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被大佬圈养了》木本菩提

17、第 17 章

　　Per的家族是当地有名的豪门缙绅，据传祖上和英国皇室的关系很不错，请柬受邀而来的也都不乏一些名门世家，商界政客。
　　舞会于晚上七点半准时开始，傍晚时分，各路车马络绎不绝，空旷的庄园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庄园总占地3000英亩，由于要贴合圣诞节的主题氛围，舞会的活动空间被限定在庄园喷泉附近的一栋矮脚大楼。
　　大楼一共八层，装修风格是非常标准的哥特暗黑系，大厅里面装修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宾客们纷纷戴着管家分发的面具，牵着舞伴入场，随着悦耳舒缓的音乐声在大厅里翩翩起舞。

　　“Lu，wow，这面具戴着看起来真不错啊对吧？”
　　Per和陆铭站在顶层的宴客厅里，墙上挂着一幅巨型诺亚方舟的画作，画的右上角用英文写着一行小字——
　　“重生与希望。”

　　Per是个行为艺术家，对画作十分痴迷，宴客厅里的墙壁上挂满了他的私人收藏。

　　Per朝陆铭挤眉弄眼地玩笑道：“早知道就应该给你独家定制一个全包的丑陋面具，免得你抢走我的风头，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佳人见到你后要黯然销魂了，可恶的家伙。”
　　陆铭与他轻轻碰杯，“谢谢。”

　　陆铭本来身材比例极好，甚至比一些T台模特还要标准。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戴上黑金色的鸦羽面具后，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犹如黑曜石，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能轻易吸走所有人的注意。

　　手里各自端着一杯葡萄酒，Per摇晃酒杯，笑问：“这酒味道如何？我准备给它取名，就叫‘袖中美人’。你觉得怎么样？”

　　陆铭浅抿了一口，葡萄的果味醇香，轻轻化在嘴里，却不醉人。

　　“不错。”陆铭评价。

　　什么都是不错，一点建设性的提议都没提。
　　吝啬鬼。
　　Per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又听到他说，“不是要给我介绍你的小男朋友？”

　　“不是小男朋友。”Per挥动食指，笑得竟然有点羞怯，“是我的未婚夫。Lu，我打算和他订婚了。当然，我知道不会很久，我会和他结婚。在神圣的教堂，我们会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举行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陆铭衷心祝福：“恭喜。”

　　“不过我怎么舍得在这么美好的夜晚让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呢？”
　　Per挑挑眉，说：“在我把小甜心介绍给你之前，请让我隆重介绍一下今晚你的舞伴。”

　　“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答对了！”Per撞了撞陆铭的肩膀，“我的堂妹，伦敦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是我们家族及其少见的天才。她来我家无意之间看到了你的照片，就此陷入爱河不可自拔。”
　　“Lu，你需要对她负责。”
　　“恰巧你得了情伤。”Per耸了耸肩：“何不顺水推舟，和她相互了解一下。我保证你没见过像我堂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定比那弃你而去的前任强上一万倍。”

　　“Per。”陆铭头疼地扶额，“忘记告诉你，我也是gay。”

　　“gay又怎么了…gay…”Per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不可置信地抓狂道：“什么？？你是gay？？所以你那位前任也是gay？你们都是gay？？噢，主啊，这世界上的男同性恋真是多得无法想象！”

　　.

　　“Wan，抱歉你可能得稍等我一下。我去拿给Per朋友准备的见面礼。”
　　郑书桓的房间在庄园外围最偏僻的小楼里，走过去需要花费些功夫，就让万泽等在喷泉旁，免得跟他白跑一趟。

　　人工喷泉修建得很大，池水里被人扔了一层白花花的硬币，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万泽也入乡随俗地从兜里摸出来一枚硬币，他胡乱许了个愿望，抛掷，随后就听到“咚”地一声。
　　硬币入水了。

　　“你许的什么愿望？”
　　一个清澈的女声从喷泉后方传来。

　　万泽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公主裙，头戴王冠的英裔小女孩。

　　小女孩长相甜美，表情却拽拽的，嘟着嘴。坐在喷泉的石阶上，蓝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万泽，看起来年纪不大，15、6岁的样子。

　　万泽走到小女孩跟前，蹲下去平视她，笑得很温和：“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是迷路了吗？”

　　“我叫Olivier。”小女孩自我介绍道，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万泽搪塞道：“我随便许的，肯定不灵。”

　　“可是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很虔诚，”Olivier好奇地问：“是你很想实现的愿望吗？”

　　万泽摸摸鼻子，自己也不确定地说：“也没有很想实现吧。”

　　小女孩倏地凑近，突然诡异一笑：“你知道吗，说谎的孩子会变成匹诺曹。”

　　万泽被她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一怔，脑子里飘荡着好几部外国恐怖片，头皮发麻。

　　Olivier噗嗤一声大笑起来，指着万泽的脸说：“你真可爱。”

　　万泽在Olivier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去，语气无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很不安全的。”

　　“我来参加舞会。”Olivier双手托着下巴：“顺便认识一下我未来的男朋友。他很帅，比你还要帅那么一点点吧，你也很帅。”

　　万泽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递给Olivier，笑着说：“谢谢。”

　　Olivier撕开糖纸，腼腆地笑了笑：“你呢，你也是受邀来参加舞会的嘛？”

　　万泽礼貌地伸出手，让Olivier把剩下的糖纸给他，这里没有垃圾桶，万泽就把糖纸顺手装进口袋。
　　“算是吧。我的朋友叫郑书桓，是他邀请我来的。”

　　“书桓哥哥，原来你认识书桓哥哥。”Olivier突然语出惊人地问，“那你有女朋友吗？”

　　万泽愣了愣，“没、没有。”

　　Olivier笑眯眯地说：“那你和我在一起吧，我做你的女朋友。”

　　万泽的表情如遭雷击。

　　Olivier看着他这样又大笑起来，笑嘻嘻地说：“我逗你玩的，你真有趣。如果我表白失败，我想我会来追求你的。”
　　万泽：“……”
　　你们外国人真的真的太开放。

　　Olivier走前郑重其事地对万泽说：“不管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希望它可以实现。”
　　万泽摸了摸Olivier的头，说：“谢谢，你也是。祝愿你恋爱顺利。”

　　Olivier走后，郑书桓很快拿着礼物回来了，“Wan，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进去吧，舞会已经开场了。”

　　万泽跟在郑书桓身后，避开堆挤的人流，终于在狭小的缝隙中慢吞吞移动进入顶层。
　　郑书桓刚推开宴客厅的门，还没来得及说话，Per就大步走过来抱住他，不满地大喊：“Darling，你迟到了九分钟零十八秒，害我等你好久。”

　　顶楼的人不是很多，拿着葡萄酒三三两两地聚在画前，还有一些四散在走廊边。

　　众目睽睽下，这位英俊多金的白人绅士如同一只大狗，赖在年轻健壮的伴侣身上，在耳根处细细嗅闻着，展现着旁若无人的亲密。

　　其他宾客也都见怪不怪，Tom家族的独子和同性伴侣的轶闻早就传开了，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居然是Per更离不开他的伴侣多一些。

　　两人同时出声。

　　“我有一个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

　　门恰巧在这时再次被推开，Per扬声道：“Lu，回来了？我的Darling终于到了，快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万泽背对门口，听到这个姓氏的一刹那心中猛然一惊，翻江倒海一般，他使出全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头。

　　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擦肩而过，那人终于站定。

　　下半张脸都被面具盖住了，只有那双黑眸依旧。

　　万泽握紧酒杯，幻听一样，再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死灰复燃般响起异动，一拍重过一拍。
　　更早的时候，万泽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是他。

　　陆铭路过万泽，仿佛没有看见他，或是没认出来，视线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一时片刻。

　　万泽看着他站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位置上，彬彬有礼地和郑书桓打招呼，做介绍，收下礼物，整个流程完美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郑书桓的流程终于Cue到他，“我也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他的中文名字叫万泽，和我们一样是华裔，我和万泽是在哈利波特20周年特别活动上遇见的。”

　　Per拗口地学郑书桓的口音：“wan ze？”
　　郑书桓耐心地纠正他的语调：“万-泽-”

　　Per笑看着爱人又咿呀学语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凑近郑书桓的耳边调笑了一句什么。郑书桓瞬间脸色爆红，似笑非笑地握拳锤了一下Per的胳膊。

　　Per清了清嗓子，友好地向万泽伸出手，语速很慢地用中文一字一顿说道：“你好，万泽，我是郑书桓的老公，Per。”
　　一句听起来很费劲的中国话，郑书桓三个字倒是念得特别顺溜。

　　万泽和Per握了握手，全程不敢往别处看。

　　万泽和陆铭的目光从未交汇过，倒真像一对见面不识的陌生人。

　　谁料Per从背后推了陆铭一把，说：“这是我的中国朋友，陆铭。你们都是中国人，倒是也可以认识一下。”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说，他乡遇故知吗？”

　　顶着在场几人的目光，万泽掌心沁出了一点薄汗。

　　陆铭目光深邃，不知道是因为隔着一层面具没认出他，还是过了这么久已经完全地忘记了生活中还曾出现了万泽这么一个人。

　　气氛凝滞了几秒。

　　万泽看着陆铭率先伸出手，用中文淡淡地自我介绍道：“你好，陆铭。”

　　万泽回握住：“我是万泽。”

　　双手交叠，握了握，又迅速松开。
　　万泽抹了抹指腹，感受对方残留的体温，把手放回裤子口袋。

　　理应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于一次短暂的邂逅后，又回归到彼此各自的生活轨迹里。
　　万泽猜测陆铭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就是装不熟？
　　万泽在心里冷嗤，谁还不会装了。

　　不料陆铭竟然再次开口了。
　　陆铭唇角弯起一个不明显的幅度：“好久不见。”

　　Per和郑书桓都很惊讶，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你们原来早就认识？”

　　“不熟。”

　　“前男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Per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郑书桓也朝万泽wink了一下。
　　万泽：“……”
　　百口莫辩。
　　一锅乱粥。

　　舞会的跳舞环节正式开始了，Per和郑书桓加入了跳舞大军，郑书桓跳女步，Per揽着郑书桓的腰，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Per举杯，大声宣称道：“Let party begin.”
　　气氛瞬间点燃。

　　Per和郑书桓进入人群中央，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然起舞，虽然由于体格问题经常左脚踩右脚，但看他们的表情依然陶醉其中。
　　这是一对幸福的恋人。

　　舞会途中，万泽趁着没人注意溜到庭院给自己找了一个偏僻安谧的角落。
　　他坐在紫藤花的秋千架下，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坐在这里静静地发呆。

　　“介意我抽根烟吗。”
　　陆铭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站在他身后问。

　　万泽摇了摇头。

　　薄荷烟的气味从身后飘过来，不呛人，冷调，是陆铭独有的味道。

　　两个人一坐一站，保持着微妙的缄默，和喧闹的舞会看起来格格不入。

　　万泽希望陆铭可以静静抽完这支烟，不要说话，不要靠近，就做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但陆铭偏偏不遂人愿地再次开口：“这段日子去哪了，过得还好吗。”

　　万泽压抑不受控制的烦躁，喝了一口酒，“去了很多地方，过得还可以。”

　　“自己一个人？”

　　万泽笑了笑，尽量语气刻薄地说：“当然不是。有时候很多人，有时候只有两个人。我是个很难忍受寂寞的男人。”

　　“出去四处转转也好，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万泽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你管得着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陆铭的语气听起来很疑惑，“谁答应的分手？”

　　万泽不想和他胡搅蛮缠，放下酒杯，站起来想走却被陆铭贴面挡住。陆铭比万泽高一些，两个人一黑一白，万泽被他的气息完整地包裹住。
　　万泽对陆铭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完全没有抵抗力。记忆可以被遗忘，但气味却是无孔不入，让人轻易地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恋与曾今。

　　像迷药，如梦似幻。

　　“让开，我要去赶飞机了。”

　　陆铭拽住他的手腕，“可是你的酒还没喝完。”

　　贴得太近了。
　　万泽呼吸一顿，自暴自弃地说：“我不喝了。”

　　陆铭弯腰取过酒杯，含了一口。然后扣住万泽的后脑勺，将那口酒渡了过去。

　　万泽的瞳孔倏然瞪大：“！”

　　是很熟悉的湿吻。
　　万泽一时之间失了魂，陆铭的唇舌趁机在他嘴里攻城略地，等万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喂下去不少酒。

　　“唔。”
　　万泽惩罚般重重地在陆铭唇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混着酒味在口腔里弥漫，两人气息都乱了，红色的酒液被弄得到处都是，衣襟上，嘴边，还有陆铭的手指上。

　　陆铭嘶了口气，抹了抹唇边沁出的血珠。
　　“出去一趟真变小狗了。”

　　万泽怒道：“谁让你亲我了！”

　　“不是不打算理我。”陆铭挑了挑眉，竟然抬手将刚刚拂过血珠的手指印在万泽的嘴角，远远看上去像一粒朱砂。

　　“那也没让你亲我啊！”
　　万泽推开陆铭，用手背翻来覆去地抹了抹嘴唇。

　　陆铭看他像黄花大闺女一样掩面的反应，又被逗得一笑。

　　“你还笑！”万泽凶他：“不许笑了！”

　　“好，我不笑。”

　　两人甫一交换了视线，万泽就像被蛰到了一般迅速别开了头。
　　“而且是你先不理我的。”

　　陆铭点头承认道：“是，都是我的错。”

　　“那你让让。”出口完全被挡住，万泽说：“我要走了。”

　　“可以让，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万泽：“什么？”

　　“还喜不喜欢我。”

　　万泽别开头，屏住呼吸，声音闷在了夜色里：“不喜欢了。”

　　陆铭逼近一步，将万泽抵在秋千架上：“要看着我说。”

　　西服的扣子擦过扣子，陆铭看着万泽，又问一遍：“还要不要我？”

　　万泽很想冲他大吼一句，有意思吗？问这些还有意思吗？
　　但他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他看到陆铭的脸色变了变，尔后小心地双手捧住他的脸，拭去脸颊上的两行泪，沉默片刻后语气无奈地说：“不要哭了吧。”

　　“不喜欢也没关系，不要我也都可以。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行。”

　　旁边的大楼里歌舞升平，都柏林的夜晚繁星缀天。
　　陆铭站在紫藤花架下，声音带了一些温度，说：“但是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这个愚蠢自私的混蛋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他不会做得更差了。”万泽听见陆铭叹了一口气，好像怕惊扰到他，声音特别小地问道：“好吗？”

　　万泽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他说的不喜欢全是假话，因为再见面时，那震耳欲聋难以掩藏的心跳声就比他更早给出了回答。

　　说不清是谁先靠近得谁，反应过来时，万泽已经被陆铭抱着抵在石柱上，吻得喘不过来气。

　　“和我走么。”陆铭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紧贴着他的唇瓣问。

　　万泽喘着粗气，喉结滚动：“去哪儿？”

　　陆铭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