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越狱》月下桑陌

2、异能

　　我和克蕾儿成为了朋友。

　　我们仍坐在一起看书，不同的是，偶尔会聊聊天，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这片海。为了表达方便，我学会了手语。我们偶尔会一起到海边散步，克蕾儿虽然不能讲话，但她的笑声很动听，像是大提琴那优美的音色。

　　我知道她在读王尔德的书，我知道她会灵巧地做出一些独特的手势让别人理解她的意思，我知道她会用一种特别的认真态度对待每个人和每件事。

　　克蕾儿是个如此与众不同的人，却从没被任何人发觉，这也许是由于她谦卑的天性。人们总爱追求不切实际的幻梦，却往往忽略了身边的美好，有时候，甚至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摧毁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仅我一人发现的奇迹，只属于我的独一无二。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在散步时，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以往不管聊的再怎么投入，我们总会记得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今天我们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

　　转身时，我们的手碰在了一起，随机触电般的分开。克蕾儿愣了一下，微笑着伸出手，想要牵住我的。她的脸有点红，我却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

　　克蕾儿愣住了，脸上的红晕瞬间变为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飞快的跑掉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我想说什么，但最终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第二天，我坐在我们一直坐着的长椅上，继续看昨天未读完的书。有时我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另一边，那里空空荡荡。整个上午，克蕾儿都没有出现，我知道她不会来了。

　　确认了这件事以后，我无法继续坐在这里。我说不出原因，但我知道，我必须找到她。我回忆起克蕾儿说过的每句话和我对这个城市知道的所有东西，圈定了一个地点。

　　找到你了。我想。

　　果然，没有谁比老鼠更了解整个城市，也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克蕾儿。

　　克蕾儿蹲在码头尽头的一块礁石上，用小石块打着水漂。我坐在她的旁边，就像以往的每一天她坐在我身边一样。她故意忽略了我，假装我不存在。

　　我找到了她，但找到之后呢？

　　我现在正坐在克蕾儿的身边，但依然觉得不够。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什么。我失去了一些东西，某种重要的东西……我想找回它。

　　我想找回克蕾儿。

　　确定了目的之后，我往往能很快完成它，但现在，我却沉默了。我知道克蕾儿很生气，也知道是什么伤害了她，如果我不想骗她的话，只能告诉她真相。但我应该这么做吗？

　　沉默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克蕾儿突然站起来，踩着一块块礁石跑开了。

　　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

　　「克蕾儿，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知道，我不想再次失去你。

　　克蕾儿看着我，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溢满美丽的悲伤。但她还是停下来，看我做手势。

　　既然决定了，我便不再犹豫，径直告诉她：

　　「我是异能者。」

　　克蕾儿愣了一下，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还记得前天中午我们看到的那个新闻吗？莫斯科的一条街被炸毁了。」我想了想，决定从这个地方切入话题。

　　「好像是煤气爆炸？」

　　「不可能是煤气，甚至也不是炸药，爆炸的轨迹太奇怪了。」我摇摇头，「看新闻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稍微查了一下，是有个异能者失控了。」

　　「爆炸……是人造成的？」

　　「没错。」我说，「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他们有着特殊的力量，比普通人强大的多的力量。至少在俄罗斯，这种人并不罕见，人们将他们称之为异能力者。」

　　「但我从没听说过。」

　　「国家在封锁消息……但或许瞒不了多久了。」我若有所思 ，「不，他们不会再隐瞒了，这场爆炸就是预兆。」

　　我望着上方，云彩似乎遥不可及，实际上却离我们很近。而看起来再清楚直白不过的天空，却比最黑暗的大海都要深邃。我的视线穿过重重云层，看向天外最遥远处，似乎窥见了未来的一角。

　　战争。

　　我回过神来，看向克蕾儿。

　　「我也是他们的一员，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却无法控制的人，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人。」我平静的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可能会伤害你。」

　　克蕾儿静静的看着我，忽而坚定的摇摇头。从那双蔚蓝如海的眼中，我看到了大海。澄澈又深邃的，宁静又动荡的，温柔又冷静的大海，我今天才真正认识到。

　　在我凝视大海时，我感到自己也被凝望着。海也望着我，透过那双眼睛，那是海的眼睛。

　　「你不会的。」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躲闪不及，惊恐的看着她。

　　什么也没发生。

　　克蕾儿微微一笑，拉着我跑了起来，我们在一座灯塔前停下。我俩都跑的气喘吁吁，站在那里一个劲的喘气。

　　「为什么？」我问她，「为什么要握住我的手？」

　　「如果我没有控制好，你可能会死。」

　　「你不会的。」她笑了，「我知道。」

　　克蕾儿笃定地说。

　　「而且我觉得，必须要抓住你才行。」她说，「你总是望着很遥远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握住你的手，说不定会飞到天上去。」

　　「但那里太孤单了。」

　　比画完这句话，克蕾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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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DOS：“其实我是个异能者。”
克蕾儿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气氛突然变得中二起来。］
注，「」内，为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