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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 ...
韩雁翎又梦到了云水小筑那晚,韩昱把他从花架子里抱了出来。
当时宣嫔离奇薨逝,圣上遣人询查死因无果,一怒之下,贬了苏媗的位分,下令道: 宣妃苏氏,天命不佑,行事不德,枉误朕心。现自损福祉,折命宫中。朕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剥去封号,降为嫔级。丧事从简,不入皇陵。
颁了一道满是牢骚的圣旨后,圣上连看都没看自己这个刚刚没了娘的幺子一眼,便在新建起的颂清园里,搭了一个月的戏台子。
而这不符合规制礼仪的圣旨,放在平时定时会有人上疏。奈何宣嫔是宫役出身,这么些年又和圣上闹出好些故事惹朝臣不快。没母族撑着,圣上又下了这么道旨,宫里宫外也便没有异议了。
伊始,韩雁翎倒是没有哭得太厉害,只是没日没夜地对着宣嫔生前侍弄了好久的花架子发呆。宫人来劝,他就反问:
“母妃不是要等这花开吗?怎说话不算数呢?”
上了年纪的宫娥听不得这话,当下便眼窝一酸:
“五殿下,这是宣娘娘母家的花,京都这地界不容易开的。”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种这么多呢?”
“圣上疼爱娘娘,怕娘娘想家,特意给从滇西移来的。”
韩雁翎盯着那些个饱硕的花骨朵,半晌,终于哭出了声:“你骗人!你们都诓骗我!他根本就是讨厌母妃,他总让母妃流泪,还不让母妃入皇陵,现在也不来看她······”
他哭的痛快痛快淋漓,吓得老宫娥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后来是柔妃来了,才勉强哄住睡了。圣上不允许宫中为宣嫔追悼,柔妃也只能掐着时候偷偷来看他。见韩雁翎已经有些神智恍惚了,生怕他袭了苏媗的失魂症,连忙差太医来看。
太医署的人刚忙完宣嫔的事,又接手了五殿下,进云水小筑的大门都有阴影了,生怕又出什么事惹圣上怪罪。例行检查后,为首的老太医松了一口气:“柔妃娘娘不比担心,五殿下只是过分伤神,气血不足罢了。只细心照料着便能恢复,并不碍事。”
柔妃显然不信,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打点一番后,对着候在一旁,只有十三岁的砚喜仔细道:“本宫听姐姐提过你,说五殿下最宠你了。现在宫里都变了天了,连我那宜和宫也不全是干净的。你可得护好你家主子,别这时候着了人家的道。姐姐可就留了这么一个念想。”
柔妃走后,砚喜真就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还真是高看了他。他固然伤心欲绝,却没有生出同母妃一并去死的念头。一是他天生劣性如此,怕苦怕疼,做不出这种事。再者——他不甘心。母妃怎么可能就那么死了?她明明还嘱咐自己下了学早些回来,一同看她精心侍弄起的滇山茶。而且,圣上遣人查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公布死因。若真是像宫人看到的那样,宣娘娘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又为什么要耽搁这么久?
他是娇贵,可他不愚笨。
头七这天,韩雁翎带着砚喜,悄悄地在宣嫔生前布置的花架子下烧纸。因为圣上的旨意,他们筹不到悼念的物件。砚喜便摹着记忆里的印子,现画了一摞冥纸。
这奴才虽然有时候看着窝火,但关键时候总能帮上自己。
“五殿下,依奴才的,圣上准是爱惨了宣娘娘,才这般举止的——在置气也说不准。日后必定器重您,您就不要纠结只一件事,该往前看才是。”
韩雁翎心道,本殿下当然会往前看,但绝不是以为会器重自己云云。
“再者,殿下您现在便已和宣娘娘长得那般相似,日后还不得一模一样。圣上就算见了您这副姿容,肯定也不会亏待您的。瞧咱娘娘在时,圣上恨不得把江山都送给娘娘似的。殿下您——”
“嘘——你就不能小点声,真以为那几个老宫娥夜间犯聋听不见吗?”
这奴才真是的,刚才白夸他了。还江山?他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春冰虎尾。柔妃娘娘教自己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能生事,哪还敢觊觎江山。
砚喜被主子骂了,瘪了瘪小嘴没敢再说话。见冥纸烧的差不多了,捏着嗓子轻声道:“那殿下,咱们现在是该干嘛啊?白日里柔妃娘娘送来些自作的糕点,殿下您看饿不饿,用不用奴才去给您——诶呦!”
韩雁翎嘴角一抽,忍不住动手朝他脑瓜壳子挥了一记。他现在心乱的很,这奴才倒好,还记得吃?真不知道母妃看中他什么了。
“你先回去吧,容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
砚喜下意识地怕他想不开,“这怎么行啊?奴才留着陪您。”
“是不是素日对你太好了,让你一个奴才分不清主仆尊卑了?本殿下说,让你滚回去,听没听懂?”
自宣嫔失魂症好转,韩雁翎被接回云水小筑后,便一直是砚喜跟在旁边服侍。韩雁翎虽然娇贵,但在宣嫔的教诲下,绝不是拿尊卑礼制压人的主子。相反,他们母子俩对云水小筑的一众宫仆都以礼相待,像砚喜这种陪伴多年的更是亲厚。所以他极少在砚喜面前自称殿下。现在是真的被这不识时务的奴才给念叨烦了,才说话厉害了起来。
砚喜被他家主子伤了心,委屈兮兮地行礼退下了。剩韩雁翎一个人坐在花架子前的石阶上,对着那堆熄尽了的冥纸灰发愣。
母妃那天是怎么说的,“雁翎你看,母妃这滇山茶,瞧着长势极好呢。”
“你下学了若无事,和砚喜早些回来吧。算着是该今日了,也不知道准不准。”
“好啊,等它开全了让雁翎画个够,绝对是京都第一份儿。”
听他说像临摹,宣嫔显然很高兴,翘着小尾巴似的给他宣扬着有自己的花为模板,这绝对是京都第一份,还一脸期待的模样。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笑容——您跟他说不到半天的时间,人就自焚而死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思量间,反倒更加悲痛。悄悄地抽噎起来。他毕竟只有九岁,几日的不幸生生把他的全部都塞满了,或许只要一根针,轻轻一戳,就能刺破完好的外壳,缓缓淌出粘稠的苦涩与悲郁。
韩雁翎哭得很小心,宽大的袖子堵着呜咽的嘴,泪水刚出眼眶便直接渡到锦织的面料上,洇出深深浅浅的水渍。不敢弄出动静来,不然被人发现自己违背圣意偷偷悼念,又是惹祸上身了。
“你哭什么?”
熟悉的声音沁着莫大的冷意,划破了这场悄怆幽邃的默剧。韩雁翎猛地抬起头,左右四顾,才在架子后的宫墙上,看见了一身黑衣的少年。
“二,二哥?”他貌似是哭得太久了,脑子还有些懵。韩昱怎么会在这儿?而且是在云水小筑的宫墙头?
“是二哥,不是二二哥。”
韩昱从宫墙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他下来时携着一股子风,晃得旁边的花架子抖了几抖,在夜色中吐出些缥缈的幽香。
韩昱闻到后,难得舒展了眉眼。这就是那滇西女子心心念念的花?倒真是与京都的品类很不同,难怪圣上会挂念了。
“滇西有二神,山水和美人”。据说那里的人及其看重自然山水和人的相貌,连供奉神像都要选面貌姣好的模子。而宣嫔自受宠以来,就被圣上称为“滇西第一绝色”。先前还嫌弃宫里的建筑过于寻常规整配不上这第一绝色的灵气,又是不吝珍财地建起了独树一帜的云水小筑。可这才几年,那位名动京城的宣娘娘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在这深宫中失了颜色。
还好她留下了一个儿子,世人若是有幸,或许能从韩雁翎的脸上,窥出几分宣娘娘生前的倾世之姿。
韩昱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香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韩雁翎。若不是韩舒经常与他一处,他还注意不到这个小可怜。
韩舒性善,每日在宜和宫里都会念叨着,雁翎这样了,雁翎那样了。仿佛韩雁翎才是他的嫡亲兄弟。
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连他见了这小孩儿,都有些动容。
“还没回答。”
“什么?!”韩雁翎有些失措。
“为什么哭?这是第二遍了。”
“我······”
韩昱一眼便看见了那堆冥纸灰,往前走了一步。
“纸钱?你在为宣娘娘——”
“二哥!”韩雁翎打断了他,情急之下抓住了韩昱的手,“二哥,求你不要告诉圣上,今天母妃头七,我怕她回来没人守着,找不到路我才这样的······求你了二哥,我求你了······”
韩昱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小孩儿,为了求自己眼眶都憋红了。方才才止住的泪又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瞧着无辜又可怜。
这种及其弱势与无辜的姿态取悦了他。呵呵,明明是和韩舒成日待在一起的,骨头可软多了,韩舒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姿态?
思忖间,韩昱鬼使神差地抚上了小孩儿哭得通红的脸,语调温柔:“不哭了,二哥没想怪你,也不会告诉圣上的。”
韩雁翎抽噎着,断断续续道:“真的,真的吗?谢谢二哥。”
韩昱取出帕子正欲替他拭干眼泪,帕子都到脸边了,又停了下来。扔掉帕子,直接用手小心翼翼地抹去韩雁翎脸上的泪水,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幼猫。
“不哭了,雁翎,不哭了啊。”
“雁翎为什么要害怕呢?雁翎不要害怕啊。”
“有二哥在,雁翎就不用怕了。”
对一些过去的情节做了些解释,也可以很好的理解大致背景了。
此外,对人物年龄做了调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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