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那些恩断义绝的字眼 ...
-
从流星雨那天晚上起，苏松就像被门挤了脑袋似的，几乎是两天一个电话地打给唐若，试图说服她去帮他和梁宇解释说其实他们没什么。
唐若觉得苏松好笑，就算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也不会那么八卦去帮你和一个女生解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们班里你把我和你之间的纠葛闹得人尽皆知，你还想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做梦吧你。
上语文课的时候检查课文的背诵情况，语文老大一时兴起要求她点一个人来背，背完之后那个人就随便点个人接着背。
苏松被带着贼笑的甘舒点了起来，磕磕巴巴怎么也背不清楚一段《阿房宫赋》，语文老大的脸黑了不少，说苏松你站着，别浪费我们时间，接着点下一位。
苏松想都不想就说，梁宇。
教室里一片哗然，梁宇的脸瞬间就红了，低着头站起来，嗫嚅着背完了第三段。
唐若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理，坐得笔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语文书，指甲已经在白纸上划出了一条痕迹。
梁宇背完，犹豫地在班里看了一下，说，唐若。
更加响亮的嘘声在教室里响起，甘舒扶着额头叹气，这个梁宇怎么回事，平常不是安安静静的样子，怎么一出手就那么惊人呢？怎么就挑唐若了？
唐若站了起来，扬了一下下巴，不等老师抽背，一口气从“六王毕，四海一”一直背到了最后，嘘声在她背到第二段而没有出现一丝破绽的时候平息了下来，甘舒窃笑着斜眼看梁宇，梁宇的头已经埋到书后面了。
果然人笨就是没办法，用这种低级的招找唐若的碴，也不舍得想想，唐若能稳坐语文课代表的位子，怎么可能连课文都背不出来。甘舒想，而且要知道，唐若在全区古诗文知识竞赛中拿的可是一等奖。
苏松也没想到梁宇会把唐若叫了起来，心下当时就觉得不妙，梁宇平时看起来就是一只乖巧的兔子，今天怎么毛都竖起来了？唐若一向受不得气，不知道以后梁宇会遭什么殃了。
唐若坐下来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出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唐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分割线--------------------------
晚上从学校回家，接到了苏松的电话，苏松说唐若，你就不能帮帮忙？我看得出来梁宇是喜欢我的，就是因为和你暧昧不明她才不肯相信我，你帮我一下，和她说清楚好不好？
唐若说，做梦。
星期三的活动课上，班主任想了想就组织玩接歌比赛，唐若兼职是文艺委员，就客串了主持人。规则很简单，接的歌歌词里必须有上一组唱的歌里的一个字。
轮到第四组的时候，梁宇站起来接着上一组的“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的“爱”字唱了陈楚生的那句，“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唐若嘴角很不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说，下一组。
然后椅子发出“咣”的一声之后，苏松站了起来，说我来！
唐若冷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苏松还是没有唱。班里的人开始起哄，唱啊！苏松挠挠头，看着唐若说，她刚刚唱什么了我不太记得了。
白了他一眼之后，唐若说，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哦噢~”一声，整个教室沸腾了，怪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大叫：“苏松快接受！告白哦！”
唐若呆了一会，怎么回事？什么告白？甘舒在下面扔了一本书砸唐若的脑袋，说笨蛋你还记得你自己刚刚说什么没有？
恍然大悟的唐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掉，看到苏松一脸笑容在装腔作势地说同喜同喜，就想连苏松的舌头一起割了。梁宇的头很低很低，始终没有出声。
入秋后清洁区的落叶开始变多，劳动委员就将每天一组值日调整成了每天两组。苏松在第五组唐若在第八组，但是在唐若她们组值日的时候，却看到了苏松拿着扫把出现在清洁区。
在心里鄙视了苏松之后，唐若低着头一声不响地扫地，夕阳把水泥操场浸成了金黄色，眼前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拉的长长的影子，唐若下意识一抬头，看到了苏松。
唐若，你喜欢我是不是？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说啊。我想知道。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你不是和梁宇看对眼么？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啊？
你告诉我啊。
你省省吧，没事别跑来当义工，滚回去打你的篮球。唐若拿着扫把走开，再也没有看苏松一眼。
苏松沉默了一会，说唐若你别死撑着了，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唐若直起身，盯着苏松的眼睛毫无表情地说，脸皮这么厚，都能磨刀了。
晚自习的时候唐若收作文，甘舒倚在桌子上说，你和苏松怎么回事啊？你真喜欢他？不会吧？唐若将手中的作文往桌子上一掼，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了？
你得了吧唐若，如果不是对他有意思，你跟本不会接他电话。
一语中的，女生低下头什么都不说，白炽灯照亮了她的长发，她低着头，脸隐藏在阴影中。
然后过了很久，听到一句声音很低很低的话：我是喜欢他，但是我不想喜欢他的。而且，他不是喜欢梁宇么。
体育课上唐若照旧一个人乱晃，班里的人分成四组在打排球，甘舒一个扣杀把球往站在网前的苏松脸上砸，苏松反应快连忙接住，纳闷地看了满脸杀气的女生一眼。
甘舒一队败下阵来，坐在场边休息。苏松打了声招呼也退了出来，坐到甘舒旁边说，你刚刚干嘛啊杀气那么浓？
苏松我问你，你一开始说你喜欢唐若真的假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男生用轻松的语气说，当然是假的了，她那什么脾气啊。我喜欢的是梁宇。
只听到一声冷笑，甘舒站起来走了，说，枉费唐若对你动感情。
男生楞住了。一直想听到的答案，真正听到的时候，自己却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在学校吃了饭后，甘舒陪着唐若在斜晖满布的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唐若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甘舒牵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远远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甘舒！
两个女生一起抬头，就看到了操场边的榕树下站了一个男生，夕阳给他度上了一层金辉，满是笑容的脸看起来如此温暖。
甘舒笑了，说我弟来找我了。牵着唐若就往甘书的方向走。
你吃饭没有？甘书看着女生牵在一起的手问。甘舒点点头，说这个女人心情不好，我陪她逛操场顺便饭后散步。
一直低着头的唐若猛地一扬脑袋，说，心情不好有鬼用，中华儿女千千万，我天天换我还不信会心情不好。
甘舒摇摇头，说，这女人一天到晚神经错乱。
周末的晚上唐若换下湿透的跆拳道服后洗了个澡，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MP3里放着去年雪薇生日的时候在KTV段意唱的那首everything，段意的声音低沉，听着听着女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分开一年后还如此想念。
手机响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唐若实在是不想接电话，就留着手机一直在那响。诺基亚特有的铃声反复提醒，唐若侧过身子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来，再暗下去，再亮起来。就像她的心情，明明灭灭，却还是只因为一个原因。
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唐若一直不接他就一直打。
拿过手机看来电显示，是苏松。犹豫了一下，女生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男生的声音带着醉意从那端传过来。唐若，你就是耍我是吧？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很有意思么？你怎么那么犯贱啊，耍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又拒绝我，你就是拖着我不让我好过是吧？
唐若一头雾水，苏松哪儿出了毛病啊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上来就骂。
苏松我怎么得罪你了，啊？你一上来劈头就骂，你最好给我个理由，别以为喝醉了就能撒泼骂人，我告诉你，没能给我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别他妈想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人，犯贱，玩弄我感情，耍得我团团转。现在班里有几个人不知道我喜欢你，你呢？一会说喜欢一会拒绝的。你就是不肯给我个准信是吧？你就是要拖着我，让我围着你团团转是吧？你这人怎么那么贱啊！
女生轻笑一声，说苏松，我什么时候拖着你不让你走了？我什么时候玩弄你感情了？
你否认？你还否认！男生的声音一下拔高，说你做错了你还否认？你现在承不承认你是在骗我！
我根本没有骗你，我为什么要承认？
我知道了，我现在都知道了，你就是在骗我的感情，你就承认了吧。
女生的声音变低，说，我没有骗人，凭什么要我承认。
哈，哈哈哈，你没有骗我？你没骗我为什么拒绝我？被我说破了还不肯承认！
唐若盯着手机，果断地按了结束通话。想了想，拇指再度按下去，关机。
苏松，若之前，我对你尚有一丝情感，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女生将MP3的声音开到最大，蜷缩在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那些恩断义绝的字眼
