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之韶》空桑

10、第十章 落合的交易

　　「师叔，你想想，要是……」
　　「不必再说！」房内传来严肃的声音，语调有些发冷。门外这个个子不高的孩童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又想起了师傅的叮嘱，硬着头皮开口：「师……」
　　「我说不必再说！」屋内的声音怒喝道。
　　随即，一股强大的冲力透过门打在了孩童的身上，顿时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他捂着胸口，蹙着眉，终于没能忍住一口血喷出。
　　「洛儿。」一只手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乌洛转身一看，原来是师傅和师娘。
　　「师傅，师娘。」乌洛恭敬地站在一边，顾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垂着手等候问话。
　　落合扬眉，她实在看不惯这个徒弟低眉顺眼的模样。可这孩子却是深得丈夫夜乌的喜爱，连带着名字都是用他的姓和自己的的谐音。落合睨着他，双手挽住丈夫的胳膊，红衣下那丰挺的双峰隐隐勾勒出极其曼妙的曲线。
　　夜乌笑了笑，朝夜洛轻咳一声，将攀附的女人挣开。而后问道：「如何，他同意了没有？」
　　「徒儿惶恐！」夜洛经不住浑身犹如筛糠，急急道：「请师傅责罚！」
　　夜乌走上去，摸了摸夜洛的头，替他检查了一下伤势，便说道：「先下去吧！」
　　「师傅……」
　　落合走了过来，推推夜洛，斥道：「怎地！还想在这受罚不成？」
　　夜洛看着师娘，仅仅是扫了一眼又匆匆将头垂下。夜乌看着忍不住了，圈过妻子柔声道：「你那师叔是个犟脾气，若是你能说服那也倒是奇了。好了，下去疗伤吧！不要让为师担心了。」
　　「是！师傅！」
　　待到夜洛走得消失不见了，落合依着夜乌嗔道：「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呵，又说傻话……」夜乌点点落合的鼻头，「从这孩子的名字就能看出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说罢又笑道：「进去吧，看看咱们的师弟如何了……」
　　落合离开夜乌的怀抱上前解开结界。后者望着方才那矮小的人儿离开的道路，眼不觉地柔和了起来……
　　进了门，堂屋没有人。想必是那人不愿见自己，进了厢房。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抿，这才看见书案上镇纸下压了张才作了一半的画。那眉黛未着墨，也无乌丝半寸，可单是看着那简单勾勒出的线条，确实让人怦然心动。
　　落合斜眼看了一下夜乌，心里暗恨。她自是眼里揉不得一点沙的人，可现下也不能毁了这画……
　　「我倒不知，殷师弟何时也会了这墨画，学起了那公子哥儿来附庸风雅了。」
　　左厢里的男人双目怒睁，布满了血丝，象头暴怒的狮子。可不正是失踪四日有余的殷之离。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师姐不也知，我这是无聊得慌。你若早些时日来见我，我也不必摆弄这些面皮。」
　　「师姐这是忙啊！」落合俏笑一声，道：「当然比不上殷师弟这般……」
　　落合回头，却看见夜乌还是拿着那画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心内登时蹿出一股怒气。瞪着自己丈夫见他久久没有回声，又听殷之离冷硬说道：「你道不比我如何？」一口气没提上，平素里那玲珑的心思也转不过来，不由恨恨地一跺脚，走了出去。
　　房内两个男人倒是没了交谈。殷之离望着大开的门口，悄悄瞥了一眼未搭理自己的男人，估摸着能走出去的几率有多大。这几日未曾进食，那日又被这两个阴险的同门伤到了。若非惦记着天韶，他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叹了口气，自己手中法器尽数被搜，就算走得出这间房，其后的日子也自身难保。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里只是胡思乱想，现在被刺激了一下倒是心如明镜了。天韶极其聪慧，还是先替自己担心的好。
　　殷之离从厢房走了出来。刚到堂屋就隐隐闻见一股血腥味，越是走进，越觉得恶臭难挡。他不悦的看着夜乌审视着自己的画，虽然嫌他污了那风骨，却也没有出声。
　　「这人……」夜乌蹙眉看着殷之离，问道：「这人是谁？」
　　「我一朋友，怎了？」
　　夜乌记起昨夜里那个破解了笛声的粗鄙青年，不知为何总觉得就是一人。他摇摇头，暗嘲自己，莫不是压力太大了？他笑着放下墨画，望着殷之离问道：「师弟，我说的你考虑的如何？」
　　殷之离以前很喜欢这位夜师兄，也算得上是温和的一个人。可自从他选择了落合作为双修伴侣，整个人就变得邪肆了起来。放下好好的正修而去转了邪修，杀人如麻，更帮衬着落合致些折磨人的毒物。前两年落合携着夜乌下了山，也不知想什么，竟然投在了当朝宰相司徒木子的门下。
　　「师兄！」殷之离见落合不再，也缓了脸色道：「你也知我自小不喜权势，你又何必这般苦苦逼迫于我。」
　　夜乌执壶倒了满满一杯茶，放在唇边良久，心里思绪万千。最终像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四下望了望，遂又放出神识探了方圆三丈，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道：「那好，我们来谈一笔交易。」
　　「交易？」殷之离哑着嗓子问。他没想到夜乌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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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鬼！我说你到底识路么？怎么走了半天还是在这里打转啊！」
　　「我说过了，我叫佘青！还有这识路而已，怎么可能会不识！」佘青挺着胸膛做公鸡状，可心里也不由得犯嘀咕。难道自己真的成了路痴了？
　　已经足足走了两小时有余了，可眼前的景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连天韶那冷漠的脸都再也维持不了了，他几乎是走一步就朝佘青抱怨一句，连带称呼也从开始的「佘青」到后来的「小青」再到现在一成不变的「小鬼」。
　　这地方实在不像所谓的迷幻阵啊。
　　佘青边走边闻空气的味道，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他拉住一个劲往前冲的天韶，说道：「算了算了，停下吧。反正我也已经通知了我的属下，坐下来休息休息好了。」
　　天韶狐疑地看着佘青，即便他的心里明白这个小孩是妖，可「属下」这个词从他口里说来着实很微妙啊。
　　佘青也懒得理天韶的表情，眼一斜算是无声的抗议了。他已经被折磨得没有脾气了，从「小鬼」这个称呼的妥协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再抗议什么。
　　天韶递过手中的鱼肉干，叹息。果然昨日毁了内衫做背囊的想法是正确的，要不困在这里的几日只怕会饿死。
　　只是不知道这小鬼的手下真能找到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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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交易？」
　　夜乌喉头有些紧涩，这些年为了这个交易忍辱偷生，本以为早已是心如止水；可真到了说出来的时候，那种强制压抑住的痛苦……不过，夜乌的眼前晃过那张瑟缩的小脸，为了他，这事情必须做出来！
　　夜乌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现在虽看上去是而立之年，却丝毫不见其老态。本来这些修仙的人年岁就长得极其慢，就像殷之离一样，他本身就有了两百来岁，可面貌
　　也只有二十来岁而已。可夜乌比他大上一倍不止，这着实有些奇怪。
　　「你也知道你落师姐研究毒物的吧！」夜乌明知故问，深邃的眼望向窗外，那里的叶儿还挂在树上，然而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希望。夜乌叹气，又将头转了回来：「你师姐在我身上种下了极乐。」
　　「极乐？」殷之离听着这怪异的名字，不知为何却渗出了冷汗。
　　「极乐……呵……」夜乌自嘲地笑笑：「极乐是种蛊虫，目前的情况尚属未知……不过确实可以延缓人的衰老。」
　　殷之离了然，问道：「你想要我帮你找人解蛊？」
　　夜乌摆摆手：「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走夜洛。你也知你师姐生性善妒，我现在这般疼爱夜洛这孩子也只能是一时的事情。若哪天超过了你师姐的底线，那我就又要神志不清了。再者，我也怕洛儿出事。」
　　「你是说？」殷之离不确定的问。
　　「是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夜乌微微颔首，「一百五十年前，落合当初为了和我双修替我种下了迷情。而后我便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十年前你师姐下山寻东西，我在后山的洛洛崖碰巧捡到了夜洛才有了些神智。前两年落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厌倦了自己刻意营造的温柔，替我解了蛊。我厌倦了替她杀人的日子，于是投靠了司徒。我既然不能阻止她杀人也只能自己尽量不沾血了。」
　　殷之离问：「那你知道她制蛊的方法？」
　　「这东西邪恶的很，我也不尽了解。」夜乌瞟了一眼书案上的画，还是顺着说了下来，「不过这东西有办法可以破解。」
　　「哦？」殷之离来了兴趣，急急催他向下说去。
　　夜乌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夜里追杀一条成了精的青竹丝，结果没抓到不说，连带着带去的活尸弓手都被迫爆体而亡。只是不知昨日那两人有没有被赤蚩咬死……
　　殷之离看夜乌说的郑重，考虑了半晌：「你让我何时来带夜洛？」
　　夜乌想了想，道：「一个月后吧！你必须保证洛儿未来的安全。你且在这里呆上数日，等养好伤再走罢。」
　　殷之离想了想，欲言又止。
　　「你且放心，我已经去客栈问过了。你记挂的那人已经先行离去了。」夜乌倒是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客栈的纠纷而已。
　　殷之离黯然了会，待到抬头时。只见他坚定地说了个：「好！」复又加了句：「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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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样是走不出的！」
　　佘青和天韶瘫坐在地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哪知刚坐下来，耳旁就是一阵轻笑，随即又伴随了一阵话语。
　　「你是谁？」佘青吼叫了出来。他整个骨头都快断了！要是有可能，他之后的一年绝对不要在化作人形！
　　「呵……我？我只是一个看不惯的路人而已。」说完又是一阵轻笑。
　　佘青觉得他脑袋都快变大了。虽说平素里自己绝对比这人更恶劣，可……佘青握紧了拳头，天韶在一旁忙抓紧了他。朗声问道：「那么请问前辈，该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