怀隐见状，笑着道:“谢公子莫急，想必他此时已在来的路上了。”

　　那人轻呵一声，抬眸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见其一脸波澜不惊，只举着茶杯品茶。不由得戏谑:“颜阁主，你都在此喝了一上午的茶了，这茶……还有味儿吗？”

　　后者闻言，指尖一顿，抬眸看向对面，启唇道:“怎么？谢公子坐不住了？”

　　“呵，那倒没有，我一个闲人--可比不得颜阁主事务繁忙!”

　　几人正说话间，一人上来传话:“堂主，千少主到了。”

　　听闻此言，俩人立即来了兴趣，纷纷抬眼向门口望去。

　　楚怀隐更是松了口气，吩咐道:“请他到殿内来!”

　　“是。”

　　千辞进来之时便见着了那俩人，他心里头早已猜着了几分。早先楚怀隐派人来请他时，他便听到了有人要来拜访楚怀隐:醉霖宫之主谢弦，以及忘生阁阁主颜朔。

　　他微微行了一礼，俩人也各自起身向他回礼。

　　绿衣男子率先起身，打开扇子晃了晃，笑着说道:“在下乃醉霖宫宫主--谢弦!”

　　另一人随后也站起身，缓缓开口:“忘生阁--颜朔。”

　　千辞垂眸，“见过二位。”

　　楚怀隐忙站起来招呼:“几位都入座吧!”

　　谢弦瞧着坐在自己一旁的千辞，问道：“千少主想如何重振玄音阁？”

　　千辞抬眸，“我先前已招揽了不少弟子，门人无需过虑。”

　　“哦？那选址呢？你打算在何处建立门派？”

　　谢弦勾唇，颜朔也不经意地瞧向千辞，见其神色一顿，他不禁微眯了下眼。

　　千辞说道：“就建在洛伽山吧，清风观旧址。”

　　楚怀隐原本摩挲着手上玉扳指的动作一滞，遂应声道：“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我已做好了决定，就建在珞珈山。”

　　谢弦正要开口，忽听久不做声的颜朔答话：“既然千少主心意已决，那到时，我定倾力相助。”

　　千辞对其拱手道：“谢过颜阁主。”

　　谢弦挑了下眉，不禁弯起唇角：“既如此，那在下便也顺从颜阁主之意。”说着还侧目瞥向颜朔，而颜朔却只垂眸摆弄着手中的茶盏，并未理会他。

　　楚怀隐见三人已达成一致，心知不便再多言，便也随之一同应了下来。

　　末了，楚怀隐与千辞一同送二人出来。

　　楚怀隐说道:“今日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二位见谅。日后若是二位还要来此做客，还请派人来通告一声，老夫好提前做好准备。”

　　谢弦笑着回话:“楚堂主言重了，我等乃是后辈，怎敢怪罪楚堂主呢？”

　　楚怀隐笑着客套，谢弦拱手道:“二位留步，我同颜阁主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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